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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三线小军工——长篇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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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12 10:15
标题:三线小军工——长篇小说连载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13 08: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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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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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三线小军工”3 Z" ?* `# T2 s B/ S( Y" u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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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容 简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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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在偏僻山区,交通不便,既无资金,又无产品的三线小军工企业,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挣扎后,终于破产。青工,退伍军人于钢,单枪匹马来到特区当打工仔,一举扭转了一个陷入绝境的合资企业,在得到了老板的青睐时,一个又一个的姑娘出现在他的身边,在带给了他无穷欢乐的同时,也带给了他无穷的烦恼。在外商雇员朱月彤的启发下,经过一番曲折与努力,他终于得到了与外商合资办企业开发新产品合同,并使已倒闭的三线小军工又获得了新生。
作者
上篇
01
于钢推开房门,迅速向房内扫了一眼。见廖方正坐在靠窗口的一张大写字台前,低头看一份打字稿,靠门一张小些的写字台前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正用一双迷茫的眼光看着他。他向女孩眨眨眼,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老板,这需要打工仔吗?”
廖方没抬头,扬扬手说:“到外面找人力资源部长去!”
于钢忍住笑说:“我这个仔大,怕部长安排不了!”
廖方不耐烦地抬起头,刚要发火,见是于钢,急忙放下打字稿,一窜就到了于钢面前,高兴地说:“你小子怎么不先打个招呼,我也好派车去接你!”说着,习惯地抬手去拍于钢的肩膀。
对这种特区人特有的友好方式,于钢还不太了解,以为又像在军营一样,动手就要切磋武功,就敏捷地反手抓住廖方手腕,侧身一背将廖方摔倒在地。廖方在倒地瞬间横腿一扫,于钢躲闪不及,也摔倒在地。
两个保安推开门,平端着警棍紧张地指着于钢喝道:“不许动!”写字楼上的一些员工也闻声走过来,吃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董事长。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笑够了,廖方对保安摆摆手说:“去吧,这没你们的事了!”
人们低声议论着,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两个保安虽退到门外,却没离去,仍警惕地注视着里面。
廖方整好西服,把领带理理顺,走到写字台前,对一直稳坐在一边的姑娘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吉蓉小姐;这位是于钢。关于你干什么,我几次信中都已提过了,坐火车是很累的,我先给阿珠打电话,让她把房间收拾一下,还是先休息几天再说上工的事。”
于钢忙说:“别别,我这人喜欢热闹,你那独门小院太清静了,我怕住不惯,让我和打工仔住在一起吧。”
廖方想了想说:“那好,由你吧。让阿蓉陪你去宿舍楼看看,住那间房你自己挑。需要啥吩咐阿蓉给你办。安顿好,睡一觉,晚饭阿蓉陪你到我家吃。”
两人走出写字楼,吉蓉喊过一名保安替于钢拿背包,见于钢正在打量她,就嫣然一笑说:“你们北方人真豪爽,都当了大老板了,好朋友见面仍是那么随和!”
“是不是有点太粗鲁了?”一见面于钢总觉得这位小姐挺面熟,好像在哪见过。这是个标准的南国女儿,下颏有点尖,颧骨有点高,脸上淡施脂粉,弯眉秀目,黑发披肩,鹅黄衫,淡绿色长裙,走路如出水芙蓉般,微风一过,香气袭人。两人四目相对,于钢移开目光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吉蓉淡淡一笑,没说话。
两人走进宿舍楼。这是一栋东西走向的三层楼房。东面是卫生间,西边是楼梯,外墙和地面全是杂色小瓷片贴敷。楼梯一直通到楼顶,楼顶上是平台,中间搭一凉棚,拉有晾衣服的铁丝。
吉蓉介绍说:“一楼住的是男打工仔;二楼住的是女的。”
于钢推开一间房门,见靠两边墙支着四张架子床,床上都挂着蚊帐,中间只有一米来宽的走道,床下塞着鞋、箱、水盆、水桶等杂物。一放工,七八个人进来,这房内要想转身怕都很困难,他退出来问:“吉主任,其它房间也这样挤吗?”
吉蓉笑笑说:“三楼好些,那是专给工程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住的。”
上了三楼,楼道内静悄悄的,房门大都锁着。吉蓉让保安开了一间房门,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室内有四张单人床,地面瓷片洁净无尘,墙壁也洁白无瑕,整个房间显得宽敞明亮。于钢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楼下围墙外是一条乡间大道,一条小河与大道平行。河边是两排茂盛的芭蕉树。翠绿的芭蕉叶和暗红色的芭蕉花散发着醉人的清香。河对岸是稻田,水塘村舍,再远处是一条直通珠江的大河。大船在河面上缓缓行驶着,不时传来一声沉闷的汽笛声。再远处是成片的厂房、新楼。他振振臂,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好一派南国风光!”
吉蓉笑笑,从保安手中接过背包,放到靠窗的那张空床上,示意保安可以走了。她解开背包扣,抽出一条毯子铺好,把被子叠起靠床头放好说:“这些可都是新的!”
于钢脸色暗了一下说:“一切从新开始吧!”
“怎么没买蚊帐?”
于钢这才回过头来,见吉蓉已把床收拾好了,不好意思地说:“吉主任,真不好意思,我被这的风景给迷住了!”他拿起背包说,“我嫌蚊帐闷,买了个电子驱蚊器。”
吉蓉看着于钢把驱蚊器装好,坐到床沿说,“大家都叫我阿蓉,你也叫我阿蓉好了。
我已吩咐过保安再给你送一张写字台来。在这里你可以潜心研究孙子兵法了。另外,早上不要在墙外大道上跑步,那条小河被污染了,空气不好。好了,你休息吧,到时我来喊你去廖方家吃饭。”
看着走出门外的吉蓉,于钢奇怪的想:她咋对我的事知道得那么多,该不是廖方这小子把我的一切都告诉给这位小姐了吧!他伸了个懒腰,连打了几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听到开门声,于钢睁开眼看表,已是下午六点。想到吉蓉很快要来喊他,忙翻身起床时,进来的人已在对面床上坐下问他:“头回出来打工?”
于钢见这人有六十来岁年纪,高个,瘦脸,黑白夹杂的头发梳理得很整洁,神态安详和善,看来很容易结交,就问:“师傅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郎名立欣,技术部长!”
“原来是郎部长,以后请多关照了。我叫于钢,你是长辈了,喊我小于好了。”
“同是打工仔,何必客气。其实只一个仔字,咱们的辈分就都一样了!看你也是国营工厂出来的,在这种三资企业打工是很不容易的。”郎立欣从桌抽斗中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于钢,自己也点燃一支说,“缺什么先用我的,碗筷、餐票都有多余的。”
吉蓉走进房门,向郎立新打过招呼后,把一包东西放到于钢床上说:“咱们该走了!”
于钢见包内有脸盆,碗筷等杂物就问:“谁买的?多少钱?”说着就摸出钱包。
吉蓉笑笑说:“公款!”
“那好,你先等一会,我还没洗脸呢。”
于钢收拾完,和吉蓉刚走出房门,一个小伙刚好进门,还热情地和吉蓉打招呼,又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眼于钢。
吉蓉一边走一边说:“阿华,你房间内又加了一个人。”
阿华姓卓,二十二三岁,人长得也很俊俏。穿一身进口西装,系一条鲜红领带,穿一双奈克旅游鞋。人虽进了门,仍扭头向外看着,直看着吉蓉和于钢坐进轿车里去,才回过头来神秘兮兮地说:“坐董事长的轿车,今天这位可大有来头!”
郎立新一边脱鞋换衣服,一边不在意地说:“请高级技术管理人员吃接风饭,廖董事长的老习惯!”
“不,上午你没在,两人一见面就扯在一起,那股亲热劲决不是一般关系!”
郎立新端起脸盆准备去冲凉,听到这停住问:”有这种事?“
卓华好奇地问:“不知他结婚了没有?”
郎立欣说:“从他的行装来分析,很可能是个单身汉。”
卓华摇摇头说:“我看他年纪不小了,不会吧?”
“这你就不懂了,有老婆的人出门,行装内不会缺这少那的。”
汽车在一栋花园别墅般的两层小楼前停住,廖芳夫妇早已站在屋前凉亭下等候。
于钢下车走到两人面前说:“那次军营一别和嫂子又有几年没见面了,想不到嫂子比原来更漂亮了!噢,粤语是靓吧?”
海珠笑着说:“还是那么贫嘴,难怪讨不到老婆!”
等阿蓉把车倒进车库,四个人走进房门。于钢立时对着室内的豪华发出一声惊叹。进门是客厅,地上铺着红地毯,于钢脱 鞋踩到毛茸茸的地毯上,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他走到罩有金丝绒的沙发前,摸了摸,坐下打量着沙发前黑紫色的红木茶几上的四盘水果。一盘荔枝;一盘泰国杨桃;两盘苹果,一盘是美国的蛇果;一盘是日本的红富士,稍远一点是一部二十九吋东芝彩电。对面墙根是木扶手楼梯,顶棚装修得四边凸,中间凹,显出一朵梅花顶,花心吊一挂珠灯,再加上墙壁四周色彩多变的小灯,给房间罩上了温柔迷幻的色彩。走进厨房,海珠正在帮女佣配凉菜。见地面铺的是瓷砖,怕光脚踩上去凉就有些犹豫。
海珠指指门边说:“那有拖鞋,那双咖啡色的是你的。”
于钢穿上拖鞋走进去,看到崭新的炊具、柜橱、桌椅,就说:“这不像廖方说的那个家?”
海珠一边忙活,一边说:“那一套早过时了,房间也不太宽敞。阿方要邀你过来一块干,就又买了这一套宅院,才住了不到一个月,还算新房呢。你还是住在这吧,宽敞安静,吃饭、洗衣服有佣人侍候,多方便啊!”
“这房子得多少钱?”
“连装修带买家具,大概花了一百多万吧。”
于钢惊叹了一声说:“啊,太豪华了!我怕住进来以后啥都不想干了!哎,嫂子,你这厨房还通着河啊?”
“你是说那个鱼池啊。去看看吧,都是阿方的主意,如今又来了个爱捉鱼的!池边有鱼竿,看上哪条钓上来,嫂子亲手给你烧个酸甜鲤鱼。”
于钢好奇地走到鱼池边,鱼池并不大,顶多十来个平方。池内有太湖石堆的假山,飞泉流珠,洒在水中开着一串串兰花的水浮莲上,十几尾鲤鱼、草鱼在水中缓缓的游着。由于壁灯与顶灯的效果,整个鱼池显得深遽广远,还有点扑朔迷离的感觉。他暗叹,廖方这小子找了个侨女,一步登天了!他操起鱼竿,从食盒中取出鱼铒装到钩上,看准一条红鲤鱼,扬杆把钩放下去。红鲤鱼摆尾游过来,围着鱼钩转了几个圈,似乎想和于钢逗着玩,不时地用须子碰着鱼铒,就是不吞钩。另一条草鱼却张着大口游过来。于钢忙扯起钩,轻声骂道:“找死啊?我可没看上你!”但任他怎么逗,红鲤鱼就是不咬钩。见海珠催问,再看那条草鱼像饿极了似的,见食就抢,只好钓了上来。
海珠接过鱼说:“真是捕鱼的都知道啥鱼好吃。”
于钢走出厨房,见廖方和吉蓉坐在沙发里,正轻声谈什么。两人坐得很近,声音很轻,见于钢过来,就问道:“我这个小窝还可以吧?”
于钢不无妒意地说:“岂只是可以,简直是仙宫琼楼了!你小子放牛娃坐金銮殿,一步登天了!”
02
“这可没法说,我只信一个字,‘命’!来,坐下吃苹果吧,在部队你的津贴费除了买烟就是买苹果,在那个荒山沟里,可没有这么好的美国蛇果和日本的红富士,今天好好开开洋荤!一会咱弟兄俩再来他个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吉蓉拿起水果刀,很麻利地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于钢,又削好一个递给廖方,廖方推说怕酸,吉蓉就自己吃了。
于钢悄声问廖方:“老兄,准备的是什么酒,我这阵很馋酒!”
“该不是借酒浇愁吧?”廖方回头对吉蓉说:“我这位战友真可说是标准的北方健儿,性格直爽热情,特别是喝过酒之后,能歌善舞,那真是彪悍豪爽,憨态可掬!”
于钢看了眼吉蓉,不好意思地说:“我都被你吹得有点晕糊了!”
吉蓉只是抿着嘴笑。
海珠走出厨房说:“今天为阿钢接风,一切都依北方习俗,下酒菜是凉拌的,汤也最后再上,都来入座吧。”
廖方走到酒柜前问:“喝人头马还是喝茅台?”
“只听说人头马一开,喜事全来。咱们喜相逢,就喝人头马!”
吉蓉看了眼酒瓶,又抿嘴笑了,海珠忙说:“拿错了,那是拿破仑。”
于钢也笑着说:“你老兄洋酒多得都分不清牌号了!”
廖方大咧咧地说:“我这些洋酒,都是摆在那装门面的。今天遇到你高兴,随手拿一瓶,管它什么名字,只管喝。”
吉蓉取过酒,开了瓶盖,往四人杯中各斟了一些酒,举杯说:“为你们老战友重逢干杯!”
海珠也说:“为阿钢又交新友干杯!”说完看了吉蓉一眼。
吉蓉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见于钢喝过酒品品后味直皱眉头,廖方就说:“这洋酒味和咱们习惯喝的白酒味道不太一样,我刚开始也喝不习惯。就像广东菜一样,猫啊蛇呀的,让人听得头皮直发麻,吃上几回就习惯了。这就叫入境随俗,随遇而安!”
海珠轻声问于钢:“要不要换酒?”
于钢问:“有没有带南方味的白酒?”
“我大哥用二十个过山风头泡的药酒,能祛风湿、舒经络、壮筋骨。”
“过山风头,过山风是什么样的风?”
廖方不肖地说:“眼镜蛇!”
于钢头皮炸了一下,心中有些发毛。看了眼微笑看着他的吉蓉,觉得不能在姑娘面前掉价,就说:“这倒挺新鲜的,来一杯尝尝!”
廖方从墙角抱过一个酒坛,放到地上,揭开盖,一股酒香四散飘逸。他舀出一小碗递给于钢。
于钢接过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酒味香纯醇厚,没一丝怪味,他又咕咚了一大口称赞着说:“真是好酒!比那几百元一瓶的洋酒味道好多了!”
吃过饭四人又谈了一阵,时已半夜,廖方留于钢不住,就对吉蓉说:“用我的车送于钢回去,车就放你家吧,明天星期天,有空的话带于钢出去玩玩!”
送走了两人,廖方和海珠冲了凉,进到卧室躺下后,廖方问道:“你看阿蓉对于钢的第一印象如何?”
海珠打了个哈欠说:“我已安排明天让阿蓉请于钢喝早茶,阿蓉很干脆地答应了,看来她已有了意思。关键是看阿蓉老爸明天肯不肯喝于钢的功夫茶了。”
廖方有些忧虑地说:“这可是个关键人物!”
“我担心你那套计划最终会劳心费力不挣钱。咱们还是守着自己的公司,怎么干都是自己说了算,利润也不少,何必去当那个挂名董事长,替他人做嫁衣裳!”
廖方叹口气说:“如今电器元件已是遍地开花。你大哥引进的生产线又是日本人淘汰了的,在国内虽还有点市场,但很快市场就会饱和。国外又没发展的余地。目前效益虽好,终是昙花一现。现在福基公司的产品,所需的电器元件和咱们的产品很对口,所选产品在国内外市场都有一定的销售潜力。只要销路一打开,其他厂家又要一拥而上,咱们的电器元件不是又成了旺销货!”
“你想得到好,吉县长之所以让你当董事长,主要是为了用我大哥的名义和投资,加上国家对三资企业的优惠政策。工厂一进入到正常轨道,你的利用价值也就不大了。而且还有阿蓉在那里监视你,你也难干痛快。”
“有一个秘密你还不知道,吉县长投资的一百万美元,是你大哥出面号召国外华侨为本县希望工程捐的款。县领导班子不办学,反倒用来投资办实业,不外乎想用这笔钱生钱,干上几年,利润一到百万,这个公司就变成私人的了。但这首先得要捐款方的同意。这吉县长一伙领导自然清楚。他想用这笔捐款办实业让钱能再生钱,搞曲线办教育,怕你大哥怀疑他,就让我出面当董事长。从这点看,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他派阿蓉来,明是学习管理,实是在公司内放一耳目,好随时了解公司内部动态,做到心中有数。如今只要把阿蓉打发满意,咱们的电器元件就有了固定销路。”
“主意倒不错,只是不知吉县长心中是怎么想的?和政府官员打交道,我心中总不踏实。”
“如果阿蓉和于钢的事一成,老丈人还能不听女婿的!于钢的胳膊肘总不会往外拐。到那时不用我开口,进那家电器还不是于钢说了算。”
“你们北方人真会玩人际关系!”
“这不是吹的,经商赚钱我不如大哥和你,要讲官场用心计,这几年我的确大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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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着意打扮了一番,乌黑的长发,散披在肩上,给人一个天真烂漫的形象,眉毛描得细弯,还上了层浅浅的眼影,唇膏也比原来浓一些,上衣衣领也开得很低,一条细细的金项链闪着亮光,肩上挎着一个烫花小挎包。于钢暗叹,南国出靓女,比北国姑娘又别有一番风韵!
县城不大,但街道、店铺、房屋的建筑已十分繁华,酒楼饭店,比比皆是,且门面大都富丽堂皇。轿车开到一座酒楼前停住,阿蓉询问地说:“这家好吗?”
于钢抬头一看,酒楼门楣上金字横书“凤凰楼”三字,字形如飞凤展翅般迷人。楼门两边花坛中繁花似锦,使于钢有点分不清季节了。
门迎小姐见县长的千金车停门前,一个出来迎接,一个进去向老板报信。
老板踏着急促的步子迎出来说:“一切都按小姐的吩咐准备好了。”老板打量了一眼于钢,又向后看看问,“吉县长还没来?”
吉蓉一边走一边说:“晚一会来。”
包间内极素雅,对面两条长沙发,中间是茶几,茶几面是福建漆器,牡丹花图案艳丽如生,光亮如镜,几面上一壶四杯,花瓶内插着一束红玫瑰,在昏暗的壁灯光下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两人坐好后,吉蓉说:“我想用广东的习俗来招待你,不知你喜不喜欢?”
于钢客气地说:“入境随俗,我也正想多了解一些本地风俗。”
“周作人曾说过,‘清泉绿茶,用素雅的茶具盛了,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今天咱们喝一道功夫茶。”
于钢看看表还不到九点钟,就问:“你爸真来吗?”
“昨晚开会到两点,让他多睡一会,十点以后才能来。”
于钢暗暗叫苦,我的天,一大早空肚子喝上一个多小时茶,只怕瞬间水就要穿肠而过,肚子胀得只想尿了。心中虽不乐意,但已说过入境随俗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准备灌水。
吉蓉抬头看了眼于钢,似乎已窥透了他的心境,只是淡淡一笑,继续摆弄着茶具。那茶壶大小只及一拳头,口杯则更小,犹如酒杯般,壶杯皆是陶制品,俗称紫砂壶的那种。侍应小姐端上生着火的木炭炉,炉上坐一与茶壶大小差不多的铜壶,看着一盆清水,吉蓉问:“这水是什么时候接的?”
侍应小姐答道:““刚刚在后面泉口接的!”
吉蓉不再说什么,拧开装茶叶的小筒,慢慢往壶中倒着,装满壶,待水烧开后,徐徐倒入壶中,水满后,用剩余水冲净壶面,所余倾一杯内,右手拇指,无名指轻捏杯壁,左手轻轻拨动杯子旋转,将所有茶杯轮流洗过一遍,将水倒去。然后,用右手食指勾住壶绊,拇指压紧壶盖,其余手指托住壶底,将壶举起约尺余高,不撒不漏,四杯依次斟满,抬头笑盈盈地说:“这叫关公巡城!”
于钢想到这么一小壶水被吉蓉的纤纤玉手摆弄了这么半天,其味一定香醇无比,由不得伸手去端杯,想品上一口。
吉蓉轻声说:“别急,还没完呢!”她又将壶在每个杯上尽力摇点三下,淋尽茶汁说:“这叫韩信点兵,现在你可以品品茶的味道了。”
于钢端起杯,如饮酒般,屏住气一饮而尽,随即感到一股苦涩之味从胃中一直冲向头顶,不由得呲牙咧嘴,摆首皱眉脱口说道:“好苦!”
吉蓉嘻嘻笑着说:“别急着叫苦,你再仔细品品后味。”
于钢慢慢品了品,渐渐感到口中清爽,心旷神怡,突然醒悟地说:“这道功夫茶我已喝出味来了,这叫苦尽甘来!”
吉蓉说:“既然你已悟到功夫茶的真谛,咱们就开始喝早茶吧。”她把一张单子递到于钢面前说,“这全是广式早点,喜欢什么自己点吧。”
于钢不解地问:“不是喝早茶吗?怎么又变成吃早点了?”
吉蓉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才笑着说:“你太咬文嚼字了,广东人的早茶,就是北方人的早餐。不过北方城市中摆满街头和小店的那种形式,我们叫大排档,属低层次,广东各地也有。但我们这一带人要么在家中喝早茶,要么就去有一点档次的餐馆喝早茶。”
“那那些大排档岂不没生意可做了?”
“他们主要是挣打工仔的钱,我们这个县的打工仔比原住民要多得多!”
于钢心中有些泄气地想:看来我这个打工仔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挡了,要不是沾这位县长千金的光,自己决不敢贸然进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喝早茶。他看过价目单,虽然净拣便宜的要,也有四五十元了,那壶功夫茶,光那些茶叶怕也得几十元。唉,以自己内地的几百元工资,只能与大排档套近乎了。吃了几个虾仁包子,又尝了几张荷叶饼,只觉得清淡无味,就说:“像这样喝早茶,一次得一个多小时吧?如果没事的时候,作为消闲到也不失为一种享受。我听说广东人几乎天天都要喝早茶的,那样就是经济能承受得了,时间怕也没那么宽裕,听说广东人的时间观念是很强的。”
吉蓉推开一扇窗,向于钢招招手。两人凭栏而望,只见下面大厅中已是座无虚席。人们三一群或俩一伙,在桌前轻声细语。侍应小姐步履轻盈,神态谦和地送往迎来。每迎来客人,引至桌前坐下,熟练地冲好一壶茶,,每人面前斟上一杯,递上一张卡片般的单子,款款离去。几辆摆满各式精制糕点的小车,在厅内行云流水般来去。顾客选好食物,随手取出,侍者按档次在卡片上勾画为记,作为结帐的依据。
吉蓉轻声说:“我们这的人喜欢在饭桌边谈生意。如果你带着北方人无功不受禄的观念,不好意思吃人家的请,人家就视你不给面子,还怎么再谈生意!”
于钢开玩笑地说:“那你请我喝早茶准备谈什么生意啊?”
吉蓉脸红了,停了一会才轻声说:“也许你和别的打工仔有点不同,对你的过去和近几年的一些情况,珠姐也向我介绍了一些。不过,既然出来了,就得把全部才智用到工作上,站稳脚跟后,向廖方一样,作一番事业。”
于钢叹口气说:“谈何容易,我又没阔亲戚!”
03
吉蓉两目柔情地看着于钢说:“你能用杂志上情人岛上的几十个字的信息改变廖方的命运,难道自己身临其境反倒无所措手足吗?”
“你们俩还挺谈得来!”两人闻声回头,吉蓉欢快地说:“爸,你今天是最守时间的一次!”
“我可不想在女儿的新朋友面前留个不守时的坏印象!”
于钢拘谨地喊了声:“吉县长。”
吉县长眼光很快地在于钢脸上扫过后,热情地说:“来,咱们坐下慢慢地谈。”
于钢在吉县长对面坐下,仔细看了一眼,吉县长有五十来岁,个头不高,黑瘦,发暗的眼圈显出睡眠不足。说的是粤语味很浓的普通话,于钢听起来很费劲。说了几句家常话后,吉县长看看表说:“按说你刚来,咱们又是初次见面,有些话该等以后再说。可这几天要外出开会,有些话还是先说为好。福基公司成立了一年多了,投资已达五百多万,可就是生产不出产品来。而阿方最近又做了个追加一百万元的预算报告,还压在我这里。实话实说,县上的财力有限,不尽快的干出产品是拖不起的!听阿方说你对机械加工经验很丰富,希望你帮阿方尽快把生产搞上去。你的职务已给你安排好了,月薪是三千元,不算太高。只要你能把工厂搞好,很快就能加薪;要是起色不大,不等三个月试工期满,就得被炒鱿鱼!特区特薪特殊制度,凭能力给报酬!”
吉蓉看了眼有些发愣的于钢,递给他一杯茶后推了一下吉县长的胳膊说:“爸,看你,人家刚来你就这么直通通的说话,总得有个适应过程嘛!”
吉县长叹口气对于钢说:“投这笔钱办实业,我是担了很大风险的!工厂办到如今这种样子,我很担心。阿方和阿珠对电器元件生产熟悉,对机械加工就差一些。我们这里不缺钱,只缺技术管理人才,听说你来了,我感到轻松了不少。”
虽然廖方在信中早已把话说清,但于钢仍感到脸上发烧,幸好吉县长没提出看文凭验职称,但于钢神态仍不自然。他想解释一下,但又不知廖方都向吉县长说了些什么,盲目一说怕闹出乱子来。又一想,这几年跟师父学的机械加工方面的知识,应付这种工厂的生产该不会太困难。何况吉县长又这么信赖,也不能让他失望,就说:“吉县长既然如此看重我,我自应加倍努力工作。只是还不知厂内具体情况,不敢表态,等我熟悉后,一定拟一份可行性报告给县长。”
“那好,我有事先走了,让阿蓉先陪你到处去玩玩吧。”
于钢放下茶杯送吉县长出门回来后,突然想起海珠的叮嘱,千万不要忘记给吉县长敬一杯茶,怎么就忘了。再看吉蓉,正对着那杯茶发愣。
回到宿舍已是夕阳西下,于钢取出毛巾准备去冲凉。
卓华凑过来问:“于工,董事长和你很熟啊?”
于钢一边走一边说:“老战友啦!”
于钢冲完凉一进门,卓华就热情地说:“于工,咱们能住一室也算是缘分了,理应为你接风。我已和郎部长商量好,请你喝晚茶。”
于钢看了眼郎立欣,见他微笑着点头,心想:怎么这么多茶呀?难道他们也要谈生意?反正下了班以后也没地方可去,随两人出去喝茶也好,游逛也好,打发时光吧,就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先谢谢你们啦!”
饭馆坐落在一条小河沟上,竹做骨架,杉木皮为墙为盖,木板为地,板缝下潺潺流水清晰可见,真有一种返朴归真的原始气息。要是盖在大城市里,说不定会门厅若市。但在刚脱离贫困时间不长的一个小县城,人们对这种带有贫穷印记的建筑仍记忆犹新。大厅摆有五张桌子,后边是三个单间。三人走进一间,圆桌、圆凳、风扇、日光灯,到也简朴清净。窗外绿竹婆娑摇曳,鸟雀啾啾,于钢叹道:“这乡村小店还真有一番风味!”
郎立欣说:“特区人爱讲排场,动辄高级酒楼,星级宾馆。其实,花钱买豪华,不如省钱得清净!”
酒菜上齐,三人边说边吃。
郎立欣问道:“于工,从事的什么专业?”
“机械加工。”
“刚好对口,目前公司缺的就是这方面的人才!”
“郎部长是什么专业”
卓华插嘴说:“他呀,铸造专业,那几台破压铸机和射芯机的模具全是他设计的,也是他指挥修好投入使用的。可机加车间把活干废了,却推说是铸造毛坯有毛病。董事长又专听那个外行经理的,卓老就只有倒憋气了。”
于钢端杯喝了口酒,觉得香气扑鼻,拿起酒瓶见是贵州醇酒,觉得两人很看重自己,就说:“乡村小饮,买这么名贵的酒,真是太破费了!”
