|
5#
楼主 |
发表于 2013-11-12 19:07:49
|
只看该作者
2006年9月11日 星期一 多云
+ A! E, b9 }& U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一个月很快结束。我盘点了一下,这个月我的销售额是780块钱,利润是55块钱,算上我的各种开销,净亏一千五百多块。
0 t8 Q' p# J9 O+ r我没有气馁,我知道客户关系的建立有一个过程,只要坚持下去,业务就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
4 b9 _3 D1 p: `3 p3 n我真正的担心,是怕我坚持不了那么久,因为供我活动的资金太有限了。注册完建材经营部后,我总共只剩下两千多块钱的现金,第一个月就亏去一千五百多,剩下的这千把块钱还能供我亏多久? d( r; W3 u- O3 A4 O- b
所以我企盼着马上就有一笔大点儿的业务到来,好让我心里多一点儿底气。
2 B! I' o4 ` C# b
. l: ]: @6 z0 H& |2006年9月14日 星期四 多云5 l* A8 p: X+ o6 V
业务说来真的就来了。今天,一个工地给我打电话,找我要50圈2.5平方的电源线,但提出要欠半个月的款。6 w8 B5 ~, Y- q4 g& v
我算了一下,按他给我的价格我能赚一千多块,但近万元的进货款难住了我。我想找我的上游供货商帮我垫一下,给我半个月的账期,但供货商一口就拒绝了。
, o" h. m/ O- G) F也难怪,且不说我和他们还没有打过交道,甚至我连个像样的办公场所都没有。也有建材老板提出到我公司去看一下,我坦率地告诉他,我那办公室不好看,我能让他信任的,只有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 W! Z# Q- f8 K: m
当然,没几个人相信。
0 }2 K: B$ ?. V. x没有业务固然心烦,有业务而做不了,心里更烦。这段时间,小玉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她时不时地打电话给我,有一次,她甚至请了假来陪我喝酒解闷。; r) } Q" G# C. I( ?* }, q
我对小玉说:“生意这么难做,还不如继续回AT工地当民工。”
8 g0 V' G( P8 `/ U5 Y# B, A小玉说:“大哥,不到万不得已,你可千万别回去。既然当民工不是你的终点,那么有这么一次经历就够了。”
. k$ d2 @- V0 |0 j# x也是,一个人可以选择永远当民工,但不能选择反复当民工。' c) u& ^6 i3 ?% u- J/ U n3 ~
) R5 A) C$ M0 C) G9 K
只要你不放弃机会,机会就不放弃你. s& Q+ b8 `( [8 y( h( O6 Q
: o4 q1 `9 d. A. ~4 t# ^0 N; n2006年9月18日 星期一 多云转晴7 S7 j2 R5 x& c0 A: O
下午,我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有一家建筑公司要我马上去一趟。弟弟说了那家建筑公司的名字,我想起来了,是一家建筑企业的二级公司,实际上是私营公司,我曾经到这家公司找过他们负责材料供应的毛主任。* M. h: W: Y) B+ T0 R
去找毛主任的那天,恰好碰上了一家桥架厂的两个人正在和他谈桥架,数量不大,但规格很多。
9 z! r8 }* `3 v( P他们差不多已经谈好了,我听毛主任的意思,似乎马上就要开始讨论合同了。; S2 }, D. S3 b5 X, r d' z4 m+ F% g
我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了,立即插了句话。我说:“我也是做桥架的,可不可以参考一下我的。”
5 T R" b- }3 U' V我承认我这样做不道德,但我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赚钱的机会。
( _! ` N; ]5 I! D( c8 g: Z# ]也许,那家桥架厂已经和毛主任合作了很久,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 `5 ?$ i/ L" n; J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像一只饥饿了很久的猫,突然闻到了一点儿腥味,然后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哪怕那里是油锅。
3 y& N5 d* k: g) ?. q' X q桥架厂的两个人先是惊诧,然后是愤怒。按照常规,即便是我想撬他们的单子,也得等到他们走了以后。" A/ P" ]6 Q6 ^
但我不能等,如果形成了定论,要翻盘几乎是不可能的。
' S# _0 M! J8 @2 @5 h5 h0 F毛主任也很诧异,他接过我递给他的报价表,仔细比对了一下,对我说我的价格高了。
' `; N* }/ j, H$ V, u. p* x桥架厂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8 u# b6 C9 ]+ \
这样的神情,我真的很配。
. f$ [5 V5 w% i3 E但接下来我说的话让毛主任迟疑了,我说:“我的桥架都是标准厚度,我不会专门将桥架边磨厚而以薄充厚。”& g9 ]- E! g+ F* ]1 m
做过桥架的人都明白,很多桥架虽然看起来很厚,但只是边厚,是切割面厚,而不是钢板厚,而同规格桥架价格的高低,与钢板厚度是分不开的。
1 Q, O, H. S3 ^2 q y- k% k7 I毛主任显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窍门。假如毛主任以前和这家桥架厂合作过,那么我这句话也足以勾起毛主任对他们的怀疑。
+ f/ U( X4 U5 a" G) u$ z毛主任皱着眉头看了我几眼,示意我坐下。: j) F& p/ G" @* R- y$ t8 X5 x9 p' W1 d
我知道,他对我转变态度,是猎奇心理在作祟,或者说是窥私心理在作祟,并不代表我获得了他的好感。% T; Z6 W) K# v H7 m/ z
不过,我只需要他对我感兴趣。
3 {+ _5 h( W1 x' k4 T& o# \, q毛主任仍然和桥架厂的两个人谈着,但话语空洞了些。最后他说,他需要给领导汇报一下,回头电话联系。 [) L$ B, L, l% w$ ^6 D
接着我和毛主任交流起来,我给他讲了很多桥架里面的猫儿腻,怎样分辨钢板的好坏,热轧板和冷轧板的区别等。
( q5 G! J& l3 C4 n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对于一个陌生的客户来讲,销售人员要做的就是吸引客户的注意。客户不把你放在心上,你能卖出东西吗?
