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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六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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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小军工——长篇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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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发表于 2012-7-16 10:58:59 | 只看该作者
车床师傅说说看,尤艳琴的刀具为什么会好?螺纹检具一般是检查中径的,我想应该从这个方面去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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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发表于 2012-7-16 23:11:44 | 只看该作者
   看了这么久了,第一次回帖,真不好意思了,呵呵,每天来,守着看。。。工作之余很好的消遣方式,也能学到不少生活方面的很多知识,真的很好  大侠幸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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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楼主| 发表于 2012-7-17 07:39:0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7 07:44 编辑
8 c6 u7 e$ l5 G2 @6 J) E4 a
6 e/ g9 C! n+ r: d. W' |6 J41) q# N) d0 z/ L& ]9 I
  由于厂里没专职资料员,大部分技术资料都在私人手里,而何维茜的资料又比较新,洪化冶就把查资料的任务交给了她。一大早,申节亮和洪化冶都赶来询问,看到地上、桌子上、床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书,心中就明白了。
, G# z/ a1 z- ^  C. f! _6 y* {  “时间已很急迫了,申书记还是再亲自找尤艳琴谈谈吧,她总不会见工厂面临困境而袖手旁观的!”洪化冶现在很佩服尤艳琴解决技术问题的能力,他想让申节亮以领导的身份去做做工作,免得自己出面再碰钉子。
9 d! X0 v0 H2 z# L0 f" _+ Q  申节亮看了眼洪化冶说:“你在尤艳琴的问题上挽了个疙瘩,这事又是你职权范围内的事,非你出头不可了。”1 y7 L# e$ z, {2 y: ?6 q
  “我承认,开始时对她回技术科是有些看法,,但现在她这种做法又该怎么解释?置数百人的命运而不顾,以一技之长,一窍之得来要挟人,让人佩服之余又有些不满。”
5 I! i; V5 q$ O  “和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谈话可真费劲,一到实质问题就兜圈子,不像军人,有啥话当面锣对当面鼓,叮叮当当放一通,疙瘩解开又是亲密战友!”申节亮在怀念部队生活,同时也是在批评洪化冶。
. P' g) U% `/ d2 ^9 A9 R$ D  正在帮女儿收拾散乱书籍的何启辉插话说:“你动不动就是军人,部队上的,那是什么条件,有问题不及时解决,弄不好会死很多人的!”
2 Y# C3 q7 V$ h  申节亮长出一口气说:“到底是老师傅,见解极深,把个人生大道理讲的极透彻。工厂搞不好也死不了人,这可应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俗话了。好吧,咱们都保持自己的尊严,工厂,国家的命运由他去吧!”
7 B9 A( \2 a% P  洪化冶涨红了脸,他感到了话中的份量,他也感到再这样下去也的确不是办法。他考虑再三,觉得还是把缘故说明白,让  申节亮想个万全之策才好。他走到门口开门向外看看又关好,把敞开的窗子关严,才对不解地瞪着他看的两人说,“我知道这话如果泄露出去弄不好会毁掉一个家庭,但事已至此,再这样下去弄不好会毁掉一个工厂。”1 {. G2 ]' K5 |8 ?- u
  申节亮吃惊地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 n. Z% E1 b4 G- i3 z4 C* K  k/ n! ~# o! |  “你们俩得保证,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准说出去。”6 n9 h8 o; x2 Z% p
  见两人点点头,洪化冶轻声说:“是杜主任不让尤艳琴回技术科。”
, s$ k2 i+ _! g9 L; y  申节亮不解地问:“这可能吗?尤艳琴的报告可是杜主任亲自送的。”, }/ G3 F! j' ]; D$ ^1 P' {
  “杜主任说,尤艳琴只要弄到工程师职称证就要出去打工,如今人家给到三千元的月薪请她,相当于她五六个月的工资啊!吸引力太大了。”$ o) v! i2 W4 C; v) C0 h0 r* z
  “但她并没走,不是还在努力工作吗?老杜是不是有点防老婆防得过份了?”. D& k4 `" B0 X$ @3 `: w3 e2 e
  “也许是,但事态已发展到这一步,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向尤艳琴讲明了。”
% F' n" d: c) F. E* S' h  “咳,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话一挑明,误会不就全解除了嘛。我说你这个人挺通情达理的,咋在尤艳琴的问题上这么死板,原来有这么一出戏!好了,这事我去向她说,让杜主任负荆请罪总可以了吧?”
# M8 H% X/ |7 |+ r  “你还不太了解尤艳琴的个性,如果她迁怒于老杜,弄不好一气之下,真会弃家出走的。”' J; G$ G& \, L4 I
  何启辉也说:“这很有可能!”2 \! m+ G* }3 e$ [5 i+ S
  申节亮沉默了,这可是他没想到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感到这问题的确复杂了,想了一会后说:“这事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既然不好解决,不如先放一放,还是先谈生产吧。老洪,你看那个螺纹究竟是什么问题?”8 g, x" A) y& V' K  w+ N
  “这暂时还没找到原因。”/ w- r! K  y, Q0 ]3 [; h5 m
  “那天晚上于钢干的活说明了什么问题?”1 p' G- f' j2 U
  “两种情况,一是偶然碰巧,二是,当然也不排除尤艳琴已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B( c6 J/ _' Y& D, ^2 d$ l) k. @3 M
  “我可记得她把刀卸下来放到工具箱里了。只要弄到那把车刀,问题就清楚了。”- L# x! L# d# n1 Y
  洪化冶沉默了,工厂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当然不会为了个人的面子而固执己见。他也明白,尤艳琴是在发私忿捉弄他,虽然她工艺编得好,但那是机加技术员的基本功。至于那三台六角车床,确实出了大力,这说明在生产上他的确有过人之处。但这螺纹问题她不见得就已弄清了原因。如果有时间,他完全可以去组装厂看一下,但来去十几天,回来就晚了。唉,时间在没事时感到难以消磨,有事时竟真的用黄金也买不到!1 U: O; A+ k5 N  @
  这几天申节亮心急如焚,他曾找过尤艳琴,想让她像拿出工艺那样痛快地拿出车刀。但这回却碰了钉子,尤艳琴就是那么一句话,最近家事厂事都太多,没顾上想这事。杜主任也对申节亮说,不要再多磨嘴皮子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申节亮想了一阵,终于悟出点门道,就说,“你们是夫唱妇随!好,咱们心照不宣,本体的事我不再多管了。”但想到尤艳琴迟迟不去技术科报到,可能是因了洪化冶的缘故。对于两个人的紧张关系,申节亮已是屡见不鲜,只是没顾上管。他不喜欢尤艳琴的偏激,也不欣赏洪化冶的意气用事。一个是领导,一个是普通工人,当然是洪化冶的责任大些。对洪化冶这样的老干部,用什么办法好呢,刚好出了技术问题,他本想以此为契机,解开这个疙瘩。却没想到竟这样出乎自己的预料,这事虽纯属误会,一下子却找不出理想的消除办法。因此,决定先解决技术问题,也就是那把关键的螺纹车刀。/ \0 U! l3 o, s9 T4 p8 `& l5 c
  洪化冶的思路却广得多,他皱着眉头说:“从我进厂那天起,加工公制螺纹的车刀就是那么个角度,不信她那把车刀就出了神?我到怀疑大秦拿回来的量具有问题。现在一些企业搞竞争,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7 R7 M" G% ?6 j- M  申节亮叹口气说:“我去要过那把车刀,她一下子给了我好几把。你也会明白那都是些什么车刀,他并不全听我的!”