郎立欣微微一笑说:“看不出,于工对酒还是个行家。这酒对打工仔是高档了些,但比起阔佬们动则一瓶上千元的酒来说,挡次又太低了。”
卓华也说:“有次我和郎部长逛县城,看到一瓶金皇马爹利酒,你猜多少钱?一万三千三!”
于钢长叹一声说:“他奶奶的,两年的工资也买不了一瓶酒!”
郎立欣说:“那是内地,在这一年工资买瓶酒倒也够,只是钱不好挣啊!”
“你有职称,又有能力,应该说挣钱如探囊取物!又何言钱难挣?”于钢说这话不只是恭维,头回出来打工,虽然有老战友坐镇,但吉县长的口气也已明显显露出,如不能很快扭转当前局面,怕也是高薪难挣。想到此,心中就有些着急地问,“郎部长在公司也干了一段时间了,生产中存在的问题,一定也知道的不少,能否先向我介绍一下?”
郎立欣喝了几杯酒,脸已有些发红,他长叹口气,似有无限苦衷,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卓华有些愤愤地说:“朗部长吃亏就吃在嘴上,人家是干一分吹成十分,他是干十分说不出一分!其实公司的问题很简单,小人当道,鸡犬升天!你没看那技术部经理,机加车间主任,自己没本事,还忌贤妒能,排除异己,连董事长都被架空了。”
郎立欣制止道:“小卓,你有些片面了,董事长人虽精明,却有点隔行。韩经理是高级工程师,又当过设计所副所长,董事长不靠他靠谁?”
卓华说:“其实靠谁不靠谁到也无所厚非,我看姓韩的是不学无术,徒有虚名而已。要不然放着有许多特权的研究所长不当,跑这来当打工仔,不是太掉价了吗?”
郎立欣制止住卓华,走出门看了看回来,长出口气说:“小卓,你酒喝得有点多了。饭馆内人杂,当心传到韩易升耳中炒你的鱿鱼!”
卓华笑嘻嘻地说:“这我倒不担心,行政上我不属他管。我倒担心你,露了几手,可以说已成了出头鸟。一但那伙人认为离了你也能行时,你就是他的下一个清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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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12-6-15 09:50):
# D) t" `( D) O. G连续阅读,请点击“只看该作者”
作者:老鹰
时间:2012-6-12 10:27
恭喜前辈长篇小说出炉!在工业战线长期奋斗的人们朴素高尚,比起那些整天躲在高档写字楼里策划骗人的财经小丑们,他们对国家的贡献要大得多,精神也要丰富得多。
作者:shootbomb1
时间:2012-6-12 10:40
{:soso_e179:}没看内容,说点题外话并拍点和谐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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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6 \; [& M; X必威体育网址人多而才少,但这恰如其分反应了国内机械行业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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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必威体育网址并不关注技术,更在乎观察学习各种人才特点(虽然很多我并不能拿来复制),如998大侠仗剑混世玩哲学,天水蓝大侠的冷静洞悉,害怕伏枥前辈的淡定坚持,还有LZ这种能在工厂环境保持小文艺小乐观小清新的心态...
+ l$ V ^) N, K5 u6 ^% v当然我最佩服的毫无疑问的还是老鹰大侠,如果以一个企业来比看,老鹰大侠的部门无疑是最重要的
作者:xlf63
时间:2012-6-12 10:56
果断先占位。。。。
作者:0577liuyuling
时间:2012-6-12 11:14
受教了= ={:soso_e100:}
作者:火焰
时间:2012-6-12 12:49
最喜欢看写实的小说啦!
作者:machine_益点
时间:2012-6-12 12:49
求后续{:soso_e102:}
作者:supperslz
时间:2012-6-12 13:27
期待后续精彩更新
作者:昆山专业CNC维修
时间:2012-6-12 13:52
顶一个。搬个板凳,继续
作者:机床牙齿
时间:2012-6-12 14:20
很长时间不看什么小说了,今天在这里却读完了所载的文字,因为三线军工几个字吸引了我。
- q2 O) d! L, P; r/ t1 |30年前我也曾在三线军工厂工作过,是毕业分配到那的,一生美好的一段时光留在了那里。那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是很多人所没有的经历,这段经历影响了我的一生。
! y) v+ b1 @7 }0 Q, U; e# f三线军工厂特别是小三线军工厂都是备战备荒准备打仗那个年代的产物,这些军工厂都在偏僻的山区,地理环境差,交通不便,艰苦的工作生活条件无法与城市相比,也是现在年轻人无法想象的。当然三线军工厂已成为历史,这些军工厂不是搬迁到城市就是下放到地方,也有倒闭的。很多军工企业军转民,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得以迅猛发展,如长安、建设、嘉陵等。
1 d9 W3 _6 }* {1 u看到楼主写三线军工题材的小说感到很亲切,也勾起了我很多回忆。谢谢楼主,继续关注。
作者:cfl806900014
时间:2012-6-12 15:11
是不是每天都有,先收藏
作者:丢了翅膀的鸟
时间:2012-6-12 15:29
看这种朴实真实清新的小说,使人能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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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成形极限
时间:2012-6-12 15:57
大侠又出军工背景的故事了
作者:翔梦随风
时间:2012-6-12 17:11
了解一下那个时期的情况,期待后续
作者:itwotwo
时间:2012-6-12 20:24
四线农民工占地板吆喝呢,咋这么多生僻字呀!
作者:chidiandong
时间:2012-6-12 21:12
前辈很有才,小说很给力!我喜欢。
作者:trilemma
时间:2012-6-12 21:50
六角车前辈又出山了,支持!
作者:温柔的虐
时间:2012-6-12 22:35
支持!
作者:hnxxh97211
时间:2012-6-13 08:33
热切期待下文
作者:honyo2011
时间:2012-6-13 09:18
写得很细致哦!佩服!
2 [, m2 i; @3 o0 j: d0 t( r不过似乎与三线、军工,没有什么关系啊!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13 16:07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14 08:0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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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Y: ]' f; Q* x3 A# s 于钢一杯酒喝了一半停住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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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愤然地说:“我已眼见几个在机械加工上有一定水平的技术人员,被莫名其妙地炒了鱿鱼。轮到我又有什么奇怪的。要不人都说,咱们公司写字楼内是武大郎开店,高的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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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已有些恼怒了,气哼哼地说:“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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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D/ g* f4 \ ^3 |( c6 [$ a* z0 A 小会议室内,十几位公司主要部门负责人都已到齐,廖方介绍道:“公司又招聘了一位管理人员。鉴于目前公司创建已一年有余,但工作一直走不上正轨,每天需要处理的问题很多,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为此招聘于钢为公司总经理,负责协调各部门工作。我不在时,也可以行使董事长的权利。简单地说,他就是我的全权代表。今天这个会主要议一议生产问题,不论是投资还是设备,都已不少,为什么就干不出产品来?”
& Q. n* V6 u* k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一个人。于钢顺目光望去,只见那人五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方面大耳,亮亮的额头,给人一个智者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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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急不忙地站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发言稿,清清嗓子开始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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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轻声对于刚说:“开发部经理韩易升,公司唯一的高级工程师,原是国家某研究所的副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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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年多的试生产,公司已初步具备大批量生产能力。经过科学的计算,明年计划生产一百万套,总产值一点五亿元人民币,具体的保证措施是……”
6 S, z+ o# P6 m$ ^' ^0 Y9 a0 d 于钢看看表,已过了一个多小时,与会者已有人眯起了眼打瞌睡。他看了眼廖方,廖方满眼的迷茫。又看了眼郎立欣,朗立欣摇摇头。等到念完,于钢说:“韩经理的全年规划很让人振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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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升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 X6 S4 c+ \3 O& [1 p “具体执行措施也很周密,当然,我刚来,对公司情况还不太熟悉,想先提个问题向大家请教。公司全体员工干了一年多,投资五百多万,却没出来产品,原因究竟在哪里?”
]$ v& ~: e7 W3 y ~0 y7 }* o 韩易升看了眼郎立欣说:“主要是技术问题,主管技术的是郎部长,请郎部长介绍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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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有些紧张地说:“技术部早有分工,机加车间的技术工作是邓蕊工程师负责,请她先谈谈吧!”
6 h6 v# I F9 H+ E, A 邓蕊个头不高,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身材瘦弱,但透过近视眼镜的眼睛却十分有神,她不急不忙地说:“我来公司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对公司的生产情况了解得不太全面,但据我所知,机加车间现有设备,多是一些通用机床,要达到韩经理所提生产纲领的要求,就得组建流水式生产线,这得需要一定数量的高效专用设备。不论是订设备还是建流水式生产线,都需要有具体的生产工艺才行。据我所知,公司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的零件机加工艺规程,因此暂时还无法建线。也就是说产品还处在试制阶段,不具备进行大批量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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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升立即说:“没工艺工人怎么干出活来了?”说着从包内取出一分图纸拍到邓蕊面前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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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蕊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刚要说什么,于钢抬手制止了她,走过去拿起那张图纸看了看说:“这是一份零件图,也就是说,是零件装配时应具备的尺寸规格。但如何在加工中保证这些尺寸,并达到图纸上所提的技术要求,就要有一个科学细致的加工步骤,也就是说,根据刚才韩经理所做的计划刚领,为达到这个纲领,该使用什么样的加工方式,定出每班的具体产量,然后才能决定该选择设备的类型,型号,数量,所需技术工人和各种管理人员的数量自然也就有了。这一切一是靠专业人员的科学计算,二是靠管理人员的实际经验来确定。就拿这张图纸来说,如果机加工人按图纸上的尺寸加工合格后,电镀过后就很难和另一个零件组装到一起……”
" _# u/ Y0 V: x; W8 _6 z+ f 韩易升立即说:”于总经理,镀层只有0.04,根本就不影响装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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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停顿了一下,看了眼面露得意之色的韩易升,刚想说什么,邓蕊接话说:”是的,就单面来说是有点微不足道。可两个螺纹连接,共有四个接触面,再加上螺纹越长积累误差越大,恐怕就很难拧到底了。据我所知,加工这种需要电镀的零件,一般都得选用间隙螺纹尺寸!得设计专门的螺纹量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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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不满地看了眼韩易升说:“难怪产品试装,不是装不到一块,就是达不到技术要求,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
+ j: E" V8 Q! i0 H. V) b0 I& b 这本是个见面会,于钢没想到廖方会把生产的问题摆了出来,就会上的三言两语,他已发现,公司内的技术人员的观点还存在着很大的分歧。这些都不是一半天能理得清的,就低声对廖方说:“韩经理的计划可行不可行,先不忙讨论。我刚来公司,对公司的一切都还不熟悉,乘各部门单位领导都在,还是先谈一下各部门现存的问题,及解决的办法,好让我心中有点底。”
2 p1 [& K1 J, ~! a& h+ i) ^" o 韩易升说:“于总经理言之有理,我看咱们不如进到现场去办公,免得在这里无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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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想了想说:“也好,先去哪里?”
' ~" _4 K' u4 n 韩易升立即说:“既然认为机加车间的问题最多,就先去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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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跟在廖方和于钢后面,走进了机加车间。车间内桌椅板凳摆得很乱,地上烟头、切屑、方便面袋随处可见。于钢皱了下眉头,董事长带着全公司的领导进车间,车间主任竟没来迎接,也太有点目中无人了吧,他喊住一名工人说:“通知你们主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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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人扭头看了于钢一眼问:“我怎么不认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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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升轻声说:“是新来的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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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在车间办公室和统计工聊得正热火,用不耐烦的口气对喊他的工人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直到吸完手中的烟,才趿拉着鞋,光着膀子披件衬衣,一步三晃地走出办公室,对于钢斜眼一扫,对韩易升点头笑笑。
9 a& t/ m$ [% |4 R! S3 F6 k4 T 一个工人过来喊邓蕊,说是要试她设计的夹具,请她去指导。
% r0 M- @7 Z. T 听说那夹具一次可以加工十件活,廖方也好奇的跟着过去了。
; _# x f) E3 {$ f 董主任以为韩易升找他有事,就越过于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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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升向于钢努努嘴,使了个眼色。董主任会意,斜眼看着于钢问:“是你喊我?”
/ ~( \3 {' t" c+ i6 M, X 韩易升这才过来为两人互相介绍着说:“这位是机加车间的董主任;这位是公司新来的于总经理。”
+ E, `4 d% s, i7 h+ ~# m( C 董主任用不屑的口气说:“见的多了,年初就来了总经理,听说还是个大学教授。董事长车接车送,像爷老子样的孝敬。想不到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没干两个月就捲铺盖卷滚蛋了!”
8 b( S" t1 F; H: t3 w: Q4 } 于钢打量了这位出言不逊的董主任。节气已是冬季,南国虽不太冷,但人们仍得穿件棉毛衫之类的厚些衣裤。董主任却只披了件衬衣,露出肌肉发达的胸臂肌肉,可能练过几天功夫。不过从言谈举止看更像个街痞,竟然还是一个关键车间的主任!就冷冷地对他说:“这里是车间,不是垃圾站,马上派人打扫卫生!”
0 x% Y8 [! }: A. C D 听到一声惊叫后,看到一名工人倒在地上,于钢急忙跑过去。倒地的工人已坐起来,左手捂着右臂,疼得直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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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升看了眼打歪的夹具,气呼呼地说:“我早就说这夹具不能用,邓蕊非要坚持试,这不弄出事了。要是伤了董事长,,那公司损失可就大了!”
6 ^6 n( ^7 ?$ R8 d3 }% `3 A 于钢看了眼已有些恼怒的廖方,从地上检起打飞的活看了看,走到那个工人面前,把他的胳膊抬起来活动了几下说:“没伤筋骨,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干过铣床吗?”
8 m1 d' z; O$ U. B5 r A “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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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说:“肥仔,说国语。”
, ?; j# r t! x 小伙呲牙笑笑说:“今天是头一回!”
* u5 ]: E3 T) [0 P 于钢向跟过来的董主任问:“为什么不派有经验的铣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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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经验的铣工哟?你当这是国营工厂啊,来人就得顶岗干活!设计的什么夹具哟,还没干活就伤人,关我生产工人的屁事!”董主任嗓门很大,工人们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 F9 i: V* Q' h: O/ a8 Q% V 于钢扫视了一眼人群问:“谁是铣工?”
( Q9 u2 t3 y! {; @& u “我,八级铣工孟剑锋!”孟剑锋身高体壮,六十多岁的人,说起话来底气仍很足。
1 x0 ]! ?0 P5 h$ L5 }! y% J3 W 看了眼半截铁塔般的老工人,于钢把打掉的活递到他手中说:“你分析一下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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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剑锋接过活看了一眼说:“操作不当,快速进刀把活打飞了!””
! L. i3 w5 `* s “那好,你上床子干干看。”
h8 K9 @) S& D! K 董主任忙说:“先不能动机床,等机修检查后分析事故原因,要是操作者责任,按公司有关规定,肥仔就得被炒鱿鱼!”
, D0 |: I6 t8 W! M 廖方气恼地摆摆手说:“算啦算啦,真烦人!”
3 n- S- L1 H% q7 m h6 p 回到写字间,廖方对于钢说:“这个董主任真没法说,我关照过他,工作安排上对肥仔多照顾点,想不到他竟会如此照顾!”
1 m. ]$ ?# I3 `/ _1 R7 ?, k s/ Y5 T “这小伙长得白胖富态,说话不卑不亢的不像普通打工仔。”
4 a8 i8 p! W) \' ]3 X “一般人认为,三资企业管理比较容易些。其实,国营企业的一些弊病这也照样存在。就说这个肥仔,你知他是谁?就是与咱们一墙之隔的村长的儿子。这个公司的地皮就是那个村的。如今特区寸土寸金,一平米炒到几千多元,买得起吗?经过协商,地皮折价入股,附加条件是解决十个用工名额。这些人个个都有来路,即使出了问题,只要不犯法,都得慎重处理,更何况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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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机加车间的门就给人一个乱糟糟的感觉,我看董主任不像当主任的料,倒像个看家护院的打手。”
4 n% L4 N+ l; x4 N% _ “这我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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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又有什么来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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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对了,公司刚开始筹建时,人才奇缺,好不容易才碰到了个韩易升。通过他的关系,和他原单位劳动服务公司取得联系,一下子得到了三十多名下岗工人和技术人员,才把这个公司撑起来。虽然一年多没出产品,究竟是什么原因一时还没定论。当年我办电器元件厂,全套生产线引进,也折腾了半年多才出产品。现在啥都要自己搞,可能要难些。更何况和人家劳动服务公司订有三年合同,没正当理由辞退人是要赔偿的。”
1 [4 A5 u# f6 h2 H5 x. O 于钢沉思了一会说:“这问题的确不好办,但长此下去,这个公司终会因资金枯竭而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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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之所以请你来,就是想尽快扭转这种局面,你终究是在正规工厂干过的。”
8 }1 z+ ]2 Z$ \" R4 f6 q “我觉得,对各级管理人员要择才任势,各级领导互相制约,这样才能制人而不受制于人。”
1 {. k. v5 @! E8 Z “想不到你的孙子兵法已学到实用水平了,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0 y6 k0 j% P: ]* ^/ V$ j$ m, F1 } “下边,先整顿机加车间,建立起良好的生产次序;上面,要整顿技术管理部门,合理分工,明确责任,找出生产中存在的问题,制定出解决办法。”
, o0 Q- L2 K2 N/ D8 b/ ^; {, _& L" W 廖方对一直坐在一边的吉蓉说:“阿蓉,按于钢的意思拟一份文件,让卓华尽快地打印出来。”
' I! v9 o1 p$ V- U- S0 _ 吉蓉递上一份记录说:“你俩谈话内容已初步整理好了,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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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看了一遍递给于钢。
( C! T/ v5 a% W7 E7 k) S 于钢看完惊叹道:“啊,今天我才第一次见识到特区工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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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4 F4 \' C. n$ d/ F: ]4 F. O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河风习习,空气清新。下班没事可干,于钢静中思动,想到附近农村走走,以了解一些南国的风土人情,也想乘便看看肥仔的伤。他对躺在床上看书的卓华说:“小卓,不出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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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华移开书说:“巴掌大一块地方,天天转,都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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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说:“于总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反正闲着也没事,一块出去散散心也好。”
6 _; T; r" _$ Y# f8 ], z 卓华坐起来说:“朗部长,你送来的工作计划我已打印好了,看来于总还是很器重你的,能不能向于总建议一下,买台彩电,要是能修个篮球场更好,下班没事干也好娱乐娱乐。”
. H$ S0 n2 B0 }" g, e2 y 郎立欣也附和地说:“于总,这可是个好主意。你看那些年轻人,下班不是打麻将赌钱,就是去吃鸡(妓)。长久下去,对公司声誉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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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想了想说:“有机会我向廖方说一下,今天你们先陪我串个门怎么样?”
7 c3 o$ `; B( W5 h! c& |3 O: U a2 O4 s 卓华惊奇地说:“你有亲戚在这?”
8 l; _" @& P& T; t$ _/ P “没有,是去肥仔家,他的胳膊伤不知咋样了?”
0 _6 [ V* t1 [! |/ J+ ]2 o 郎立欣赞道:“外出打工,人情淡似水。想不到你还把一个小打工仔的伤放在心上,好,老夫陪你走一趟!”
. G7 z% ]" p: ?- Y# v4 b6 | 三人走出门,水乡无直路,小河水沟,纵横交错;芭蕉叶翠绿可爱;水面上飞燕啾啾;水塘中鱼儿不时跃出水面;浑身金点的水蛇,昂着头在水面上无声地游弋,俨然一副守卫者的姿态。顺小径走上河堤,看轮船微翘着头,缓缓行驶;而快艇则如飞矢般将水面犁出一道深沟。一轮红日,赤铜盘似的在西边天际无声滑落。于钢望着落日,眼前又浮现出那次与何维茜山坡看落日的情景,暗叹道,真是人事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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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和卓华也站在那里看行船,听汽笛长鸣,见于钢神色沮丧,朗立欣叹口气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好出门不如赖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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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见朗立欣神情郁闷,就问:“你这么大年纪,又有退休金,不在家安度晚年,跑出来过这种孤独的打工生活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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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长叹口气说:“我们这一代人,唉,怎么说呢?四十来岁才又有了家,儿子现在正上大学,每年花销得一两万。又加上住房改革,一套房又是十几二十万。我这辈子挣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不够哟!”
O7 U. x) z# u V 三个人默默走了一会,快到村口有一小商店,于钢问两个人:“头回登门看伤员,总不能空手,这送礼都有什么讲究?”
( W B; K4 V7 o) j9 S$ q8 r 刚才两个人的话题即沉重又遥远,卓华不感兴趣地跟在后面,听到这话来了兴趣,热情地说:“珠江三角洲的土著居民比别处的人更信神,其虔诚与普遍真不多见。不信你仔细看,不论是大街小巷,门堂店铺,小船货轮,门前舱侧都贴有‘土地财神牌位;四海龙王牌位’等吉符。符边还有插香烛的地方,不管阴晴雨雾,只要有人在家,缕缕青烟就会袅袅升起。天色黑下来时,点点烛光在微风中摇曳,真有几分神秘劲。有好些村子,会在空旷处建一小祠,门楣上楷书正写‘西安社’三个字。”
' r0 e& o2 C5 Z! e于钢说:“那一定是陕西人住的村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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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笑着说:“西者,息也。这你们就不太清楚了,国家废止了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其原因这就是一例,不问字义,音同就行。所以常见到一些变了形的简化字,连神祠也用这样的字,神来了要是认不清怕还不敢进呢!”
卓华轻声说:“朗部长,快进村了,你还是当心点。本地人可敬重西安社了,别看那小祠只有几平米,可是一村人的精神寄托所在。谁敢对其不恭,不论是本村人还是外来人,都将受到严厉惩罚。所以在西安社门前还是少指手划脚的议论才好!”
于钢说:“小卓,商店到了,还是说说该买点什么东西吧?”
卓华说:“边散步边聊嘛,现在人家还没吃晚饭,这种时候进门是不方便的。至于礼物嘛,当然也有讲究。这的人信神可以说表里如一。一进屋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地君亲之牌位’,当然,尊敬祖先是咱们中国人的美德。所以人们就希望死去的先人能成神,即使不能成神,能服侍神也好。于是牌位上方就摆有诸如关公、福禄寿三星及手举大元宝的大肚弥勒佛,赵公元帅等神像,观音菩萨也供奉的比较普遍。”
郎利欣接话说:“神象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观音像。不但相貌和蔼可亲,神态也端庄大方,一脸普渡众生的超脱神态。选料做工也极讲究。那洁白如玉的瓷像,或坐或立,或笑或默,都给人以美与尊严感。”
于钢逗趣地说:“说来说去,怎么没听到敬万佛之主的如来和万神之主的玉皇大帝呢?”
卓华挠挠后脑勺说:“这倒没想到过!”
郎立欣幽默地说:“也许,这两位尊神太大了,大事还管不过来,那有功夫管小民之事!村里的人有事找村长,谁一下子就找到中央领导?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去商店看看卖点啥好吧。”
卓华脱口而出地说:“当然得买沙田柚!”
于钢想到柚子皮厚肉少,味道也不怎么好吃,就说:“买点苹果点心不是更好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每家的神像前不但香火不断,还要供果常鲜,常用的供果就是柚子。”
“总该有点缘故吧?”
“我也问过,但没人能说得清。不过这种水果个大,皮薄,味鲜,又耐放,很对我们广东人的口味。吃上一口甘甜难忘,更何况神。因此,初次登门,不论是作客还是办事,只要送此物主人就特别高兴。因为其它礼物只不过是客之常礼,而沙田柚既表示对主人的尊敬,又包含着对主人先人的仰慕。”
于钢说:“那好,就买沙田柚!”
村中街道狭窄,不时有摩托车驶过,三人只好靠墙避让。一群小孩叫着跑过来,卓华拦住一个问:“村长家在哪?”小孩往前一指说:“门上有霸王花的就是!”
于钢对卓华说:“看过一部电视剧叫霸王花,那是香港女警察,想不到还真有霸王花!”
郎立欣说:“其实那不过是仙人掌科的一种,只是在南方长得比内地茂盛而已,这不到了。”
门院虽然仍有浓厚的乡土气息,但门却开得很高大,一般的汽车都能开进去。与邻近宅院不同的是围墙上、门框上都爬满了霸王花,特别是花下那些带刺的茎干,横伸竖延,使人望而生畏。但花却开得特别艳丽,且香气袭人。”
于钢鼻子凑向前闻香味,不小心脸被刺了一下,急退回来说:“真是名副其实的霸王花!”
大门没关,出于礼貌,郎立欣按了一下门铃,院内传来脚步声,肥仔见是三人,高兴地引进家中。
进了客厅,于钢见正面果然摆满了祖先牌位,牌位全是木质红漆黑字,稍上正中是手托青龙偃月刀的关公彩塑像,供桌上摆着应时的瓜果点心,一只青铜香炉,青烟袅袅,静穆庄重。屋两边是沙发茶几,客厅显得宽敞明亮。
肥仔向父亲介绍了三人后,接过卓华递过来的沙田柚,庄重地放到供桌上。
何村长满面笑容地让座,吩咐肥仔泡茶。他有四十来岁,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在他的印象中,儿子只不过是个小打工仔,受点小伤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想不到公司领导竟登门探望,觉得很有面子。
于钢见何村长的楼房比周围的高大,外表装潢也很华丽,院子也很宽敞,原想室内摆设也会很有特色的,想不到竟是空空如野一般,不由暗叹,名副其实的外强中干!
几个人谈来谈去谈到房间的装饰,何村长见于钢两眼在屋内缓缓的扫视就说:“于师傅一定是在想,这屋内为什么不摆些工艺美术品,或书架什么的?不瞒你说,我和儿子都只有小学文化程度,钱倒是挣了一些。家庭生活不只是达到了小康,怕已达到现代化了。你绝想不到,一个农民出门也有私家小汽车坐了!”
肥仔笑着说:“爸,咱家那是客货车。”
“管它叫什么,反正自己有汽车了。不过话说回来,如今有个怪感觉,什么都有了,反倒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比原来过穷日子时的心情还空些!”
卓华逗笑地说:“你是穷得只剩下钱了!”
何村长愣了一下,爽快地笑着说:“这位小师傅说得好,只有钱并不算富。就象这幢小楼一样,别看外表富丽堂皇,可里边除了家用电器席梦思就没别的了。我一进这个家就觉得少点什么,你们看少点什么?”
于钢见何村长不像那些钱多得不知天有多大的人,就说:“物质的东西多了,精神的东西也得跟上才行。”
何村长想了想说:“于师傅说得有道理!”
肥仔不满地纠正说:“爸,是于总经理!””
何村长庄重地说:“还是叫师傅好!你呀,挨了一下子还没悟出道理来,要是有个正儿八经的师傅教你,管保出不了这事!我说到那了?对,这精神的东西我也知道。这屋内墙上挂几幅字画,再摆上几个书架,弄点古董什么的,自然就充实多了。一开始买那些许仙白娘子之类的民俗画,贴到墙上一看,咋也不如住土房时那么好看,花一千多元买了幅名人画轴,往墙上一挂,嗬,还真气派!村里来观看的人真不少。听着人们的赞赏,真像吃了灯芯草似的飘起来了。有几个年轻人过来问我那是什么画?画的又是什么?一下子把我给问愣住了。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来。看着人们迷惑的目光,我突然明白,精神的东西认知识不认钱!为了少丢丑,我把画收了,原来想买书架古董工艺品的心也凉了。我小的时候,除了小人书别的书很少看,更别说欣赏工艺美术品了。要不这回就下狠心,舍了一块地,给吉县长办工厂,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在村里办一所中学,把下一代人的文化水平提高起来,免得有了新房连摆什么都发愁!”