% E G @0 H, E我和毛主任谈了半个小时,对于那笔桥架业务,他未置可否。" W) d# @. X H" k
从毛主任办公室出来,在拐角处我看见了先前桥架厂的那两个人。他们一直在等着我。
! C# S+ [9 N9 o/ ~4 h7 m我想回避,但无处可避。; R! f5 ?- @% G9 n
硬着头皮往前走,在擦身而过的刹那,我被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地上。" t8 M4 q$ v9 c1 y3 M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想昂着头走路时,你就得随时准备在地上 趴着。0 G; A5 g8 f! r$ `1 E7 n6 q- ~0 u) q
我理解他们。他们不是暴徒,他们仅仅是需要发泄。; i2 m) E! P7 p6 \/ H3 \9 |
在他们的辱骂声中,我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远。所以,我接到弟弟的电话时,马上意识到可能机会已经向我倾斜。
" P: J5 j/ k$ v G2 U在毛主任的办公室里,毛主任说愿意和我合作,但价格得降点儿。行,我稍微降了点儿,基本上谈好了。但毛主任要和正规公司签合同,我的是经营部,毛主任不愿意签。3 I! d& M# \( J) F
我只得又去找赵均,想借用他们厂的名义。一来二去,第二天才签订合同。6 Z4 ?; \1 E4 h3 \& a
其实合同金额并不大,总计才四万多块钱。毛主任他们公司的工地在F县,所以我还得送货到那里。
) g& i/ K, {4 @* V照例,我是在赵均厂里拿的货。眼下也只有他能赊货给我。# L* Q f) X1 Z
9 s( z9 p( P6 h M% Z* l1 T2 q
在老家的母亲,一直以为我混得很好! P2 g/ N# A, Q+ J$ Z; h( p
, G6 n+ y) c9 d% C% W8 E6 f0 r8 G/ H
2006年9月28日 星期四 多云& s( y7 |: x$ y& q* Z( X; d. T, Z
送货去的F县是我老家,我曾犹豫着是不是顺道回老家看看。# f' ?4 ?+ V0 D& y
我最近一次回去还是在2003年春节的时候。那时,我的境况虽然糟糕,但还没到极处,在父母面前还装出踌躇满志的样子。+ c; x* G+ ~. C& ~. _- I& ?- [
后来便不敢回去了,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装不出来了。0 \4 [0 E1 M2 F' e' C
你们看到过电视镜头下那些沉默如山的农民吗?他们根本不会听从导演的指令来扮个笑脸,生活,已经使他们失去了表演的兴致。
% {" {6 P, N" G/ k% l g我,就是这样的心态。只不过,我是在父母他们面前表演。7 R3 r9 k! X- q! J
但我想他们。! h! I: j6 ]. W
一想起他们,我就想到我的现状。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我没这个能力。这份落差,让人心痛。1 L- |$ _: I/ T, x9 ^" l
久了,我便麻木了,偶尔想起,也立即转过念头。只不过心里那一丝悸动,牵扯着我的神经。, p8 w4 i) F3 W# m
这次到F县,是去我家的方向,我不能过家门而不入,我做不到,我得回家看看。/ O3 N% ?- ]7 P$ _- Z$ T4 b/ A
我在F县城交了货,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终于,站在了进村的路口。$ v0 a3 }) R" ?# _. f! u1 P
这条熟悉的小路上,似乎还回荡着我和童年小伙伴们的笑声。3 n# s4 f. T5 s
那些欢乐,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熟悉的味道,一阵阵地触动我的灵魂。
5 r( B* O% ?1 _+ Y" Q8 |而今,我这个游子,我这个落泊的游子,就站在浓郁的乡情里。, a, R' r" v M# \* K% Z' n' P4 `' `
母亲在路边的菜花田里割猪草,花白的头发随风飘动,佝偻的身躯像一张弓。
- j: U% n: w! n& j这就是她的人生。
7 U4 z9 e# b% g8 [我想叫一声“妈”,可是在喉咙里滚动着叫不出来。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2 H" k5 @* F; O! M% E2 @- W母亲回过身来,片刻的诧异后,脸上灿烂如菊。
% s0 b) u5 Z& V' U$ p" t( F: K我走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镰刀,帮着割猪草,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 a C; X& [2 s- X% R z* L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落泪。这份对母亲的愧疚,再多的泪水也冲洗不尽。$ L& i% ]# W3 g" d& |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我陪着父母说话。
; f/ G3 \. }, I0 _当母亲听说我是送货到F县时,高兴得不得了。
) P& B) k1 b4 W. W0 j9 M9 b( w6 c“生意都做到F县来了?你是越来越出息了。”母亲说。
( O6 d7 P2 M9 ?! j3 R. P我苦笑了一下。
/ G. J4 J9 k/ U1 z我宁愿母亲骂我,骂我没出息,骂我败家子,即使用最难听的话骂我也没关系。
+ i& t5 x. Q% v: d" b我害怕母亲夸赞我,那些夸赞我的话,像一把利刃,穿透了我 的心。
& _, z# k- _; |+ j; s你本来就是个混子,只能享受混子的待遇。7 t' n4 U# K) @( k
而我就像穿了一件皇帝的新衣。这新衣,只有我知道是假的,别人看起来却很美。. g" n" h6 d7 J" ~6 r
很多时候,我们回家和离家,都是行色匆匆,生怕在家里多待一天的时间。心里害怕着,害怕多在家待一天,就会多丧失一天在城里生存的机会。, R" d" q6 \, k: z
其实,我们的匆忙,无非是给自己的一点儿心理安慰罢了。
9 v6 g8 ^ n7 x/ c我也一样,所以明天我就决定回C市。! \4 J2 `: V$ L
/ D% s" M: q- ^% R* W2006年9月29日 星期五 阴0 r' n: q8 J( l7 l5 a
我没能走成。我堂伯父去世了。
, ~& c! k$ |5 Z堂伯父中年丧妻,只有一个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两口子都在广东打工。/ v1 W9 h- C+ x+ U
他是事实上的孤老。" E+ A5 _% D+ w, `7 ]9 T
堂伯父弥留之际,只有我和父亲在他身边。咽气的那一刻,他眼角挂着一滴恋世的泪。5 y- t5 M+ o$ k( c! B7 x! S' Q, I9 B
谁也不想死,不管生活有多么艰苦。活着才有希望!
1 L/ m6 R; G7 C( k" ~听说堂伯父去世,留守在村子里的乡邻们都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帮忙,将堂伯父的遗体抬到堂屋,然后开始七嘴八舌地商量后事。0 {1 r: I3 o9 J) n6 v- C! o0 y
这好像是他们自己的事一样,每个人都热情地发表着见解。他们只想给死者最后一点儿安慰。4 I0 W4 _3 j% l; j6 `7 Y
很快推荐出一个总管,是村子里的牛二叔,他负责统筹安排堂伯父的后事。* U _7 S- i$ D* _2 k
在我们农村,红事白事,都有这么一个总管。7 o% f" a- ^; H" w
但人手实在是个问题。基本上,村里一个壮年劳力都没有。我们村原来人挺多的,有一百多号人,但现在只剩十几个老人和几个小孩在家,还有三四个勉强可算壮年的妇女。其他人全部打工去了。
: p: q5 D4 ^7 l8 u. i大片的田地荒芜,野草在疯长。
+ W, n( r; Z: ^4 _/ U/ T9 m' }我很为堂伯父的丧事担心,因为凭村子里现有的人力,连棺材都抬不上山。) Z* w; @3 K1 l6 a/ f% O
牛二叔似乎胸有成竹,他安排留守在村子里的老人们给他们的后辈打电话,请他们回家。
# o8 J3 Y) i% a2 o- _0 x我也给我堂妹夫打了电话。堂妹夫说,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 回来。; y V' A; D5 N( [9 h
& }, W$ O4 r+ c% z2 b N4 l
2006年9月30日 星期六 阴
' n$ q$ @, h" F4 |1 A8 v陆陆续续地有人回来了。这些善良的人们,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 L$ n- l6 l4 {6 ?
我的一个堂叔在一个煤矿挖煤。他说,耽误一天要少收入一百多块钱。但他们没有透露出哪怕一点点的怨言,在他们看来,村子里死了人是大事,再多的钱也不能挣,他们得回来帮忙。
+ }: f! c) _) u' e6 l能回来的差不多都回来了,忧伤的气氛在村子里弥漫,但也不可避免地夹杂着一些热闹。
1 t$ e5 a2 ^: y谈得最多的话题是钱。而谈到钱的时候总会有人扯上我,说我在大城市里成了家,老婆又是城里人,肯定有钱。0 d: a3 }' R' h% O
我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狼狈万分,如果他们了解到我真实的生活,这将对我在他们心里的形象是个彻底的颠覆。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肥皂泡破灭带给他们的惊诧。7 D/ \4 r6 I# b# }4 Z
那么,就按照他们的想象来设计生活吧!