- s  M. L; ~8 l0 G/ {$ _. n) R  “你是否再去动员一下杜主任,你说过的,枕边风最灵!”洪化冶点着烟,走到窗前,看着匆匆忙忙往厂里走的人们,心中暗暗着急。时间这么紧,不采取紧急措施,反而为一把车刀费唇舌,万一那把车刀解决不了问题,岂不误大事!唉!申节亮对尤艳琴过于信赖了。虽然和尤艳琴的事已解释清楚,可尤艳琴却并不知内情,弄不好还会再给他难堪,它不想再被卷进去,就说,“申书记,,我这人是被吓怕了的,何维茜稀里糊涂地接了于钢给的工艺,被尤艳琴骂了个狗血淋头。我要再去关照她那把车刀,还不知落个什么后果。你做思想工作也算有名气了,这事还是你去吧,我甘拜下风。”# I) e1 p! H9 C) z( v
  申节亮笑笑说:“这你知道,对技术工作我是外行,说不上几句就理屈词穷。办法还是由你想吧,目前这是解决问题的捷径。”
9 h. e# b: G" X: v" B) T8 Y  洪化冶无可奈何地说:“既是这样说,我尽力而为吧。”他喊过正在凉台上早练的何维茜说:“那晚是于钢干的活,尤艳琴的工具箱他也有钥匙,你叫他来一趟,我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注意,千万别让尤艳琴知道。”9 b9 q4 e2 ?0 B
  看何维茜走出门,申节亮感动地说:“这回何师傅可是全家上阵了!工厂有这么多人热心的操劳,哪有过不了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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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钢走进门,见申节亮拿着喷壶在凉台上替何师傅浇花。他神态悠闲自在,就像园丁在花园中。听到门响,他头也没回地说:“何师傅,这盆八月菊开得真艳!它开在所有的秋菊之前,像是预告着收获季节即将来临,还真有点先行官的风度!”! K0 S& J* I+ u6 E1 L
于钢见几个人都没发现他的到来,就低声说:“申书记找我有事吗?”* J6 n! J+ n. [% G
  申节亮猛地转过身,吃惊地说:“是你!看来是我判断失误。军事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稳,倒像个文静的女孩子。”/ |2 H  p0 b1 c: h
  “我已不想当军事家了,那理想太不现实了。”/ t5 G* c( {) t8 a; q' I
  洪化冶用教训的口气说:“选择理想时不慎重,结果是盲目奋斗,到老也是一事无成!你还算聪明,懂得及时修正目标。”, _) O5 n7 q" [; _5 R" [% U
  申节亮称赞地说:“对对,任何理想都要顺从时势,时势造英雄嘛!至于相当军事家,如果在战争年代,这个理想就有实现的可能,有广阔的战场可为这种理想提供机会。现在可不同了,难道为了一个人的理想让人民再经历一场战乱?可怕又不现实!于钢这个弯子转得好,把精力用到生产上来。现在国家最需要的是科学技术人才!”' R- G4 d5 L! R* H7 m9 U9 Z  g
  耿丽英走过来问:“茜茜咋没和你一块回来?”$ C9 s) X* y3 ?5 Z) X1 ^
  “本来是一块回来的,后来她又回去了,说是请教尤师傅一些技术问题。”
2 p: U9 v! G; I  “找她干啥?上次还没让她窝囊够!真不知犯了哪门子邪,一个大学生反倒低三下四的去求一个工人,也不怕别人笑话!”
; d) ]7 k$ S! A" q! _  “能者为师嘛!”申节亮插了一句。
% i! W5 t- t2 ~, J4 |  洪化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 n, v: I- T4 w& }) k  申节亮指指椅子对于钢说:“你先坐下,这次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下,那晚上加工螺纹的刀具是谁磨的?”% c. U7 }( ~" L4 g* y+ q" w
  “尤师傅磨的。”8 L% ?9 j8 T! l
  洪化冶忙说:“能把经过谈一下吗?”, B$ W9 M2 l5 C8 J. U
  “师傅开始用对刀板比着磨了几回,咋也干不出合格活,想了一会又去磨了一回,不知咋的干的活就合格了。”- d2 v# Q: W1 e! V# H
  “你能把刀拿来让我看看吗?”洪化冶觉得,在刀具上突破比做尤艳琴的工作容易些。3 o) u, X; ]( S; G; }6 Q
  “这……”于钢想了想说:“师傅虽然还没到技术科报到,可也算是技术科的人了,还是你亲自去找她要吧。”
5 {# F' z; L/ r  申节亮见于钢为难,就说:“我看这样吧,下午于钢和师傅商量一下,再用那把车刀干些活,然后老洪带上工具车间的技术员去看一下,弄清问题到底出在哪?”
5 \, m6 ]! E) d  于钢刚要走,何维茜推开门,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脸儿笑得像三月的桃花,她对洪化冶说:“尤师傅同意收我当徒弟了!”
( I, S2 z% ]- b  m- ]& k  耿丽英不放心地说:“尤艳琴的思想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这里边怕又有什么弯弯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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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维茜和于钢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钟秦,于钢只好自己走了。钟秦四顾无人才悄声问:“问题找到了吗?”$ N: P2 u# K5 x6 _1 c6 P
  “查了一夜资料,毫无结果!”
! t( x) _6 E0 P0 Y  “要是能把尤师傅那把车刀弄到手就好了。”% R' J+ c9 O2 @- f. ?
  一提到尤艳琴何维茜就发怵,她说:“我连想都不敢想!”
3 n5 c: r2 p! A; O  u  钟秦叹口气说:“厂内就咱们两个正牌大学生,进厂到现在,还没干成一件像样的事。如果有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就能一举成名,要不然比别人更灰!”7 S7 S7 {  j. ]: I( w. J
  “反正我不想再得罪尤师傅!”* T2 L$ j. |  j( k6 ]) T
  钟秦想了一会说:“我看尤师傅这个人心肠并不坏,只是个性耿直了些,对这种性格的人决不可硬来。只要你尊重她,再适当的给他戴顶高帽,只怕是你要她的心,她也会掏给你!”见何维茜有些心动,钟秦又说,“维茜,为了咱们的前途和事业,暂时受点委屈也值得。”
8 F% t. s7 a& Y4 ~% U7 U  钟秦的一番话,使何维茜的心动了,她想啊想的,终于想了一个好办法。: w. ]  D# x) h
  何维茜走到车间门口时,心中又开始犹豫起来,停了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当她站到尤艳琴面前时,尤艳琴被吓了一跳,这姑娘脸色严肃得有些死板,难道又来和我争吵什么?她停住车床,两臂胸前抱,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O7 E4 p  \!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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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发表于 2012-7-17 08:20:44 | 只看该作者
好,惟妙惟肖,复合技术人员和生产一线“大拿”特征。楼主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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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08:56:4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8 09:0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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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维茜根本就没看尤艳琴的神态,只是按事先想好的步骤,站稳步,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理了理鬓发,甚至还轻轻地抖了抖附在裙子上的尘土,然后毕恭毕敬的行了个鞠躬礼,字句清晰地说:“尤师傅,过去我说过许多不得体的话,请你原谅我的年幼无知!另外,我想拜你为师,学习技术,你能收下我这个徒弟吗?”! e7 {/ t# V. `
  尤艳琴先是惊讶,后是感动。他看了眼附近瞩目于她的人们,脸上感到热烘烘的。何维茜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道歉,使她感到很有面子。同时,也有几分惭愧,过去的隔阂,在瞬间全消散了。她忙热情地拉住何维茜的双手,笑眯眯地说:“都是为了工作嘛,没什么。也怪我脾气太急躁,没问青红皂白就发火,冤枉了你。好了,咱们旧话不提,想学什么你就说吧。”1 G8 D3 A+ v- H3 B8 b0 E* n
  何维茜分到技术科一直无所事事,也很少到车间来,为此曾引起一些人的反感。她这次来不全是听了钟秦的话,而是被两个月严酷的现实狠狠地促了一把,她才有勇气迈出了这一步。尤艳琴的那一步可全是被逼出来的,过后怎样就很难说了。$ m  f7 }6 L2 m3 _: T4 ]) [" L
  当何维茜高高兴兴走出车间大门后,尤艳琴也冷静下来。她开始考虑这突如而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何维茜的突然返回,态度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是为什么?为本体工艺的事她对于钢已不太信任。她觉得,对这些年轻人的私事要热情些,牵扯到工作时要谨慎些。因为每个年轻人身后都可能有个老参谋,就像姚昌民身后有个姚丹,何维茜身后也有个洪化冶。一想到洪化冶,尤艳琴心中就有几分不快。两人关系虽然表面看来已趋平缓,内心的隔阂仍没消除。这回本体螺纹问题把他弄得懵头转向,而我却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一难题,堂堂技术科长竟没一点表示,未免有点心胸太狭窄了吧?真没水平!其实只不过一句话而已,可他硬得就像快硬质合金钢!现在是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自己不出面,让于钢和何维茜来挖我的车刀。好你个洪化冶,看我再好好耍耍你!想到这,她高兴地抿嘴笑了。刚巧姚昌民端着一杯开水递过来,见尤艳琴笑,就问:  “师傅,什么事这么开心?”1 H2 Z) T0 n( G  }1 k
  尤艳琴对姚昌民的信任程度远不如于钢,既然对于钢都要防备,对姚昌民就更小心了。她看了眼杯中的白开水说:“去到办公室取点茶叶来。”
8 A4 K% r( d5 ?  看着姚昌民走进办公室,尤艳琴迅速取出一把车刀,在砂轮上磨好后,又放回工具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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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何维茜的拜师经过,申节亮对洪化冶说:“尤艳琴的性格还很开朗嘛!”8 f0 S- y1 h4 l, \. P8 G
  洪化冶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他只是莫棱两可地笑笑。' I9 F4 l4 }3 a& Y: i2 k* d, Y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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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于钢和何维茜高高兴兴地来到身边,尤艳琴心中有些不忍。她想重给两人磨一把刀,可又有点不放心,她要观察一会再说,就对于钢说:“先进门一步为师兄,你就先带带你的师妹吧。”
# s' U9 @5 V5 b+ z7 m+ N  “我想用……”于钢欲言又止地看着工具箱。
1 v  O: e9 X/ s: p3 H  “既然都是我的徒弟,工具箱内的工具自然有权使用。”见两人高兴得像小鹿似的跑到工具箱前,尤艳琴淡淡地一笑,转身走了。
: ?) H* B' J+ H; x  工具箱内摆满了磨好的各种刀具,一层层,刀刃闪着银白色的光,晃得何维茜眼都花了,她吃惊地说:“这简直是个刀具库!”