郎立欣赞道:“远见卓识,我看肥仔年龄不太大,为什么不让他上学?”
“别看他人长得富态,中学招生可不管长相。我们一个乡才一所高级中学,招生名额有限,考高中比考大学还难!又没人辅导,没考上。如今都十七岁了,只好打工挣钱。地误人一季,学误了就是一世啊!我的孙子一定要让他上大学!”
郎立欣见时间已不早,用胳膊肘轻轻碰碰于钢,三个人就起身告辞了。
三人走在河堤上,河风吹过,凉凉的,找一片沙滩坐下后,郎立欣长叹一声说:“特区的人这些年一个个都富起来了,你们说凭什么?技术人员,高级技工,几乎都是外地的。有时我也弄不明白,难道工程师大学生的智商还不如只有小学文化的乡巴佬?”
卓华有几分得意地说:“中国人都不笨,穷富自然也不是命,而是机遇!同是这块土地,原来的贫穷程度比内地农村有过之而无不及。改革开放,国家政策向特区倾斜。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大干致富了。”
于钢突然问:“你也是广东人,家中也该很富了?”
卓华像被噎住似的闷了一会,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说:“不知是谁划的,怎么就没把我们家乡划进特区!”
于钢安慰地说:“你不已在特区了吗。等两年找个本地姑娘,在这里安营扎寨,说不定又冒出个百万富翁来!”
卓华用试探的口气说:“你和廖董事长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把老婆带来?不打工玩几天也好嘛。”
于钢感到心中一阵刺痛,神情闷闷地说:“老婆?我还是光杆司令呢!”
“你真的没结婚?”
郎立欣用手势制止住还想说什么的卓华说:“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失就有所得!”
暮色中,一个小巧的身影立在河提上,默默地看着三人,于钢悄声问;“你们发现没有,咱们从村长家一出来这姑娘就在后边跟着,一定有原因吧?”
郎立新仔细看了看说:“是阿仙,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于钢疑惑地看着郎立欣,见他冲卓华点点头,立即明白了,就说:“喊过来,让我认识认识。”
“阿仙,过来沙滩上坐,堤上风很凉!”
听到郎立欣的喊声,阿仙一溜小跑的奔过来说:“从这路过,见你们在这玩得很开心,就不想打扰你们。”
阿仙个头不高,一身牛仔衣裤,圆脸上一对眸子很亮,她忸怩了几下,最终还是坐到卓华身边。
郎立欣起身说:“烟吸完了,我得去买包烟。小于,你不去喝点什么?”
两人在河堤上慢慢走着,郎立欣叹口气说:“阿仙对卓华早有意,卓华却嫌她是乡下人。”
“那卓华想找个什么条件的?”
“说了你别见笑,她看上吉蓉了!”
“这也无所厚非。”
“咳,你想过没有,那是县长的千斤先不说,人家也是股东,半个老板!打工仔看上老板娘,那能般配吗?吉蓉我接触的虽不多,但他那孤傲劲可任人皆知。不说别的,进一次高档卡拉OK厅,卓华一月工钱就不够,更不要说别的,他拍拖得起吗?”
“什么拍拖?”
“本地话,就是谈恋爱!”
想到两人哪顿早茶,吉蓉付款一百多元,那大概还是打了大折扣的价,于钢长叹口气。
郎立欣走累了,看了眼宿舍楼的灯光说:“还是回去冲个澡,上楼顶凉台看风景吧。”
送走三人,何村长问儿子:“都快一年了,你都学了些什么技术?咱们的村办工厂可就等你们回来顶大梁呢。”
“爸,咱们有钱,搞搞管理就行了,干活还是雇外地人吧。”
“屁话!那外地师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根本靠不住。再说外地经济很快也会发展上去,工资差别一缩小,谁还离妻别子的往这跑?还是培养自己的技术人才牢靠。咱们文化水平低,工程师是培养不出来了,技术工人我看三两年准能行。你好歹也学了一年多,怎么还会打飞活?”
肥仔叹口气说:“你不知那车间的情况,董主任带来的那一帮人特别保守,技术活都是他们干。别说上机床干活,就是磨刀都用身子挡着不让看。”
何村长沉默了一会说:“师傅引进们,修行在个人,没师傅怎么进门?不是还有些零散打工的师傅吗,有没有技术好的?”
“有,孟师傅,可他不一定能待长。”
“为什么?”
“董主任老挤兑他,给的工钱也低。他说过,再看两个月,公司要还是这个样子就走人。”
何村长有些气愤地说:“不行得去找吉县长,开个董事会,向廖董事长提出质疑,问他什么时候能干出产品,不行就走马换将。至于孟师傅,我看这样,拜师讲究心诚,我写张请帖,选个黄道吉日请他来咱家吃饭,我准备好礼品香烛,正儿八经地叩头拜师。”
肥仔胆怯地说:“孟师傅脾气很倔的,有次董主任请他喝早茶,他连理都没理。”
“我不是董主任!时候不早了,饭店该关门了,去换你妈回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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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everfree
时间:2012-6-13 19:20
很有文采!
作者:头发甩甩
时间:2012-6-13 21:38
g4 R: B3 N" L2 O! z" O6 t
期待中!
作者:无心2010
时间:2012-6-14 07:51
呵呵,六角车大大,我忘记吃早餐了{:soso_e179:}
作者:愤怒的小鸟
时间:2012-6-14 09:19
看标题我就猜是六角车大侠写的,打开一看,还真是。看了简介后,我就在想,这里面一定有六角车大侠的影子。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是。大家猜猜看,那个是?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15 07:54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16 07: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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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X9 i$ S1 r 走上搂顶于钢才发现,这里竟是个热闹的小世界。一伙年轻人聚在一起,席地而坐,面前摆着啤酒、饮料、花生等食品,在吉他的伴奏声中,有人在变腔变调的唱流行歌曲。更多的人则是坐在护墙上看夜景,他走到一段离人们稍远些的护墙边,两臂趴在上面凝目远望。国道上汽车灯像一条珠练般伸向远方;一块块霓虹灯广告牌,变幻着颜色、图案,使广阔的夜空显出几分扑朔迷离。再远处,远离公路的地方,旷野沉沉,静谧中透出几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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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夜色还挺迷人吧?”
' ]1 X1 j" R4 ^" v 于钢闻到一股袭人的浓香味,拧过头,看到一张俏丽妩媚的脸,原来是机加车间统计工杨秋枫,就说:“南国风光,自然美不胜收!”
0 o; H- ?! }1 m; z+ y4 r! d 杨秋枫认为于钢是在借景赞美她,就用娇嗔的口气说:“你这人说话很含蓄啊!”
. \* @/ n# C* {, \( T9 v' X3 m2 L 郎立欣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于钢另一边,他接口说:“看一回阿枫的笑脸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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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说:“郎部长又取笑我!”
7 l$ t* A0 A: t6 g3 I 郎立欣爽朗地一笑说:“要说当红娘,我这人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又冲我瞪眼,我不和你们年轻人瞎掺合了,到那边听歌去了!”
7 [0 F. M W- u/ v' I! u 听了郎立欣直白的话,于钢担心杨秋枫会受不了。特区的人再开通,一个姑娘的面皮也不会厚到哪去 。就斜眼看了看身边的杨秋枫。
( v4 _3 H- o6 ^ j" z5 e 杨秋枫没理郎立欣的话,反倒又向于钢身边靠了靠,轻声问:“头回出来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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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 G$ l e& m8 T+ h “拘束!”
9 c8 G9 i6 }( y6 g6 s 见杨秋枫说话干脆直爽,于钢就有几分喜欢地说:“你说得对,但很快就会适应的。”
% N2 n: h& F8 V7 C 杨秋枫叹口气说:”当你适应了这的一切后,另一种烦恼又会袭来!”
/ D% {+ ]* k$ I% W1 _) }6 o7 W& G- q0 k “这么欢快的生活,会有什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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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
, ]2 M! V( f% s9 q$ B1 P! Q 于钢看了眼周围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人们,不解地问:“有这么多人在一起会寂寞?”
# _' \9 }' g8 D+ M8 P 杨秋枫看着远处的灯光说:“别以为他们很欢乐,其实是苦中作乐。在这里人们没有友谊,聚散只在倏乎间。这干一阵那干一阵,永远是新环境,永远难适应,人与人的关系除了冷漠就是畸形!”
% f: C# Q! y; K ~9 ^$ \ 于钢被说得一阵发冷,他看着杨秋枫,杨秋枫也正看着他。她的眼睛清潭般明亮,但面部的神情却是忧郁的。两人对视了一会,于钢低声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对生活竟然如此悲观!”
- U9 N/ C0 P& R6 {2 |5 |2 C1 j “我已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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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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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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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同岁。我虽然也受过一些挫折,可对生活仍持乐观态度,而且特别喜欢干一些带挑战性的事。也许你有你的道理,可我想寂寞对人还说不上磨难吧?”
, p! L" p5 }0 p) o( T; R0 ` “你抛开父母太太独自出来打工,她们能放心吗?”
) E7 x( [. G, h: X( i# m 于钢脸色暗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声音低沉地说:“我喜欢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单身汉生活!”
/ f& k2 I. Q0 t) G& n$ Q/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一个人终归太孤单了。即使不成家,找个情人混混也不错。只要有钱,在这里是很容易的。”
4 _3 S) @; e5 `0 b9 r, h 于钢想不到杨秋枫会说出这种话,是挑逗,还是试探?还是打工仔的一种生活方式?他看着她的脸,见她脸上露出莫棱两可的神气。他在猜测着,也许在特区呆久了的打工妹,人生观怕也与内地的姑娘大不一样了。自己刚来,对特区环境中的人接触太少,虽是聊天,也还是谨慎些好,就说:“你说的也许是一种人的生活方式,可我一个穷打工仔,挣的钱还不知够不够自己花?只怕是找老婆拿不出聘礼,更买不起房子;找情人更不敢奢想,还是过寂寞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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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高级打工仔,总经理的薪金一个月少说也得五六千,人长得帅,又有才华,不知哪个姑娘有福气能装进你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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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门都有经理管,车间又有主任负责,我这个总经理有多少事好干?我到想到机加车间去干我的老本行。”
. u; u; |$ k, l. d% R* _; i3 @1 a 杨秋枫惊奇地看着于钢说:“写字楼里夏有空调冬有热风,又有人端茶送水,多舒服啊,干吗还想到又脏又吵的车间去?”
! A6 }- z& x# I 于钢叹口气说:“如果机加车间的生产再搞不上去,这个公司还能撑多久?到时这几百人又该怎么办?”
" L9 j% r! m# j" o4 r/ H 杨秋枫笑着说:“不愧是董事长的老战友,想得就是多。我们可没想那么多,这家不行去那家,特区有的是用人的地方,工作不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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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底路灯下,董主任向杨秋枫在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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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有些歉意地说“于总经理,楼下有人找我,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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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0 l h8 D3 V% c! W& y9 Q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夜风从窗口徐徐的吹进来,一群蚊子随风而来,郎立欣在蚊帐里问:“小于,你那电子驱蚊器管不管用?这的蚊子冬天比夏天还凶!”见于钢对着房顶发呆,淡淡一笑道,“怎么,还在想阿枫?该不会一见锺情吧?”
4 c( g5 G6 Q: T4 w% v) o* A 于钢翻了个身说:“我的血苦,广东的蚊子喝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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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不敢挨正题了吧?阿枫这姑娘长得俊俏,又能歌善舞的,脾气也好!”
4 @& `5 o l0 O! X9 [ 于钢突然问了一句:“那为什么二十五六了还没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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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被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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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华正想个人的心事,本无心参与两人的谈话,这时也来了情趣,就说:“这事郎部长当然不甚了解了,年轻人的事嘛。那阿枫才貌双全,用我们广东话说很靓啦。自然要找长得帅,又能挣高薪的大款当老公了。可够这种条件的打工仔太少了,如今遇到于总经理,正是天赐良机,当然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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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笑着骂了一句后说:”你小子真是个情种,为什么自己不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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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她比我大三岁,宁要男大十,不要女大一。再加上我那千把元的薪水,连好点的衣服都给她买不起,拍拖不起!于总,这是送上门的金香玉,可要把握住时机哟!”卓华起身走到窗前,从桌上提起热水瓶往杯中倒水,两眼往窗外一看惊乍地说,“哎,你们快来看,阿枫和董主任在芭蕉树下幽会呢,这可是姐夫和小姨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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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和郎立欣起身向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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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从楼顶上叫下去的,什么事,谈了这么长时间?”
5 P- O/ ^! [5 p% o, ? 卓华一拍手说:“看来是早有预谋,于总要走桃花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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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在卓华背上拍了一掌骂了句:“扯淡!”
/ k# F* R2 z! R8 `) y+ o9 W 于钢躺在床上,突然又想到了何维茜,为了这么个并不爱自己的姑娘,抛弃了国有企业的铁饭碗,到这么个远离家乡的地方,当个飘忽不定的打工仔,值得吗?从杨秋枫刚才的言语中,于钢已隐隐地感到,这个姑娘似乎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是爱情,还是色情?他一时闹不清该怎么和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姑娘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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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于钢第一次见面,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就没把他往心里搁。没想到刚见面,就没给面子。挨了训,董主任反倒对于刚有些好感了,整洁文明生产,这是工厂里最基本的守则,开始他也是抓得很紧的。有一次吉县长带着何村长等一伙股东来视察。在车间里转了一圈后,吉县长说卫生打扫得到很干净。何村长嘲笑地说,干净的鸡窝不下蛋。董主任听得心凉,他也就懒得再管了,没想到于钢一来就看到了。在处理肥仔打飞活时的表现,看来他对机械加工一点也不外行,今后怕不好混了,又有些担心。就派小姨子来摸一下于钢的底。见到杨秋枫他着急地问:“他对你都谈了些什么?”
/ ^! f' D, B, R8 k M- e1 S% _ 杨秋枫看了眼门口进出的人轻声说:“才谈到正事,你就来叫。不过他也认为问题出在机加车间。听意思,他原来就是干这一行的,还说要去机加车间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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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还真有不怕死的!”
: U; V' K. c) ]* v* f5 I “姐夫,你不要对谁都这么恶狠狠的。我看阿钢这人心境不坏,机加车间再搞不好,公司会倒闭的!”
' X9 t$ O) Z7 @/ q “你懂什么,这一年多我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他来了,什么都现成,一旦搞好了,反倒显得我无能!到那时只怕公司没倒闭,我到被炒了鱿鱼!”
5 T6 X& c+ R1 C& Z& G9 T “听你说过多少回了,就是干不出合格活来,人家在背后说你和韩易升是空窝鸡,只听叫得欢,就是不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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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人往这边看,董主任压下火气,温和地问:“你看于钢这人怎么样?”
" J; X/ v0 D' ?% u, L' m 杨秋枫低下头说:“我试探了一下,是个挺安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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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抓紧点,别再挑了,当心让别人再抢走了。二十六了,你不急我和你姐还急呢,有什么要姐夫帮忙的地方说一声。闲了多和他接触接触,约他看看录像啊,跳跳舞遛遛马路什么的,主动点,别扭扭捏捏的。好了,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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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站在车间门口,向于钢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时间还没倒,车间内人已来了不少。孟师傅和邓蕊坐在机床边谈着公司的现状,见于钢进了车间,邓蕊说:“也许天无绝人之路,这个于钢别看年轻,技术还挺懂行,和董事长关系也十分密切,如果他能够主持公道,咱们这些零散打工仔还有干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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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师傅有几分忧虑地说:“你不是说昨晚看见董主任的小姨子在和他拍拖吗?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怕不是救星反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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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不像那种人。再说打工靠本事挣钱,这不行去那,就是回家也有一份养老金,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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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于钢走到两人面前热情地问候道:“早上好!”他坐在邓蕊对面的长凳上,指指近处问:“那几台数控车床怎么还没启封?”
孟剑峰说:“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于钢不解地问:“为什么?”
邓蕊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招聘到会编程序的技工呢。”
上班铃响了,于钢走进车间办公室,董主任正在翻图纸,见他进来,立即把图纸塞进抽屉里,用不悦的口气说:“车间卫生已打扫了,机床也擦了,还是干不出合格活来,你看怎么办?”
“董主任组织生产的确出了不少力,干不出活可能在其它方面还存在问题!”
董主任立即粗喉咙大嗓门地说:“真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于总经理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我看郎立欣就不是当技术部长的料,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早早走人!”
第一次见面于钢已领教过董主任的脾气,一是自己刚来还不了解人们的脾性,二是当着那么多的人,要是吵起来影响也不好,也就没说什么。今天就不一样了,办公室里就他们俩,就想先压压董主任的傲气,他慢悠悠地问:“你看谁能胜任?”
“我们厂有的是人,只要你和董事长一句话,我打个电话,三天后人就到。”
“再来人怎么安排?是他管韩经理,还是韩经理管他?”
“当然是韩经理管他。”
“当兵的有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公司所有技术部门统归韩经理领导,追究起来谁的责任大些?”
董主任瞪了瞪眼,想跳起来发火,看到于钢嘲笑的眼光,只得忍住,又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于钢坐到杨秋枫对面,要过生产报表逐页翻看着,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不由夸道:“想不到这还有一名挺不错的统计工!”
董主任情绪平静下来,接口说:“阿枫原是三百多人的生产车间统计员,成千上万的零件,都是她做报表,从没出过差错。这么小个车间,对她来说是大师傅拌黄瓜——小菜一碟!”
杨秋枫埋怨地说:“又在吹!”
董主任大咧咧地说:“我这人就是这脾性,有啥都摆在面上,不喜欢藏在肚里。”
于钢风趣地说:“这我们当过兵的人也有句俗话,‘有麝自来香,不用大风扬!’”
“于总经理,董事长要你回去,有要事相商。”吉蓉进门说完,走到董主任面前递过一份文件,等董主任在登记本上签过名,回身紧走几步撵上于钢,两人并肩低声说着话走了。
看到杨秋枫呆呆地看着离去的两人,董主任提醒地说:“情场赛战场,不可掉以轻心哟!”
廖方支走了吉蓉对于钢说:“何村长纠集了几个小股东,找到吉县长那里问,为什么公司开办了一年多没挣到一分钱,投资花了几百万都干了些什么?还提出要看产品,这回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他们会抽资撤股。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看这个公司有希望没有。对这种产品,别说我,连这个地区也没人干过,心中一点底也没有,这回我全听你的。”
“那个韩易升不是早已胸有成竹了吗?”
“咳,别提他了,纸上谈兵,空谈误国,我被他害苦了!现在顾不上管他,还是想办法帮我解这燃眉之急。”
“产品图纸我和几个技术人员研究过了,设计上没大问题,你可以放心。现在主要是技术管理人员的问题。那个韩易升原来是搞产品性能设计的,和机械加工隔了行。公司虽然也招了些技术人才,不是用非所长,就是因种种原因施展不开才能。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熟悉,我已有了初步规划。只是技术准备工作既费时又耗人,最快也得三个月才能投入批量生产。”
廖方着急地说:“真要是那样,可就全完了!”
于钢想了想说:“我倒有个办法可解这燃眉之急,只是有点不光明正大。”
“反正咱们是为了办好公司,暂时不被人理解也没啥。”
“咱们人神并举……”见吉蓉走进来,于钢改变话题说:“明天星期天,想去你家喝过山风酒,上次喝上瘾了!”
廖方见于钢已胸有成竹,心中感到轻松了不少,就对吉蓉说:“正好阿珠有事要找你,明天一块去吧。约个时间,我开车接你们。”
吉蓉笑着说:“你这当老板的事多,还是我来接于钢一块去吧。”
于钢刚走出办公室门,郎立欣走过来说:“邓蕊被炒了!”
于钢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不知道,离厂通知是阿蓉刚交给我的。”
于钢急忙走进办公室问:“阿蓉,是谁让你给邓蕊送离厂通知的?”
“是韩经理,技术人员归他管。”
“没说为什么?”
“我这有份事故处分通报,你看看吧。”
于钢迅速看了一遍问:“全下发了吗?”
“刚才去机加车间喊你时,顺便给了董主任一份,其他单位还没送。”
于钢走到廖方面前说:“老廖,当今正在用人之际,公司对口技术人员又缺,不能这样出点事不问清红皂白就炒人。这事我看还是再研究一下吧!”
廖方认为炒个把技术人员无关大局,刚好出事那天他也在场,韩易升送来辞退邓蕊的报告时,没多想就签了名。见于钢提出异议,就说,“这事你看着办吧。”
吉蓉说:“有什么新决定快点告诉我,好让卓华及时打印下发。”
走出办公室,见郎立欣还站在门口等着,于钢就问:“邓工现在哪?”
“到财务室去了,可能正在结帐。”
“快去通知她先别结帐!”
郎立欣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急步向财务室走去。停了一会见两人走出财务室,于钢忙迎上去问:“怎么样?”
邓蕊扬扬手中的离厂通知单说:“会计去银行取钱还没回来。”于钢要过离厂通知单看了看装进口袋,对两人说:“走,找个清静地方,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三人走进卓华的电脑房,于钢对卓华说:“阿华,你先出去一会,用你的房子说会话。”
卓华走出房后,于钢对两人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郎立欣气愤地说:“明摆着的事,排除异己嘛!”
邓蕊低下头,泪水从眼中滴下来,她哽咽着说:“干了几十年技术工作,从没丢过这份人!明明不是设计问题,却一股脑的推到我头上来,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打工仔真不好当!”
于钢说:“你那套夹具我看过了,结构合理,基本能满足当前生产的需要。打飞活纯属工人操作不当。本想事情已经过去了,想不到表面风平浪静,暗处却浪起云涌!”
郎立欣冷笑道:“这只不过是董主任的老伎俩,自己连图纸都看不懂,光凭几手拳脚当主任怎能服众。只要见到身边的技术人员或工人搞点革新,设计点新工装夹具,总要找茬炒走。不出一个月,哪些成果就成了他的,往公司一报,又是奖金大大的!”
于钢奇怪地问:“有这种事?”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有韩易升坐镇嘛!”
“这事怎么又扯到韩易升头上,一个老技术人员,起码的职业道德总会有的。”
“也许他们原本都不坏,可这是特区,对一名高级打工仔来说,无功就是过。为了保饭碗,什么损事都干得出来。不信等邓蕊离开一个月后,要是那份夹具图纸不换了名,我甘愿自降三级。”
于钢想了一会问:“邓工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又一直负责机加车间的技术工作,对这个车间目前存在的问题也有所了解吧?另外,按你的经验来看,咱们公司的产品所需零件的加工工艺,还存在些什么问题,你也该有些底了?”
邓蕊很干脆地说:“乱,装配时出现问题就改零件尺寸。改一个零件又会影响其它零件,结果是越改越乱,到最后谁也弄不清问题出在哪里。再就是大部分打工仔技术水平差,要想大批量生产,要么再招熟练技工,要么设计专用工装,变人员技术控制为工艺工装保证,这样加工出来的零件才能保证好的互换性。同时,对工人技术水平的依赖也可大大降低,符合公司现状。”
“这些你都向韩经理说过吗?”
“对韩经理,其他方面我不想多说。只就技术而言,他的产品设计图纸我看过了,特别是对控制系统的改进,不但大大降低了产品的成本,而且比国内外同类产品都技高一筹。但对零部件,不问有没有必要,统统都是高精度,这样不但加大了制造难度,更加大了装配难度,甚至还会影响到产品的质量。至于采取什么样的工艺程序才能保证产品的质量,才能提高生产效率,他根本就不懂,所以公司才弄到今天这个样子。”
于钢问郎立欣:“这看法有没有代表性?”
郎立欣说:“在下面我们常议论这事,连韩经理带来的技术人员也有类似的看法。”
“那好,我也考虑了很久。需要机加的零件有近百种,如要大批量生产,所需工、夹、量具的设计不是个小数字。以公司目前的技术力量只怕半年也设计不出来,更何况有的人专业还不对口。工人的技术水平又如此低下,看来人民战争在这个环境下也难以奏效。不如邓工先回去。”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邓蕊。
邓蕊瞪着于钢看了足有半分钟,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比韩易升更歹毒,哄我把公司现存技术问题全说出来,然后再撵我走!”
郎立欣也气愤地说:“小于,咱们同是打工仔,相煎何太急!”
于钢哈哈地笑了,他抖抖手中的纸说:“我这人有时也会耍点小魔术,刚才装进去的是离厂通知,这会掏出来就变了,不信你们看。”
邓蕊犹疑地接过来一看,不解地问:“出差借款单!让我出差干什么?”
“我刚才考虑过了,邓工还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的好,不管怎么说,处理决定上也有廖董事长的签字。而且,还发到董主任手中一份。突然更改,董主任一伙会借机闹事不说,还会影响廖董事长的威信,弄不好对我以后的工作也会有影响。刚好我有个打算,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今天是碰巧了。这正是没有一纸离厂令,还听不到邓工的一番肺腑言!根据邓工的技术特长,我想原单位的生产情况可能和这里类似。那的技术人员和加工工艺路线也会适用于这里。零件图纸我已准备好了,公司目前资金不宽裕,只准备了一万元。国营厂的情况都差不多,工资不高,事也不多。你回去私下联系一下,年底,又有一个春节,请各位工程师利用业余时间搞点增收。当然,就是按内地工资标准一万元也有些紧张,就全靠你了。图纸设计好一份就寄回来一份,这边好组织人员加工。有些难度大的可委托你们单位给加工出来,价格也由你谈,但有一条,要信守合同。看邓工还有什么要说的?”
邓蕊喜出望外地说:“我一定不辜负总经理的重托!另外,我再反映一件事,有几个零件形状复杂,精度要求也高,用普通机床加工效率不高,质量也不好保证。上次一名高级车工一班干了三个,废了两个,另一个也装不上。如果用咱们那台还没开封的数控车床加工,就容易多了。”
于钢问道:“你不是说过还没聘到会编程的技工吗?”
“我问过了,和董主任一块来的人里就有,而且还带着儿子。因为在原单位就和董主任有点矛盾,他的儿子就没给安排工作,一直在外面打短工。最近有一家企业来人和他谈过,听说工资待遇比这高,还给他儿子安排工作,那个人很可能要跳槽。”
“邓工不用说了,这事交给我办。”
郎立欣见事情已谈完,松了口气,起身说:“我该回岗了!”
于钢叮咛了一句说:“此事不可张扬,我还要看看郎部长的预言是否准确。我这人在谈工作时是没有戏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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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鹰
时间:2012-6-15 08:30
请大家注意:要略过回复,连续阅读楼主的小说,请点击1楼上部的"只看该作者"
作者:0577liuyuling
时间:2012-6-15 15:41
话说 写的也很实在- -。像是写传记似的 也没有很多夸张的地方{:soso_e113:}
作者:zjnyxhlove
时间:2012-6-15 16:15
百度了下,起点小说网上就有这么个名字的文章,三线军工,不知道两个文章是不是一样的,都是楼主写的?
作者:无心2010
时间:2012-6-16 12:26
搬个板凳继续等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17 07:1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18 20:1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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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I: h3 X1 _% j 于钢摸摸头发,南国气候湿润,头发也像野草般比内地长得快。原本平展的小平头,如今成了一蓬刺猬针,想到要去廖方家,虽说好朋友不见外,可还有个吉蓉呢。看人家那衣着打扮,精神气质,咱也不能太差劲了。他摸摸口袋,花钱没计划,只剩四十来元钱了,是吃饭用的。像样的衣服自然买不起,可这头刺蓬针总得收拾一下。曾有几位女士说过,他的国字形脸最适合留平头,即精神又潇洒!只有女人才能正确的评价男人。看时间不早,他步入街头,发现公路两旁,各种美发厅星罗棋布。走进一家问价,开口就是三十元。咋咋舌退出来,继续向前走,那美发厅的门面一家比一家豪华,特别是那门,积木似的堆砌的西洋式与中国古典式相辉映。再看看自己这身衣着,特别是瘪瘪的口袋,心中渐渐生出几分怵意来。唉,纵是天上的爷,地上的奶,口袋里少了钱,在这特区里也比人矮半截!走着思量着,一直转到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正经餐馆进不起,只好进入一条背街内。见一小饭馆在卖盒饭,简陋的桌凳,筷笼里的筷子也是脏兮兮的,苍蝇在店内不急不忙地飞着,发出嘤嘤的声音。胖胖的老板娘,系着一条油渍斑斑的围腰,热情地问:“马灭?”