T% a p5 u! E$ U堂伯父的遗体就埋在他生前物色好的一块菜地里。落土的那一瞬,堂妹呼天抢地,涕泪横流。
5 u& A8 g, J+ u/ b2 a2 ?; d最亲的人马上就要被泥土掩埋,从此天人永隔,心底有许多复杂的痛楚,都在那一刻肆意宣泄。' ?2 U J- n- r, U# e- X
我看见父亲眼里含着泪,神情凄凉,仿佛苍老了很多。0 C& a5 @2 @1 F
父亲老了,快70岁了。我心里突然充满紧张和不安,害怕那一天过早地降临到我的头上。我还没有准备好。* L, L1 h2 C( N: s& ~
而这一天迟早要降临,但是,我从来没有让父亲和母亲享过一 天福。1 [2 c8 j* A3 n
我不想也不能留下这个遗憾。
8 w' ~4 l2 B- ?5 @. s d4 c) T( ]. U8 r( V- s ^
惨啊,居然亏了( K- Q# {. a% v" I- g. Q4 g9 H
) m" `, ~6 H+ I8 T+ i8 r8 v* O
2006年10月4日 星期三 阴; X/ H1 s q! L* J* ?' \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回到C市,继续着我的乡邻认为的“风光”生活。7 f2 t/ m3 a3 e) R0 N" b) h
堂妹呼天抢地的情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强烈地期望着早日把父母接到身边,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好好让二老享受天伦之乐。$ V$ c+ {6 J8 k6 a$ p1 I
人生最大的快乐是什么?是父母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孩子看着父母慢慢变老,在这个过程中,一家人始终在一起。
5 S o9 S/ A, w1 o# `$ G6 I6 y始终在一起。而我和父母,天各一方,万一他们有个三病两痛,谁来照顾他们?
( _/ k, O" d" t( j我心里充满强烈的负疚感,我还不具有和父母团聚在一起的物质基础。9 x& p4 j7 J3 d( e$ p$ o, y) V. @2 E
我得好好挣钱,为我,也为家人。我带着急迫的心情到处寻找着业务,寻找着可能产生利润的机会。
* b5 f: ]# m8 Q2 N8 S7 k因为和毛主任有了一次合作,我和他的关系便熟络了些,他说我是个老实人。- e' C7 w7 Q4 h$ l% c7 A8 ~
这实在是一个美妙的评价。这个社会上聪明人很多,但大家都喜欢同老实人打交道。
( i1 e V8 O3 ?9 @9 _2 x- V* e如果我们不能从社会上寻找安全感,那么则可以在老实人身上找到。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聪明人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而那些一脸猪相的人总能得到实惠。$ J, |# C) g2 F- c# {$ p
基于这种评价,以后我见到他时,总是尽量笑得憨厚一些。
/ Z) r, M( ?1 @' x毛主任开始向我咨询一些价格,各种各样的都有,有时连水泥、河沙都要问我。
1 C2 I1 L* M7 x2 D很多东西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价格,之所以问我,无非是想证实一下他的价格的水分。
* R" R5 |/ b! O7 q' Y! B( z报价其实是一个很累的活,很多东西叫法繁多,我得摸清他的叫法所对应的实物,以免弄错。7 e( f0 N4 ?1 `, K! J& N8 h
我不能出错,以我当时的接触面,他已经算是有决定权的人了。
% l: S5 c" d( H& O0 Y1 n8 R我报了很多价,但他基本上没有到我这里购买过。: @$ c3 h" d1 v" G9 d
( w" b+ K7 M1 W! n6 t1 Z
# f# I& h3 f$ n# c
2006年10月10日 星期二 多云
/ G* e; i9 M2 V# M5 S. p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生意并没有什么起色。
" h4 N7 E3 P; P8 i8 o我只是别人询价的一个工具,等成交时,别人轻易地就迈过了我这座桥。
h& U, _1 n4 P6 T" L1 J- V3 E我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想,只能多建通道,期望有一些东西能够遗漏到我这里。: x, Y) o. l# f' d, A
我也期待一个事实,那就是,当别人向我询价成了习惯的时候,我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P3 {/ B2 r* q( Z5 a P8 O
所以,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坚持。只要我能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 \( {8 t$ k: b4 \/ \毛主任打来电话,问我对装修材料熟不熟悉。: s9 R$ Y; f3 A7 {9 _6 [
熟悉——只要问我,我就熟悉。1 O8 C ~7 J! J" b+ U
毛主任给我发了一个清单,说他的一个朋友要装修一个机房,准备承包出去。
Y) J0 w0 I" I! h4 Q+ @6 P& `' C) j拿到清单我就傻眼了,什么隔热、屏蔽、防水、防雷,这些东西我从来没听说过。, q+ _. ]; @$ E% p0 ~) k
但我说过我熟悉,只得硬着头皮到市场上去询价。3 }' {5 P- i& V Q' R1 Z
很多东西市场上根本就没有,价格都询不出来。
3 n: S% N: `8 e* u我就去找专业的装修公司,但能找到的,基本上都是家装公司,对这类工装业务,基本也不熟悉。
/ R# m+ W; ?+ l' }) ^5 F* \. T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搞工装的,看了一下单子,说做过。
. k: X- h) M6 i! }0 E. r, [我心里很高兴。我当时的心态,是不去想有没有可能赚钱,而是对毛主任有个交待。既然说了,就要兑现,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信用。
2 z2 o+ f4 }& J/ \ v8 G- j这家搞工装的公司给我报了一个价,原封不动,一分钱没加,我就转报给了毛主任。我只是向毛主任证明,他找我并没错,什么事我都能搞定。
% s5 I0 ^: w. t* m( h3 ~9 ^这是典型的费力不讨好,但我不得不如此。& L% @# Z; Q0 ~
价格报给毛主任后我没有再管这事。反正我不是搞装修的,就是给我,我也做不来。6 N% @, P- I9 r0 y+ H: q6 ?