3 d8 N+ O5 [' {, W0 E5 J8 T  于钢清楚地记得那晚尤师傅将车刀扔在第二层,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把车刀,抓到手对何维茜眨眨眼说:“保险马到成功!”8 W2 z8 c' g& m' }, H
  何维茜接过车刀看了一眼说:“就会吹牛,头回试制已见识过一回了。”0 y* d2 Q* u9 }: o" J
  “这回别担心,有师傅保驾,这把刀又是经过考验的!”于钢小心翼翼地装好刀,启动了车床。- J3 H! M0 O7 _: _
  这道工序已停了好几天了,于钢干活,自然吸引了不少人来看。都说本体是联轴器的关键,而于钢手中的车刀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不少人知道尤艳琴磨的刀能干出合格活,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干。! D, Y) e  D  g
  于钢干了一个活,何维茜忙用量具检验。
% Q4 _/ X. }3 ]. c" J6 b' R. F6 ~* l  “螺纹紧,还得再车一刀。”
$ z: O2 b% Z( f" O  于钢小心地又车了一刀。一量,废了!两人面面相觑。$ [- j. m5 |% Q& i
  于钢忙又夹上一件活,又干废了,何维茜忙问:“是不是这把刀?”
( s( B% ]6 |& K% S0 T; Y+ z  “我记得清清楚楚地,放在第二层的!”
- T) A! v2 n: s8 i' i  两人忙又到工具箱里去找,刀倒是不少,只是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把。& ]0 T1 z9 L1 j  M
  何维茜不服气地说:“准是你干活粗心,我干干看。”
7 l: W9 {4 }6 x  “你……”于钢将信将疑地看了何维茜一眼,为了不伤她的自尊心,咽下了要说的话,帮她夹好了一个活。
: @' \) k- B8 `' [0 G6 o洪化冶和工具车间的技术人员像是偶然路过的样子走进车间,三转两转,走到何维茜身边。跟在身后的钟秦惊奇地说:“哟,  真是名师出高徒,何维茜这么快就出师了,都能独立操作了!”
$ \2 n  d( M" O# g3 z  何维茜干完了一件活,量了量,无奈地摇摇头。8 R+ g- r' S! r' v! t; w& O
  钟秦轻声问:“不是那把刀?”/ b5 G8 U& q* }) a* @2 k
  何维茜点点头。/ A/ \8 W4 E' {9 J; K
  尤艳琴在远处看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洪化冶呀洪化冶,这回你可没耍过我!你就再好好急一阵吧。见于钢拿着车刀走过来,她泼掉杯中剩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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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尤艳琴不关心工厂命运,这可真是冤枉她。负责车间生产的是自己的爱人,她本人又是申书记指定的本体生产的一线指挥者,完不成任务无疑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那她为什么对那把刀还那么保密呢?这就是她的细心之处。磨螺纹车刀要有角度对板,才能把角度磨好,没对板就只能瞎碰,按乐观点来估计,光试刀就可能出现三分之一的废品,第一道工序千辛万苦加工出来的半成品,要是大都废在螺纹这道工序上,那可就要导致满盘皆输的结果。这一点她可没敢告诉杜主任,怕老杜一急又出事。那把车刀她早已带回家,在放大镜下,她参照资料上的数据,仔细测量着刀具的角度,不理想处用油石仔细修磨好。她现在需要的是一把理想的车刀,然后测准角度,做出标准的磨刀对板来,工人以此为基准磨刀,就可大量生产了。经过反复修试,零件合格率已能达到规定的要求了。时已半夜,她仍不急不忙地画着图纸,对身后急得团团转的丈夫一点也不在意。
# `2 R4 \  y% I  “时间只剩二十来天,合格品还没几个,你可不要坑了全厂六百多人哪!”杜主任这些天听妻子的话,在外面还能沉住气,但一回到家中,总感到有一种潜在的威胁向他逼近。她了解妻子的性格,既不敢过分追问,又不能不问。白天何维茜拜师的事他也听说了,他找到洪化冶说此事有些不慎重。洪化冶说这事是申书记同意的。既然申书记都急了,事情的严重性就可想而知。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要催促妻子马上就开始干。+ G1 |$ b( z4 ~3 z1 [# a$ Q
  “坑人?历史上只有秦始皇搞了一回坑人,焚书坑儒,我可没那本事!”车刀对板定型,尤艳琴心情特别轻松,就一反常态,和杜主任逗起乐子来。: r' H2 [6 x% @1 K- [0 I  u
  “咳,我是说咱们厂!你不是说自己是埋在土中的珍珠吗?这回该你出土发光了,你却稳坐钓鱼台!洪化冶再对不住你,可他代表不了全厂工人。申书记你该信服吧,你现在跟他也兜开了圈子,真是知识分子难斗!”杜主任既然说开了头,也就忘记了一切顾虑,净捡有棱有角的话往出倒。但他的话就像长矛刺水,激不起一点波澜,尤艳琴还是那样悠闲自得的欣赏那把车刀。几个回合一过,杜主任只有干转圈的份。
) {, a! ^4 T0 m, X  云霞不满地说:“妈,你没听人说,你只管自己斗气,不顾工厂大局!”
+ c% z) ]1 E0 Z0 Y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尤艳琴仍是不急不躁。
; H/ J: n; G9 a4 A2 R  Y8 o. U% ^  “妈妈不当牛,当牛会累死的!”小宝抱住妈妈的脖子,笑眯眯地说。
% w; k& w: \2 Q2 q8 J+ ]9 B  尤艳琴放下车刀说:“这一家人只有小宝疼我!等妈妈挣来攻关奖,给你买台小霸王学习机!”6 Q2 a. N2 U1 o4 i$ ?# ]  d# Q# @
  “还攻关奖哪,眼看任务都要泡汤了!”对厂里设的这个攻关奖,杜主任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尤艳琴有技不用,惹得车工你今天来攻关,他明天来攻关,把不少好端端的半成品都干成了废品。虽说浪费的是国家的钱,可也让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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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6 U8 V% R0 L" p, P; w5 O  尤艳琴有时候就像一支火箭,点火就着,但在工作上她却沉稳多了。按于钢的话,尤师傅对工作轻易不表态,一旦表态,就像老兵打百米胸环靶,准是八九不离十。螺纹车刀的图纸总算画好了,她想晚上再去车间试一回,以防万一。因为图纸一到工具车间,就是生产依据,出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她看了一下表,还不到十点,车间还有夜班工人。她最近试刀总是在半夜以后,免得失败了被人道长论短。为此,想到何维茜拉于钢搞实验那回事,尤艳琴有些后悔。一个有多年实践经验的人,还怕失败了惹人耻笑,更何况一个新手。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些?看来这毛躁脾气是得改改了。人的感情就象山间的流水一样,经过千回百转之后才能达到一个新的境界。但人生毕竟不同于流水,曲折的经历,使尤艳琴在某些地方保持着多疑多虑的习惯。她又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何维茜刚上车床干活,洪化冶就进了车间,还带着工具车间的技术员,这决不是偶合。从几件事联系起来分析,何维茜心术并不坏。她也和于钢一样,缺乏为人处事的经验而被人愚弄了,这个人就是洪化冶。你洪化冶能拿人当枪使,我何尝不能!咱们走着瞧!尤艳琴安顿小宝睡下后走进厨房,从柜橱里取出一个馍,切成薄片放到火炉上烤。5 ]& j: L3 v# L9 b4 e
这阵尤艳琴经常半夜进厂,杜主任知道妻子是在为自己分劳,心中很感激。见妻子烤馍片,就想到了妻子的胃病。莫不是操劳过度,胃病又犯了?他走到妻子身边,想到刚才还埋怨妻子不关心生产,心中很内疚。又想到平时忙得顾不上回家吃饭时,是妻子做好饭让儿子送到车间,使他从不受饥渴之苦。可这阵妻子一忙半夜,我却没想到为她做上一顿饭,甚至连碗热汤都没给她端过,真对不起她。炉火闪着微弱的火光,烤馍片的香气中夹杂着焦糊味。杜主任翻了一下馍片,偷偷看了眼妻子的脸。白天劳力,晚上劳神,脸色已不如原来红润了,脸庞也明显的瘦了。连那双精明有神的眼睛也有些黯淡了。杜主任轻轻将妻子揽到怀中,动情地说:“这阵你太辛苦了!”: t2 d% p8 t- f1 l
  尤艳琴推开杜主任的手说:“当心孩子们看见,以后别一急再撞墙就行了!”8 c# a. \3 B4 i* u$ V* j; x
  杜主任嘿嘿笑着摸了摸头上的伤疤说:“不碰个头破血流的你能上阵救驾吗!”! @3 _, c! @2 U4 L! R& {
  正当两人沉浸在感情的海洋中时,传来了几下敲门声。1 K+ O! ~1 e8 l' {9 u, s
  “准又是于钢。”杜主任要去开门。( t, M# v" H, `4 I9 O" Q
  “于钢不会这么轻的敲门,这么晚了,来人准有事。”尤艳琴知道杜主任不善应酬,就走去开门,门外果然是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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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发表于 2012-7-18 21:10:0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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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08:52:3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9 08:55 编辑 % i& J& l4 c  ~" S1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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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主任探头望了一眼,闷声闷气地问:“老佟,你假期还没到,怎么提前回来了?”( b  L6 ]* z1 T3 }4 z$ ~8 J
佟世来一碰到尤艳琴那双明利的眼光,就有些心慌。对方一言不发,甚至连个让的意思都没有,真让他进退两难。听到杜主任的话后,才从门口走进来。他五十来岁年纪,身材瘦矮且有点佝偻;补着补丁的工衣上扑满了黄色的尘土。他脸色灰暗,神情沮丧,右手吃力地提着个篮子。竹篮的提绊已经绽开,上面盖着一块洗得白净的毛巾,把篮子口盖得严严的。他似乎想放下竹篮,放了几下又没放下来。两眼在过厅内张望着,像是寻找稳妥的地方。