) G' p- h I" D- `) W! _ 于钢愣愣地问:“马灭了牛旺吗?”
) t' g6 Q- h% n8 n 老板娘咧嘴笑笑说:“噢,是刚来的北佬,我国语说不好啦,要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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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饭多少钱一份?”
1 }* C0 r4 V. Y4 T; d+ g “带咸菜衣门唔,带炒菜唔门!”
( D- ]2 p# r9 T' _9 R7 H' g 因为口袋里钱少,于钢还没独自逛过街,想不到这广东话竟这么难懂,心想:管它呢,只捡最差的要就是了。他要了一份饭,又要了一瓶啤酒,坐到靠窗的桌前,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一口,突然乐了,他想到了吉蓉的话,这不就是大排挡吗?她要是看到我在这里这么惬意地吃喝,说不定都不敢认了。见一个人端着盒饭坐到对面,就问:“老兄,这除了街面上那些高档美发厅就没有大众化的理发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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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头就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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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吃完饭起身向巷子里走去,走着走着,小巷越发狭窄,他突然看到一间房门前赫然两个大字“理发”。走进去见陋室一间,仅有一椅,一年近花甲老人手持推剪正在为一打工仔理发,问及价钱仅三元,心想,我这个脑袋也只值这个价,就在一边等候。老人年纪虽长,手艺却一般,那头理得就像扣了半个西瓜皮似的。于钢想,真要理这种头,吉蓉准会把我当成丐帮弟子!不把我轰出门才怪。不管老人如何热情招呼,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一间街面上的美发厅。一年轻女郎立即面带笑容迎上来,热情地把于钢扶坐到椅子上。于钢面前的台面上放满了高矮胖瘦各不同的瓶子,瓶子上坦胸露乳的女人各个笑得都挺迷人。正在愣神之际,一声娇如莺啼的声音问:“先生要几级服务?”
( _; a* d7 d) F$ y7 Y 于钢毫不犹豫地说:“最末一级!”
) J. S' O6 g, Q8 b" | 女郎立即收起笑容,拿起一个又一个瓶子往于钢头上倒着、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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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暗暗叫苦,可别抹得太多了,我可没多少钱了!理完发,对着镜子一照,手艺还真不错,就想着三十元还真值得,及至问价,才十元,心中窃喜,还剩有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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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高高兴兴地回到住处,卓华围着不停地看,见他眼神有些异样就问:“这头理得还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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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路边的美发厅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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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得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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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
# Q& Y& X9 b# O, q, S* x9 z. B- t “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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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华淡淡一笑说:“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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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时于钢没敢多问,听卓华又提到这个级字,就问:“哪二级多少钱?”
3 y1 Y5 o( j0 W8 G; ]+ X& e: B( |9 K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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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呢?”
- q2 W. _' t0 j; P, I “进门价最少三十,以后是按时计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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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被说糊涂了,理发按时计价,这可是头回听说,就问:“理发师要是磨起洋工咋办?”
/ {& G9 q X8 y8 J( G7 u8 r9 a 卓华神秘的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你以为一级服务只是理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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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用见多识广的口气说:“顶多再加上按摩。”
& P; P+ [# ^) E+ ^8 o 卓华用嘲笑的口气说:“你呀,土帽一个!想听听我的一次经历吗?”
* q: z5 r! R& m 见于钢摆出认真听的样子,卓华就说:“头回领了工钱就想摆摆阔佬的气派,理发时开口要了一级服务。理好发被引进后房,只见小室清幽雅静,暗香袭人,坐到席梦思床上飘然若神仙。一妙龄女郎缓缓走过来,心想,让如此纤纤细手给按摩一番自然乐趣无穷。女郎也不说话,慢慢褪去身上衣服,转眼间已是一丝不挂,我这才明白了一级服务的内容。说实在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我还是头回见识那种场面,当时只有狼狈逃窜而去。”
% H* }: p7 ?0 Y1 O! i9 W 于钢被惊出一身冷汗,有些后怕地问:“难道公安局就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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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能管得过来吗?那些找不到活干的打工妹多的是,干这活来钱快,当然美发厅老板也有大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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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两声喇叭声,卓华急忙探头看,见是吉蓉,就高兴地问:“是找我吗?”
2 L2 W0 @. x! o5 _0 C# _% C 楼下应了一声,卓华回过头叹口气说:“找你的,还是当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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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了眼表,已快五点,没见廖方来,不知他又有什么事。他急急忙忙走下楼,见吉蓉骑着辆盒式小路易摩托车,车身打过腊,发着湛蓝色的光,于钢想,这么小的车,我再坐上去,准得把吉蓉挤到车把上去,就问:“老廖咋没来?”
& A' ^# U+ j6 L0 k' q5 s: w& `“说好了我开车带你去。怎么,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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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了眼摩托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这车……”
+ _. c& M' i, M+ e4 m- }- q “不好意思,我爸有事外出,把车开走了,廖方临时去外地和外商谈一笔生意,他打电话让我来接你。车是小了点,将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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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I/ z, @ r# x 海珠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门铃声起身去开门,歉意地对于钢说:“真对不起,老廖有事出去了,我的车又有点毛病正在修,没法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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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把车推进车库走到屋里,坐到沙发上问:“老廖几点回来?”
5 x% E$ W T; i6 Y) Q/ }% Q' h “谈生意的事没准,要是赶不回来他再打电话。时间还早,咱们先等一会,可惜三缺一,搓不成麻将。阿蓉,我凉台上有盆极品兰花开了,你不是说要一盆吗?走,咱们上去挑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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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两人上了楼,于钢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电视。看了一会,见没好节目眼睛就在客厅内看。突然发现刚才海珠坐的沙发上有一本像册,就取过来翻看。翻着翻着一张熟悉的照片展现在眼前。那是廖方与海珠的婚礼照,上面还有男女宾相,再看那女宾相竟是吉蓉。这照片廖方曾寄给他一张。并说要是看上女宾相他可以帮忙。当时于钢不以为意,后来追何维茜又追得天昏地暗的,也就没搭这个茬。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相遇,这难道就是缘份吗?但他又想到,吉蓉年轻貌美,又是县长的千金,自己一穷打工仔,配吗?笑着摇摇头,合上像册,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想着那逝去的岁月,不觉朦胧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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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和吉蓉上到楼上,站到凉台上,看了会花,海珠轻声说:“阿蓉,你爸曾托过我,为你找个和老廖差不多的北方小伙做朋友。我和老廖都想到了于钢。我们曾去信提过此事,当时不知什么原因,他来信总是含含糊糊的。到如今,年龄都已不轻了,想不到他还是光杆一个。听说你那个朋友谈得不太顺利,刚好于钢来这里干活,这也许就是缘分。他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有进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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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用赞赏的口气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觉得他这个人性格正直,观察问题敏锐,处理事情果断,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9 u. i9 _7 A8 Y( u2 O0 _6 d- N 海珠拍手说:“哈,这不对上眼了吗?看来就等着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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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红脸低头轻声说:“我侧面和他谈过,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总是闪烁其词的,一直到现在我都摸不清,他对我究竟是个什么看法。也不知他在个人问题上都有什么打算,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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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这个于钢几年来对婚姻的事一直不提,说不定也有些不愉快的事,一会我就问问他。他在我面前不敢打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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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忙说:“可别直通通地说,两人天天见面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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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h4 U( q- K+ C 听到两人下楼的脚步声,于钢睁开眼睛,两人已走到面前。吉蓉把花盆放到于钢面前的茶几上问:“好看吗?”
; D e# c6 R2 x2 h- H 于钢从前也见过几种兰花,什么君子兰、宝石蓝、板兰的也能说出一串名字来,可这种兰花却从没见过。花刚开,幽香扑鼻,那叶比君子兰窄得多,却比兰草的宽些。他突然想到廖方曾向他说过,海珠家原是花农,一盆好兰花出口能卖到几千美元,想来就是这种了。本来想伸手去摸又缩回手问:“这种兰花很名贵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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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笑笑说:“喜欢的就是一棵草也名贵,不喜欢的就是灵芝也随手扔!”她拿起像册问,“看过了吧?”见于钢点点头,翻到那张婚礼照说,“我记得给你寄过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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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保存着,难怪一来看阿蓉那么面熟。”
+ k7 H1 O+ a: v- j6 g& p “原来是老相识了,嫂子问你,今年有二十六了吧,为什么还不结婚?”
/ a: T0 t4 ^# G 于钢长叹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停了好一会,见两人盯着他看,就说:“这可不是我说了能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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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奇怪地问:“你的婚姻你还做不了主?那得谁做主?”
, O' r' u D( C( ~( w “我这人当然好说话,可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要是看上了那位,她要是看不上我,那还不是电台信号遇到了半导体。”
8 B' L7 _0 b6 S- ~6 C; y! S2 Y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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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反馈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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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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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也笑着说:“又耍贫嘴,嫂子在和你谈正经事呢。”
+ _# s5 t8 l+ O “我是曾看上了一个姑娘,单相思了一阵才发现,人家根本就没看上我。后来想想也是,咱长相粗鲁,又没文……”见海珠冲他瞪眼,猛然想到廖方的吩咐,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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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紧盯着问:“又没什么?”
5 Z% m; n D+ _6 S6 Q 于钢看了看海珠,见他正紧张地盯着自己,想了想说:“又没文人气质!”
, W! m! Y# k4 A; [ 三人都笑了。
; y7 E3 o7 t- H$ Y4 L) A 海珠说:“怪不得你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原来是为了一场单相思啊,不值得!现在明白了吧,谈恋爱那得两厢情愿才行。你现在既然已弄明白了这个道理,今天可得好好喝几杯庆贺一下!”
9 q7 p0 b" |6 n! J% k6 u2 ~) z& A8 R 于钢不解问:“这有什么可庆贺的?”
' T' P& i0 f5 L& C/ `7 Z7 |6 @ “你这人怎么又糊涂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0 y( |- ]' r. `, e& O( H6 v& L 于钢看了眼吉蓉,见他脸儿像桌上的红富士苹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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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响了,海珠拿起话筒听了一会放下说:“老廖那谈得很顺利,吃过饭后就可以签约,咱们不等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不早,海珠让吉蓉先回去后,问于钢:“阿钢,嫂子的眼光还可以吧?这个阿蓉姑娘不但相貌出众,凭他家的权势,开厂当老板是很容易的。”
“那吉县长为什么自己不办工厂呢?”
“吉县长这人别人说他是老正统,我看他是精明过人!”
“对这个毫不摸底的公司一次投资几百万,说是冒险也好,孤注一掷也好,反正说不上是明智之举!”
“我和老廖也分析过,吉县长得到这么大一笔捐款是很不容易的?为什么就敢投向一个毫无把握的产品?真要是办砸了,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真让人摸不清路数!”
“听说你们这一带好多人都是靠走私发家后,为了把黑钱合法化,就办实业,实际上是为了洗钱。”
海珠立即紧张地说:“怀疑吉县长和走私有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听谁说的?”
于钢淡淡一笑说:“在宿舍里临睡前,卓华常把他那些,不知从那得到的奇闻异事,作为消遣,讲给我和郎部长听。我也知道,他的话大都是一些人茶余饭后,消磨时光的无稽之谈。很难辨出真假。海珠长出口气说:“你说的是过去,我也听说过。不过那都是早些年的事,那时法规和管理机制都不健全,有些人就钻空子从海上走私服装家电什么的,也真有人发了财,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有许多人用这钱办企业,开公司,产品出口为国家创外汇,富一方百姓,不也是做贡献吗?”
“那样挣的钱不都落入私人腰包了,国家并没占到便宜。”
海珠愣了一会说:“你呀,人虽到了特区,思想仍是内地国营厂的一套。国内不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吗,南方讲金钱,北方讲主义。我大哥之所以同意吉县长把希望工程捐款先投到办实业上,一定有他的考虑,要不为什么让廖方去管那笔钱呢?这个公司是个实打实的公司,你就放心地干吧。别再听那些打工仔的胡言乱语,你还是多想想今后怎么和吉蓉拍拖吧。听说第一次见吉县长时你没给他敬茶?”
于钢问:“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要是吉县长不接,就是对你这未来的女婿还不太满意;要是接了,就是默认了你和吉蓉的恋爱关系。”
于钢摸摸后脑勺说:“当时只顾听指示了,茶杯端在手中竟忘了递。”
海珠叹口气说:“不知者不怪,以后想办法补上。不过老这样上班干活,下班各回各家,八辈子也培养不起感情来。有空了,晚上也约阿蓉去去卡拉OK舞厅,星期天逛逛风景区,商业街什么的,多接触才能沟通感情嘛。”
于钢气虚的说:“那得花很多钱吧?”
海珠爽朗地笑了:“别怕,在经济上嫂子做你的坚强后盾。我那个厂每年少说也有个百八十万的利润,给你个零头都花不完。不过,等你当了吉县长的女婿后可别忘了老廖和嫂子就行了。”
于钢笑笑说:“我现在已是债台高筑了!”
海珠很大方地说:“欠人家多少,嫂子替你还!”
“我是说人情债啊!”
海珠也笑了,“能理解嫂子的良苦用心,你还算有良心。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追,在这当官的家庭算不上是优势,才能和金钱才是真正的优势。”
于钢看看表说:“嫂子,快半夜了,打电话问问老廖,不行我先回去了。”
海珠拨通了电话问:“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让于钢先回去休息?”
海珠放下电话说:“老廖已到门前了。”
两人忙起身去开门,把廖方迎了进来,廖方一边脱外衣一边说:“那老外做生意真精明,人家不只算自己的帐,连对方的帐都替你算到了,这才叫利益均沾。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于钢指指手表说:“时间不早了,还是谈正事吧。”
“阿珠,让佣人做夜宵。”廖方坐到沙发上说:“广东两大怪,早上喝茶,半夜吃饭。谈生意也大都是在这两顿饭上。要想当老板,晚上十二点以前就别想睡觉。好了,谈谈怎么过关吧?”
于钢说:“一年多时间投资几百万没见出产品,股东们心存疑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由于韩易升放了几回大空炮,公司在股东们面前已无信誉可谈,再说三个月后能出产品,人家肯定会认为又是缓兵之计。如今不如先用瞒天过海之计稳住股东们,等熬到产品出厂自然就好过了。”
“我知道你的鬼点子多,说说怎么瞒吧?”
“我已了解过了,库房有两台样品机,一台测绘零件时拆散了,另一台还没动,明天让孟师傅悄悄加个班,做一个铭牌把原来的换下来,就成了咱们的产品,到时在各位股东面前开开表演一翻,为了不引起怀疑,可用另一种办法遮掩一下。我见这的人对神佛很崇拜,许多厂的写字楼堂内都摆有神位,咱们不妨也照猫画虎的弄一下。就说原来之所以做不出合格的产品来,全是因为忘了敬神引来了衰运。这回请一位大神来压阵,一定会马到成功!”他把自己的打算细细地说了一番。廖方高兴地跳起来给了于钢一拳说:“想不到你比我还懂特区人的心理!”
“不过有件事还没告诉你,我安排邓蕊带着任务回去了,批给她了一万元设计费,不知符不符合公司规定?”
廖方大手一挥说:“说那些干什么,以后公司内部事务你是大哥大!”
吉县长和何村长,带着几个小股东走进公司大门,刚到写字楼前,一阵劈劈拍拍的鞭炮声响过后,过厅内传出法鼓法号和朗朗的诵经声。一行人步入大厅,见海珠手捧着香炉,肃穆地立在厅中央,两个道士跪在地上,一个敲钟,一个击鼓,口中悠扬顿挫地唱着。正面墙上新请了一座神龛,神龛上烛火摇曳,香烟缭绕。一手执青龙偃月刀;一手抚髯的彩塑关公,威严地立着,卧蚕眉下,神眼微睁,望着忙碌的人们似在沉思。
廖方和于钢从海珠手中各取一柱香点燃,恭恭敬敬地做了三个揖,插入香炉,退到一边。
村长和几个股东,也正衣冠,放轻步,神情庄重依次向神像敬过香后,跟廖方走进会议厅。吉蓉和几位经理部长们早已立在门前恭候。
等人们都已入座,吉县长说了几句表示慰问的客气话后,转入正题说:“全公司员工在各位的带领下,辛辛苦苦的干了一年多了,由于公务繁忙,一直没时间来看大家。今日应各位股东之约,来此一是对大家表示慰问,二是了解一下工作进展情况。”
何村长很干脆地说:“本村村民们把土地半价入股,是想早日分红得利,以改变目前村中教育落后之局面,但至今没见公司有多大起色。如产品制造确实困难,不如早早退股,以便它图。”
廖方看看于钢,现出苦笑,他喝了口茶,故作沉吟地说:“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公司各项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现已开始试生产,具体情况,请听主管产品设计的韩经理汇报。”
韩易升不急不忙地拿出那份工作计划,清清嗓子,不紧不慢地念起来。他读得很认真,再加上写得又很有吸引人的地方,几个股东听着听着面上已渐渐露出笑容。当听到年产可达到一个亿时,报以热烈的掌声。
何村长没被这表面文章所迷惑,因为肥仔曾向他说过韩易升的事,对这个人心中已有些了解,就将信将疑地说:“听韩经理所说,心中轻松了不少。不过,口说不实,既然已经试生产,能否看看产品的实际运作情况?”
廖方为难地说:“产品早就生产出来了,就是一到检验时就出毛病,也就没敢让大家来参观。后来有个云游道士说,这块地皮是块衰地,要想成为旺地,一是请位尊神镇守;二是从偏西北方向请一大福大贵之人为神差。请来了于总经理后,今天又请来了关武圣帝坐镇,再加上各位财神爷大驾光临,我想今天的产品一定会有个出色的表现的。”
一行人进到实验室,廖方让工人开机,工人一按按钮,产品的电机就轻松地转动起来。随着屏幕板上数字的变换,各传动部位开始有条不紊地动起来。几个股东看得眼花缭乱,何村长也高兴地说:“托关帝爷的神威,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了!”刚才廖方说到没出产品是因厂建在衰地上了,地是何村长出的,今天要是产品再不合格,他不是也要但不小的干系吗?他就再不敢挑毛病了。其他几个股东见何村长不再说啥,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廖方抿嘴一笑说:“诸位股东,时已至午,阿蓉小姐在凤凰楼包了一桌便饭,咱们边吃边议好不好?”
县长千金的面子众人自不敢拂,就都上车走了。
乘车回返的路上,吉县长问女儿:“你不是说产品试验一直没成功吗?今天的样机看来很好啊!”
吉蓉笑着说:“何村长不是说过了,关王爷显灵了嘛。”
吉县长脸一板说:“无稽之谈!这里边肯定有别的问题?今天这种事,不是廖方那个脑子能想得出来的。这个于钢,不可等闲视之!”
吉蓉用夸奖的口气说:“当然了,他一来就发现了很多问题,最近的生产又是他负责指挥调度的,现在生产秩序井然有序,不象原来那样乱得让人摸不着头绪。这回你就放心吧,公司很快就会正常生产了。”
“这些国营厂来的人,的确有很好的技术素质和管理才能,只是像候鸟似的,到时怕留不住。提高本地区人民的技术素质又不是短期内能办到的,真让人发愁啊!”
“阿钢是辞职来的,他不会再回去了,爸尽管放心,说不定还会在咱这安家落户呢。”
吉县长看了眼眉开眼笑的女儿,若有所悟地说:“最近常听你提到阿钢,此人才貌都不错,只是不知脾性如何?一个人二十六七还没对像,人生经历必然坎坷曲折,得要下功夫了解清楚才好。”
“有时人心太好了,生活的路也不见得平坦,人生多些曲折和磨难才能尽善尽美!”
“我想起来了,原来听阿珠说要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就是他吧?”
吉蓉突然想到那回于钢忘了献茶的事,就说:“原本和你第一次见面后就想征求你的意见的。可你俩一见面就谈公司的事,你有事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茶也没献上,我也就没借口向你提这事。今天你也看到了,阿钢不但管理能力强,在为人处事上也很有一些独到的地方。”
吉县长默默地听着女儿滔滔不绝地夸着于钢,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送走了众人,廖方擂了于钢一拳,两人相视而笑。
海珠起身说:“装神弄鬼的折腾了一天,我累了,还是早点回家歇息吧。”
闹腾了大半天,于钢不想马上回公司,就独自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看天色渐晚,想到公司该下班了,就想回去约郎部长和卓华到河边散步聊天,顺便听听人们对今天这件事的反应。正走着,看到孟剑峰兴冲冲地走过来,就迎上去说:“孟师傅好高兴啊!”
孟剑峰拍了下于钢的肩膀说:“于总,你那招还真灵,何村长回去逢人就说,咱们公司大有前途。还让肥仔送来了一封请帖,说明天下工到他家去正式拜师学艺。说实在的,在外面打工也有几年了,谁把咱往眼里放过?一个臭打工仔嘛!突然被人如此敬重,真让人受宠若惊,只是没件像样的衣服。这不,赶紧上街买呀。你们年轻人懂得衣服款式,去帮我挑一套吧。”
何村长有此举动,于钢心情沉重了。或许中国农民纯朴善良的本质,不论是内地还是特区都一样。对自己所做的一些事反倒有些内疚起来,如果办不好这个公司,真对不起当地的父老乡亲。他陪着孟剑峰买了一套西服,帮他结好领带,上下看了看说:“精神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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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心2010
时间:2012-6-17 08:09
感谢前辈力作,昨晚一夜无眠,多少年没有看小说了,不,不是看小说,而是在听一个长者在娓娓道叙那些年的往事,建议前辈倾其所有,以飨社友,更希望能尽快拜读通篇大作!
作者:lvpeizhu
时间:2012-6-17 09:21
{:soso_e179:}继续
作者:无名之水无痕
时间:2012-6-18 15:52
不错全看了!坐等、夏!!!!!!!!!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19 07:43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0 07: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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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门口,杨秋枫喊住了于钢,杨了扬手中的红纸请帖。于钢伸手去接,杨秋枫手一抽,背到身后说:“能陪我去河边散散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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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回头看看孟剑锋。
) _4 i, d) o4 k8 _- |1 O 孟剑锋脸扭到一边,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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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河堤上缓缓地走着,河堤很长,也很直,两边长着榕树、芭蕉和蒲葵,一株株一丛丛,青翠可爱。于钢看完帖子说:“何村长还挺爱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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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姐夫和我呢。你们今天一顿饭吃了那么长时间,一定很高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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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收好请帖,淡淡地说:“早就吃完了,没事在街上闲逛。不知怎么的,我感到这的物质生活很丰富,其它却很少,使人觉得单调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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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抬起脸看着于钢说:“公司能不能买台彩电,要是再买台卡拉OK机子就更好了。这样大家晚饭后就不会无所事事了。你听到没有,那些小伙子们,有的晚上还去吃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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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在意地说:“公司食堂伙食是差了些,没办法,东西太贵,作好的太费钱,出去买个把回鸡吃也不为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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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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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时我也出去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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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气恼地说:““还当你是个正人君子呢,原来也这么俗!你可当心点,染上了性病可讨不到老婆!”
% x1 k3 k7 o S 于钢奇怪地问:“这怎么会和性病扯到一起了?”
/ Y$ o8 \+ _( P& F 杨秋枫这才明白于钢真的不懂,就说:“说的吃鸡就是嫖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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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楞了一下,突然想到刚来时郎立欣和卓华也提过买电视的事,当时心烦意乱的,加上时间一长就忘了,让杨秋枫这一提突然想起来了。
/ [- _# R# a( M8 ?4 A' V( m “说正经的,人没事干难免不找些无聊的事来打发时光。你是总经理,公司员工的业余生活也该关心一下。只要你大笔一挥,这几百员工的业余生活,马上就丰富多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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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回就听你的,等个星期天,约上几个人开车出去采购!”
7 i0 ~% |% `3 k1 I 见于钢如此干脆地答应了要求,杨秋枫认为于钢很给面子,心中一阵激动,就停住步说:“我提了这么一条好建议,你该怎样奖赏我?”
3 A5 n% [ X: p5 s, g8 V 于钢看着杨秋枫火一般的眼睛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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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嘴动了几动,咽了口涶沫低声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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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仍热情地说:“只要要求不过分,都可以考虑。”
0 Z( W/ q& b0 v. q' P! H0 ` 杨秋枫鼓起勇气说:“亲我一下好吗?”
! n! x7 @. b2 {4 r- ?1 u P( ? 于钢吓了一跳,忙向四周看了看,暮色朦胧,能见度很低。他想拒绝,又觉得太伤杨秋枫的自尊心。万一她一时想不开,一头窜到河里就麻烦大了。但两人只不过是一般认识,这思想再开通,也不能见面就随便亲嘴啊!看到杨秋枫期望的目光在渐渐的暗淡,他突然拉过杨秋枫,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他为自己找到了这么个既得体,又可安慰杨秋枫的办法而高兴。
0 E! S2 ~( [4 _' [5 e4 r& O8 D" ^ R 杨秋枫叹口气说:“我知道咱们相处时间还太短,就这我也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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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回到宿舍,见郎立欣床上摆满了书。他拿着书一页一页地急促地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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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华见于钢回来,立即欢快地说:“好了好了,于总快给想副对联。”
( Z- o5 s" Y1 H j 于钢不解地问:“又不逢年过节的,写对联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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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接到请帖啊?何村长明天要为儿子摆香堂拜师呢!你的请帖肥仔让杨秋枫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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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种对联啊,这可有点难了,不知他们这拜师都有什么讲究,咱们可别弄出什么笑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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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指指卓华说:“这不是参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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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华说:“官样文章,没什么讲究的,能贴近点吉祥如意之类的词语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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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立欣摊开双手说:“我这辈子整天就只知道和线条数码打交道,写对联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如三个人凑吧。”
1 ?, O1 B4 L2 v" U 于钢说:“既然是这样,咱就来试试。”他低头在地上走了几步,头一抬说,“有上联了,富中求强,南粤青工拜师。这下联吗,一时想不起来了。”
# ^) y, M4 E- z. _ 朗立欣拍手道:“不错不错,有了上联下联就好找了。”他想了想说,“宝刀未老,剑锋再铸新徒。只缺横批了。”
/ \7 @0 u( V5 T1 b: ^$ x" B# w# K/ B: V 卓华接口说:“上次去时看过了,何村长家大堂上是关王爷坐中,头上紫气冲天,那横批还能放得住吗?天不早了,快去肥仔家写出来,人家等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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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村长专门找了本老皇历,翻了足有半个钟头,选好了日子时辰,摆好香案,布置好大堂,带着儿子开着客货车,早早就去公司等候。车擦得明光晶亮,打过腊的漆皮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车头中央挂着一朵足有篮球大的红绸花。不像是接师傅,到像是迎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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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剑锋正在干活,董主任急急忙忙地走过来说:“孟师傅,何村长开车接来了,快回宿舍把你那一身行头穿起来吧,今天我们可都是沾你的光。好不容易风光一回,你老兄可要把架子摆足,别让这些土财主小看了咱们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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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本村的打工仔,过来把董主任挤到一边,前呼后拥的把孟剑锋带到宿舍,七手八脚的为他换好衣装。又簇拥着坐进驾驶楼,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汽车驶进何村长的家院。
+ ]+ _0 I/ Z$ p5 \- L! H; i 由于出公司围墙不远就是何村长家,公司的其他人就都漫步走着,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何村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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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走进门,看了一眼对于钢说:“何村长钱多得没处花了,儿子拜个师傅也值得如此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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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见院内摆了四张大方桌,桌边坐着的多是姑娘小伙,你捶我打,嘻嘻哈哈的在说笑打闹。走进屋门,大堂两边摆着两张圆桌,正中天地君亲牌位前的供桌前,摆着一张红木太师椅,椅前是一条仿古几案,案上香炉中青烟袅袅,香气扑鼻,四盘新鲜水果也散发着幽幽果香。几案前是一片寺庙内常见的那种用碎布拼成的拜垫。重要的客人都被迎进堂内,坐在两边靠墙的沙发上喝茶,堂内气氛显得肃穆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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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村长看看表说:“吉时已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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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是位老者,他起身走到门口,朗声喊道:“拜师仪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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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止住闹,都来到大堂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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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何村长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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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村长穿着一身西装,领带结得有点松,光脚穿着皮鞋,走路直匡荡。他两手向下按按,制止住了拍掌顿脚,欢笑乱叫的年轻人,清清嗓子,神情庄重地说:“乡亲们,朋友们,师傅们,改革开放也有二十多年了,咱们也都富裕了,靠的是什么?一是国家的好政策,二是靠发展工业。发展工业又靠什么?靠技术,靠工程师,靠大师傅。这些咱们村有吗?没有。我一直在想,如果内地经济发展也和咱们这一样了,那些工程师、大师傅们一走,咱们的工厂还能开吗?因此,乘他们还在,咱们要抓紧向他们学习。让咱们的年轻人尽快地撑起特区工业的大樑。所以,我才决心让肥仔拜师学艺!”