8 l, K, @) K5 I1 R$ K6 E* Q; @2006年10月13日 星期五 多云
9 K5 m! z% d0 z- W* u早上,毛主任打电话给我,说他朋友看了我的价格,觉得还可以,让我到他朋友那里去谈一下。我再一次傻眼了。
3 ^0 i' L% Q& `/ S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去之前,我恶补了一下装修方面的知识,其实也就是记几个专业名词,好让对方不至于觉得我太外行。3 k! j9 p. ]& L2 G; z" ]
毛主任的朋友姓刘,在一个大型国企的后勤部当主管。
. G* n7 c. A1 @' ]5 Y6 R& G9 d其实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机房装修,也就是维修翻新一下,现场看了看,我觉得应该不是太复杂。
6 b0 Q: |# g' f* T8 U" M# O我说,专业的东西我不太懂,回头我再把技术员带来看一下。
, ^' S# O |8 ~ o0 g于是我回来又去找那家公司,把现场情况描述给他们听。他们要去现场看,我不干,我得和他们先谈好分成。! P5 G s- w( ^1 p; L1 @
他们也不干,非要看了现场才给我承诺,事情就僵持到那里。4 ~# t" a7 M* h/ E) ^/ E" y
不得已,只能当小人。我私下找了他们公司的一个懂技术的,叫陈大明,承诺做好后利润四六开,他四我六,他答应了。在去之前,我和他签了一个类似于协议的文书。
2 d/ w8 l2 U. X, {! i: F% D专业就是专业,陈大明看了现场后对老刘说得头头是道。看起来老刘很信任我们,表态说:“没问题,就由你们来做,做好就行。”: s. Q8 n8 L. [0 B" b
事情似乎是定了,但我知道签合同是个问题,因为我只有个建材经营部的章,而陈大明是我拉出来接私活的,根本就不可能以他们公司的名义签合同。
* p: R: f+ n7 C- y, @我只有跟老刘说实话,希望以建材经营部来和他签合同,不签施工维修,签成材料采购,变通一下。
3 {9 b! f, h( B! ?+ [7 b2 d当然,我也不是一直都讲实话,也撒了谎,比如说这类工程我们做得多,一般几万块钱的生意我们都是这么操作的。
# `5 e6 S/ r; F: C9 V: Y$ a( v陈大明也在旁边帮腔,并随口举了一些例子来佐证。7 a- j$ u0 l* R& D$ `
老刘居然同意了。呵呵,这是我这个建材经营部签的第一个合同,但与建材无关。
; X+ A: `% P7 o3 |) `& b' A
8 l+ l. t: x7 _( I0 X) I" {2 X, B k2006年11月10日 星期五 阴# D( h$ W& l, m S2 E. F
合同签了,但在施工过程中却遇到了不少麻烦。陈大明在公司上班,不敢随便耽误,只能利用下班时间到工地来施工,而甲方对工期又催得比较紧,搞得我非常狼狈。; ^# A/ h9 K- K$ W
另外,我发现陈大明的水平还停留在纯技术层面,他的动手能力很差,理论和实践结合得不那么好。整个施工我们走了不少弯路,最后还是另外请了一个人,才把这件事情勉强搞定。+ z' p' s: p6 @
原来我们预计这笔生意会有一万多块钱的利润,最终做完,我们倒亏了四千多元。
) Y1 u) u2 Z4 @: a2 ^陈大明认赚不认亏,这四千多元的亏损我只好一个人承担下来。8 \% B, W x1 X
四千多块钱,差不多是我在毛主任那里做的桥架生意的全部利润,这一下就变没了。我心痛不已。更让我心痛的是,因为拖了老刘的工期,工程质量也不太过关,老刘把这事给毛主任说了。毛主任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通,说我只会吹牛皮,让他在朋友面前丢脸,叫我以后就不要再去找他了。% j- R+ D j- D0 }; [+ \
损失了钱,还丢了一个重要的客户,我的心情可想而知。好几天,我都无精打采。毛主任从此不会再相信我了,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一个大客户,就因为我的贪欲而葬送了。
) h# F: N3 h J. p* r我这是贪欲吗?
\3 J, J* j2 p+ {一声叹息。% p8 p |# @" C) F+ h) H
# K5 m, ~& `( K7 d2 U 儿子,希望你是强者+ F3 |" s& J0 O9 F- X
4 T+ z7 b" [( C: s( |2 f( m2006年11月13日 星期一 多云4 u8 J. l# ^- K
我已回到岳母的家中。不过那里对我来说,其实就像一个旅馆,我只是每天回去睡觉而已。
L4 T0 s( c9 {, l d不是不爱这里,而是,它毕竟不是我的。" U" o) ^( C6 l) t9 H6 ]# J% q
我也曾经试图把它当成我的,但最终没有做到。
& Q0 E5 \1 V& Q% ~/ b3 E5 i凳子搁在东边好还是搁在西边好?我没发言权。7 V: ^; l/ k1 t- e$ U
只有儿子,才能激发起我回到这里的热情。
. N; X/ [) ^6 @3 x3 _0 T, X% I下午,我接到周媛打来的电话,说她舅公去世了,她和她父母要去奔丧,让我去接儿子,顺便开一下家长会。
d6 U2 N% z; p$ r+ t! Z儿子在幼儿园上中班了,以前开家长会,能不去的,我总是推托不去,都是由周媛去,或者由儿子的外公外婆代劳。
% ]6 k1 X" S- t+ Q* I( [我不喜欢出现在公众面前,不喜欢出现在熟人面前,不是低调,而是有些自惭形秽。
: r" n7 r9 H9 J, S8 D7 m大约越是混得不好的人,越是喜欢紧紧地包裹自己。
) s9 N' Y" y2 P# p- n. L我总认为任何聚会,都是为混得好的人开的,家长会也一样。
\' B8 ^+ K. W8 ]) l我承认我的心理很阴暗,但我走不出来。7 b/ F2 h+ ~2 g- ~ H- T* A
我常常期待着有一天我能衣着光鲜地成为聚会的中心,但每一次我都是蜷缩在聚会的角落里,舔着自己失落的伤口。5 l2 j9 n1 a: j, F) f3 k
我也尝试着表现得落落大方一些,但多年来憋屈的生活,已经把我塑造成一个谦卑的角色。
; F) D, m+ `4 P5 m- I0 b$ N所以,这一次家长会,我依然沉默着。 @! P i8 N0 b3 E9 P
老师建议家长注重对孩子特长的培养,并推出了绘画、英语、珠心算等课外辅导班。; {4 |1 x$ h% x( A; f3 v' x
说实话,我对这类的课外辅导不太支持。孩子,还是让他自然生长的好,过多的培训,只会拔苗助长,到头来一事无成。8 g2 F% P+ o' z; Y+ B
但是偏偏有很多家长,希望孩子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发展,希望把孩子雕琢成自己理想的作品,完美无缺。+ M/ ]! |5 M4 y* d3 E2 R$ y
所以很多家长在老师的训导下,都给孩子报了课外辅导班。我们楼下的一个家长,也就是我的邻居,一口气给他的女儿报了三门课。
# l" b0 q T1 @- y7 [" q我没有报。幼儿园老师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旁敲侧击地说:“希望家长多考虑孩子将来的健康发展,小的时候不多学,长大了什么都学不好。”4 h7 P; N0 W- G. b+ K. p
我不太同意老师的观点。我认为,孩子在幼儿园,应该学规则,学做人,磨炼性格,而不是学技术。
" l9 q1 T: U' n' A2 K; [' w- \请原谅,我把所有的课外辅导都归为技术。# R. f) t* W1 L' ~. W
我们今天可以教给孩子很多技术,但这些技术你精通吗?自己都不精通,又怎么能教好孩子?他以后能用得到吗?如果用不到,岂不是浪费孩子的精力?是他想要的吗?如果孩子自己不喜欢,强迫孩子学,有好处吗?4 k' D$ F% O6 r
所以,我对打着开发孩子智力的旗号,叫嚣着“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的各类课外辅导兴趣不大。6 ]0 m" v: S& w
除我之外,其他家长或一门或多门,都给孩子报了。 |5 P( m3 A, \4 g8 W9 e
见我实在没有报名的意思,幼儿园老师开始直接问我:“准备给孩子报哪一门课?”
: d D# ^2 C" m我讪笑着说:“还没想好,要不我和儿子商量一下?”
" `9 L, K. k+ K( s1 Z8 c我那邻居凑过来说:“孩子懂什么呀,随便给他报一门嘛。”
4 e7 k8 G) ^3 z$ S我靠,你当是买玩具吗?4 y' ^# @4 P: ~; Y% {3 ~* _
其他家长见我没报,都围了过来,唧唧喳喳地撺掇着让我给儿子报名,那阵势是假如不报,好像我就是虐待儿子一般。
7 Z1 {$ k* k% r4 [# s2 X有脾气暴躁,更兼极爱抱不平的女性家长,甚至在旁边抱怨说:“什么家长哦,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培养,挣钱做啥子嘛?”