# r4 W5 C2 E1 F. f& C2 f2 Y  “你这篮子还挺金贵的!来,我给你放个牢稳的地方。”不等佟世来说话,尤艳琴伸手接过竹篮。绊子有点细,勒得她手疼,没走几步,她放下竹篮,长出口气说:“看不出,你这个瘦老头劲到不小!”
$ R$ }& x; T# [) |2 m5 J  杜主任拿着烤好的馍片走出来说:“还没吃饭吧,坐屋里先吃几块馍片垫垫。我给你下碗汤面去。”
( e" [: A: N2 A5 [# U- I  {  佟世来按住杜主任的手,声音低沉地说:“杜主任,天这么晚了,本不该打搅你们,可不来不行啊,这不紧赶慢赶地走了十来个钟头……”0 a- d8 [5 Y. i* y. ?6 P
  “什么,这百十里山路,又提着这么重的篮子,有车不坐,你真舍得力气!”尤艳琴感到吃惊,简直不可思议!这个老头真是十足的守财奴!0 x1 `! f  ?. ~  P/ b
  佟世来只是唉了一声,跟杜主任走进屋内坐下,接过杜主任递过来的一杯热水,凉热都没试就一口气喝干。脸上,手臂上,立时渗出大粒的汗珠。
/ g: {' L/ ]$ A; v* S" A8 O  杜主任关心地问:“家中还都好吧?”
# K& I4 [: l" `, n/ Q* S  佟世来用呆痴的眼睛看着杜主任,站起身,又提过沉甸甸的竹篮,两手颤巍巍地揭开蒙在上面的毛巾。满满一篮石榴,一个个足有小碗大。灯光下红艳艳的皮,像一团团火焰。有几个熟透了的,皮上绽开一道缝,红汁白心的石榴籽像一排排闪光的钻石,不用尝,看着就解馋!+ D7 V* s3 B: [& s* g6 d
  尤艳琴没想到破竹篮里竟装着如此山珍,惊叹道:“呀,好大的石榴!这回你可不怕工厂发不出工资了,随便贩点水果卖,也比工资收入多。”
2 G* q( e% j+ q) l( W9 K" n2 ~# A( s  小宝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丫跑到竹篮跟前,抓起一个石榴就往回跑。% o/ M9 [: r. P1 {; @5 m0 X
  尤艳琴笑着拉住小宝,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没王法了,还不快放下!”
7 v8 ^0 S& A9 r" Q4 G* i  佟世来忙过来拦住,又拿出一个递给小宝说:“小孩子,捣点好!唉,我那小儿子,比小宝大一点吧,这回差一点……”佟世来眼圈一红,没说下去。5 J) k1 ^$ w$ R" B" d* W
  尤艳琴心中一惊,忙问:“孩子怎么啦?”
: [" Q2 }: S4 w5 a* ?3 E5 R  佟世来抹了把流出来的泪水,声音凄惨地说:“山里下暴雨,房子被洪水冲塌了,我和大儿子先把他妈救出来,回头扒出小儿子发现已没气了!”9 H5 D9 E2 u9 J8 g/ z
  “没送医院抢救?”尤艳琴紧紧抱住小宝,心中一阵发冷。3 h2 B/ S, J' t( F+ j1 n
  “县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总算脱离了危险。”
2 \& p; s, A: T; b7 M8 P  尤艳琴松了一口气说:“那你该在家中多呆几天,不该这么急着赶回来。”* _) m+ n- e) m
  “呆一天就少挣几十块工钱那!不是我爱钱不爱儿,在这之前就欠人几千块钱了,这回又花了一千多,回头还得盖间房子吧,这钱全都指望我来挣啊!当着你们的面我说句不光彩的话,工具车间一年干不了三个月的活,多舒服的地方,我为啥非要来一车间?论技术,尤师傅比我强得多。她说不能干,我就能干?还不是听到这儿能挣到奖金嘛。我知道这样做会被人瞧不起。我这是人穷志短,无可奈何,谁让我命运这么不好!”
) E! e+ \' I* K& U' B6 G  一听到命运二字,尤艳琴心中也有些酸楚。她只想到佟世来重回一车间是洪化冶在耍花招,没想到佟世来竟有这么多的苦衷。她为曲解了佟世来而懊悔,也为佟世来的不幸而难过,就起身说:”佟师傅,,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做点饭。“' u+ l/ g7 S2 g. V$ i: m! a& Z
  “别别,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话要说。”佟世来用感激的口气说:“头些年我家遭灾,杜主任亲自送去了二百元钱,使我全家得以度过了难关,后来才知道那里面有你们自己的一百元钱。对这事,我那老伴总是念念不忘。他听我说你爱吃酸石榴,到处托人弄树苗,精心养护了几年,总算结了果。小儿子嘴馋,没等熟透就偷吃了一个,还被他妈骂了一顿。本来能多带一些的,一场洪水,就剩下这么一点,也总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8 m8 I$ Z: R) S! s* j
  杜主任看着篮子里的石榴,又看了眼满脸皱纹的佟世来,很是感动。同时,也很为难。要说不收吧,违了那远在百里之外的纯朴诚挚农妇的心。要是收下吧,这些石榴少说也有二十斤。对于正处困境中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 k3 Y, A. @: \# D; Q- W4 @  U1 l  尤艳琴终是女人心场,眼眶一酸,洒下几滴泪水来。当年老杜添那一百元钱被她知道后曾狠狠地闹过一场。认为那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反弄得自家经济紧张。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会用几年时间,亲手种树摘果来报答。这是一种多么崇高的思想境界啊!她觉得,这个穿着破工衣的佟老头,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心灵。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散发着清香气息的石榴。一颗露在外面的石榴籽破了,一滴晶莹的浆汁泪珠般冒出来。她珍惜地拿起一个石榴说:“佟师傅,大嫂的心意我领了,这石榴你还是拿去买了吧,得几个钱也好为儿子看伤养病!”她慢慢地站起来,又留恋地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一个农妇哀怨的目光。她心碎了,往日的强硬泼辣,在一瞬间化为一腔泪水。
; J% ^, u' R) T: \" f  “尤师傅,这石榴可是我们全家人的一片心呀!人心是不能买卖的,你还是收下吧。”7 c- v5 V9 q/ q
  “那好,石榴我收下。”尤艳琴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百多元钱说:“这个月就剩这么多了,别嫌少,哪怕买几页瓦呢,也是我们全家人的一点心意!”
3 h  X' z2 e% v  u  佟世来看了眼杜主任,又看了眼尤艳琴说:“按说这事我不该说,但也是出于无奈。工厂已吃了几年贷款,我也是一名老工人了,不能为工厂解难,但也不想再为工厂添忧,你们一个月就那么几个工资,也宽裕不到哪去,这钱我不忍心要。我只有一个要求,求尤师傅早点解决螺纹工序的技术问题,使厂内生产早日走上正轨,我也就可以多挣些奖金还债盖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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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Z" b6 w* t$ v7 E5 U  螺纹工序的技术难关已攻克,这一点佟世来不知道,老杜也不知道,只有尤艳琴一个人知道。她沉默着,并不是舍不得过早的让别人分担成功的喜悦。她是被佟世来的崇高情操所折服。一个经受了房倒子伤的老工人,还能想到工厂的困境,别人的困难,忍着沉痛,要用辛勤的双手来度过难关,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这种情操?- B( x( c: v; K) n
  见尤艳琴沉默不语,佟世来叹口气说:“我不该让你为难!”
* W* v5 G0 j2 e  C( Y  尤艳琴猛地往起一站,对着佟世来说:“别说了,心都搅碎了!我今天也无私奉献一回!走,咱们一块去车间干活去!”