& @! ~# F3 _; c6 Y: v" H T 司仪高声唱道:“请来宾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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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村长来请廖方,廖方指指于钢说:“我也是这的乡民,还是请于钢说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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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推辞不过,走到前面说:“何村长的卓见远识很让人佩服,特区有这么好的尊师习俗更使人感动,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特区工业发展的前途必是光辉灿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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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又唱道:“师傅入座!”
) _& ?: t' ]2 k8 S A' U+ T 孟师傅被肥仔搀扶着坐到太师椅上。他想不到何村长会这么隆重的为儿子拜师,心中很有几分飘飘然了。他回头看了眼台案上关公手执长髯似对他微笑,看了眼朗立欣写的对联,轻声念道:“宝刀未老,剑峰又铸新徒。他想,原以为退休后就没大用了,我这是老树又生新枝啊!”
# b" m3 H# |" \* t5 F6 A6 W 司仪唱道:“给师父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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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杯茶后,走到拜垫前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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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唱:“行拜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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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乐曲声中,肥仔跪下叩了三个头。
) X" I1 h; C/ a 孟剑锋忙离开椅子上前搀起说““鞠个躬就行了,何必行此大礼!”
; C; d( U1 t/ S) h n- e “普天同庆!开宴!”司仪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坐到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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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两桌本是男左女右的,但女宾太少,何村长刚想到外面叫几个人进来陪席,杨秋枫却挤到于钢身边坐了,见已坐乱了,何村长只得说:“大家随意坐吧。”
t/ F0 A ?) D8 H2 V7 |9 x 吉蓉已坐入女席,听到何村长无可奈何的声音,看了眼杨秋枫,抿嘴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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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没有敬酒让酒的习惯,人们只是很随意地喝着。本地人自然又扯起了生意经。几个内地人喝了一会闷酒感到太沉闷,就开始划拳。争强赌胜,大呼小叫,谈生意的自然谈不成了,就在一旁观战。董主任连输三拳,三杯酒下肚,头就有点晕乎乎的。他斜眼看着于钢说:“于总经理,听说你是海量,只是不知枚猜得怎样?借何村长的酒向你领教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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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低声对于钢说:“此人酒后无德,应付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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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会意,出手赢了一枚后,连输两枚后抱拳一揖说:“甘拜下风!”
W' p- Z1 V8 p" Q8 C& D 董主任满脸笑容地吹开了:“于总,江湖上有一句名言,‘酒是英雄胆’!不是吹的,喝上十八碗,我也敢上景阳岗打虎!”说着手指一用劲,手中瓷杯砰然粉碎,人们发出一阵惊叹声。
' J) h: b+ R0 _2 S( ]) a: P 杨秋枫拉拉董主任衣角说:“姐夫,你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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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看着于钢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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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低声对于钢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呦!你的到来,南郭先生难混了。不过他的武功的确不错,那手少林拳法打得很有几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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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低声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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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座小院密密麻麻的,通风本就不太好,加上地气潮湿,气压低闷,内地人多不习惯。下班吃过饭,韩易升和爱人搬出躺椅,坐在后院的大榕树下,夜色中,流萤在水塘上空缓缓飞着,有的飞得太低,被跃出水面的鱼儿捕获,鱼儿落水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劈啪声,青蛙喝彩般地呱呱地叫着。韩易升无心观赏夜景,他最近心事重重。一个主管技术工作的经理,对公司现状一筹未展,他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他原是国家一个设计所的副所长,当然,工资要比现在低得多。他原来只想尽快把自己研制的那套装置试制出来,只要制造出样品,他就可以申报专利。当然,所里也会发给他一笔象征性的奖金,一张富丽堂皇的大奖状。同时也不会让他长期以打工仔的名义在外面干,他现在的薪水,在原单位可是听起来让人耳热,看见了让人眼红。一年多来,他目睹了特区打工仔的现状,发现技术人员的收入颇丰。自带产品或项目者,弄好了一次就能捞几十万.他心中现在十分矛盾,他能来这打工全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一次出差,火车上遇到了廖方。当听廖方说引进的产品就是所里指定他攻关的那个产品。几年来,他对原产品结构已进行了较大的改进,使这种产品性能更好,价格更低。只是研究所内没有足够的经费进行开发,就一直搁置着。他认为,利用特区这个财大气粗的新企业,来试制自己的发明,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他和所长研究了很久,因为对产品前景并没多大的把握,以单位的名义介入,风险太大。于是就让他来了个假辞职,以个人名义,带着图纸投奔到廖方门下。有这等好事廖方自然求之不得,更何况韩易升还把几名退休的工程师,和试验车间那些没事可干的工人带出来不少,大大的提高了公司的技术力量。当然,他也有个人的打算,一旦试制成功,办清了专利,弄个好价钱,到那时,假辞职变成真辞职,利益独得。有了钱买车买房,带着老婆孩子,冬游海南夏游塞北,后半辈子也好好享受一番。可万万没想到,不论怎么努力,就是干不出合格的产品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弄不明白。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设计是否有问题。于钢来后,专门开了几次分析会,确定了产品结构没问题,是零件加工工艺有问题,韩易升总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担心,于钢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在工业技术领域里也只是个小字辈。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说得天花乱坠,折腾一阵,干不出产品来拍屁股就走。正当他想得头疼时,董主任带着几分酒意走过来。这座农家小院只有一栋新建的小楼。房东住上层,下层两间租给了他们两家。董主任下班进家,妻子侍候他吃完晚饭,泡上一壶茶。董主任喝了几口茶,耐不住寂寞,提着把椅子走到韩易升身边坐下说:“韩所长,这个姓于的软乎乎的,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怕是不好对付!”
韩易升向妻子使了个眼色,妻子会意,起身说:“我去给你们泡壶茶。”说完进屋去了。
董主任说:“到现在为止,他是光说不练,让人摸不清虚实。”
韩易升想了一会说:“炒了邓蕊后,廖方对公司事务不如原来那样关心了,这里边一定有奥妙,得想办法探探才好。”
“邓蕊的那套夹具图纸还在我那,签名改过了,什么时候交给你?”
“有了于钢,你那条挣钱的路怕走不通了,对机械加工他可不外行!”见董主任面露不悦之色,韩易升暗想,这瘟神得罪不得,到不如拿他当个饵,放出去试试,也好摸摸于钢的底,就说,“你明天把图纸送给郎部长,让他转给廖方,就说你利用业余时间把邓蕊的设计重新修改,现已能正式使用了,准能得它个三二百元奖金。”
董主任心虚地说:“要说打架斗殴,三五个于钢我都不怕。可这图纸,你也清楚,拿到手里我都不知反正。万一廖方让我讲讲图纸,岂不露了马脚?既然你不敢作主,这奖金咱还是不挣吧。”
韩易升见董主任想往回缩,就说:“我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探石问路。”
“什么意思?”
“如今公司雇用的技术人员大多是零散打工仔,真正有组织好指挥的只有咱们这帮人。咱们要是一走,生产准得趴窝。这次主要是探探咱们在老廖心中的地位,和于钢对咱们的态度。现在廖方基本上是听于钢的,于钢当然懂得什么叫实力。当然那些零散打工仔用好了实力也不弱。但他们终是唯利是图的一盘散沙。如果于钢还要继续依靠咱们,对那套图纸他自会睁只眼闭只眼,咱们就还能继续混下去。万一他不给面子,那就全看你的了。”
“弄个车间主任不容易,我可不去瞎胡闹!”
韩易升嘲笑地说:“就你那两下子,当个看家护院的打手到还是块好料,真要凭本事当车间主任,八辈子也轮不到你!反正咱们坐的是一条船,只能同舟共济,再说干这种事你是轻车熟路。”
“于钢那两只眼珠子贼亮,听说还当过特种兵,只怕瞒不过他。”
“要达到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心中明白,嘴又说不出,文戏自然由我来。不过你可当心点,万一失手打死或打残,公安局一立案可就麻烦大了。”
董主任咧咧嘴说:“要说动笔咱不行,这拳脚上准着哪!”
早上一上班,朗立欣急匆匆地找到于钢,递过一份图纸,抽出一支烟点着,两眼默默地看着于钢。于钢接过图纸,认真地看了一会说:“这图纸咋这么眼熟呢?我想起来了,这是邓蕊设计的那套夹具图纸。看来还真让你说着了,你不会连降三级了。不过,据我所知,董主任连图纸都看不懂,制图根本就不沾边,这不明摆着是漏洞吗?”
郎立欣说:“他送图纸来时说,邓蕊设计的那套夹具存在着许多问题,他在原基础上进行了关键的改进。邓蕊的图纸我是看过的,就是这一份。如果有什么改进的话,就是设计者的签名改了。”
于钢让郎立欣先回去,他拿着图纸沉思,难道韩易升会是一个技术扒手?
吉蓉坐在一边一直没开口,这时走过来,神情有些激愤地说:“真要有这种事,董主任就没资格当主任了!”
“这种事过去发生过吗?”
吉蓉想了想说:“自从公司设了革新奖,董主任已得过几回奖金了,我还以为他真行,想不到竟是剽窃!”
于钢说:“这样看来,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去喊韩经理来一下。”
韩易升很认真的看着图纸,用赞赏的口气说:“看不出,这个董主任实践经验到满丰富的!图纸经他手一改果然完美无缺!”
于钢说:“郎部长审核时发现,除了设计者的签名外,其它部分并没改动。”
韩易升摇摇头说:“于总经理来公司时间不长,对人事之间的微妙关系还不太了解。郎部长与董主任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为一些零件加工中出现的问题,两人经常争吵扯皮,按说,为了工作争吵,吵过就算了,何必在其他问题上挟嫌报复。不过董主任这人也太多事,一个车间主任,搞好管理就行了,干吗插手技术工作,难免不落个越葅代庖的嫌疑!”
于钢挠挠后脑勺说:“这官司还真不好断!”
韩易升心中暗笑,明里却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只有邓蕊能说清,可惜她走了!”
一个保安推门进来,送过来一个厚厚的邮件。吉蓉接过来拆开,见是图纸,还有一封给于钢的信。
于钢看完信,脸上露出笑容,他吩咐吉蓉说:“把图纸送技术部审核校对后,立即送卓华那里复印,底图存档,复印的图纸交生产部安排制作。”
韩易升凑向前,看到图纸设计栏中全是邓蕊的签名,不解地问:“邓蕊不是被除名了吗?怎么还在为公司工作?”
于钢笑笑说:“这么好的技术人员,只有傻瓜才往出撵!她出差为公司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这图纸的事等她回来再鉴定吧。”
韩易升沉默了好一会,才告辞走了。
于钢问吉蓉:“阿蓉,车借到了吗?后天可是星期天了!”
吉蓉说:“车借好了,县委的车。爸爸说,车可以白借,汽油钱公司付。其实,办公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去的!”
“我是想大家整天忙忙碌碌的很辛苦,有这个机会多带几个人出去玩玩。你准备带现金还是支票?”
“带现金吧,用起来方便些,几万块钱好带。”
晚饭后朗立欣忙着审核图纸没回来,于钢和卓华去河边散步,刚到河边就遇到了阿仙,于钢向卓华眨眨眼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去投入你的战场吧!”他一个人沿河堤走了一会,见河边有一块凸出的大石头。由于离海近,河水每天也是潮起潮落的,把大石头冲洗得干干净净。他走到跟前脱去鞋,赤脚坐上去,一股凉意从脚心慢慢传遍全身。一艘双体快船像一只洁白的海鸥从河面上驶过 ,激起的长浪翻涌着扑到大石下,舔到了于钢的脚。他看着西方河面上那轮赤铜盘般的红日已快接近河面,河面像燃起一团火。他突然想到了红光厂外的那条小河,不由长叹一口气。我在珠江畔能想到何维茜,何维茜在小河边决不会再想到我。如今想来,为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一气之下离职出走是不是值得?想到今后莫测的前途,心中升起欲将性命逐轻车的感觉。思前想后,红日早已隐去,月儿爬上东山,喧嚣的公路,村庄平静了许多。一群小螃蟹向大石头爬过来,细微的沙沙声中,黑影渐渐近了。于钢看着这群可爱的小螃蟹,忘了一切烦恼。他看到,螃蟹展开的队形正向他逼近时突然停住,犹豫了片刻就四散奔逃而去。于钢正在惊愕,感到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他本能地滚下大石几步远才腾身站起来,同时,看到一个蒙面黑影正如恶鹰般扑过他坐过的大石,落地时把沙地踩了两个很深的坑,随后一跃又反扑过来。
于钢闪身躲过后逗着说:“朋友,我可是分文没带,你费那么大力气,弄个劳而无获多不划算啊!”
黑影也不答话,回头腾身而起,两脚一前一后向于钢胸部踢来。
于钢见来者手脚敏捷,行动迅猛,知道有一定武功基础。又见对方使出这种武松醉打蒋门神用的玉字步,鸳鸯脚,心中不由大怒。他本以为对方是打劫的,如今看来倒像是来打架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得罪过什么人。不过对这种出招凶狠歹毒的偷袭,已有几分恼怒。他已让过三招,在江湖上也算是礼数到了。而对方进逼之势有增无减,只得出手还击。他一个倒翻使对方的鸳鸯脚踢空,倒地时双手一撑,身体弹到空中,两腿如风车般横扫一周,对方没料到于钢的动作会如此迅疾,躲避不及,被扫倒在地时发出一声哎哟的叫声。
于钢听声音有点耳熟,不由得愣了一下,那人乘机爬起来逃了。
于钢抬脚去追,刚跑出沙地,碎石扎脚,只得停住步,他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心有所悟地笑了。
杨秋枫走进于钢宿舍,卓华开玩笑说:“阿枫,我们宿舍的哪一位钩了你的魂了?”
“跟老大姐也开玩笑,没大没小的!于总经理人呢?我有事问他。”
卓华擦着皮鞋说:“冲凉还没回来。不就是去买彩电吗,明天吉蓉开车来接,少不了你。”卓华站起身,扔掉擦鞋布,在屋内走了几步说,“我还有个约会,不陪了。于总经理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儿,不要错过机会哟!”
“你真看上阿仙了?那可是个地道的乡里妹子!”
卓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闷得慌,有个妞泡总比一个人呆着好。”
室内静悄悄的,杨秋枫坐在于钢的床上,看到一本杂志放在枕边,封面是一个很性感的明星彩照,窄小的比基尼泳装,形同虚设地贴在隐私部位。她不由得一阵心跳地想:“其实男人和女人躺在床上时想的都一样。”
于钢端着脸盆走进门,他只穿着一条短裤,洗好的内衣裤都在盆里。他放下盆,从搭毛巾的绳上取下衣架晾衣服,一边很悠闲地哼着歌,竟没发现床上坐的杨秋枫。
杨秋枫看着于钢强健的身躯,闪光的皮肤,鹰翅般扬起的浓眉下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她的眼睛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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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火焰
时间:2012-6-19 20:42
六角车 发表于 2012-6-19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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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 b) U9 M% e) K& L; J$ J 回到宿舍门口,杨秋枫喊住了于钢,杨了扬手中的红纸请帖。于钢伸手去接,杨秋枫手一抽,背到身后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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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重义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作者:加乘
时间:2012-6-20 00:05
哈哈,文笔还不错
作者:447121952
时间:2012-6-20 08:22
很不错的,有时间就来看看
作者:yhtseng曾
时间:2012-6-20 12:59
期待下文......
作者:加乘
时间:2012-6-20 18:13
我想看下文 。。。。。
作者:xuh3888
时间:2012-6-20 22:57
是原创吗?写的不错!
是作者的真实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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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21 07:24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1 20:5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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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T3 V% q: r; k7 ~! [, L 于钢搭完衣服,转过身来才发现自己的床上坐着杨秋枫,神情窘迫地说:“不知你来了,看我这赤身露体的成何体统?”说着从包中取出衣裤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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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拿起杂志说:“现在流行的可是少穿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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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了眼说:“卓华买的,他还向我传授消除寂寞三件宝,黄书、泡妞、看花带!也许这就是打工仔业余生活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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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撇撇嘴说:“真要有钱谁还喜欢那些低档玩意!于总经理,明天真要去买电视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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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还没顾上告诉你,明天早上八点出发,好好收拾打扮一番,也让广东老板见识一下打工妹的风采!对了,以后别再喊我总经理了,听着怪别扭的!就直接喊我于钢好了!”
4 b5 P9 A! X- L/ n 杨秋枫歪着头说:“那喊你阿钢带搂总可以吧!”
# y: @# i- Q- h0 e# [. Y “什么带楼?”
% l6 Z2 y) f7 Z8 Y0 | “就是大哥嘛。”
9 ~ `# m; C! H5 Q- W8 _ “太亲切了,我不够资格,还是随便点,叫阿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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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钢带搂,咱们到河边散散步好吗?”
$ U- T, e$ C* B5 I7 s 于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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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见于钢不愿去,就站起身向前,一把抱住于钢的脖子,忸怩地说:“我要你陪我去散步。河边又凉快又安静,多好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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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来得突然,于钢当时就愣住了。他没想到杨秋枫竟如此大胆,心慌之余,两眼迅速扫了一眼门口,见没人经过,心也就稳下来。他见杨秋枫抱他的双臂越来越紧,富有弹性的胸部内,于钢隐隐的感到她的心脏在突突跳动。异性的身躯,又是如此紧密的接触,他感到有点难以自控了。杨秋枫感到一阵眩晕,慢慢地抬起头,要吻于钢的嘴唇。于钢怕再继续下去两人都会失控,万一被人碰到,可就丢人了。他轻轻地分开杨秋枫的双臂,两手卡住她的腋窝,举离地面,轻轻地放到床边坐好。刚好郎部长散步回来,看了眼两人有些慌乱的神情说:“看来明天少不了阿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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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的易发商场是广东有名的家电批发市场,几个人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着。吉蓉把装钱的包递给于钢说:“人太多了,这包还是你拿着保险。你看咱们是买完东西就走,还是玩够了再买东西?”
% j) q8 O/ E, Z z9 o) J& H于钢把包装到自己的军用挎包里,指指郎立欣、卓华和杨秋枫说:“看他们多高兴,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就让他们好好玩一天吧。”
- Z; i/ X+ z" c2 E2 h5 ~& { 吉蓉笑笑说:“你真可以当群众领袖了!看在你的好心情上,今天我陪你们好好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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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走了几步回头不见了于钢,见他和吉蓉在一起,就走回来拉住于钢的胳膊说:“阿钢带搂,太挤了,弄不好会把咱们挤散的!”
. n; J2 {: g8 k6 s( a 于钢想了想说:“这样吧,咱们先办私事,中午十二点到商场门前集合吃饭,下午买电视。”于钢看看手表说,“哟,时间不多了,阿枫不是要给董主任买电动剃须刀吗?卓华懂粤语,也懂电器,让他陪你去。我们三人先看电视机去。”
: f. A- N2 W$ Y; j, v 卓华和杨秋枫都想说什么,但又都没说出来,只是对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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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三人谈好彩电和卡拉OK机,看看钱还够,又买了一些歌碟舞曲之类的软件,这才开始逛市场。一排排门面房中间是一条条五六米宽的夹道,行人流水般川流不息。两边的店铺中摆满了品种繁多的电视机、游戏机、照相机等家用电器,看得人眼花缭乱。做大买卖的老板,西装革履,稳坐店中,脸上是吟持的笑容,而那些小老板则扯着喉咙高声叫卖着:“清仓物资,亏血本大拍卖啦!”还有些游荡的小贩,脖子上挂着挎包,里边装着袖珍计算机、相机、电动剃须刀一类小玩意,走到人们面前,神情诡秘地低声说:“全是水货啦,价格便宜,买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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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本不想买什么,见一小伙跟前跟后地问了几遍,就让小伙取出一把电动剃须刀,看了看上面的英文字母问:“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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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意大利原装的,商店卖二百多元,我只卖你一百二,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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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很干脆地说:“二十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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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和吉蓉见朗立欣砍价如此悬殊,心想小伙一定会骂娘的,就是脾气好一点的,也要转身而去。再看那小伙一副见多不怪的神气,仍细声慢气地说:“那是国内产品价格。唉,今天还没开张,只当挣一顿饭钱,半卖半送啦,六十元好啦。六六大顺,祝你老人家买了这把剃须刀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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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不为甜言蜜语所动,仍坚持地说:“二十五元!”
0 T8 z- j! f' }& z 小伙有些懊丧地说:“算了,我赔本卖一把给你,五十啦,你老总该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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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看郎立欣,郎立欣向他眨眨眼。
& q) v5 X1 t) h! r1 U7 Q 吉蓉觉得小伙有些可怜,就说:“郎部长,做小生意也很难的,你就给他添点吧!”
* `9 W) ^ l7 t' I. D! k 小伙脸上立即堆起笑来说:“这位大姐菩萨心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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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说:“既然阿蓉说了,我就再添一元,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说完转身要走。
0 T5 l" [4 y$ a" E' g4 E 小伙似有无限委屈地说:“好吧,二十六元成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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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和吉蓉吃惊得半天合不拢嘴,见小伙走远了,于钢轻声问:“郎部长,这个小伙别是在销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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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把电动剃须刀递到两人面前说:“你们看这铭牌中的字母,进口货的是O,而这上却是Q。多了条小尾巴,意思就全变了。大部分人发现不了,而外国老看了还不能说侵犯了他的商标权,这就是中国厂商的精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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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恍然大悟地说:“这很容易识破嘛!”
: w) a; I9 L+ Y0 S3 ?" v @ 吉蓉却说:“那你为什么没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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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用过电动剃须刀,自然弄不清那上面都写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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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v" e% g& t2 I8 E 卓华显得心不在焉,杨秋枫也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两人走到一个摊前问价,一把剃须刀价高达一百多元,杨秋枫看看卓华,
6 b$ C( Y1 {) d* Y" D 卓华心想,这才是第一家,还还价,不行再去别家。就很干脆地说:“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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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也很干脆地说:“十把以上让五元,零售一元不让。看好了,我这是正宗进口货,不是冒牌的!”
' X, U6 @, i r4 a9 n+ R0 E: ^* L 两人碰了钉子,扭头就走。没走多远,刚才向朗立欣推销剃须刀的小伙靠近卓华,拉拉他的胳膊说:“那个老板在宰人啦,其实那种剃须刀只值八十八元,。”说着把一把剃须刀递到他手中。
0 [! l' g5 _0 K( Y1 F 卓华看盒上的铭牌字母和刚才摊上的果然一样。
1 T/ i; T7 o3 Z L 杨秋枫凑到卓华耳边轻声说:“看仔细了,别是冒牌货。”
) Z0 Q' h, t1 o 卓华没用过剃须刀,只认得印的的确是英文字母,就很自信地说:“没错,英文商标,是进口货,想买就和他搞搞价。”
1 K2 v- l* b% m4 J 杨秋枫说:“高过五十就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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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华还价说:“太贵了,三十元吧。”
+ p& ^5 r' `% |+ T2 r2 X 小伙翻翻眼,一把从卓华手中夺过剃须刀说:“要诚心买八十六元卖给你,不诚心买就算了!”
# i5 b' R0 G4 m/ K( ]- ? 卓华见对方降了价,就说:“我再加十元,再多不要了。”说完,也摆出要走的样子。
1 k, V/ J9 {9 P q8 C; H 两人几经讨价还价,以四十元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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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夸奖地说:“看不出你还真行,要是改行做生意,准能发大财!”
2 v3 @2 M* Z) q. Q& n! s8 P 卓华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地说:“你们内地人不知情,这的物价很虚的,谈价时砍一半有时都讨不到便宜。所以要心狠、嘴硬、软磨。这不,少花了几十元钱。不过,我说的可不包括找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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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呸了一口说:“当心烂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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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C s' ^; p. c 于钢三人走到一个电子表挡前,一个女孩很热情地招呼着。听到熟悉的北方口音,于钢停住步,拿起一块黄铜壳的表看着。黄亮的铜壳上有两只触角,两手轻轻一按,两扇翅张开,露出里边的石英表来。虫口是一铜环,穿一黄铜链,金光闪闪。既能当装饰,又很实用,就有点爱不释手地问:“多少钱?”
; D* U6 B( `: @: }! k* e; E 女孩很老练地说:“别人都是五十,听口音咱们是老乡,按最低价四十元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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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看吉蓉,吉蓉拿过表看看说:“倒是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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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见于钢不会砍价,就帮着说:“二十元一块吧。”
5 S m& R0 o/ f0 k" p, E 女孩很客气地说:“我说的已是最低价,再降价老板不答应的。不行你再看看别的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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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轻声对于钢说:“有你这样买东西的吗,拿到手里像得到稀世珍宝似的,该降价的都不会降价了。你最好调整一下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 @$ S: o0 x2 B* b 于钢又拿起一块石英表问:“这块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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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你看英文字母,真正的进口货!”
4 m5 s# a( ` O 于钢学着郎立欣的口气说:“七十元!”
( `" ?5 Z+ z4 p4 G! ] 女孩笑笑说:“我说的都是最低价,不还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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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楞了一下,看了眼朗立欣。郎立欣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两人转身刚要走,老板从屋内走出来说:“两位要买表吗?别的挡一定也问过了,我这的价的确是最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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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讲价不成,正觉得憋气,不过人家挺热情的招呼了,就不好再走。又回到挡前,拿起那块石英表说:“这块我不讲价了!”
# q+ J0 h9 ^" E, u5 q" J 老板两眼立即眯成一条缝。
8 e7 w5 {$ o0 z 于钢看了眼朗立欣,挤挤眼说;“不过得搭一块甲壳虫表。”
+ E8 }8 Z" P8 B. W7 s 老板倒也干脆,把两块表包好,递到于钢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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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捅捅郎立欣说:“看看牌子,别又是冒牌货!”
, S( P$ B( C- Y% F! V5 q 郎立欣说:“我没玩过表,辨别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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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说:“看你开心的,别以为占了便宜,我还没听说有谁在这里占过便宜呢!”