4 A G- g: D9 N. j+ l. W我的脸红了。我想给大家解释我不给孩子报名的理由,但这样又未免会拆老师的台。7 L. t7 u0 M* U8 G: M+ M) z! C
正尴尬的时候,我听到我那邻居悄悄对老师说:“听说他经济条件不太好,不报就算了嘛。”
1 V. M: ~' F: U: F这话像瘟疫一样传开了,家长们马上就调整了气氛,由不理解转变为同情,甚至怜悯,不断说一些开导我的话来。! y3 e5 [/ n* c% `5 |3 h
我宁可被大家责难,也不愿听一些同情怜悯的话。
4 y0 R% Y6 E1 c! Z* N* b这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痛苦。
3 f$ ]3 Y# f9 H$ w9 t2 {) g前者是一种平等的对立,后者表明你就是典型的弱者。* x! R$ b& D( J1 S9 k; X" w
老师开始打圆场,说:“不报没关系,自愿嘛。大家别围在这里了,家长会结束了,可以散了。”* k/ Y+ a7 q y) u( P
我说:“老师,我想给我儿子报两门,珠心算和英语。”
3 O* T8 x5 d0 S5 q( o r" F又是一阵惊诧,唧唧喳喳,唧唧喳喳。
/ `% \. b: H) h* ~; [" K我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在路上,步履沉重而又伤感。
4 A1 L1 j7 k; m儿子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贫穷,他还小。过不了两年,等他稍大一些,就知道攀比了。
+ K# V) q+ z4 c5 X* m. m别人的爸爸干什么工作,有多少钱,开的什么车,他都会在心里拿来和我对比一番,然后就是对我的失望,再然后是自卑。
+ Q# V. k [+ M0 v* \也许还会因此而自闭。
" k( g8 H5 Y% ?! b, m: G我要做的,就是尽早让孩子明白,有钱固然很好,但有时候也得接受没钱的现实。
7 C$ `# v# P! u6 e* v9 G5 e但对孩子来说,这是个深奥的话题。
) L) j! |# a5 \, v我问儿子:“儿子,你长大了想干什么?”1 y1 {9 K2 N* ]% L
我给他报了珠心算和英语,我希望儿子的答案能与这两样东西沾点边。9 }% s4 v# o( ~
我心里很鄙视自己的这种想法——我太实际了。
! F, c- c1 z2 ^7 c儿子想了想,说:“想长得和爸爸一样高。”- l! k) @+ }% ~* p% l- @: B& n
文不对题,他妈的。+ Q/ R6 W) a. X$ w
再问,儿子说:“想和爸爸一起去动物园。”
8 |1 \% ?2 {1 K. i5 V我心里便有些异样。我从来没陪儿子去过动物园。0 x" r- `* O7 u$ b4 v
从来没有。, y9 N3 ~/ L$ @$ c' D* c
因为过得潦倒,心里老想着改变自己的处境,于是就只看到了自己,只想到了自己,却忽略了我最亲爱的儿子。甚至,连去一次动物园,也变成了他的愿望。
# b& h. q1 N; K" s& h冬天,天黑得要早一些,走在路上已经有些暮色苍茫,我决定马上带儿子去动物园。. S3 b% Z1 W1 w
我已经等不及了。坐在去动物园的公交车上,和儿子亲热着,却恨这车开得无比的慢。
7 t6 s2 d& F. ]0 ?( [. ?到动物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售票处的人下了班,我和儿子只得隔着大铁门往里看。
/ h' `. z" v+ i5 A我指着铁门里的一大片夜色,跟儿子说,哪里是老虎,哪里是孔雀,哪里是他最喜欢的长颈鹿。
3 D- ]: n7 w1 V( |' ?3 H( Z+ h1 t* K事实上,到C市这么长时间,我也没到过动物园。; W+ T9 L5 Y1 s/ K! t- y+ f3 O
儿子使劲地睁大眼睛,随着我的手指看着,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样。看着儿子的神情,我感觉我就是个骗子。我仅仅是为了完成陪儿子去动物园的任务,求得一点儿心理安慰。事实上,儿子什么也没 看到。
+ z. O8 a. m' t7 i9 Q# _3 g L: E我对儿子说:“星期天爸爸再陪你来,让你看个够。”
- q5 V* o$ Q9 e儿子高兴地点着头,在动物园外的广场上跑个不停。
6 ~5 Q9 m4 D2 q# ~入夜,儿子在我旁边睡得特别香,嫩嫩的鼻尖上有些微的汗迹。我用纸巾轻轻地替他擦拭,大约惊动了他。他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无忧无虑的年龄,快乐得像花儿一样。/ |3 Y' [+ R' H. |$ I
我希望儿子不要长大,就像现在这样多好,不用体会生活的艰辛和社会的险恶,不用攀比,甚至不用奋斗。
8 a+ ]" e- Q% j但他最终得长大,最终得承受社会带给他的压力。如果他是强者,他会战胜压力,获得他应有的位置;如果他是弱者,也许,他会过得像我一样窝囊。) a; D/ C4 l3 R+ n
我不想他重蹈我的覆辙。我希望,希望他是一个强者,希望他什么都好。
A4 {* ?# ^2 z0 }! \/ O9 O) o- f; i6 R. }' ?$ B( X) n1 S
让自己满足于挣每一分钱
) U% A# d$ j) |# e* x1 f* ]( _- h2 H, @, X1 H
2006年11月16日 星期四 多云转晴
+ z7 |5 n0 N' d# v机房装修这件事情对我是个打击,让我好长时间喘不过气来。
% H7 g$ E1 I8 Z0 v/ e' ^: t5 J2 R我的现状不允许我再犯错误。我就像一个身体孱弱的病人,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泻药。, u& B( q2 u$ C9 Q% e" I m
另外,我觉得我还应该调整一下心态。我常常有一种突然做一笔大买卖的期待,实际上就是希望一夜暴富,想立马改变自己的现状。) S: n3 n- ^- R- w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我还不具备做大买卖的基础,机房装修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
4 ~" Y; C7 U) H3 ^( M我极力按捺自己急于想发财的念头,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挣生活费的角色,让自己满足于挣每一分钱。
. z$ l) ?+ l0 Z我算了一下,我每个月的硬性支出实际上只有分摊到我头上的300块钱办公室租金,其他的都是软性开支。也就是说,我每天除了日常开支之外,还得有10块钱的利润,这样才能继续支撑下去。
0 r/ k3 j/ u. ^5 q3 Y于是我就给自己定了个目标,每天挣20块钱。其中包括5块钱的交通费,3块钱的快餐费,2块钱的烟钱,剩下的10块钱就是我的利润了。2 L$ b2 m: H- S- c
有了这个目标,事情似乎变得简单些了。我坦率跟客户说:“你以前在哪个地方拿货,我仍然在哪里帮你拿;以前你是啥价格,我仍然给你啥价格;你可以把价格谈好后我去帮你拿,也可由我去帮你谈价格。总之,我只是想和你合作,不让你受损失。你给我一点儿跑路费,就像请个搬运工一样。而搬运工没我在这方面懂得多,我会帮你控制产品质量,搬运工就做不到这一点。” l# i8 c" q0 Z' {( v" O
我这么一说,愿意和我合作的人就多些了。现在的人对推销员都提防,生怕上当受骗,但对于搬运工,就没那么提防了。1 e7 [" m* _! W- X8 W+ M( ~! b
开始的时候,的确也有客户就把我当做搬运工。慢慢地,他们觉得我用起来比较顺手后,就叫我直接送货,有时价格都不问,我说什么价就是什么价。
, x2 M7 t3 y+ i V9 ~2 y当然,我销售的都是一些小额的东西,稍微上了点儿金额的我做不了,因为我没钱垫款。9 D9 n6 V5 J! {# Y
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我的目标本来就定得很低,只要能达到我制定的目标就可以了。如果碰上有客户找我买东西,利润值恰好又超过了我的目标,我就觉得这一天收获很大,很满足,很快乐。; M8 i) _, G& R: {# A7 u% r
对于因能力所限做不了的业务,我仍然尽心尽力帮客户解决我力所能及的问题,让客户感受到我是真心为他们着想。. q+ O0 J; d, ~) g
今天,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买100公斤防水堵料,我居然赚了300块钱。
5 b% Q, l7 @2 `( [一天就赚回了一个月的利润,我简直高兴坏了,立即给周媛打了个电话,向她报告了这一喜讯。
& k% l; v+ R" h& e: U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把目标定得更低一些,那么快乐就会更多一些。) K7 T5 f( X6 |7 c' @1 H