3 u5 E/ j6 L( m; c4 S( r. B杜主任劝说道:“都半夜了,老佟又赶了一天路,还是明天再干吧。”) E. k; t& `/ L/ K: ^
  佟师傅急切地说:“现在生产比啥都急,还是听尤师傅的!”8 p1 J2 s: d5 O1 g/ M/ ~% f
  尤艳琴抓起桌上的车刀和对刀板说:“一刻都等不急了!佟师傅,你去喊于钢,让他去车间干活。老杜,你也辛苦一下,写一份报告,就说佟世来连夜试验,已攻克螺纹技术难关。明天领出那五百元攻关奖也好救急。”. ?2 j: k% }# w. h
杜主任心惊又心疼地说:“你呀,简直是拼命三郎!”
" p; e, j+ T6 H- e- _6 u; k  “值得!”尤艳琴走出房门,声音还在屋内回响。
8 u! n' m7 G* A! j0 m  杜主任也想跟着去,一想几个人都得吃饭啊,忙去做饭。; I# T, R# S) ?3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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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钢跟着佟世来走进车间,尤艳琴已干了几件活,于钢量了一遍,全是合格品。就在他量活的时间里,尤艳琴又干好了几件,于钢惊奇地说:“真快!”2 N$ O# m' j% y4 v" |$ M7 D5 A. t
  尤艳琴关了车床,指着工具箱上排列整齐的几把车刀说:“这是几把刚磨好的车刀,你们拿去用。喊你们一老一少来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试一下这种刀具,新老工人使用时,能达到多高的合格品率。”她把于钢拉到一边,用商量的口气说,“佟师傅家出了点事,急等钱用。咱们就算帮他一回忙,攻关奖就都给他算了,你看行不行?要是行,就替师傅保密到底。”$ y2 w0 b. p% c7 T7 {% r9 Y
于钢低下头,没像以往那样干脆地应承。
7 k" L1 ~6 w2 T1 S, M; U  尤艳琴沉下脸。
/ |) Y; n2 A& @4 ^/ O/ X+ N  深知师傅脾性的于钢很清楚师傅要发火了。他没立即答应是想到了另一个人。傍晚,他和何维茜共同研究螺纹车刀,两人请洪化冶当顾问。但不论怎样试就是得不到理想的车刀。他们弄不明白,尤师傅那晚磨的车刀良品率已很可观,为什么却停车不干,甚至连刀都不让人看。一次次的失败,于钢早已失去信心。他把希望全寄托在师傅身上。他深信,只有师傅才能真正攻克这个难关。但他想不通师傅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喊他来干活,还要把功劳全算到佟世来头上。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在金钱和荣誉面前,师傅可从没这么大方过。他又想到了何维茜,在这个零件上,何维茜得到的是一连串的痛苦和失败,现在可能还在被窝里苦思冥想,为什么不能让她也早一点分享成功的喜悦呢?. _8 S' \7 E" S7 u3 b. \- C0 n
  尤艳琴等得已不耐烦,呼吸明显地变粗了。1 N- N. @+ m7 n, F( h$ q
  于钢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终于果断地要求:“我想去把何维茜叫来,她不也是你的徒弟吗?”
) B! P# y' b3 M% s1 r; k* B5 f  于钢的这点苦心,又怎能瞒过历经人间苍桑的尤艳琴,她脸色变得平和下来,在于钢面前慢慢地走了几个来回。明天生产难关被攻克的消息就会尽人皆知,但究竟是怎么攻克的,原来为什么就干不好这么个简单的螺纹,这对人们却是个谜。她又想到了洪化冶,如果他不能就这事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他就会受到无可名状的精神折磨。让折磨别人精神的人自己也受点精神折磨,也不能说是残忍。她看了眼正在干活的佟世来,只要把磨刀对板交给他,他就可以按板磨刀,成为理所当然的攻关人,其它就不让他知道更多了。眼下这个于钢,她又看了眼威武英俊的徒弟,这孩子已陷入到爱情的漩涡中去了。不幸的是这中间又出现了一个钟秦,这是一场势力极不均衡的爱情之战。不论是相貌还是学识,于钢都不如钟秦,这可真应了剃头担子一头热的那句老话了。但她也明白,爱情之火一旦在心中燃烧,是很难用理智去扑灭的。她为爱徒的命运担忧,同时也产生了怜悯的心情,她喜欢于钢的聪敏、勤劳,也喜欢他的热情好学。她很想最终得到这个女婿,可于钢却在倾心尽力的追求何维茜。她曾被于钢没自知之明的做法所激怒,同时也为这种执拗的追求所感动。她想到了当年追求老杜的情景。曾引起多少人的非议啊。连老杜也吓得一再声明,两人没关系。执拗的追求终于敲开了爱情的大门。后来人们评议,老杜之所以能当上主任,尤艳琴功不可没。如果于钢真能与何维茜结合,两人取长补短,在事业上定能做出成绩的。既然于钢提出要求,当然不能伤他的自尊心,我只有尽人力而听天命了。她用宽宏大度的口气说:“你悄悄地叫她来,可不准再透露给别人了。如果做不到,你也别回来了。”6 e$ e* s3 ?5 V- x6 W
  一会,于钢和何维茜高高兴兴地走进车间,于钢气都没喘匀就跑到师傅面前说:“按师傅的吩咐说了,何维茜说保证听……”于钢话没说完,发现师傅脸色突变,两只眼中闪动着愤怒的火花,一步步地向他逼近。于钢不知师傅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火,口中不住声地喊着师傅,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
# `8 ]! d8 \% \$ A  何维茜为初步取得了尤艳琴的信任而高兴,绝想不到会受到如此对待。她挡住往后退缩的于钢,挺身向前,用温和的口气说:“尤师傅,如果我的出现使你不愉快的话,我可以立即离开,希望你不要难为于钢!”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申节亮正笑呵呵地走过来,身后跟着杜主任和洪化冶。& L$ T, i/ `5 t$ J! b' k
  自尤艳琴那次干过一次合格活后,申节亮就已详细地问过杜主任,按当时的合格品率,他也算了一笔帐,以现有设备的机加能力,那的确是一个危险的比例。因为厂内像尤艳琴那样技术娴熟的人太少,停下来找原因是对的。自发现尤艳琴对洪化冶越来越反感后,他觉得两人中间真的出现了一道鸿沟,一个不想逾越,一个无法逾越。两人的关系简直像一团乱麻,他不是没有快刀斩乱麻的打算,只是中间夹了个杜主任,关系着一个家庭的好坏,他只有耐心地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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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发表于 2012-7-19 09:49:07 | 只看该作者
“尤师傅,这石榴可是我们全家人的一片心呀!人心是不能买卖的,你还是收下吧。”5 Z; u( d1 Q, p5 U5 T# r

( _: C: V, D% ?+ F* P什么叫淳朴的真诚?跃然在作者的笔下。这一节太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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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楼主| 发表于 2012-7-20 07:03:1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20 07: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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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V% S1 k. o2 J/ X3 p. ?  这一阵洪化冶也一再苦苦探索着螺纹的问题,没有新的精确的螺纹数据,明知有问题却无法下手解决,干着急没办法。脑子斗争了好长时间,他终于下定决心和尤艳琴好好谈谈。他知道尤艳琴经常半夜进车间试刀,那时车间内已没人,好说话。刚好申节亮又来找他了解螺纹的问题。他提到要去找尤艳琴的想法,两人向车间走的路上,遇到了送饭的杜主任就结伴而行。
9 G( T/ y2 j- [1 ~' B0 }, C尤艳琴迅速收起那几把车刀,走到佟世来身边说:“佟师傅,你先休息一会,我替你干一会。”0 S' b" \* u& c& @
  申节亮看到这种情景,突然有所悟。他走到于钢和何维茜身边,在两人肩上轻轻拍拍。然后转身立正,对着洪化冶和杜主任发出停止前进的口令。声音犹如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一样高昂有力,在空旷的车间内回荡。尤艳琴被这突发的声音惊得一愣,回头一看,人们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站在哪里。: M& l0 J7 `/ w: C8 V
  申节亮长叹口气说:“真有意思,简直像两军对阵似的!到底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看尤艳琴两臂交叉又抱到胸前,他忙改变口气说:“尤师傅先慢发火,你们两位也不要像木桩子似的立在这里,今天我主持公道。尤师傅继续干活,其他人没得到你的允许,决不许越雷池半步!不过,还是让你的助手干活,你这当主将的到车间办公室来先开个会总可以吧?”7 O( J! V. Z. B, r
  尤艳琴锁好工具箱,瞪了于钢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_* z0 O' [! m+ A" a0 ~' z
  于钢看了眼还在摇晃的铁锁,叹口气,做到一边的凳子上,两手托着下巴发呆。他想到自己的运气咋这么不好,一和何维茜有个接触的机会,就总要出点节外生枝的事。
/ {* R' W4 C! P+ C# T  何维茜清楚,今晚的事要是处理不好对己对于钢都不利。她曾想拿出和于钢共同设计的那把刀来试。但眼前的情景使她明白,那样会更糟。尤艳琴一下子磨了那么多把刀,证明她已掌握了理想的刀具尺寸。自己那把车刀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无关紧要了。她往工具箱上看了一眼,刚才放车刀的地方有一块小钢片,忙拿起一看,惊喜地喊:“快来看,磨刀对板,螺纹的难关突破了!”她早已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这揪着全厂六百多人心弦的难关一旦突破,红光厂就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何维茜高兴得拉着于钢转圈圈。8 v. S2 I' ^9 p" L( M
  于钢被拉着转了几个圈才清醒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把抓过磨刀对板说:“我去磨把刀试试!”/ H" Y9 Y0 `0 @  \6 ]) U
  何维茜拉住于钢,指指办公室说:“真是个鲁莽的军事家!”. |; C1 H6 k) z4 [
  像一股低气压,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申节亮神情沉重地踱着步,一根烟吸完,他才开始说:“本来深更半夜的不该打扰大家,可是没办法,天有不测风云,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本想连夜召开厂务会议,明天一早就动员全厂职工大干的,只是想到技术难关还没攻克,心中没底。听到尤师傅在连夜苦干攻关,心中很感动,就想先来车间看看情况,摸摸底再定下步策略。没想到外扰未解,内忧更甚,真让人痛心哪!”