! V& X, o3 l/ c* ^ 于钢反倒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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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奇怪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 u: M/ @: }& u. j 于钢止住笑说:“在内地时曾流传过这么一个笑话,说的是六七十年代的一位农民进城卖钟表,几元钱买了只马蹄表尤感不足,竟指着手表说,要搭一块小的。其依据是,乡下人进城卖核桃瓜果,末了买主总要求搭个小的,买大表搭个小表当然也属正当要求。如今却在这里变成了现实,你说可笑不可笑?“三人正说得开心,卓华两人也走了过来,几个人想出去找个饭馆吃饭,那个推销电动剃须刀的小伙又过来兜售。小伙大概只记钱不认人,竟没认出几个人来。于钢高兴之余,想再寻件开心事,就边走边说:“刚才搞价搞到二十四元我都没买,要是你肯卖,就这价我买一把怎么样?”看着小伙子变幻莫测的脸,于钢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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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看了几人一眼,可能认出来了,就很痛快地拿出一把剃须刀递到于钢手中说:“既然是老主顾,我就再做一次赔本生意!”
6 I6 Q6 u9 g2 O# p( C% `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像被打楞的鸡似的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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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写字楼底层的大厅内,电工忙碌着接线,年轻人连喊带闹,高兴得像过年。姑娘们在屋内涂脂抹粉试衣裙,会唱的练嗓子,会跳的练舞步。
于钢看了眼吉蓉说:“来了这么久,还是头回看到这些打工仔这么高兴!你看,不用动员,全部义务劳动!”
吉蓉苦笑笑说:“多花了几千元钱,可怎么向廖董事长交代?”
于钢大包大揽地说:“这事由我负责,你就开心的玩吧!”
“还有我爸和何村长他们一旦问起来怎么解释?”
于钢挠挠头说:“这可没想到。吉县长要是问起来你想办法吧,何村长嘛,肥仔足可以应付了。好,后顾之忧全部解决,我先向你发出邀请了。”
吉蓉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陪你跳一场。”
杨秋枫躲在蚊帐里,脱下一身衣服,又换上一身衣裙,跳下地转了一圈,不满意,又钻进蚊帐脱下来换了件筒裙,下地走了几圈,仍不满意,又钻进蚊帐脱下来。换来换去,几件压箱底的衣裙全换了一遍。眼见别的姑娘都欢天喜地的往外走去,只好穿条长裙,西装衬衫,再穿上那双棕色高跟鞋,一摇三摆地走出门。
线全接好后,电工刚要送电,肥仔和几个年轻人急急忙忙跑到跟前,扯起一条红绸,挑起一挂鞭炮说:“这是有讲究的,得放鞭炮、敬神、剪彩、图吉利!”说着向几个伙伴一摆手,一人一个的把于钢和吉蓉拥到前面。
杨秋枫不服气地说:“这都是我提的建议,于总经理才去买的,剪彩为什么就没我的份?”
肥仔愣了一下,为难地说:“可只准备了两把剪刀!”
卓华拉了一下杨秋枫轻声说:“剪彩可都是大官的事,那有打工仔去剪彩的?”
杨秋枫一甩手走到一边,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肥仔向卓华咧嘴笑笑,高声喊道:“剪彩开始,放炮!”
一挂鞭炮响了足有五分钟,大厅内立时烟雾缭绕,红绿纸屑满地。
“领导剪彩!”
于钢对吉蓉说:“这个肥仔还真是个人物!”
“开机!”随着肥仔一声令下,大厅顶灯全灭,宇宙灯旋转着发出五颜六色的光,金碟舞曲发出一阵催人的响声,会跳舞的年轻人早已耐不住,成双成对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于钢在吉蓉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吉蓉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人旋进人流,跳了几曲后,放出探戈舞曲会跳的人就少了。最后只剩他们两人,人们都屏声静气地看着。两人虽然是头次结伴,配合的却很好,舞曲终了,吉蓉擦擦汗说:“天黑了,我得回去还车,你多玩会吧。”
于钢说:“我送你回去吧。”
“算了,晚上没巴士,我还得再送你回来。”
送走吉蓉,于钢走进大厅刚坐下,卓华过来说:“你看阿枫妒忌得眼都红了,你为什么不请她跳舞呢?她可是跟着你辛苦了一整天。”
于钢一想也是,忙走过去热情地邀请。
杨秋枫先是脸儿通红,但很快又变得苍白,她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说:“我不会!”
跟在后边的卓华想不到杨秋枫会这样对待于钢,为了使于钢不至于难堪,就说:“于总是诚心邀请你的!”
“那他为什么不先邀请我?”
“咳,我的傻大姐,连这都不明白,那叫先公后私!”
杨秋枫这才露出笑容说:“就你会说话!”
见两人步入舞场,卓华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回头一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阿仙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我不会跳舞,教教我把!”
卓华本想约吉蓉跳的,想不到她竟提前走了,如今也只有陪阿仙了。阿仙是怎么想的,卓华从没考虑过。他只想有一个异性伙伴,能常来陪伴自已度过临睡前,那难耐的寂寞时光。两人平时虽然在河边隐蔽的树丛内,也有些亲密接触,但那环境激不起太大的冲动。像今天这种舞会,音乐悠扬,轻歌曼舞,环境使人着迷。跳了一会舞,两人就开始往边角灯暗的地方转。卓华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搂紧阿仙,轻轻地揉搓着,没一会,阿仙就感到腿有点发软,浑身有点麻酥酥的感觉。卓华轻声说:“现在我的房内没人,到我房里去。”两人悄悄地退出舞场,刚一进屋,卓华就迫不急待的抱起阿仙,放到床上,撩开裙子,见她竟没穿内裤。就惊喜地抚摸着说:“看来今天咱倆是干柴烈火,”阿仙欢快地呻吟了一声,卓华就迫不急待地扑了上去。
早上刚上班,廖方就告诉于钢说:“有个美国企业家,要来咱们县投资,吉县长要咱们一会去一趟,看看是什么项目,要咱们为他把把关。”
杨秋枫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上楼,见于钢和廖方都在,就说:“不好了,下面打起来了!”
廖方急忙问:“谁和谁?”
“董主任和孟师傅。”
于钢起身说:“我去看看!”
廖方看看表说:““可快点,美国客商很快就会到的。”
走进车间,人分三帮,董主任和他那三十几个人一帮;孟师傅和一些零散打工仔还有肥仔为一帮;那些不入帮的站在一边看热闹。两边正在吵喊着往一块凑,于钢急走几步站到中间喝道:“干什么?”喊声如炸雷般响,人们立时被震慑住了。
董主任大声说:“孟剑锋占用工具,让他交出来他不但不交,还动手打人。按公司规定,打人者除名!请于总经理按章办事吧!”他身后的工人也跟着起哄。
于钢摆摆手制止住众人的哄闹,问孟剑锋是怎么回事。
肥仔抢前一步说:“是董主任先无理取闹。这铣床是我师父小组的,董主任却让他的人来干。还让孟师傅交出工具箱钥匙。孟师傅开了工具箱把自己带来的工具拿走了。董主任就派人来抢,是我带几个人给挡住了。董主任高喊孟师傅打人了,就叫了那么一帮人来。”
于钢看了眼孟剑锋手中的齿轮问:“为什么拿走齿轮,那可是机床附件!”
孟剑锋解释说:“按讲新机床附件应该是齐全的,可我接手这台铣床时附件全无。问董主任,他说有床子有刀就能干活,要什么附件!后来加工有螺旋线的零件没挂轮干不成,我回原厂借了一付挂轮来这用。这玩意挺贵的,弄坏了我赔不起。因此,除了我自己用,是从不让别人用的。董主任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抢劫私人财产,是不是触犯了刑法?”
于钢问董主任:“你知道吗?”
董主任蛮横地说:“他又没说那是他私人的东西,就是他私人的东西,也该以公司大局为重,不该拿走啊!”
孟剑锋说:“我是铣工班长,活既然分到铣工班,就该由我安排才是。既然你要安排,你就得给准备工装,还用我的东西干啥?”
吉蓉急急忙忙地走到于钢面前说:“刚接到电话,让咱们去凤凰楼酒店。廖董事长让你把这的事先放一放,回头再处理。”
于钢看了眼董主任问:“你看这事怎么办?”
董主任气哼哼地说:“那就让他安排人干好了。”
三人坐进车,吉蓉开车后,廖方对于钢说:“刚才吉县长电话里说,有个美国老板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想和咱们合资办厂,并能包销一部分产品。吉县长认为咱们的资金已快用尽,再贷款也不太容易,这倒是个机会,让咱们去谈谈,如条件可以,多一个合资伙伴也多一份财力,何况还能包销一些产品。”
于钢担心地说:“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廖方不以为然地说:“你的观念至少落后十年!”
吉蓉头也没回地说:“这的生意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那笔能谈成,但那笔都得认真谈,至于吃亏占便宜,全凭自己的才智。”
于钢说:“我今天到想见识见识!”
走进一间雅致的包间,见只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一个是吉县长,一个大概是顾问或秘书,桌上是一圈空茶杯。
于钢想:“风风火火的赶了来,怎么还是清锅冷灶?”见廖方进门向吉县长打过招呼后坐到侧面的沙发上,就也跟着坐下去,侍应小姐给两人斟过茶,又静静地站到一边。
吉蓉走到吉县长面前耳语了几句,吉县长看着于钢,脸上漾起笑容地对廖方说:“一年多来只出不进,公司资金已快耗尽,后续资金必然会越来越紧张。刚好有个叫麦尔登的美国企业家想来合资办厂。我和县委一班人研究了一下,决定争取这笔投资。我算过,他的投资只占总股份的百分之四十左右,属于试探性的投资,董事决定权仍在咱们一方。由于时间太急,没能及时通知你们,反正今天才开始接触,你们都是内行,利弊得失可全靠你们二位。客人五分钟后就到,你们先考虑一下商谈的方法步骤。”
于钢怀疑地问:“咱们公司的产品还没进入市场,那老外怎么得到的信息?”
廖方低声说:“看来你待的那个山沟的确是太闭塞了,在这里,不管有没有电脑的人,都知道从互联网上获取信息。不管是谁,只要通过互联网往外发一个信息,全世界的人都能见到这一信息。所以不过分地说,就是这里新盖了一幢像样的商业楼,新修了一座大桥,国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这么大的公司。至于外国企业家来投资,这也一直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来商谈的。即使谈不成,也本着生意不成仁义在的原则好说好散。这和在市场上买东西一样,两方情愿才能做成买卖。”
两人正谈着,酒店老板引着美国客人走进来。几个人互相介绍,递过名片,分宾主坐好后,吉蓉对老板说:“上菜吧!”
在互相客气的气氛中吃过饭,侍女推开一扇门,里面是间办公用具齐全的房间。于钢知道该谈判了,就仔细地看着对方。麦尔登有五十多岁,个头不太高却挺胖,稀疏的黄头发梳理得油光闪亮,笔挺的浅色西装,鲜红的领带,黑亮的皮鞋,很随便地斜靠在沙发上,轻声地向一直紧随身边的那位助手,或者是翻译,也可能是秘书的年轻女郎说了几句,女郎走到吉县长面前递上一份文件。吉县长接过看了一眼交给廖方。
于钢有些紧张地对廖方说:“咱俩对英语可都不太通,只听那位小姐传话,对咱们可不一定有利!”
廖方看着意向书没抬头,只是轻声说:“有吉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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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urfacer
时间:2012-6-21 12:27
粗看几眼,有个疑问供商榷:
6 Q4 Y c1 K4 C; l4 {, p6 f1 s1 z1.不知文章的年代背景为何,文中提到“改革开放也有二十多年了”,估计2000年左右,然而文中人之思维,语言,行动不太像该年代
% z9 \0 K5 A4 g* C1 R2.珠三角各地经济发展模式是有区别的,拜师的情节发生在顺德南海有可能,东莞深圳可能性不算太大,特别是“改革开放也有二十多年了” 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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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htseng曾
时间:2012-6-21 12:37
楼主,什么时间更新?我们很期待!
作者:头发甩甩
时间:2012-6-21 23:13
引人入胜,美不胜收!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22 10:1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3 08:1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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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轻声对吉蓉说:“看来麦尔登是有备而来,咱们却是仓促应战,很被动啊!”
$ [$ ~4 |: p B W: s2 ^% }1 m 吉蓉笑咪咪地说:“对于伸着脖子进来的老外,管他是有备还是无备,只管准备好刀,狠狠的宰!宰的轻了人家还不满意呢。”
* C/ h; ]* v0 m3 e 于钢吐吐舌头说:“乖乖,广东的女孩都这么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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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似战场嘛!当心,麦尔登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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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尔登的英语说得很快,吉蓉听完对廖方说:“他问你对意向书有什么异议没有?”
( c1 V& a" v- b3 ? 廖方看了眼于钢说:“等于钢看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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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仔细看完后抬起头对吉蓉说:“其他各条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就是有一条不太妥当,而这一条恰恰是关键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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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凑过去向于钢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说:“产品的电力驱动装置得使用他的,这有什么不好?”
1 _/ P4 p8 q# R7 ~8 h7 V5 }4 M “那你问问麦尔登,他们这个系统有没有专利?”
% K! _- ?" S- L7 y3 S1 ]- J3 h* z; P 麦尔登回答的是有。
?+ R. y, S+ }. V& `5 y 于钢笑笑说:“那今后这个产品所得利润的大部分都落到麦尔登手中了!”
9 F+ F$ c! o% A- ? 麦尔登很自信地说:“据我所知,这个产品目前的电力驱动装置很不理想,故障率较高,因此在市场上遇到了冷遇。使用我发明的这个系统后,故障率可降到万分之一以下,生产成本可下降百分之十,利润是很可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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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听吉蓉翻译完脱口说:“嘿,迎亲的遇到送丧的,都吹起来了。电力驱动装置咱们也已更新换代了,说不定比老美的更好!”
" ~5 E7 }! O$ S' o* I- j! k- V 不等吉蓉翻译,女郎已给麦尔登说了。
( v0 z0 w1 M& {8 K 麦尔登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说:“这不可能,能让我看看贵公司的产品图纸吗?”
M* j/ z7 t3 A" [% q+ I 廖方傲然地说:“当然可以?”
* L1 `% x6 R4 y5 D+ Y' z' ~! Y 于钢立即接着说:“不过那是等价的,也得让我们看看你的产品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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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尔登很干脆地说:“我的图纸还在国内没带来。我可以打电话让人送来,还是先看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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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用嘲笑的口气说:“麦尔登先生,在你说图纸没带来时,不该用眼睛的余光看文件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份图纸你带来了,只是不想让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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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尔登尴尬地说:“于先生开玩笑了!”说完他站起来向吉县长笑笑说:“吉县长,我还有其他约会,咱们改日再谈好吧。”
: ?0 Q" `6 j+ ]8 D+ n6 D0 u 送走麦尔登,廖方擂了于钢一拳说:“你这家伙,眼光还是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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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懊丧地说:“好一头肥牛,硬是让于钢给惊跑了!”
3 U' ?; d1 O+ u 吉县长说:“想不到是个推销专利的,还带搜集技术情报。不过阿钢也太直率了些,这项生意谈不成,还可以把它往别的项目上引,他总是带着美元来投资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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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很自信地说:“麦尔登今天不过是来了个火力侦察,下一步就该选择突破口了。现在我不担心谈成与否,担心咱们生产的这个产品,改进的已不是咱们一家。如果不尽快投入批量生产,抢先占领市场,就有被逐出局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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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县长赞赏地说:“想不到阿钢很善于捕捉信息!咱们什么时候能正常生产?”
, E F. z; Q$ q2 L }. P 于钢盘算了一下说:“还得一个月。”
! }$ V" y, \+ P: h “还缺什么?”
0 }7 Y0 |3 L/ |3 D$ E “外协工装还没到位,内制工装正在生产,机床也得按新工艺流程重新排列,人员也得培训。我看董主任很难胜任以后的工作,是否考虑换一下?”
0 E0 B! z( \4 l2 f 廖方为难地说:“他那三十来个人可都签有劳务合同,牵一发动全身,万一他们闹起来怎么办?”
1 b# P6 v, O" z; q* {% H 于钢很干脆地说:“正好,解除合同!我已观察过了,那些人大都技术平平,关键工序没一个能胜任的,离了他们工厂照办。好好干的留下,不想干的不吃凉粉腾板凳,打发他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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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提醒地说:“你不是说韩易升设计的电器控制系统很有水平吗?刚才你用这一招把麦尔登都说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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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犹豫了一会,长叹口气说:“那我再另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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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正在看电视,保安领着一位女郎来到他面前。他认出是坐在麦尔登身边的那位小姐,就慢慢地站起身。
$ n% P5 C; t7 D7 `+ X7 g; A& I# v “哇,好靓!”听到周围的打工仔们发出的惊叹声,女郎莞尔一笑,轻声说:“我叫朱月彤!”说着伸出手来。
+ g( s* n$ H5 T. j! i5 c# Z3 J 于钢在那只纤纤细手上轻轻握了一下说:“很高兴又见到你!”
1 W: q$ l6 y8 n “如果于先生有空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8 u* z1 o- m* @+ f* Q 于钢知道朱月彤准是受麦尔登差遣而来,对其意图也就猜到了几分,想了想说:“朱小姐稍候,我去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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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在闪着“夜巴黎”霓虹灯的夜总会门前停住。麦尔登迎出来热情地向于钢伸出手,两手相握,麦尔登热情地说:“很愿意结识于先生。”
/ B6 u# ?7 \% `9 n* a 于钢有些拘束地说:“我可是个穷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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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O,于先生的智慧是无价之宝!你很快就会成为富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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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知麦尔登究竟要干什么,但私人交往总得讲礼貌,就客气地说:“谢谢你的吉言,不知先生约我来此有何贵干?”
; J! J8 \7 Z" O& b7 Y3 p 麦尔登很高兴地说:“我很欣赏于先生的直爽!不过,既然来到这里,咱们还是先玩个痛快然后再谈其它。这位朱小姐正为找不到理想的舞伴而发愁,而于先生的探戈早已闻名遐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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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心想:“看来外国企业家和中国企业家的确不同,很会笼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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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豪华的夜总会,在众多的打工仔心目中是个很神秘的地方。由于消费极高,出入者多是外商和一些大老板,也不乏一些家中有钱的年轻人。这里的男女侍从穿着巴黎的时装,一个个身姿绰约,彬彬有礼。于钢进门,一个女侍过来刚要挽他的手臂,朱月彤忙趋前一步挽住。女侍微微一笑,将两人引入包间,立即有人送来饮料和几样小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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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虽然已有思想准备,但仍为这里的豪华所惊叹,甚至生出有钱人真能挥霍的想法。听到舞曲响,朱月彤起身相邀,于钢只得起身相陪。由于不太熟悉,刚才在路上就很少说话。想到麦尔登如此破费,必有要事,不如借此机会从她口中探探底细,就轻声说:“朱小姐和麦尔登是什么关系?”
- z [) z j4 ` “雇员与雇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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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有才华。何不找个固定的工作干?”
( m% j8 F g5 ]6 {1 ?/ h+ n% } “那样就太不自由了,同时薪金也不会太多。不如这样干,既挣了钱,又有时间享受!”
5 L% W4 b. o8 j3 [- R0 D. B “这到也现实,不过今天麦尔登请我来这里决不是专为陪你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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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从不干赔本的事!至于干什么他没告诉我。我想他对你已下功夫了解过了,总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在帮助别人挣钱的时候,别忘了盘算自己的那一份。给美国人干事,肯讲价钱就是有诚意,敢要价就是魄力,不过可别胡讲冒要!”
: L" N0 i* s B5 | 于钢在朱月彤腰际轻轻按了一下说:“多谢朱小姐指教,到时我是不会忘了你那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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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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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半夜,侍者摆好夜宵,茅台酒从杯中溢出阵阵香气,于钢暗想:“好戏要开场了!”
+ V' x8 i" l1 t% y/ R6 q' U 麦尔登举起酒杯说:“为于先生、朱小姐优美的舞姿干杯!”
4 R8 X/ i" u. K% B( ^1 s 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麦尔登高兴得连说了几个OK.
4 \& Z1 s, ?$ B, y7 p M 于钢见时间不早,就说:“我想先生请我到这里,不会是只为了看我和朱小姐跳舞吧?如还有什么其它的事,就请直讲,完了我还得早点回去,明天我还得起早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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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尔登沉吟了一下说:“原想与你交个朋友,痛痛快快地玩一夜,不谈其它事的。既然于先生时间宝贵,我想谈谈也无妨。实不相瞒,我已了解过了,于先生对工厂的管理还是很有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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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才开始学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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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实业的当然讲究务实。我知道贵公司的前途决定于正在试制的产品上,而产品的关键又在电力驱动装置上。你们研制的那种新电力驱动装置是否理想,还是个问号。可贵公司的资金已不多了。据我所知,这种装置凭一次试制就能达到设计水平的极少,当然,我不是说绝对不能成功,我只是说得反复试验才行。贵公司已无足够的资金,同时,现政府与何村长等一些股东也没有资金再往里投。到那时,贵公司即使不倒闭,也只能维持低水平的生产,从而失去市场竞争能力。”
( I3 f* A& Q8 U; {4 F) I7 T 想不到麦尔登对公司事务了解得如此详细,于钢叹服之余,也为公司的前途担忧。不管怎么说,自己已无退路,这个公司办得好坏也决定着自己的前途。麦尔登之言不是没有道理,试制一个联轴器那么一种简单产品,都把一个三线军工厂的人搞得焦头烂额,如今可是有一定技术难度的产品,是得有几手准备才行,就说:“很佩服先生的精明,也很感谢你的热情,大概你也知道我来这时间不长,当然对办工厂也无经验可谈,到很想请教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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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开诚布公,生意就谈成了一半。我也可以开诚布公地说,我来中国也是为了赚钱,当然是互惠互利的。我的这套电力驱动装置早已投入使用,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我的产品。但那些市场与中国比起来都显得太小了。为此,我才想与贵公司合作,共同开发这个产品。这样你们下一步就不会缺少资金了。同时,也可以成为真正的中外合资企业。按特区的优惠政策,可以减免许多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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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犹豫地说:“这可是件大事,我做不了主,得请示廖董事长和吉县长才行。”
( P3 j0 |( o2 a) ~5 C# P! @. Y “他们对这个公司已经一筹未展,现在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的话是很有份量的!我只是想请你在下一轮谈判时,能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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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了眼朱月彤,见她诡秘地眨眨眼,就说:“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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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尔登微笑地说:“既然来了,何不多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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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又邀请于钢跳舞,于钢只好起身相伴。两人踏着舞步在舞厅内转着,看着朱月彤那总是带着微笑的脸说:“这个麦尔登大概把宝押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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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关键人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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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利用价值吧?”
$ x" X9 p; l5 d" B! q3 p 朱月彤诡秘地一笑说:“你看我有利用价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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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想到了唯利是图四个字,也许这就是特区人的特点。想想也是,来这的人不都是为了挣钱吗,就逗笑地说:“年轻美貌又有才华,能卖大价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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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捏了一下于钢的肩头问:“看得上吗?”
) a/ H) v* D0 G: b i: P" \ 于钢脸红了,但想到这是逢场作戏,就说:“天生无艳福,你还是找个大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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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向身边的一个伴舞女郎努努嘴说:“其实这里花上几百块钱就可以一夜销魂!”
) D& O+ t3 {3 [' b+ e. B/ q: f 于钢突然生出厌恶之情,虽然舞曲轻柔悦耳,可他已提不起兴趣,强熬到一曲终了,去向麦尔登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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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尔登看着于钢的脸色说:“这里是有些太吵了。时间太晚了,房间我已订好,还是好好睡一觉再回去吧。”见于钢没反对,麦尔登向一女招待招招手说:“请送这位先生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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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跟在女招待后边,踏着柔软的红地毯走着,他担心女招待也像伴舞女郎一样,进了门不出来怎么办。门一开,他推开女招待,闪身进门,关门靠在门上长出了一口气。走到床前,点起一支烟,吸了几口,心才平稳下来。刚要脱衣睡觉,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伸手拿起,话筒里是一个女人甜甜的声音:“先生想吃水果吗?”
想不到这的服务这么周到,于钢高兴地问:“有苹果吗?红富士的。”
“国产的味道也一样好啦,先生稍后,马上就到!”
于钢从茶几的托盘中拿起水果刀,用手指试了试,不太锋利。就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折叠刀打开,放到一边等着吃那香甜可口的红富士苹果。
门开了,一个体型微胖的姑娘走进门,向于钢很温柔地一笑,坐在他身旁,手臂顺势搭在他的肩上。
于钢惊得跳起来问:“小姐是送苹果来的吗?”
姑娘笑咪咪地说:“我这个苹果还不够味吗?”
于钢终于转过神来,在这之前,他只听说过,酒店大都有这种事,没想到今天让他碰上了。他看了一眼这个姑娘,长像一般,衣着打扮却十分艳丽。姑娘也正瞪着眼珠打量他,见于钢一直呆呆地不动,就神情有些窘迫地问:“是你打电话叫的我吗?”
于钢解释说:“我在电话里要的是苹果,没有其它意思。”
姑娘扑哧地一声笑了,她看了眼茫然的于钢,知道遇到了生手,就解释着说:“看来你刚来南方不久,也没进过这类游乐场所,不懂规矩。那水果是招妓的专用语言。苹果是要体型胖一些的,香蕉是要体型瘦一些的。你说要红富士,那是日本鸡了。开口就叫日本鸡,一定是位行家大款了。老板按业内价钱,定了一夜五百的最低价。要是知道你是个菜鸟,宰你个万儿八千的都有可能。”
于钢忙摸出钱包,取出五百元钱,放到姑娘面前说:“感谢姑娘直言相告,这钱我权当交的学费。”
姑娘收起钱,仍没走的意思,于钢就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孤男孤女,有房有床的,还能干什么事?你不会说自己不行吧?”
“长这么大,干的事是不少,可和女人……算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姑娘慢慢脱去外衣炫耀地站在于钢面前,灯光下是一片光洁如玉的酮体,乳峰高耸,丰臀如盘,于钢立即感到一股热血涌到头上,满脸通红。姑娘一条腿搭到床上,摆动着下身说:见过没毛的吗?见过,那是穿开裆裤的小女孩。能陪男人上床的,不长毛的女人很少见。不知道吧,没毛的和有毛的滋味可差远了。今天你运气好,开个洋荤吧。见于钢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不上床,姑娘上床拉过被子半遮半露地躺着说:“我知道你是怕染上病。”姑娘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递到于钢手中说,“国外进口的,绝对安全!干不干是你的事,天这么晚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一个孤身女子走在大街上,遇到色狼或打劫的怎么办?”说着姑娘躺进被窝睡了。
于钢把那个避孕套扔进纸篓里,一声不响地躺倒在沙发上和衣而睡。
于钢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同时心中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他怎么也想不到原以为高雅豪华的“夜巴黎”竟有人兜售那令人难堪的“苹果”,更为无知而交的五百元学费而懊恼。
吉蓉见于钢闷闷不乐,就一直没打扰他,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不时地看他一眼。见于钢将空烟盒捏成一团扔进字纸篓。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这才端起一杯茶递过去说:“烟吸多了会上火的,还是喝杯茶清清心吧。”
于钢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心中立时感到轻松不少。想想事情已经过去,再纠缠不忘岂不是自寻烦恼,就放下茶杯长出口气说:“谢谢你的茶,我感到轻松多了。”
吉蓉坐到于钢对面关心地问:“还是头回见你这么烦恼,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听了于钢的叙说,吉蓉用深沉的目光看着于钢说:“特区环境,鱼龙混杂,你能洁身自爱,也算得上是有志男儿了。至于烦恼,我看大可不必。这种事刚开始我也看不惯,现在却是见多不怪了。”
于钢想了想说:“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通了。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管好自己就行了,没必要过分苛求别人。”
“你提的公司保安和县保安挂钩的问题,我已和县保安大队联系过了。他们的意思是咱们自己招聘人员,他们提供服装和警具。名单我已拟好,只是队长人选未定,你看由谁担任好?”