快乐是有感染力的,不但感染别人,更会感染自己。在快乐的心情下工作,感觉做事都会顺心一些。
) h) J2 C5 ^, ]
/ I, d1 i: Y* B 遭遇资金瓶颈4 G: |$ s8 A" B$ T5 f) i# o6 \
. a5 `4 L1 C D7 }3 H5 Z! L2007年1月5日 星期五 多云8 S) Q% Y* Z3 }, l# B' c
流动资金是个最大的问题。
1 O& O2 Z, Q9 l& e% M: u4 s" h很多客户都要求我先把货送到工地,然后付款给我。有时虽然说好货一到工地就付款给我,但由于各种原因,并没有及时兑现,那么就意味着我得过几天才能拿回我垫付的钱。
2 U) O" r7 }. w! q这样的情况一多,我没有本钱的劣势一下就凸显出来了。 H- ^7 a1 M$ g3 J2 U6 P+ E
我千方百计和我的上游供货商搞好关系,没事的时候就到供货商那里去坐一坐,沟通沟通,以期获得供货商的账期。3 Z* I9 j. \7 c) }4 y9 j7 u
在我的努力下,有几个供货商愿意赊货给我,使我可以勉强周转过来。
4 x* ~- @. F" N+ c* V6 [但供货商对我的信任很脆弱,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我的信誉。有一次,我答应给一个供货商货款的时间到了,又没钱付给他,情急之下,找小玉借了200块钱,才应付过去。
6 j: G# [/ W% D/ q# b* m8 t慢慢地,我和供货商之间达成了这样的默契:平时我拿货只给他们打一张入库单就行,每个月结两次款。为了不让所有的供货商都同时来找我结款,我特意把供货商分成两批:一批8号和25号结款,另一批12号和29号结款。' B. M. @8 j6 p
这就是所谓的拆东墙补西墙。: {! _$ P. \4 Q9 v, X
在我没日没夜的努力下,我们的销量上升较快。到本月,我们的月销量已经达到了近五万元。: ]" w0 \' n. s& j t8 K
资金的瓶颈再次显现出来。
+ N, g [0 x6 x. f( F* X原来我把我的供货商分成两批,每批结款的时间不一样,我认为这样就可以实现始终用一批供货商的钱来进行周转的目标。& S) k8 n0 Q! v t0 U+ G8 y
但实际操作却没这么容易,比如有时为了做成一笔生意,我不得不答应客户拖延货款的要求;另外,不是所有的供货商都愿意赊货给我。有的时候,我会用现金去购买材料,然后赊给客户。这样一来,我的销量越大,对资金的需求就越多。
' l/ ?" |) ?7 N( B' c3 S" f好几次,供货商拿着我的入库单来找我结款,我却没钱付给他们。供货商对我的信任本来就很脆弱,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再也不肯赊货给我了。
3 A" w. o0 k8 O" i 9 O/ y1 O* g% ?5 l9 l# S( d/ i
: @9 t! a: C% |# |) P, \2007年1月10日 星期三 阴1 u- o3 t) V' Y4 I
中午,七八个供货商挤在我们的那间小办公室里,唧唧喳喳吵着向我要钱。% {3 w! w3 _, g5 C
我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全身上下搜集起来不到20块钱。+ }! G. k% `3 y* y
弟弟也没钱,我低声下气地跟我的供货商们解释,希望他们宽限几天,一旦货款到了,我亲自给他们送去。
; v6 ]6 y o. @, g& l有一个供货商递过来一张入库单,说只有80块钱,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付给他,这次可一定得付。) `1 d% G/ E3 L4 d- S1 L2 S$ }
我说下次来一起结,今天确实没钱。
4 A/ D7 \( q0 p: p8 `+ h那人就火了,说:“80块钱都付不出来,做个毛生意啊?”$ O) p3 }2 G) {9 G, A( U9 D
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不满和气愤开始升温,竟然有人嘀咕,说我是个骗子。
0 b! i% G7 ]- T! v" `' T. i“煽动”这个词,我在那一刻开始体会到它的威力。" @* M) S# `# Q' Y5 _* v
有人说我是个骗子,然后其他人就努力回忆我以前的种种不妥的地方,然后就真的认为我是骗子,一下就起哄起来。. J! H, t3 J. o. e$ B* S( n3 ?
有性子急的,为了保证自己不受损失,开始看我办公室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 Z5 M- ^6 X, @% C& H0 [/ n% u弟弟是帮人修电脑的,办公室里有三台待修的电脑,转瞬之间,这些电脑被人抱了个精光。( H% W% r4 t: l% m6 d& X3 s; d
有的人我可能只欠他两三百块钱,也毫不手软地把电脑抱走了;有的供应商我欠他的钱较多,可能什么也没拿到。场面十分混乱,我努力保持清醒的头脑,记住哪些人拿了我的东西。
; g$ e: z/ O D' R* u: S弟弟报了警,等警察赶来时,办公室已被洗劫一空,剩下的,就是那些还没收到钱的人,他们纠缠着我不放。
$ R) P8 p6 ]) j9 J1 t警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说这是经济纠纷,又没出什么大的乱子。说完就走了。
: \' B/ o/ Z* P( u. X我给剩下的那些要钱的人表态说,给我三天时间,我把钱凑齐了给他们送过去。
& d6 y4 ^; v. `$ t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为这点儿钱把我打一顿吧?那样他们仍然拿不到钱。$ p7 G% S6 w* H2 N5 n
供货商走了,我和弟弟坐在办公室,相对无言。' N7 E9 `: u1 K: y+ j9 D6 c" h
电脑是弟弟的客户的,现在被人抱走了,我该怎么办?9 E" S& T* u S- |
我相信这个社会还是善良人居多,只要我及时把钱还给他们,他们是会把电脑还给我们的。
+ a; t/ G, v- i9 _! Q我们算了一下,要把货款付完,得两万多块钱。我给客户们打了电话,能在近两天收回来的钱只有一万多块钱,还差一万多。
" G; H+ Z h5 _0 j+ W我仔细想了想能借的地方,似乎没有。 R! j$ h. ^- q Q* ^, s* u, x& D
我这几年和以前的朋友们几乎断绝了往来,突然找他们借钱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就是在我住院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找他们借钱。- r6 |- }4 K5 |8 X
弟弟的那些朋友呢?自从我住院他去借钱后,他落下了一个不耿直的名声,也不好借了。
" o! V7 A7 E5 N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更是不用想。1 \" V; t- P' h- l/ }, J
我突然想到了借高利贷。" y; L" A7 D- A# M9 M( q: a7 R
我岳母的朋友姜姓女人,也就是卖平安保险的那个女人,她在帮别人往外放高利贷,我曾偶然听岳母讲过。
( N8 G% N* H; Q2 S7 `0 Q5 U! t想到高利贷,我心里激灵了一下,好像又回到了旧社会。: p) o- e' U- v
我给姜姓女人打了个电话,说最近生意上资金有点儿吃紧,想请她帮忙借点儿带利息的钱。 i4 F2 u3 o. {: o* M2 {0 O
她问我要多少,我说两万。3 c m! v8 H# a1 W/ @* `. H" M
姜姓女人一口拒绝,她不放心我。
/ i; I5 F8 f7 B, }! Z是啊,一个连三千多块保费都拿不出来的人,要借两万,谁会相信?我想请岳母给姜姓女人说说,但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 Z d2 }) p6 L9 |% m
3 v, g; g' L+ z f2007年1月13日 星期六 阴
( B- P5 ~8 p; e5 X9 A. J7 w4 L早上,我让弟弟到原来约好的几个客户那里去拿钱,我到我的那些债主那里去说好话。
{7 [% J; e5 k我得把弟弟的电脑取回来,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弟弟的生意。你想想,别人找你帮忙修电脑,结果电脑却被用来抵了债,这个事情传出去,弟弟吃不消。, O2 w# V2 b7 _( |, }
我把债主分为两批,一批是拿了我电脑的,另一批是什么都没拿着的。9 U- ]; d- o( Z/ t$ m5 f6 M
我曾经给没有拿到东西的债主表过态,三天之内把钱给他们,现在看来三天是没有可能的了。3 u& x# I- j( {
我一家一家走访,向他们说明情况,请他们再宽限几天。
! B( G+ ^6 L5 d, v: X( q8 R我说:“假如我是骗子,我还会来给你们说好话吗?”