' Y6 F9 A! t+ {- s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为财死吗!我这是要钱不要命喽!”尤艳琴看了一眼洪化冶,使劲哼了一声。
6 a3 z0 n$ g) @/ {  佟世来突然推门进来说:“申书记,尤师傅可全是为了我呀!”# O0 M  ~' S. z# `+ x+ {* m
  “你的事刚才杜主任都告诉我了。工厂是有困难,可也绝不会见自己的职工有困难不管。劳累了一天,你还是回宿舍休息去吧。”目送着佟世来走出门,申节亮感慨地说,“真是一个有觉悟的老工人,家中遇到这么大的困难,仍不忘工厂的困难,有这样的职工队伍,红光厂是有希望的。”; u/ [/ b' @, X0 z
  申节亮坐在椅子上,掏出笔记本,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说:“刚才接到组装厂的长途电话,生产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 C4 O5 k" T+ z: g5 b  杜主任急得跳起来说:“咱们可是刚摆开摊子,要是不干吃亏可就大了!”- E- [  e6 y+ r! D/ {
  “不是不干,而是要大干!组装厂在九月底要咱们供五千套联轴器,明年还有十五万套的订货,问咱们厂有没有能力干。”申节亮的话犹如一颗惊雷,把人们全惊呆了。像一个饿的肚皮贴着脊梁骨的饥汉,突然掉到粮仓里,竟被这意想不到的情景给惊呆了。三千套还没把握,五千套可怎么办?明年哪十五万套订单怎么拿到手,要是拿不到手,工厂又会出现什么结局?* ]& @* R5 ]( H( I, _
  申节亮看了眼大家的神情说:“我已在电话里拍了板。不过我可没敢说咱们的本体还卡着壳呢。话说回来,在这之前我和杜主任可有过君子协定,生产任务他负责,保证不误事。怎么样,杜主任表个态吧。”2 H( y, D& V6 @% ~; ]: K% H( }
  杜主任神情紧张的看着尤艳琴。
- T6 T$ o0 n+ W. X) J  尤艳琴不紧不慢地说:“活再多也难不倒人,能不能干出来主要看领导层的内在素质如何?最近我读了点历史发现,不管是历史上的农民起义,还是近代的革命斗争,一旦领导集团内部出现内讧,本来垂手可得的胜利,也会功败垂成!”尤艳琴这几句话说得还挺有份量,不过并没太引起人们的注意。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谈今论古还轮不到她,更何况又都在思谋眼前的生产。只有杜主任被惊出一头的冷汗,这可不是两口子在家打嘴仗,说过就算了。真要是干不出产品,申节亮回过味来认真一追究,那责任可就大了!
4 n4 D2 @  D. o- h7 c2 o  申节亮却面露笑容,通过本体这件事,他已见识到了尤艳琴的能力。他也清楚,大规模生产面临的一连串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筹划好的。当然他也听出了尤艳琴话中含意。他不想在这种时间,这种形势下解决这种不好解决的问题。按他的话来说,蒸米饭不能过早揭锅盖,一次夹生了就很难再蒸熟。但缓解一下尤艳琴的怨恨心情还是必要的,他对洪化冶说,“尤艳琴攻关奏效,你这位技术科长也该通过媒介,向全厂职工好好报道一下,以鼓励起全体职工的生产积极性。”# x. u/ {% z" Q( ]% C3 W5 ?
  洪化冶心领神会地笑着说:“我赞成,不过还是杜主任总结更好,具体情况他比咱们都清楚。”+ o+ B! D$ _0 H. t% _* r
  申节亮立即说:“是个好主意!不过尤艳琴是技术科的人,你也责无旁贷。我知道你们二位写这种文章都不在行,不是还有个能写会画的洪汝钧吗?只要让他在文字上下点功夫,说不定还会在省报上发表呢。不过,尤师傅,你到现在还真人不露像,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心中一点底也没有。我和老洪也议论过,总觉得这回干活与以往不太一样,不知道问题到到底出在哪里?你是明白人,就指点一下我们吧。”) f' W$ m# a/ X+ o/ N: n/ J
  要说荣誉之心,人皆有之。尤艳琴心中感到热乎乎的,多少年来,这还是头一回。通过申节亮的一次次谈心,以及工作中所受到的艰辛曲折,她开始在心中深刻反省着自己所走过的路。她也想以此为契机,重新安排后半辈子的人生之路。不过,她心中对洪化冶的执拗脾气也很不满。他觉得,洪化冶就像罩在头上的网,使她无法向上飞跃。
  M8 D" t. i: T0 K  面对越来越艰巨的任务,洪化冶的心情也不平静。最近尤艳琴的工作的确很出色,但对她遇事拿一把的做法也有看法,但她毕竟只是一名普通工人,不能过高要求她。从技术上看,当前很需要她,且申节亮也很器重她。但愿她能长久的在轨道上飞行!& a/ v1 p+ C  T; s* z* }
  尤艳琴的思想变化眼下并没被人理解,但她也清楚,今天在车刀上的做法是有些过份了。反正问题已解决了,说给大家听听也无所谓,就说:“螺纹加工本不该出问题的,‘ISO’这个名称洪科长总该清楚吧?这本资料我是从办公楼的垃圾堆里捡到的,还是英文本。那是一本内部技术交流资料,上级资料部门经常给下属邮寄,属于技术通报或交流。资料在收发室放了很长时间也没人拿,就当垃圾扔了刚好被尤艳琴看到了。他平时在电视上学英语多是一些生活用语,机械制造专业用语很少,就捡回来漫漫地翻译成中文,这时她才发现,里面的内容竟是机械制造专业的最新国际标准。
2 O; |- M5 }* \+ H% o4 W  洪化冶咳了一声,一拳打在自己的脑袋上,骂了一句:“我真浑!”
$ e1 o, j( L- R+ B  申节亮惊奇地问:“什么曲里拐弯的名字?”