“董主任。”
吉蓉沉默了一会说:“你征求过他的意见了吗?他离开了谁当主任?”
“我看过他们的合同,合同上有一条规定,必须服从公司安排。如果他不干,可按自动离职处理。只是当主任的事我还没向孟剑峰谈过,不知他愿不愿干?”
“我想不成问题,工资几乎翻一番,只是他文化程度不高,不符合公司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必须有大专以上文凭,或中级以上职称的规定。”
于钢暗叹,怪不得尤师傅非要争工程师的职称!他说:“打工仔来去频繁,很难长期考察,也只有先干着再说了。对于咱们这的机加车间的管理人员,文凭与职称固然要看,实践经验更为重要。”心中却暗想,幸亏你还不知道我只有初中文化,要不然非把我赶出这间办公室不可!
虽然廖方一再提起吉蓉,吉蓉也对于钢一再表示亲近,于钢却始终不敢正视这个问题,就是因为这个文化水平。他真想向吉蓉说明一切,只是想到廖方的一片苦心,自己又是赌气辞职出来闯荡,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崭露才华的机会,弄砸了让何维茜和钟秦知道了反落一分嘲笑。他看了眼吉蓉,见她正盯视着自己,就说:“已经快三个月了,生产准备基本就绪。咱们这次可是抬着棺材上阵,不成功则成仁。公司的前途也在此一举,关键人员必须可靠,我想先和孟剑锋谈好以后,再定董主任的事,你看行吗?”
于钢本想约孟剑锋去吃夜宵,刚出门就遇到了杨秋枫,杨秋枫热情地说:“阿钢带楼,我正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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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觉得这阵去吃夜宵有点早,就逗笑地说:“阿钢可是穷光蛋一个,既不带楼,也不带车!”
杨秋枫一噘嘴说:“人家找你有正经话说。”他看了眼几个盯着看的姑娘说,“这么多人看着多烦人,还是到河边,边散步边说好吗?”
于钢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头次爱情失败的打击使于钢在爱情上变得十分谨慎了,他为自己定了一条格言,没把握决不乱爱。所以不论是吉蓉、杨秋枫还是朱月彤,他都冷静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尽管杨秋枫对他总是风风火火的,他却是不冷不热,把个杨秋枫弄得神魂颠倒,又恨又爱又无可奈何。最近这些天,只要于钢一回宿舍,他就来约他出去。虽然他也隐隐约约听人说,廖方一直在为于钢和吉蓉在牵线,她觉得那不可能。吉蓉是县长的千金,对一个打工仔能有真情吗?按董主任分析,这只不过是一出美人计而已。但杨秋枫并没掉以轻心,而是更加紧锣密鼓了。她伸手挎住于钢的胳膊,身体轻轻靠在于钢身上低声说:“听我姐说,公司想炒我姐夫的鱿鱼?”
于钢这阵正想着一会和孟剑锋怎么谈,对杨秋枫的话根本就没听清,只是应付地啊啊着。
杨秋枫着急了,使劲拉了一下于钢的胳膊,大声说:“其实有许多事情都是别人唆使我姐夫干的!”
于钢醒过神来问:“都几十岁的人了,他就没长脑子!”
杨秋枫眼中涌出泪水说:“我们既无技术又没门路,好不容易找到个能挣钱的活,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
提到董主任于钢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恨恨地说:“我对他高抬贵手,他可向我下毒手!”
杨秋枫吃惊地问:“他打你了?”
于钢轻蔑地说:“凭他那两下子,不挨打已是万幸了!”
杨秋枫抱住于钢的脖子,头贴在他胸前低声说:“我姐夫是个粗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于钢轻轻推开杨秋枫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回先放他一马!”
杨秋枫高兴地在于钢脸上亲了一下说:“你真好!”
“你的事完了吗?我还有事呢!”
杨秋枫把于钢的胳膊挎得更紧地说:“你就没发现,我对你和别的女孩子对你有什么不同吗?”
于钢想了想说:“当然感觉到了,所以让你搂着都不动。”
杨秋枫撒娇的扭了扭身子说:“什么都没干成,那不算数,”
“那怎么样才算数?”
杨秋枫脸一红,低下头轻声说:“得亲嘴!”
于钢严肃的说:“我是不会轻易的亲姑娘的嘴的。”
杨秋枫抬起头问:“为什么?”
“除非我想娶她。”
“难道我配不上你?”
“阿枫,你真的很可爱,但咱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吉凶莫测。说不定过几个月就各分西东了,那样岂不又增添一份不必要的烦恼?”
杨秋枫用神秘的口气说:“我知道你担心公司的产品,你这次肯定会成功的!”
“你不用安慰我,对这一行我比你清楚得多。这种事,一次成功的机率是很低的。”
“其实早已不知试过多少次了,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在哪试的?”
见逗起了于钢的兴趣,杨秋枫卖关子说:“告诉了你你怎么谢我?”
“请你吃饭!”
“不要!”
“星期天出去旅游。”
“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
“亲我一下嘴。”
于钢态度坚决地说:“亲额头!”
杨秋枫也坚决地说:“不,亲嘴!”
于钢放弃地说:“那就不听了。”
想不到于钢竟这么难通融,杨秋枫叹口气说:“你真固执!好了,我告诉你,韩易升早就在他们研究所的计算机上模拟试验了好多回了,最近他又试了一回,昨天试验结果已寄来了,你这个总经理这回一定会旗开得胜的!”
于钢高兴地说:“这个韩易升还真行!”
杨秋枫抬起头说:“该谢谢我了吧?”
于钢伏下身,杨秋枫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于钢忙惊慌地挣开。
杨秋枫秋波烁烁地说:“你亲过我的嘴了!”
于钢这才明白上了当,急忙说:“我没亲你,是你亲的我!”
杨秋枫撒娇地捶着于钢的胸膛说:“你坏你坏,是你亲的我!”
作者:温柔的虐
时间:2012-6-22 10:49
写的不错!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24 08:31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5 07: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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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4 o2 A. R8 }" v 肥仔妈把孟剑锋和于钢让到一间清净的单间内,不等吩咐就去准备酒菜,只一会工夫,鸡鸭鱼肉外带一瓶剑南春酒就摆在桌面上,于钢开玩笑地说:“村长夫人,上这么高档的酒菜,就不怕我们付不起钱赖帐啊?”
% j; {4 D4 C9 G! P. W7 P 肥仔妈笑咪咪地说:“像你们这么有技术的师傅,到那都会有丰盛的酒菜吃的。本来肥仔爸有事要去请教于师傅的,刚好你们来这,就省着再专门去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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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问:“什么事,怎么没听肥仔说过?”
+ y3 L$ O- ~+ P( {. s/ }2 I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们先喝吧,想要什么菜喊我。”
: P- _2 k" k k2 p4 n 喝了几杯酒后于钢问:“孟师傅,为什么机加车间的生产一直搞不上去?”
& I5 D6 l4 c3 |2 M" r9 Q 孟剑锋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生产组织不力!唉,好的管理人员难找啊!”
' Q$ d% P4 L3 X" J “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到物色好了一个人。”
, S8 u0 F) c. p. K+ }4 i “谁?”
/ j. h8 S7 }9 _8 v' c5 H “就是孟师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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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孟剑峰摇摇头说:“这辈子清闲惯了,除了干好本份活啥都不想当。在原厂几次提拔我当车间主任我都没干。不是我拂你的面子,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保证抬好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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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轿恐怕不好抬吧?”
" `7 N, O+ e2 z1 D3 O “为什么?”
: G& P3 s! _5 m' [ q “没人顶替董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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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剑锋愣了一下,叹口气说:“你是逼我啊?”
% [3 i* P, h( R; [' F, i$ }+ k 于钢举起酒杯说:“请将不如激将,孟师傅,咱们就说定了!”
) g: z2 `: w. m4 ? 孟剑锋笑着说:“你年纪轻轻就如此有心计,将来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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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师傅过奖了,对董主任那帮人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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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剑锋很自信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那些人是不会闹事的。只要公司生产出产品,有了订单,工人就能多挣钱,这道理谁都明白,至于谁当主任对他们并不重要。唉,内地国营厂虽然优越性不少,工资却普遍偏低。来特区一趟,机会难得,只要能挣到钱,什么力都能出。等会我领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你也好对打工仔有个更全面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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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和孟剑峰缓缓地走在河堤上,河边凉风习习。码头停靠着一艘运沙石的货船,一些人忙忙碌碌地在跳板上穿梭般来去。岸上的砂石堆成了一座小山,汽车、拖拉机亮着大灯一趟趟地将沙石运往建筑工地。这的建筑工人多是昼夜不停,晚上凉爽,反倒比白天更忙些。两人坐到河边沙堆上,离两人三十来米远处停靠着一艘石碴船,一伙人正在卸货。一根扁担两只筐,每人只穿一条短裤,赤裸的肌肤闪着黑亮的光泽,好像一幅动态的油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于钢指着那人说: “是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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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剑锋喊了声:“阿强,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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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放下筐走到两人面前很坦然地笑笑说:“于总,河边的空气可新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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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的身体并不强壮,对一名技术工人出来干这种重体力活,于钢心中感到很不是个滋味,就用不悦的口气说:“你明天还有精力干活吗?”
8 S1 m9 K5 K7 z, ? b 阿强低声说:“于总,我知道怎么样轻松,可我想上大学,去年高考差几分没考上,上公办大学没指望,民办大学倒是能进,可收费太高了,家里供不起,只好出来打工挣钱。公司这阵没多少话好干,一身力气闲着不用岂不可惜,找点另活干总还能多挣几个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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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轻声说:“难道就不能找点技术含量高的活干?咱们公司虽说不上高科技,起码也是高技术,技术工人出来当苦力,让人看了心中不是个滋味!”
, v K, S! D; u, t$ n& J/ M 阿强不以为然地说“于总来特区时间不长,还不太熟悉特区人的观念。特区人只讲究怎样能多挣钱,不管是白领还是蓝领,有了钱人家才尊重你,咱们公司炒更的人不止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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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炒更”二字,于钢感到很新鲜,就问:“炒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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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挠挠后脑勺说:“这几年特区发展速度放慢,许多工厂开工不足,打工的收入也受到影响,为了增加收入,有能力的人就利用空闲时间或晚上出去找活干。过去夜里计时不都说几更天吗,而这些人又多是干到三更半夜的,或许这就是炒更一词的来历。”
/ ]& }' F# u F7 l T “这倒挺形象的。不过,这的老板要是认真计较起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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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老板和内地国营厂领导观念不太一样,打工仔只要不误他的活,他才不管你业余时间干什么。内地不是也有第二职业之说吗!”
5 P9 q+ V+ d+ f0 p5 d “看来这倒是天下同一理了!”
' |+ d9 L8 U3 a5 B, G “于总,你和孟师傅坐吧,我得干活了。”
/ W5 K8 j/ \' ^! f5 d/ L 孟剑锋说:“你看到了吧,特区打工仔寄回去的钱很让人眼热心跳,人们自然会认为特区遍地皆黄金。至于打工仔们付出多少心血汗水就很少有人想到了。所以,只要有活给他们干,他们比当年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的劲头还足。我现在不担心干不出活来,只担心哪位韩经理下个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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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回到住处见朗立欣正在伏案搞设计,走到身后看了眼图纸,见不是公司内部的活,就顺口说:“郎部长也炒更啊?”
6 I: l8 K* Z" z" ]2 V' Y 朗立欣回头笑笑说:“闲着没事干也挺无聊的,帮别人设计一套模具。”
( ^. j2 i: Q- k6 ? “不会是白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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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给几个润笔银子,买几包烟吸罢了。”见于钢不信,就说:“咱们同住一间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瞒你。这一带许多小老板为省钱,一般不专门雇佣技术人员,需要时临时找人。他提要求,技术人员按要求设计,一手交图纸,一手交钱,公平交易。我在这一带打工时间长一些,认得的小老板也多,要是感兴趣帮你牵个线,也捞点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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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的活?”
* U$ p& w o d7 i “何村长村中一家个体户的,等我送图纸时带你去看看这的技术资料市场。哎哟,我差点忘了,何村长让你星期天到他家去喝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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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k+ |3 o9 T6 r* y: Q 接到要他去总经理办公室去的通知,董主任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小鼓。昨晚杨秋枫姐俩就袭击于钢的事,又合伙骂了他一顿。自从那晚差点被擒后,他一见到于钢就有几分怵。推开门见于钢神情冷冷的让他坐,就拉了把椅子坐到对面。他看了眼吉蓉,见她低头按键盘打字,那灵活起落的手指似乎是在决定自己的命运,该不是撤职通知吧?会炒我的鱿鱼吗?实在不行大闹一场卷铺盖卷走人。唉,离了这那还有一千五的工资让我挣哟?我这是干的啥事哟?韩易升你个老狐狸,害得老子好苦哟!
. O( F, T7 Z! O8 ` “我想把你的工作重新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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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哆嗦了一下,声音沙哑的问:“安排我干什么?”
! \/ R8 Q4 ~$ B8 p! b 于钢看到董主任紧张的样子,想到也得让他尝尝蛮干的滋味,就说:“听说董主任的鸳鸯脚在这一带很有点名气?”
2 ?9 H* H( R0 E* P- z董主任垂头丧气地说:“有什么用哟,只会坏事!”
8 G: O- h5 z h" O/ b “董主任是个聪明人,被人当抢使总不是聪明人干的事,你看你适合干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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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听于钢的口气,饭碗是保住了,松了一口气,对于钢能给一条出路就有点儿感激,长叹一口气说:“于总经理是知人善任的,我听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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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顶高帽子,于钢心软了。也一大把年纪了,为了挣几个钱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何况又知错了,就无心再戏弄他,改用温和的口气说:”公司保安队要和县保安总队联网,需要一名专职队长。我考虑了很久,只有你能胜任。待遇吗,仍按中层对待,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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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愣了一下,起身双手抱拳道:“兄弟,我老董认清你了。今后我唯你的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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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回去向孟剑锋办一下交接手续,明天就要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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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走出门,吉蓉抬头问:“听口气你们好像交过手?”
, ~5 g) y8 L$ Z 于钢微笑着说:“切磋切磋技艺而已。”
. {$ a' }. v8 e1 F% k' r% O3 H 吉蓉很干脆地说:“敢向公司总经理动手,该炒他的鱿鱼!”
: c; G% z2 N! `3 m; { “何必呢,这回不就是人尽其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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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你还有大将风度!”
; U& y) {4 R" @$ p0 w# W3 c" V$ `( m/ O 于钢抱拳一揖道:“吉小姐过奖了!”
: ]/ p* q1 m0 _- g7 Z. ?5 B/ ~ 吉蓉笑道:“你这个人真风趣!给,这是董主任和孟剑锋的任免通知,你批阅过了我送去复印下发。另外,我爸爸说,你来了已三个多月了,你答应过写工作报告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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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轻出了口气说:“我不想写了。”
! D( \7 C6 X* v/ R1 ] 吉蓉担心地问:“你没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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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说:“对正规的工业生产你大概见的还不多。我这阵调兵遣将,整装备战,就是为了来一次大决战。当然,要想必胜就得有充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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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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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明白吉蓉是代表吉县长来询问的。从她的口气看,吉县长对他是既器重又担心,头回打交道这自然难免。同时他也清楚自己面临的局面,这是自己人生一次背水之战,一定要弄它个大红大紫才能立住脚,就用自信的口气说:“这两天邓蕊就要带着最后一批外协工装返回,生产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下个月我准备先打个通关,干出一百套产品作为工作报告交给吉县长。”
( N8 u# n2 Z4 @ V. G 吉蓉惊喜地说:“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1 p0 ?3 U# b( n- u “吉县长最近很忙吗?”
4 _. D9 c* D, p( G' M5 J “身体一直不太好,几次想来公司看看都没来成。听说廖方这两天身体也不太好,明天咱俩过去看看他好吗?”
3 s' ]+ z5 o0 ]/ a 于钢吃了一惊,廖方吩咐过,他要去珠海谈生意,这几天不在家。吉蓉问时就说病了,却没想到吉蓉会提出来去看望,想了一会才说:“马上要生产了,有一种材料货还没到,听说是为了货款的兑付方式在扯皮,你能不能想办法解决一下?”
8 o/ n% [' ]- p0 c7 E' P. c# a 吉蓉说:“那个厂属本县管,我亲自去一趟,想还会给点面子的。反正下个月就有产品了,就是欠款也很快能付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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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廖方接到麦尔登的电话后,和海珠商量了好一会,麦尔登单独约会,准是为了合资办厂的事。美国人经济头脑比较敏捷,一准是发现了有利可图的事。刚好海珠对廖方陷身福基公司不太满意,就想不如自家与麦尔登合资办厂,即可获得一份利益,又不受制于人。为此,极力鼓动廖方去谈。
在宾馆门前迎接的是朱月彤,廖方长出口气。在这一带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万一遇到熟人,把他与麦尔登会面的事捅到吉县长那里,弄不好会惹出麻烦来。朱月彤年轻美貌,别人看了也只会以为我在泡妞。他跟着朱月彤走进一间客房,麦尔登起身热情地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欢迎廖先生的到来。”
廖方坐下后并不急于问什么。对商业谈判虽说不上身经百战,但也明白先发制人不如后发制人好。由于语言不通,两人闲话很少,很快就切入正题。
听麦尔登说完,朱月彤说:“麦尔登先生的意思是,一个工厂如果只生产零件,没有自己的产品,是很难发展壮大的。廖先生如有意,咱们可以合资开发新产品。”
廖方谨慎的问:“不知是何产品?”
“福基公司生产的那种家用电器,如果采用我的电力驱动装置,马上就可以达到世界先进水平。我已考察过,那个公司表面上是中外合资企业,实际上是属于地方国营性质。廖先生明白,那种企业有许多难以克服的弊病。即使生产出产品,成本也会很高的,又怎么能有竞争力。因此,我想与廖先生合资建厂。据我所知,廖先生如今已有几百万元的固定资产,生产的电器元件也很对路,这样就可以减少购置设备的资金投入。对廖先生来说,这是个短平快产品,不出半年就可投入批量生产,其经济效益是十分可观的。”
“那福基公司怎么办?”
麦尔登轻蔑地做了个手势说:“套用一句中国俗话,商场如战场,成者王侯败者寇!”
廖方考虑了一会后说:“与麦尔登先生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
麦尔登高兴地喊了声:“OK!”
“但是工厂建在吉县长管辖的土地上,不与他合作已足可以使他恼怒,如果再与他的厂争夺市场,你想这位县太爷能善罢甘休吗?不说别的,只把水电交通一卡,工厂还能开工吗?”
麦尔登像只被打愣了的鸡似的,半天返不过神来。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朱月彤用英语与麦尔登轻声说了一会,麦尔登渐渐露出笑容。后来竟喜形于色,很赞赏地拍了朱月彤的肩膀一下,连着说了几个OK。
朱月彤坐到廖方身边说:“考虑到中国国情,麦尔登先生提出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建议。”
廖方看了麦尔登一眼,又看了眼朱月彤说:“能讲详细一点吗?”
听朱月彤轻声细语地说出一番话后,廖方说:“得给我一段考虑的时间。”
水塘边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榕树,绿叶遮天,一缕缕气根,长发般从树杈上垂挂下来,树下一张小方桌上摆放着几样点心。水光树影,微风轻拂,于钢赞叹道:“真美!”他曾不止一次地站在大桥上看,小船如一片柳叶般在水面上漂荡行驶。海船驶过,浪如山涌,小船在浪中摇曳挣扎,惊险之极。现在小船虽近在眼前,仍给人以小的感觉。船只有一米来宽,长却有四五米,舱浅舷薄,状如柳叶。
何村长见于钢不眨眼地看小船,就问:“于师傅喜欢划船?”
于钢随口说:“我从小就喜欢捕鱼捉蟹的,来这几个月没下水,手都痒痒了。”
“一会肥仔要去收虾笼,你跟着去玩吧。”
于钢知道何村长叫他来一准有事,不能贪玩误事,就说:“何村长叫我来一准有事?咱们还是先谈正事,身在水乡,以后下河弄船的机会多着呢。”
“我们村折腾了几年个体小工业,一直不景气,如今想联合起来,只是不知怎么干才好,想请于师傅给指点一下。”
于钢真诚地说:“对工业生产我才只不过是个学徒,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
何村长忙说:“于师傅太谦虚了,福基公司那么大一个工厂都让你给搞活了,我们这个小村办企业比那简单多了。于师傅放心,我们这里是没有义务劳动这一说的。”
于钢见推不掉,就问:“你们有产品没有?”
“产品到是有,是香港一个小老板的,一次订单就几十万港币,只是不知能不能干出来,只谈了个口头意向,正式合同等有把握再订。”
“有图纸吗?”
何村长取来图纸,于钢接过来看了一会说:“这活的制造难度不大,毛坯是铸铜件,对铸造技术我不熟悉,得请教郎部长。其他需要机械加工的地方得设计专用夹具、刀具和量具才能保证数量和质量,这我可以帮忙。”
何村长长出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
“另外我得先看看你们的设备,看要用哪些设备,工装是要按设备类型设计的。”
“爸,我下河去了。”肥仔拿着船桨向小船走去。
何村长喊住肥仔说:“于师傅要去玩玩,你带他一起去。”
“何村长,咱们还是先办正经事吧。”
“我们这的人,一个早茶要喝到十点多,等你们回来正好。”
于钢上了小船,操起桨轻轻划着,小船在狭窄的河道中缓缓行驶。岸边的芭蕉和蒲葵联袂而立,肥大的绿叶绿云般遮住天空;暗红色的蕉花中孕育着一串串拇指般大小的嫩蕉。堤外稻田中的秧苗,士兵操练般排列整齐。鸭群悠闲地从一块稻田游向另一块稻田,不时地从水中叼起一条小鱼,小鱼挣扎着滑入鸭肚中。一座拱形小桥,单峰骆驼般横在河面上,几辆崭新的摩托车载着农家儿女的欢笑声,从桥上驶过。小河从村中穿过,几座农家小院中传出收音机和电视机发出的欢歌笑语声;一群光屁股小孩在水中打水嬉戏;女人们忙碌地在菜地中浇水。于钢早就发现这的种菜方式和北方差别很大。由于沟塘星罗棋布把有限的土地分割得七零八落。土地大部分是河沙淤积而成,菜地是每年清理水塘时挖出的淤泥,铺到地上然后栽上菜秧。这种地除爬蔓类菜长得还可以,其它叶根类的菜都长得不太好,白菜不包心,莴笋杆如手指,叶如韭。要是跟本地人说一颗白菜能长十几二十斤,他们认为那是天方夜谭。最大的优点是从不发愁天旱,那些紧紧围绕菜地的沟渠不但雨天起排水作用,浇菜地也很方便。浇水时,菜农执一长竹竿,顶端固定一铁皮喷壶,,从沟中伸杆即可舀水,只是水全浇在菜叶上,浇菜要浇根在这里就不适用了。
肥仔告诉于钢,从前这一带公路极少,乡村中像样的大路也不多,出外多是走水路,在这里划船出门比骑自行车方便,一叶小舟可以走遍千家万户。现在公路修起来了,大河上架桥,小河沟就填沟而过,水路就远不如从前通畅,但各村镇仍保持着通大河的水道。
小船渐渐多起来,前边是一座水闸,闸板高高吊起,船只鱼贯而过,于钢好奇地问:“这闸是对过往船只实行管制的吧?”
肥仔笑笑说:“你把这当成城市路口的红绿灯了。这闸门是防洪水用的,一旦大河涨水,落下闸板,可防止河水倒灌。”
船入大河,肥仔让于钢收回桨,拉了一下启动绳,柴油机突突地响了。柴油机带着一根长轴,轴头是风扇叶状的螺旋桨,螺旋桨一头插入水中,小船如鸟儿般掠水疾进。两人只顾说话,没注意从中流开过去一艘海轮,海轮激起的水浪足有一米高,小船从浪峰穿过,船底如撞在礁石上似的嘭地一声将两人弹起,于钢惊呼:“触礁了!”
肥仔稳住船,不好意思地说:“只顾说话了,没注意减速。”
于钢说:“我怎么感到船底碰到了硬东西?”
“船速过高时,冲浪如石,弄不好会把小船击坏的!”肥仔熄灭了发动机说,“到了,就是这,你用桨慢慢划吧。”
肥仔取过带钩的竹篙,慢慢插入水中,钩挠了几下挂上来一根绳。慢慢收绳,一只带倒刺口的热水瓶似的竹篓露出水面。肥仔取掉楼口部倒刺,一群后蹦乱跳的河虾被倒入舱中。
于钢惊喜地说:“我们那的河中也有不少虾,我一直想不出办法捕捞,这办法还真行!”
竹楼一只只被扯出水面,舱中河虾渐渐多起来,肥仔说:“已经放了一个多星期了,这回收获不会少的!”
起虾倒虾,再把篓子放回水中,一个多小时过去,竹篓好像没有尽头,天气渐渐热起来。肥仔见于钢不耐热,就收拾返回。
小船驶入另一条小河,三转两绕进到一个有人家的水塘边。于钢见水塘边立着一排排竹竿,细竹纵横交错的绑成方格,上面爬满了丝瓜、冬瓜秧。小船驶到绿盖下,瓜果伸手可摘,两人摘了有二三十斤,肥仔将小船划到主人门前的石阶前,主人过秤算帐收钱。
于钢叹道:“想不到水乡购物也如此方便!”
回来后看过村中设备,于钢心中有了底。何村长坚持邀请于刚去饭馆吃饭,于钢看看表说:“我还有个约会,改日再吃吧。”
何村长还想再挽留,肥仔向他眨眨眼说:“会女朋友的!”
送出村口,肥仔悄声对于钢说:“于总,公司附近那家餐馆来了几只鸡,最近派出所可能要采取行动,你告诉一下公司内的人,不要再去,抓住可要罚款的。”
郎立欣正在收拾图纸,准备出门,见哼着歌走进门的于钢,就说,上次说过要带你去看看家庭工厂的,正好我要给人去送图纸,你不跟着去看看?”
走到路上,于钢说:“早就听说瑞士手表零件大都是由家庭工厂提供的。一家一户一台机,,这对那些制作工艺不太复杂,或形状简单的一些零件,当然不成问题。可据我所知,特区生产的特点是,产品的更新换代可以说是日新月异,这种一家一户一台机的生产模式能适应这种情形吗?”
“给你说个真实的故事,有一次到一个朋友家去玩,这的人只要是打一回交道就是朋友了。这个朋友就属于你说的那种老板之列。当时他还很穷,连一万元装修住房的钱都筹措不起,无奈之下,他就想办法挣钱。见我帮别人设计图纸,就求我给他帮忙看个活。说着从口袋摸出几个‘小玩意’对我说,有个亲戚港商拿来一些活找人做,数量很大,都是以万件记的,你给估估价。我接过一看,全是服装上用的拉链头,小铭牌,装饰物品,最大的也只有十几克重,有的上面还有花纹图案。我合算了一会说,这玩艺别看小,动用设备工装可不少,加工费少说也得几分钱一件。朋友有些着急地说,干这种活是没价钱可讲的,最便宜的一分钱三件,最高的加工费也超不过一分。亲戚说这一直有人在干这活,很赚钱的!并告诉了我地方。对机械加工,我自认为水平不低,加工哪些产品必得用压铸机,一台便宜点的压铸机价值也得几万,就是做一副压铸模具也得要万儿八千的!一种产品就得一套模具,这活没赚头!我说的很干脆!”
于钢接着说:“他不是说这一直有人干吗?你没去看看人家怎么干的。”
“那个朋友还真把我领去看了。那是个农户家的后院,不大的空地中一座不大的棚子。地中央锈渍斑斑的一堆废铁,朋友向在棚子里忙活的人说:“来看看你的活,怎么还没开工?”