; X" j% R6 x- J" S% F大部分人都表示理解,有不理解的,我仍然承诺在规定的时间内把钱给他们。
0 a4 F& x: c; z* P: F我算了一下,弟弟去收回来的钱足可以赎回电脑,还有点儿多余的钱,可以付一部分给他们。* `$ j1 ?0 }& s$ w6 W# Q1 g
其实这点儿钱对他们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他们只是怕被骗。5 h2 j! o9 J4 ~, I4 M+ i; Y J
我理解,我要做的是打消他们的顾虑。
* V0 [+ R+ e& z9 Y0 Y等弟弟拿钱回来的时候,我去找另外一批债主。( O5 d9 z: V* c3 Y
我跟他们说,欠他们的钱实在是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对不起他们,现在我的货款回来了,希望他们把电脑给我。7 |5 ^( U2 B# R5 v# m& B; F/ K) v
有两家把电脑还给了我们,还有一家耍赖,不给。他说他也欠别人的钱,电脑被别人拿去抵债了,现在在别人手上。
% Z1 o% Y' s4 b, l Y# F2 ?1 G我操,我只欠他九百多块钱的货款,那电脑至少也值个2000块钱吧?做生意做到这份心上,我真是无语了。好歹我和他们还合作过几次,咋转脸就不认人了呢?
% Z+ ?2 G$ @) }. Q5 P, `. ~1 [无论我好说歹说,这丫就是耍赖。
8 u$ ~( X1 u& O8 Y; b8 ?2 t我看出来了,这是明着欺负人。他知道我是一个小掮客,就像河里的小鱼儿翻不起浪,故意刁难我,
; M: L+ o* T$ ^8 B5 A; F说着说着火药味就出来了。弟弟说希望他们把电脑还给我们,不然到时大家都不好过。
- G* L- I# ]& U# N5 b: @( l+ [谁都听得出这是一句狠话。' o6 ]6 j5 @, m! H1 @1 M
屋里就出来了两个人,说:“威胁谁呢?”说着他们中的一个就推了弟弟一掌。弟弟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2 M& Q f3 U8 i. U; h我心里的怒火腾一下就起来了,操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对着推弟弟的那人迎头就是一棒。那人慌乱中用手一挡,只听“啪”的一声,那人就号叫着蹲了下去。+ g4 s9 L6 a( p. w7 h' _! n M
这几年来,因为穷,我处处憋闷,处处不顺心,处处被侮辱。所有的委屈,被我用这根棍子释放了。7 q0 E$ ]: S7 ?2 a
弟弟个子小,被一个人按在地上,我赶过去,一脚踹开那人,把弟弟从地上拉起来。3 c/ h+ E( q3 D1 f: h
真是打架亲兄弟啊,我们两兄弟抄起家伙,一阵乱打。
$ M% t9 s* H4 k1 A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察也随即赶来。) C: u7 O- y3 h+ G4 ` O
我们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那家店里的人有一个被送往医院。' \2 {& z" a5 D3 s
弟弟也去了医院,混乱中他被人一拳打在脸上,起了一个血包。
' ^5 T" ^" B0 K- @派出所是个息事宁人的地方,警察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笔录当晚,我们各自回家,后来又到派出所去调解了几次,结果是电脑还给我了,我还清了对方的货款,双方各伤一人。对方的伤重一些,手臂骨裂,加上打烂了对方一些货,我们总共补给他8000块钱。- f5 I: L& W. A4 k$ ~# }) B9 @