! V& m; p, `' v* m5 a+ d3 P  洪化冶叹口气说:“那是国际标准化组织的英文缩写,这个标准咱们国家还没统一采用,我就忽略了。用咱们企业的老标准,加工国际上的订货,咋会不出问题!这回可多亏了尤艳琴!”; I& Z1 E  z$ l( |% h3 @, v) [/ X0 \
  申节亮用商量的口气说:“既然这么有能力,你又一再说力不从心了,是不是考虑把担子分一些给尤艳琴?”. Y. _0 D, |$ k' x5 p' r
  “那当然好,但你得先征求一下杜主任的意见,万一……”见杜主任只使眼色,洪化冶发现差点说走了嘴,忙转口说,“眼下车间生产正吃紧,临阵调将,怕杜主任有意见。”9 Q9 Y5 z$ n) U3 V. n7 N
  申节亮见终于等到了一次机会,就说:“生产弄到这种地步,就是因你听了杜主任的话。我可不步你的后尘,受不完的窝憋,挨不完的骂,工作中个人感情还是愼用点好。”
; G1 }& i5 ]/ h3 ~6 ?  看红化冶紧张的只向他摆手,申节亮哈哈一笑说,“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1 L3 v+ S/ Y6 a; g) ~9 x
  尤艳琴何等聪敏之人,立时就听出了申节亮话意,她看了眼洪化冶,洪化冶尴尬地笑笑。她又转头看杜主任,杜主任忧心忡忡地说:“我也是为大局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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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套产品交出去后,人们沉浸在欢乐中。通过艰苦的努力,工厂终于冲出了困境,顺利地转入正常生产。
/ {3 Q3 V8 J4 [1 U  国庆节前夕,厂工会组织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庆祝会加运动会。连申节亮、洪化冶这些老头子都被拉上了篮球场。
6 k; \4 w; J* W8 {* _  何维茜组织了个女子篮球队,但只有五名队员,想比赛却找不到对手。厂篮球队的小伙子们要和女子队来场友谊赛,姑娘们不愿和那些愣头青们,摩肩擦背的在篮球场上纠缠。在于钢的建议下,姑娘们和老头子们较上了劲,一场奇特的比赛就这样开了场。前半场,女队连连失球。场间休息十分钟,老头子们高兴地在一边喘息、擦汗、喝水。姑娘们则围着何维茜叽叽喳喳地埋怨着。
& v# k( C9 u' J0 T  洪汝钧坐在于钢身边,一会起来,一会又坐下,反复了好几回,引起了于钢的注意。他摸了摸洪汝钧的挎包,装的全是圆滚滚的大苹果,于钢拉拉洪汝钧的衣角,向尤艳琴努努嘴。洪汝钧向于钢笑笑,小心地绕过几个人,蹲到尤艳琴面前,有些胆怯地说:“尤姨,你吃苹果。”7 V7 z+ v- I% Q
  尤艳琴看了看洪汝钧,笑笑,接过苹果。
. J+ u1 Y% z4 x5 e) Y' S' \6 h* `  “这些你给……”洪汝钧没敢往下说,只是心慌地看着尤艳琴。, u8 U, f0 d$ K

4 a) H3 m: T4 L  那晚上一回到家,尤艳琴立即来了个堂审,杜主任怕尤艳琴火一上来,还不得闹个天昏地暗。大半夜的,搅扰的四邻不安,还是尽量地拖拖吧。他先是不接话茬,接着是乱打岔,尤艳琴今晚却特别的平静,对杜主任的那些花招,她根本就不为所惑,如果弄不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到天亮,她也不会善罢干休。杜主任见瞒不住,又见到尤艳琴神态一直是那么平和,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为怕妻子外出打工,所作的一切全说了出来。尤艳琴听完,好半天没说话,最后只是轻轻地说道,“没想到我在你眼中还这么金贵。”本以为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大闹,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句,杜主任愧疚地抱着尤艳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从那以后,尤艳琴和洪化冶的关系也恢复了正常。两个孩子的事她也不再过多地干预,但也没明确的赞成。她仍在想着于钢,这可难住了洪汝钧,咋也摸不透这位未来的丈母娘,究竟是怎么想的。
' q! M: Q$ u$ j9 m8 _% V1 f4 ?  尤艳琴掏出手绢,把那本已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又擦了擦,慢慢地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嚼着,再也不理会站在一边的洪汝钧。弄得洪汝钧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幸好于钢过来解了围。9 _$ A! o1 T7 r' Q. z# Z: X5 J' F' e
  “你这个人哪,和你爸一样,脑子不会转弯,看我来教你!”于钢拉着洪汝钧,分开挡在前面的人,走到姑娘们面前,从挎包里摸出苹果逐个分着。. F6 W9 U2 \2 {! l% _6 o4 a' f
  “咋没我的?”云霞喊起来。" k8 f$ t1 \! t6 D1 m, h8 t
  “向那位要!你看还挺不好意思呢!”' Z  N& @* H% u: \. l3 V
  于钢一手拉着一个,一使劲两人碰了头,云霞甩手推开于钢说:“就你坏心眼多!”2 Q4 A7 h4 [& f
  从洪汝钧手中夺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逗得姑娘们全笑了。
5 }% R) U0 b, ?0 d( a2 P  于钢一本正经地说““还笑呢,都十比三十四啦,这一场再不把比分拉上去,就输到姥姥家去了!”
) }4 V: h. v( j& {5 _7 ?  “哎,于钢球打得不错,给指导指导怎么样?队长快去请!”姑娘们推着何维茜,来到于钢面前。! h  T6 ^. J" X% c' i- p
  于钢这时反拿稳了架势,一边摇手,一边说:“不行不行,要是给你们指导赢了,申书记非刮我鼻子不可!哎哟哎哟,耳朵揪掉了!”于钢挣脱云霞的手,跳到一边说:“哼,凭这态度,第二场还得输!”5 b) Y  _5 e, i9 e  ~# I# g4 q' u
  “哎呀,别计较嘛,我正式向你提出聘请还不行吗?”何维茜把于钢又拉回来。1 X' G2 f" @+ @  `# A
  “这还差不多!”于钢向几个姑娘悄悄布置了一番,姑娘们立即咯咯地笑了。何维茜一边带队员进场,一边回头对于钢说:“你就出不了好点子!”
; f( g8 }' I8 b' [3 \0 ]7 K) _  于钢拉着洪汝钧走出场说:“你呀,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材料!”
4 w% [" D% p6 ^3 L, s  按于钢的安排。女队一出场就连连得分,几个老头子立时就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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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1 09:15:0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22 08:1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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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主任和大秦本来就不怎么会打球,只能起个虚张声势的作用,全凭申节亮和何启辉抢球。洪化冶跑不动,挺着一米八二的长身条立在篮杆下,得到球就往篮环里放,几个姑娘就是跑到跟前也无可奈何。这回女队抛开杜主任和大秦,五盯三,加上人小体灵,没几个回合就把几个老头子闹了个头昏眼花。申节亮好不容易抢到了球使劲甩过中场。球在地上弹了一下,洪化治刚好接着,举过头顶就要投篮。云霞着了急,一个三级跳远的架势冲到洪化治身后,两腿一纵跳起来,一手按着洪化治肩膀,一手使劲去打即将出手的球。4 u% B+ t2 a9 A7 ?( }
  洪化治本想稳投一球,没想到会受到如此有力的冲击,球被击落,身体也踉跄着向篮杆撞去。* V9 A; @& H1 e! H
  云霞立脚刚稳,见状大惊,忙伸手拉住洪化冶。
; l! {$ \% a8 ^  女队队员犯规,场上笑声大哗,裁判员也被这少见的奇观逗得捧腹大笑,那还有劲吹哨子。
* w5 n+ v/ T5 P4 j! ^  何维茜不管场上的情形如何,一把抓住球,单刀直入的冲到篮下。; V7 M! }: }( x) b3 W: C5 X* W
  几个老头子见来势凶猛,也怕落到洪化冶的下场,虚晃一下都躲开了。& h) N- y: z, \" V4 a7 r) m* n. t
  “吱——两分有效!”于钢吹了声口哨。担任记分的姚昌民呵呵笑着在记分牌上加了两分。经过激烈的争夺,比分又是10比34,这回是女队领先。眼看申节亮又抢到了球,于钢忙拧了下闹钟,铃声响了,裁判员吱吱地吹了几声哨子喊:“时间到,最后比分44比44。”
- o( j0 y% A  C* e" M9 s  洪化治抹了一把汗对申节亮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云霞比她妈还利害!差点让我一头撞到篮球杆上。”
4 g5 G- {* ~+ L' \- @  刚好龙艳琴走过来,她淡淡的一笑说:“这是你逼老杜撞墙的回报!”
, A) p* B- \* t, j, B$ w# V  \3 g2 A  申节亮和洪化治对视了一眼,相对大笑着说:“扯平了。”
+ |9 h4 j7 ~& @0 P  申节亮刚穿好衣服,一个工人走过来说:“申书记,你家来客人了。”0 L, C. d0 Y* z( j: `$ o" G
  是什么人找到这个偏僻的山沟里来了?洪化治问了那个工人几句,觉得里边有问题,也紧跟着撵去。
8 y& S$ [/ Q  d% E6 T" V5 D+ L7 N  申节亮进门看到岭南机械厂厂长阮逸昌坐在屋内和爱人聊天,心中不由一愣,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别是听到我刚挣了几个钱,又来推销他那卖不出去的煤油炉。他热情地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说:“从转业到地方后,政务繁忙,咱俩这对战友加酒友一直没能痛痛快快的喝过酒。这回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弟兄俩好好喝上一回!”& H9 r0 G! t6 g2 O4 ^8 Q# b
  “不瞒老兄说,我已有几个月未见荤腥了,今天可要解解馋!”阮逸昌叹了口气,精神沮丧,没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 j$ u, w0 R+ s  “怎么混到这种地步,每月几百元的工资都当纸钱烧了!”申节亮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进门就喊穷的老战友。见洪化治急急忙忙的走进门,忙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左膀右臂,技术科长洪化治,这位是我的老战友,岭南厂厂长阮逸昌。老洪也别走了,坐下一块喝几杯!”
+ B. e! S, C7 @# X5 W4 {4 C  洪化冶用敬佩的口气说:“久仰久仰,三线厂转产你们厂一炮打了个满堂红!”说到岭南厂洪化治不想走了,他已听说他们的产品积压,银行又停止贷款,处境十分狼狈。
2 Z. ], @0 a9 P  阮逸昌苦笑着说:“那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事,现在可正在走麦城呢!”6 o7 l+ |) P% ~* v% j# e
  “听说你们厂的煤油炉销路一直不错,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洪化治想了解个究竟。2 Q  i1 Q3 T6 e0 K. {! y
  “年产十多万只,太盲目了!又没有及时开发新产品,唉,面对市场经济,经验不足哟!”
* o. L0 |4 N( x' e5 H  几句话后,申节亮已明白了来者的意图。老战友上门,情面难却。但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又想到杜主任撞墙:尤艳琴半夜试刀,何维茜一家为查资料通宵不眠;洪化治已临退休之年仍坚守在岗位上,这是六百多人的血汗结晶啊,让出去就等于毁掉红光厂。/ Q7 ~+ q8 B6 k* F3 V2 A
     三杯酒下肚,阮逸昌停下筷子,用乞求的口气说:“中越自卫反击战,咱们并肩作战,可以说得上生死与共。现在我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才来求老战友拉一把的。”9 m6 ]& w/ w, I4 l% f
  申节亮看洪化治,洪化治低头端起酒杯慢慢的喝酒。
3 j6 g# _4 V( y( a6 t  申节亮想了一会,用果断的口气说:“这样吧,我的供销科长还有些办法,你先给我运六百只煤油炉来,我先付款,以救你的燃眉之急,然后你再想办法找别的销路。”# C9 C3 p: Q  E
  “我的老战友,你这是聪明人说糊涂话!如今是煤气、液化气、天然气一起上,许多专门生产煤油炉的工厂都改了行,我那炉子还能有销路?”阮逸昌停了一会又说:“:听说你们厂明年有十五万套联轴器的订单,我算过,按你们现在的生产能力,最多只能生产出七八万套,剩余的能否分给我一些,也让我捞点汤喝。”
5 P2 O$ T' N: T  阮逸昌的话有根有据,洪化冶为这事也和生产科长研究了几次,到嘴的肥肉,无论如何也得吞下去。交还几年的贷款,设备的更新,开发新产品,职工生活的改善等等,全指望这些活。如果岭南厂插上一手,再比我们干得好,组装厂来个择优录取,岂不坑了我们?
7 |3 T" V4 Z% u/ U  w  对厂内设备的具体生产能力,申节亮并不十分了解,阮逸昌的话他也不太相信。尤艳琴一班就干出三百件合格品,三班干,一月就能干两万多,十五万自然没问题!哟,不对,第一序的半成品三个月才干了六千多件,这一关卡壳,后边再快也没用。阮逸昌说得有道理,想不到这家伙早已侦查清楚了!
/ w' e! Y: S2 E- M" {+ a; i  申节亮问洪化冶:“你看呢?”
1 \) a3 C' t  M! Q  “你们老战友见次面不容易,还是先叙叙旧吧。”
; s. e! N8 c% h% h& k, h3 p  阮逸昌也明白,这是到人家门前要饭吃,给不给也得容人家商量商量。5 P& j. U; @# T# @2 g6 {8 a
  对本系统各厂的设备及技术力量,洪化冶早就了如指掌。对本厂的生产潜力,他也估算过,完成十五万套联轴器的确困难重重。他曾苦思冥想了好多天,终于想到岭南厂的几台苏式六轴自动车床。那玩意只要有两台,别说十五万,就是二十万也不在话下。可那是人家的宝贝疙瘩,能轻易放手吗?这回可是他们找上门来,正是机会。等送阮逸昌去休息后,他对申节亮说了这个打算。
3 j7 ]# `$ |+ h# C( U) l9 M  申节亮有些犹豫地说:“机床都用了三四十年了,精度能达到要求吗?我好像听你说过,咱们国家也能制造这种机床,不如去买新的。”! W; Z# P* Z5 Z. }+ Q8 W
  “连附件下来一台五六十万,钱从哪来?而且一年半载的又来不了,岂不误事。不如让他们让出一台六轴自动车床,借或折价都行,反正你们老战友好说话。”/ Z- N) E) y) z. L
  申节亮笑着问:“你以为阮逸昌会干吗?”% A+ P- R- {/ h
  “当然,咱们也得给人家些回报。不如这样吧,他们有自动机的优势,让他为咱们加工一部分半成品后,再运到咱这来加工成成品,这样既避免了他们直接和甲方打交道,他们也有了活干。”+ ?+ [4 I7 z' b3 D' d. j$ p% d
  “这办法不错,制人而不受制于人!你打算让给他多少?”' t1 ~# U& y* G4 {8 @, G
  “五万件吧。”7 P1 d* }, J" Y+ `3 n8 N- d
  “剩下的就指望那台六轴自动车和咱的那几台六角车了,那机床好摆弄吗?”
4 M6 V1 C1 G" }9 T  “十五万套,不采取这办法是很难完成的!至于机床的调整和操作,西安长征机械厂的副厂长是我的老朋友,他们哪有几台这种设备正在开着。咱们派几名技术人员和工人去学习一段时间,这边机床运到,安装好他们回来就可以干了。”洪化冶递上一份厚厚的工作计划说:“你让我做的下一步工作安排已写好了,交给你审查一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y6 z  M! {6 H  T. y& A8 i
  见洪化冶胸中有数,申节亮放宽了心。想到身边有这么个精通业务的人才,自己也没必要老代这个厂长了。同时也想到,工厂既然关不了门,以前空缺的各职能部门也该配齐领导干部了。他看了眼洪化冶说,“咱们厂很快就有一位厂长了,到时交给他看吧。对生产的指挥调度,他比我强多了。”6 X& w1 E3 i6 x( e
  洪化冶眼睛一亮,长出了口气说:“这消息真让人高兴!这几个月真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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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r" O4 \  新厂长的任命通知传达过后,虽然只是个代理厂长,钟秦还是十分恼火,他只不过由副科长升到了正科长。尤艳琴顶了他的副科长之职。对于尤艳琴到技术科当副科长,他打心眼里高兴,又来了个撑门面的,他仍可以当甩手掌柜的。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如何把何维茜弄到手,然后来个孔雀东南飞。他原想,按时代潮流,不论是知识化还是年轻化,他都是主要候选人之一,起码也能当个副厂长。那样不用费多大周折,何维茜就会投入到他的怀抱中来。他也知道于钢在追求何维茜,开始他并没放在心上。和我竞争,挡次不够!这回可不同了,他师傅当了副科长,技术科的实权很快就会落到尤艳琴手中,加上他与何维茜的父母又是老关系,弄不好真要败北!他本想就此一走了之,又实在放不下何维茜这个美人儿。想来想去,觉得干脆来个孤注一掷,找个机会大胆试探一下,然后再定去留。机会终于来了,去长征厂学习六轴自动车的人选定下来了,由钟秦负责带队,何维茜主管技术资料,于钢学习机床的操作与调整。对这次派遣钟秦十分高兴,认为这是天赐良机。于钢也认为是与何维茜亲近的一次好机会。% H. Q, `1 H  ?% N2 S( n7 D
  云霞拿着一封信找到于钢说:“这一阵广东那边怎么老来信?”2 F" z8 Z: i$ l: e2 F
  于钢除了跟师傅说过信中的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接过信放到衣袋里说:“我在广东挂了个妞!”/ T% X2 A; K" c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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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长征厂后,钟秦与何维茜整天泡在资料室里,很少到机床边去。下了班两人在宿舍里也是忙着整理资料,谈论一些技术问题,晚了就共同出去吃夜宵。几天一过,于钢气恼地想,想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却让钟秦抓到了!
' P/ n6 j- Z3 C5 Z! X+ y* \  星期天,于钢起了个大早,去约何维茜进城里玩,没想到却扑了个空。问招待所的服务员,说两人早早就走了,钟秦还背着照相机。于钢立时愣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E$ L; s/ H, F0 d* D

/ u; L0 u$ u; e. z/ Y/ b  钟秦晚上一下班就问何维茜:“明天去哪玩?”
/ {/ T0 @" F+ w# x. f7 N/ F  何维茜也正要去找钟秦,就说:“去临潼看兵马俑,再去烽火台,看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你听说过吗?千斤一笑的典故就出在哪里!”
" R6 U& F5 a% H4 T  钟秦拿过相机,对着她按了一下快门说:“笑一个啊,你的笑容一定比媬姒好看得多!”
# u! d6 {$ Z6 c1 B" \  “看把你乐的,还没说完哪,然后再去洗个温泉澡,体验一下当年杨贵妃‘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感觉’。”- K1 m7 ^5 ^" v7 Z
  “那我可甘愿当侍儿了。”) R: N4 n7 i. s
  “哎呀,你再胡说八道我不去了。”
0 n5 e6 S& }5 S& n  “随便说着玩的,我那有当侍儿的福分。咱们就算说定了,明早我来喊你。”5 F+ a  B2 c1 k2 y
  何维茜犹豫了一下说:“是不是把于钢也叫上,他一个人留在这怪孤单的。”
, q1 [4 I( K9 C# z! X" Q+ c  钟秦皱了下眉头说:“他干活很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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