打了一架,损失8000块钱,我心里很痛,但却多了一点儿做男人的自信。/ K: n T8 }5 i/ [1 C+ V9 O4 D
别看有的人平时声色俱厉,轮到动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乌龟。
# J. {! C$ ]; c
9 W# F& Z. }, h3 M; A. M% ?
- z6 |/ [: q* j: S. x" _2 Q 年底的收益
8 g" ~- E, g1 t& `* ]$ ?8 }7 S6 c. {8 g: g' Z8 E r# Q
2007年1月29日 星期一 多云
; r1 m5 c; f a6 a弟弟的电脑维修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每个月都入不敷出,基本上都是我帮他贴钱。
0 F' r5 h; v% H& S腊月初,我对弟弟说:“干脆还是合在一起做算了。”1 j5 b0 f9 J Z. H
弟弟有些犹豫。" G% q& \ c* @6 d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结。
- p0 \ ?& ~% a! z. i( ]( l2 R在我生病刚出院不久,弟弟作出了和我分家的决定,而那时是我最困难的时候。! g& B/ n/ E: R3 ]6 _9 s
我虽然理解他的决定,但他自己似乎有些负疚感。
' w/ h+ o* w& T0 q: _分家后,我和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A" d6 i# h0 {3 z
弟弟最终还是同意了合伙的建议,但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崩溃。
- G% K) ~7 E" a3 _他说:“不是我想和你合伙,是你硬拉着我合伙的。”
5 o8 p$ n7 d9 }0 o4 b我懂他的意思,现在我能养活自己了,如果他主动和我合伙,显得他势利。
2 v. W$ B, r1 i4 M我笑笑,说:“本来就是我想和你合伙啊。别想这么多,想想我们俩和别人打架的情形。”4 L5 S8 Q/ m8 j! [ l+ E
兄弟就是兄弟,但兄弟也是人,不能因为我们是兄弟,就不允许对方有一点儿私心杂念。3 R, \& t. a7 t9 f; ?; B
我仍然分给弟弟一半的股份,让弟弟负责联系上游商家,我负责销售。0 L; n* |! F1 _8 k5 Y7 `; j
联系上游商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做的东西实在是太杂了,只要客户需要,什么都卖,这其实对弟弟是个考验。一旦有客户找我要东西,他得以最快的时间把东西找回来。: s5 X4 R& T# S' j
没有任何库存,纯粹买空卖空。8 G) `/ b8 e& G. q
好在弟弟和我一起这么久,对其中的一些门道也非常清楚。
; S9 W" a) u& ^! l) N5 Z k有弟弟在后面支撑,我就专心到外面跑业务。6 L8 z4 _0 u) x; E- M! h& U
我们跑业务真的是跑,用腿;但又不是真的跑,是走,走路。
9 A' Y+ {& x5 C- H一般我都会坐公交车到一个大概的地方,然后下车步行。遇到有可能产生业务的地方,就停下来问一下。
. X& w. z9 k$ d0 C+ o4 J) N这其实与一个乞丐没啥区别。乞丐是明目张胆地乞讨,而我们只是披了一件做业务的外衣,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 j( }! N$ |# {: I' |' [7 W% _& u4 T c$ @( l3 H: p# i+ Z) T
2007年2月6日 腊月十九 星期二 晴- E1 W# w& c" u( i' P+ T
转眼已到了年底,我开始盘点这一年的收益。
~! L+ F4 e) n! c1 ?+ {有一些应收款没有收回来,还有两个客户直接消失了。扣除所有的应付款后,我手上的现金有一万两千多元。& |. l; {: B4 Y% u+ u) I
手里拿着钱,心里五味杂陈。% m v1 i* Y, n# Y. I! D% d
一年来,风里来雨里去,没有节假日之分,没有上下班之分,时时小心谨慎,处处赔着笑脸,无非就是为了这几张纸而已。
# f9 S6 v* s# }! L9 ^0 Q# `6 e$ E+ ]# \可就是几张纸,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活质量,也决定了一人的地位和身份。
7 @$ q6 M1 a) e a5 q多少人为了钱铤而走险,多少人倒在了挣钱的路上。0 U5 f1 v+ Y1 u$ c2 [/ o$ \- ?* u
钱钱钱,命相连。
' p- A7 g# O( b W然而,这点儿钱能用来做什么呢?买不了房子,更养不了老。说句不吉利的话,一场小病就有可能把这点儿钱耗费干净。
8 W, e+ P A; v8 S所以我的心里并不安稳。
/ {5 @7 `# C% S2 N但不管怎么说,相比以前,我们还是进步了。
1 a$ x4 R' V6 r0 |" ?* T; I我提议找个餐馆和弟弟一起好好吃顿饭,算是团年。
, ?5 K: _) G, ~( I, s- m已经很久没有正经下馆子了。以前,如果我们要在外面吃饭,通常都是吃盒饭,或者在路边餐馆吃面条。
# J6 s6 v. ]) F9 l) U这次,我们点了四菜一汤,还要了一瓶泸州老窖,五十几块钱的 那种。
( @- _# G, J8 V: U/ A我们边吃饭,边商量着我们的未来。
( v6 c; t" D8 t0 @; O6 Q我对弟弟说:“现在,我们算是在悬崖边勒住了马。从明年开始,我们要让马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Z' P2 z% `+ C4 ]2 S. j
对于我们来讲,哪条路是正确的路呢?
. T% j( m. {" M% j' r. z我仔细分析过,我们这个建材经营部,实际上是一个搬运机构。我们赚的,无非是建材市场和使用单位之间的搬运费。
: `8 U; P, v% g; E# f, i事实上,我们的生存空间是很有限的。: a1 ?/ o" X7 K) Z2 h4 e1 S3 T. j
我认为,我们必须找准一个行业。先进入这个行业,然后再想办法站稳脚跟,慢慢发展。最后要在这个行业内有自己的地位。
3 P: p$ T4 ^& _, q9 K- h我给弟弟列举了许多知名的公司,都是在某一行业内专注于某一产品,然后慢慢发展壮大的。搞生产的有,搞经销的也有。6 J% y6 ~9 T5 x5 P* w6 t
而我们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别人要啥就卖啥,一天到晚累得不行,但最终只能维持个生计。
! e# a' P! ?3 x7 _. Z5 Y事实上,我们连生计都无法维持。
) L6 }" M$ f* G维持生计最基本的东西——房子,我们有吗?
9 d ^+ {* m! `6 Y* Q& {' F$ R弟弟也清楚这一点,但苦于无法准确找到某个适合我们的行业。
3 ~, d8 n5 \+ v3 q不管哪个行业都需要足够的资本,而我们没有。
! ]" H# Q/ x+ }5 L( Y: ~8 L弟弟又列举了一些进入成本比较低的行业,我又觉得不合适。
6 c& c) d( @- D. V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我们还是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 g* Q9 C$ Z2 e" I
5 n. D) B* g1 _- U4 W2007年2月15日 腊月二十八 星期四 多云 H. |7 h% B! s2 L. y& r. t
春节,弟弟没有回老家,他不回去的理由是春运期间路上挤,并且车费也贵。
) g+ j7 \) a# A- }. @3 U- z" @, E'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 ?( c( Q5 A) C) `8 S Z弟弟都快28岁了,还没有女朋友。他不回家的原因,是逃避乡邻们的追问。# W& R, z7 @4 y- R/ \
在我们老家,28岁已经是很不小的年龄了。
. Q( d$ B, m6 g5 @7 U到这个年龄还没结婚,大家都会帮忙着急,轮流来询问,轮流帮忙出主意,好像这成了大家的事情。1 |/ H" ~" _" j0 \! \2 Z6 `+ n1 y( Z
而母亲也会不断恳求大家帮忙介绍介绍,她已经很担心自己最小的儿子找不上女朋友了。
6 t! e, v" I5 T弟弟对这一状况已经很了解了,去年春节回家的时候,就已经遭遇了这样的“围剿”。
3 b& F" p: ~/ f: X" s2 Q他当时就说:“明年春节一定带一个回来。”
3 _9 m: R9 G3 k6 K0 f3 `# I8 Z* v弟弟其实也想带一个回去。今年年中的时候,弟弟曾交了一个女朋友,但只交往了两个月就分手了。# z: p; _& x M( r0 g, x1 L
具体原因弟弟没跟我说,我只记得弟弟那段时间特委靡,整天无精打采的。
/ Z: y! T; ?4 k: P5 d y, o后来弟弟一直尝试着再交一个,但一直没有合适的。
' A' w$ S0 B- `3 F; m! p1 }有一次,弟弟在办公室赌气似的说,这辈子他不想再找女朋友了。他说现在的女人一个个现实得很,交往两天就问你一个月挣多少钱,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子。
0 Z/ n0 M7 @5 E4 m2 ?( x在我眼里,弟弟是个值得女人托付的人,诚实,肯干,舍得吃苦。这些都是中国男人的优秀品质,但是,这些品质很多女人看不见,她们只看得见钱。
. w6 @) j0 n: d0 p. s其实,不结婚又怎么样?等今后有了钱,还怕没女人来找?
) R0 ]& K: D% T4 H1 j只不过,弟弟需要给父母一个交待,给传统观念一个交待。: K+ p `0 w! X" _% c C( h
毕竟,女大当嫁,男大当婚。
, ?) t6 R, d7 z# v: R, p6 R3 ]在他没法交待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避。1 C v. a8 r9 a/ d+ U6 n4 _
' Z0 I3 Y& H* J' s. I3 E) p- Z
家里的事儿,还是坦然面对好些" w8 P4 O- U3 x
) u* p8 h5 S+ |" F' r: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