“料刚化好,等老婆买菜回来就开工。”
“我蹲下仔细看才发现那不是一堆废铁,而是一台手摇压铸模,这种原始落后的模具,我只听一位八路军的老军工讲传统教育时提起过,就想见识一下。我走到融料炉前说,我给你当加料工,看你这台出土文物能干出什么样的活来?我舀了勺合金溶汁倒入加热好的模具中后,看着他两手忙碌地摇着手轮开模。使我想到汽车司机用摇把发动启动不起来的汽车。也就是一分钟吧,开模后一下子竟倒出来二百来个拉练头。我的天,一分钟两角钱啊!一天百十块钱呢!真是不可思议。这也使我想起了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早已被年轻人瞧不起的穷过度时代。土设备在某些特定环境中并不过时。我明白了这位朋友把我带到这来的目的。按着这种思路,我为他设计了不少模具。他就是凭着这种小打小闹,几年来竟积累了数十万的资产,购置了崭新的设备,开发出了自己的产品,又靠那个亲戚港商帮忙,引进了一百多万的外资,严然大老板的派头了。”
作者:加乘
时间:2012-6-24 23:12
好看,期待下文
作者:加乘
时间:2012-6-25 21:21
今天怎么没更新啊哈哈,六角车前辈要快点啊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26 07:36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6 07:4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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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以为然地说:“特殊环境下的特殊产物!”
5 j. Y* W$ ?8 t- l# S+ W" Z8 w u “但也不能不看到他们的聪明才智和勤劳艰辛的努力,必竟他们原来都是不知工业为何物的农民!你来的时间还短,只看到了那些有一定规模的企业,其实哪只是一些金字塔的上层,下层就是那些隐没在农家小院中的家庭工厂。据我所知,像‘华宝’‘万家乐’那些年产值动辄十几二十个亿的集团公司,许多产品零件也是分散到个体小厂或家庭工厂去加工的。特区经济之所以能有如此之发展速度,除大量引进外资和国家政策倾斜外,这种家庭工厂无疑也起到了集资于民的作用。这笔资金到底有多少,没人能统计得出。也许,用‘人民战争就是那无敌的力量’这句歌词可以做概括的总结!”
. H- P, n- m" w2 |' u. g “其实这种生产模式,发达国家早已采用了,而且还进行了理论总结。”
! c3 E& a% r- z7 K8 H 郎立欣感兴趣地说:“什么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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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点名称就叫‘哑铃式企业!”
& f9 t1 T$ g/ y& ~1 b+ \6 V “什么意思?”
5 S& A' u, K/ }* l 大企业,只管销售和产品开发设计,零件制造全部或大部外加工,就像哑铃,两头大中间细。你说的那种家庭工厂的低成本生产方式,是很有竞争力的。”
9 R3 M, ^ ]* e/ g4 F4 W 郎立欣长叹一口气说:“于总一句话,使我茅塞顿开,看来我这些年只顾低头打工挣钱,思维已远远落后于形势了!”
, ^5 D6 R6 L" I+ b# a- y2 M 两人说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小饭馆门前,进到饭馆里,就有人向郎立欣打招呼。郎立欣走到一个摆着一些图纸的餐桌前坐下说:“李老板,模具设计好了,你过目。”
; R. d& ^: Q& B- @. Q, @0 J 李老板把图纸接过去,看都没看就放到身边的包里说:“郎工设计的模具免检!”说着取出五百元钱递给了郎立欣后,看了一眼于钢问,这位师傅有点面生,是来‘上市’的吗?”
0 v. [; c K1 _3 [/ U 郎立欣忙介绍说:“这位是福基公司新聘的于总经理。”
3 ?3 K7 |$ [3 n" x# k, z* I( S李老板忙起身握住于钢的手说:“久闻大名,几个月就把一个快要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了,我还以为此人不会太年轻的,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怎么,也想炒更弄点外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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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忙说:“我是陪郎工来闲转的,不想上你们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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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端起一杯茶说;“这个饭馆就是我们这一带的技术交易市场,于工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潜在成员。我敬于工一杯茶,以后有事请教的时候,望于工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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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按朱月彤约定的时间到了地方,他知道八成又是为了麦尔登的事。他弄不明白麦尔登为什么对他如此感兴趣,不论是技术情报、资金或官方关系他一概没有,可以说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这个美国佬这次准是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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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已站在饭店门前等候,她今天穿了身鹅黄碎花连衣裙,肩挎一只小巧的挎包,面部轻施脂粉,淡抹朱唇,弯眉秀目,圆脸含笑,露出几分少女的妩媚与浪漫。
' U1 x) Z. S/ |4 S! ? 于钢走向前,用不太熟练的广东话说:”哇,好靓!“
% z5 f9 I4 G1 W1 q) j, g- o+ F8 f 朱月彤手臂向二楼一扬说:”我想于总经理的眼光是很高的,能得到你的赞美真是不胜荣幸!“
9 C3 S: u' b( Z' k+ c% [3 C4 L 于钢一直对总经理的称呼听着不顺耳。当然在公司内是不得已,私下交往他就喜欢别人喊他的名字,他跟在朱月彤身边向楼上走着说:“如果没有什么不方便,你还是喊我阿钢好了。”
/ M9 p- p7 A8 t# B- ]0 i 朱月彤看了眼于钢,眼睛挑逗地往上一扬说:“那可有点太亲密了!”
; L& M+ S; V* c 于钢脸红了,笑笑不再说了。
+ `& q+ m( r3 d9 U! q# y7 l6 l 坐到一张桌前,侍应小姐走过来放下两只茶杯斟满茶,又放下一张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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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向周围看了几眼问:“麦尔登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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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你有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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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一准又要谈那笔生意。”
( d+ L* d; n1 N# m [# P5 {7 [7 m5 O$ H 朱月彤把椅子往于钢近旁拉拉轻声说:“我们虽签有雇佣合同,但我的私生活他无权干涉,只要我不误他的事,我有充分的自由。他回美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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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是谈那些乏味的投资问题,于钢长出了口气,但转念又一想,既然不是谈麦尔登的事,那约我来干啥?想和我拍拖?我一个穷打工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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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食品车推过来,朱月彤取过几样,把一盘荷叶包着的糯米糕放到于钢面前,试探地问:“看来你对现在的工作不太满意?”
4 L: b2 l7 v! N/ v4 u 于钢长叹口气,剥开荷叶,用竹签挑起那团乒乓球大小的糯米糕慢慢咬了一口,品着味,见朱月彤还在等着他回答,就说:“怎么说呢,工钱给的是不低,一个月够我在内地挣上半年。只是这打工仔的生活,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每当我端起饭碗就会想到那些沿门乞讨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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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最近已多少猜到一些廖方让他来此的目地。我一个小工人当了总经理,真是一步登天了。不过,连我对这种犹如吃舍饭的打工仔生活都会产生反感,他一个腰缠万贯的阔老板如何受得了?这小子拉我当替死鬼啦!难怪常听人说,打工仔总是在换老板。
+ Z7 R- s4 l2 u" S 朱月彤用理解的口气说:“当然,对一贯以主人自居的国营厂工人来说,打工仔三个字是有点太冷酷了。所以有远大理想的人以打工仔为基础,积累到一定的资金就自己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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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吃惊地说:“看不出你还野心勃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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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甘心当一辈子打工仔?”
/ l( i! F$ [, T7 q, Z: p( I) ~ 于钢叹口气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心不足想登天,谈何容易!即使有了资金,没有产品也白搭。这我可比你清楚,内地好多国营厂啥都不缺,就是无活可干,弄得连工资都发不出去!”
; b0 ~# u% z# l* ?6 U* v6 e8 W- d “要是有人出资金和产品,咱们与他合作办厂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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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以为朱月彤在开玩笑,就问:“你有多少钱?”
" T' W! l1 e8 X9 P8 j% ~ “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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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暗叫一声:“乖乖,看不出还是个阔小姐!”就说,“那你还可以,我可不行。本人一文不名,到那都是穷打工仔一个!别看我才来特区几个月,已感到老板不论男女都让人感到压抑。你还是和麦尔登合伙当老板吧,我可不想沾那个边。”
/ I- w8 L6 H; V1 g# g2 U" u 朱月彤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轻声说:“其实你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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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月三千,一年能存三万,七年就能撵上你。不过到那时麦尔登的产品怕早被淘汰了!”
7 m% v4 _: L, @# y0 v “你的确了解得太少,像福基公司那种规模的厂家,总经理的年薪起码十万。看来廖方并没给你多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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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解释说:“这我了解,他虽然身为董事长,但却不掌大权,大事得吉县长说了算。如今公司还没效益,三千已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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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在和阿蓉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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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县长的千金,又是个大学文凭,我一个穷打工仔那能高攀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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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杨秋枫总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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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市民习气太浓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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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理想中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 T! y' p9 ?3 { “我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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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准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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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3 V' d5 b3 S0 T/ w1 c “心中有了偶像自然不会再看上别人。如果我没猜错,在情场上你并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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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神情黯然地低下头说:“别说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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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同情的说:“不必悲伤,有所失必有所得,只要把握住机会。”
) w. ~: H2 n, m& O “你是说我还没把握住机会?我如今月薪三千,又是一厂之主管,这是我原来做梦都想不到的!”
0 s& c+ u& I4 D# c, w# { 朱月彤不屑地说:“当打工仔挣的钱再多也是死钱。而且,一旦失去了工作就会坐吃山空!”
' B1 f# Y' `6 }# q, a- V 于钢心动了一下,暗想:“看不出她到比我有见识。她今天约我出来闭口不谈麦尔登的事,难道真的是白请我不成?别是想和我拍拖!一个吉蓉到现在关系仍不明朗,另一个杨秋枫粘乎乎地甩不脱,再来一个朱月彤,真让人难以招架了。这个朱月彤住则高级宾馆,吃则山珍海味,英语说得流利顺畅,看来学历也不会太低。我这土包子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又一想,既然赴人之约,好坏也得应酬一番,权当逢场作戏吧,收起心中酸甜苦辣的回忆说:“当老板除了有钱,还得劳神,太辛苦了!还是当个打工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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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年轻,人也很聪明,干事也很有魄力,不该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 i4 H& m% W* z/ O/ m+ u% H0 s5 M “请问朱小姐,我该怎么个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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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咱们合伙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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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暗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从感情的漩涡中脱身得快,就说:“有麦尔登作后盾,你会一帆风顺的!我还是免了吧”
$ n* S, h0 G8 Y8 e7 t3 W) y “如果是那样,我还不是为别人打工,有什么意思。”
# Y" z& Y$ e! S: i2 w “想自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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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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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还不清楚,搞机械制造,可不像经商,摆个地摊,弄个小店,三万两万的就可开张。据我所知,没个三五十万的连个体小厂都办不起来。”
9 {- ^3 P+ i. ]' u, u) a. \. k “所以我才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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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挠挠后脑勺说:“不瞒你说,我是真正的无产阶级。除了这个人外,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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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
0 f; i2 M# N- y2 u8 I “那咱们俩不是在空口说白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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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愿意合作,就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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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朱月彤不像开玩笑,但绝不相信她能弄到那么多钱。在特区混了几年,或许她还有别的门路,真要是那样,到不妨试试。又一想,听说特区一些厂经常出现互挖技术人员的事,别是麦尔登见无法插足福基公司,让朱月彤用美人计来挖我走,弄得福基公司再回到原来的水平,他好乘虚而入。等他达到目的后,再一脚把我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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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于钢沉思不语,朱月彤没急于催促,只是招招手,侍应小姐过来后,她取出钱结帐。
, F, S0 ^) a* Y( O8 @ 于钢以为朱月彤还有事,本想起身告辞,想想回去也没事,不如逢场作戏做到底,也学学泡妞,就说:“朱小姐想当老板当然是好事,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去你那里打工,你可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哟!”
7 l" ?/ j" [: _* V) r 朱月彤很庄重地说:“阿钢,看得出来,你把我当成麦尔登的说客了。我开诚布公的对你说,只要咱俩联手,前途是很光明的。寄人篱下的打工生活我已过够了。虽然你和廖方是好朋友,本地的习俗是在经济上父子兄弟都要算清帐的。三千元的总经理,太便宜了!以你的能力,干一番自己的事业,何愁千百万。我真不明白,送上门来的机会你怎么会这么不在意?在特区谋事,机会几乎都是昙花一现,转瞬即失。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你会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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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27 08:58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7 09:0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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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 F r4 _0 S9 ~0 c K G 于钢见朱月彤说得很认真,就有些心动地说:“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8 c3 S: e" _' T1 C- H8 c3 j 朱月彤说:“这的人太杂,不方便,咱们还是到外边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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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一个小湖边,湖中数只小船散荡其中,红色鲤鱼浮沉嬉戏。两人租了只小船,于钢操起桨,轻轻地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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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到一个小石湾中,岸上一棵大榕树枝叶低垂,几近水面,朱月彤低声说:“在这停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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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看周围的环境说:“真是商场似战场,谈生意还得找这么隐蔽的地方。”
3 `' V8 z4 G+ G% U& _6 J9 U2 _ 朱月彤笑笑说:“别忘了,情场也赛战场!”
O! W& K6 H; h ] 于钢稳住船说:“只要目标明确,什么样的战场都不怕!说说你的宏伟蓝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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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把袖珍录放机递到于钢手中说:“你带上耳塞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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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赞叹地说:“要是干特工,你准是块好料!”他带好耳塞,按下开关键,朱月彤那娓娓动听的声音立时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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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人的一生大起大落的搏斗机会太少了。可能一生只有一次,一旦失去,就只能平庸地过一生。也许你要问我,为什么找到了你。咱们俩都面临着一次绝好的机会,只是我已看到,你还没看到。我们的机会就在麦尔登身上。他急于要跻身中国市场。如果单凭实力,福基公司对他构不成威胁。但强龙难压地头蛇,他注定只能走合资之路。如今福基公司已将他拒之门外,对资本家来说,钱只有投入市场才能升值。麦尔登人生地不熟,很急于找到能与他合作的人。而你的好友廖方也是个雄心勃勃的人。他插手福基公司,主要是为他的电器产品扩大销路,挣个二手钱。如果自己有能力办厂,他肯定会投资的。下来就是咱俩的事了。我如今已有二十多万元的积蓄,到年底你也应该有十多万元的收入。你大概还不知道,像福基那样规模的公司,总经理的年薪至少十万元。廖方是不会让他的好朋友吃亏的,他和吉县长肯定有着秘密协定。在你几个月的精心组织下,福基公司的生产已渐渐步入正轨,你已大功告成。不过我得提醒你,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果你真要干一番事业,一定要注意,力不可出过头了。对吉县长,,年产三五千套他就很满足了。市场的需求不是无穷尽的,你得考虑一下咱们的产品销路。”
! j4 h# C9 s8 F3 {& @ 于钢取下耳塞看着水面沉思,他承认朱月彤的计划十分诱人。真要如此,新的公司中也有了自己的股份。他又想到了红光厂与何维茜,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如果自己真的成了大老板,开着自己的轿车,带着娇妻驶进红光厂,也让何维茜见识一下于钢。想到这,心中鼓起一股劲,拳头使劲在船舷上擂了一下说:“就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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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抓紧船舷埋怨地说:“船要翻了!你去和廖方再仔细研究一下,我等你的回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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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接过散发着香气的名片装进口袋,刚要划船走,岸上林荫路上传来一阵熟悉的低语声。透过花木丛,吉蓉的身影时隐时现,陪着他的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两人挎臂依偎,十分亲热。虽然吉蓉和于钢并没有明确的爱情关系,但看到她与别人在一起谈情说爱,心中难免不有些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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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彤明白于钢此时的心情,就静声屏息地坐在那里,只到吉蓉走远了,才轻轻推推还在发呆的于钢说:“这种事早划句号比晚划句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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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想到吉蓉,心中很沉闷。本来廖方曾向他说过这事,他认为自己还有着暂不能公开的事瞒着吉蓉,这对明确两人的爱情关系多少带点欺骗性。等站稳了脚根,也有了一定的积蓄后,再和吉蓉开诚布公的谈,说明自己没有大学学历一事,成与不成都问心无愧。想不到全是单相思,吉蓉早已有了意中人。难道我真的不会讨姑娘喜欢?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有人推他,睁眼见是郎部长,郎部长让他看外面。他起身到窗前,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围墙外一座小饭店门前的那盏灯散射着昏黄的光。门前一群人影晃动着,发出阵阵的嘈杂声。于钢在那个饭店吃过饭,饭菜质次价高,几个女招待又爱与顾客打情骂俏的,就有些反感,就很少再去了。或许食客喝多了酒瞎闹腾,这种事见得多了,就不以为然地说:“管他呢,饭店里经常有这种事!”说完又上床准备睡觉。
' m' _2 \3 D" D 郎部长指指卓华的床说:“我担心咱们这位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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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8 B* ^) E1 g( A% a8 ^) z 虽有阿仙陪着,使卓华的打工生活不再感到那么寂寞,但时间一长,起初的新鲜感过去,两个人就都有些厌倦了,渐渐地天黑往一块凑的就少了。今天下班后,他又有点熬不住寂寞了,在吃晚饭时就约阿仙到河边散步。阿仙说和几个姐妹约好了去逛商店,那意思是要卓华一起去,自然是想要卓华买单了。卓华不想再在阿仙身上过多的投入,就没跟着去。一个人到河边转了一会,看到往常与阿仙寻欢做乐的草窝,就越发有点难以自持了,他突然想到,厂外的那间小饭馆内,最近来了几个女孩,很招人喜爱,他现在已是花月场上的老手了,当然看出了几个女孩的货色。今天阿仙不奉陪,到不如到那里去泄泄火。一踏进饭馆门,几个女孩就迎了过来,这几个女孩白天是服务员,端茶送菜时,笨手笨脚的,正经吃饭的少不了埋怨几句,但经不住几句甜言蜜语的抚慰,也就没事了。卓华看了一眼,挑了个女孩说:“要个单间喝夜酒。”
4 B6 S, A. v" {1 ~ 女孩打量了一眼卓华,推开一间单间房门,卓华进门见一张折叠桌,四把折叠椅。女孩就说:“时间还早,吃饭的客人还没走完,咱们还是先喝一会酒吧。”
% g% A! T F4 _- y, G 卓华要了啤酒,点了几个菜。女孩陪在身边,两个人喝着谈着,渐渐的都有了几分酒意。卓华看了一眼开着的房门,和没有床的房间问:“等会咱们在什么地方干事啊?”
. Y8 a$ Q; Y' x Y( u9 G 女孩起身到房门前看了一眼,见店内已没人,就转身关好门说;“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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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华奇怪地说:“就这,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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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没吭气,手脚麻利地收起折叠桌椅,从柜子里取出被褥,往地板上一铺说:“没尝过这种特色的吃鸡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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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孩慢慢地脱完自己的衣服,卓华没动,女孩过来把他按躺到地铺上,骑到他身上慢慢地帮他脱衣退裤。女孩那绵绵的小手,挨到卓华的身上,痒酥酥的,使人有些神昏意迷,卓华渐渐的有些自持不住了,一把抱住女孩,将她压在身下。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女孩已被弄得软瘫如泥,卓华仍意犹未尽,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尽情地享受着肌肤之欢,完全忘掉了时间。女孩见卓华折腾到半夜,仍紧收不放,知道遇到了一个色中强手,也就打起精神,曲意逢迎,缠绵不绝,两个人都已是到了欲火熊熊,欲罢不能的境界。早已忘了人世间的一切。正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饭店内响起,随着一声检查,一名警察推开了房门,看了一眼赤裸裸的两人,喝道:“穿上衣服,上车走。”一阵警笛声响过后,饭店附近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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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u* d# m2 ~6 ~3 O& t" F! i% o9 \ 刚躺下的于钢突然想起肥仔的话,腾身跳起来说:“很可能是警察在抓嫖娼卖淫的,得去看看有没有咱们公司的人。”
6 w" ]; j: L5 L; I7 q1 c3 m! U( H “有也没办法,抓到了都得拘留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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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谁的?”
1 g1 T7 A) a% [+ W% c# Q “抓到谁罚谁。这的规矩是个人的行为个人负责,不搞连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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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属下犯法还要追究我这主管的责任,既然这样,咱们睡自己的觉!”于钢心中烦躁,本就不想再管闲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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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部长递给于钢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吸了几口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d4 q# N% [9 V5 d “什么话”
% ]; N- \, D. [" c! L# O “不知你发现没有,咱们公司集体宿舍内住宿的人也太杂乱了。”
2 e+ j$ K- E( K “不是个人有个人的床位吗?公司也明文规定,外人不得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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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的不是那,你没见到,男宿舍常有女人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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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腾地一下跳起来说:“这不全乱套了吗!”刚才的事发生在围墙外,他可以一推六二五,这事可是在围墙内,万一警察来个突击检查,他这个天天住在这的总经理可无法推卸责任,他气哼哼地把吸了半截的烟头往地上一摔说,“我这就让董队长集合保安人员彻底清查宿舍区!”
: I' V* r; i; d* {1 x1 E 郎部长按住他说:“阿钢,这事也不能太武断了,你对特区的一些事情还不太了解,听我先给你介绍一下,然后再想办法妥善解决。这样既不影响公司的生产,也不至于引起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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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叹口气说:“咋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
% [4 Z- @- Q; a% G# d “在特区,小两口共同出来打工的不少,但这些人一无职称,二无技术,两人一月挣个千儿八百的就不错了。这里一间房租金三百来元,对他们来讲可是笔不小的开支。因此,只要一方有单身宿舍,另一方就去挤着住。当然,这里面也有没办过结婚登记手续的,也不排除嫖娼卖淫的,所以要了解清楚,区别对待。”
5 ^* A4 _ P( w: t2 w. ]: j0 H9 s! z# m “那同屋住的其他人就没意见?”
+ D# {) }9 i1 ~& k: ~ 郎部长长叹口气说:“广东这地方有个好处,一年四季都得挂蚊帐。当然蚊帐不如墙壁隔音遮视,一张单人床挤两个人也挺受罪的,一屋七八个人,又大多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对这种发生在身边的强刺激自然难以忍受。在你来之前,也曾有人向廖董事长反映过。”
! [4 R" L* T6 P& v4 e6 ]% Q$ R/ u “他是怎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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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呀,对这种事能有什么好办法,发了一篇文告曰,男宿舍不许宿女人,女宿舍不准宿男人,违者罚款五百!”
( S C$ d: ]8 R, T/ G$ x “制止住了吗?”
: C# z) B" ^( Z s2 f 郎部长躺到床上说:“明天早点起来看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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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e9 Z& G; u8 Z( b% s# D, z( M" d 曙光朦胧,于钢站在宿舍楼下,不一会见有两个人从男宿舍走出来。人到面前,见小伙长得很俊,浓眉大眼高个头,标准美男儿;女的娇小玲珑,不失为一窈窕淑女形象。见到于钢,女的有点羞涩地转过脸,小伙却热情的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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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阴沉着脸说:“忘了公司的有关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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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沉默了一会,拿出两人的结婚证说:“于总经理,我们是合法夫妻,咱们公司也有条件,就不能为员工们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吗?就我们那点工资,既租不起房,也交不起罚款。原来廖董事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你要是认真,我只有辞工一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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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头一对就这么难处理,于钢沉默了一会说:“这事是得想办法解决,你们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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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q8 ]7 A0 h 郎立欣站在窗前看着于钢垂头丧气地走回来,就说:“这小两口还只不过是技术工人,一些年轻的技术管理人员也有这种情况,你要是管得严了,人家马上就到别处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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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服气地说:“我就不相信,找个合适的活会那么容易!”
4 {4 s2 y5 e1 [0 R4 t5 j" y1 N “你没过过自由打工的生活,不了解这里的市场行情。刚好星期天附近一个城市有一个劳务市场,有一场大型人才招聘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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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28 09:3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8 09:4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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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大早就乘车出发了,赶到地方时,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沿街人行道直至小巷内都挂满了介绍厂矿现状的招工牌,并列出所需工种及人员数量工价一览表。招工牌前,打工仔蜂拥蚁聚般,挤得人透不过气来。于钢好奇地用力挤到前边,只见车钳铣刨磨诸工种都有,于钢想,难怪这的技工那么牛。这地方既可以选到适合自己特长的工种,又可以得到满意的报酬,上百个厂家,三资、个体、股份制企业都有,打工仔来到这里真是如鱼得水!两人走着议论着,郎立欣突然在于钢肩上拍了一下,伸手指指。于钢看去,见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稳坐桌后,颇有几分国营大厂风度,招工牌前也较冷落一些。有几名欲打工者。拿着有关证件递过去,那人也只是看一眼一摆头,任由身后坐着的一位姑娘去处理。
: ]8 G' {& F; k) k* f7 r 郎立欣拉拉于钢低声说:“走,过去让你见识见识。”
; S0 V' [ H6 z, P" c 于钢怀着好奇心跟着郎立欣走过去,见郎立欣向那人不卑不亢地点点头,在一边的空椅上坐下。
. g; _$ @( T. F8 U 那人用眼光把郎立欣迅速地打量了一遍,以老练的眼神,发出无声的讯问。见郎立欣始终不说话,就谨慎地问:“师傅是打工的吗?看上哪个工种了?”见郎立欣盯着工价单看,就轻声说,“不瞒师傅说,我厂属地方国营,这你一定清楚,反正起步晚了点,象样的人才流失了不少,如今刚改了体制,也接了一笔国外订单,可技术上没有挑大梁的。这不,眼看生产上不去,就是找不到高级技术管理人才。看师傅已不年轻,经验一定丰富,如果专业对口的话……”他沉思了一下,拿起铅笔写出三千,几个站在近前的打工仔同时发出“哇”地惊叹声。
2 r& z a9 g5 K% M7 r 郎立欣回头对于钢笑笑,掏出自己的职称证,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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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了一眼,惊叹地说:“原来是郎高工,可惜眼下还没揽到你这种专业的产品。这样吧,把你的通信地址或电话号码留下,以后有需要的话我和你联系。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郎立欣说;“郎高工内地如有专业对口的同事欢迎给介绍一下。”
2 p5 A- F/ Z; Z" y* t0 A% y/ Y于钢探头一看,见是一个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长,就说:“一大早的,时间还长着呢,任部长一定会聘到满意的人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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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部长苦笑笑说“不瞒二位说,像这种招工方法,招一般技术工人还行。真要招高挡次的技术管理人员,就是运气好,也得等到下午快结束时人家才会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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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解地问:“为什么非得等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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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摆着的事,有真才实学的人是不着急的,手有金钢钻,不怕揽不着瓷器活!过早的来谈,由于资方认为还有时间,说不定会有几个人来争,这样就可以压低工价。如果快到结束时才来,资方已无选择的余地,为了生产,只有高薪招聘。这种事见得多了,明知他拿架,也无可奈何,急着用人自然就得忍痛出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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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来,双方在这之前就已打开了心理战,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 n( T% A5 V* v/ ~! F+ U% F2 J “真要遇到这种人,我到愿意清他到酒店慢慢喝酒,免得老提心吊胆的盯着,怕被别人抢走了。好多企业都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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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部长指指海浪般攒动的人头嘲笑地说:“这些忙来忙去的大都是些小鱼!”他头都不回地用拇指往后一指说,“那才是大鱼!不过不是我钓他,而是他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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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了眼那人,有五十来岁,布夹克衫上落有薄尘,看来是远道而来。他不时地往这边看看,很稳重地点燃一支烟,不急不忙地吸着。就想,反正也是看热闹来的,帮帮这位任部长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就和郎立欣耳语了几句,见郎立欣没意见,就对任部长说:“我过去替任部长问问,如有意劝他过来和任部长面谈好吗?”
0 a; R( i/ g# q1 |2 ~ 任部长高兴地说:“你们同是北方人,又同是打工的,沟通起来自然容易得多,说一句胜我一百句。”
2 n0 I" q& l0 S+ z: U0 f3 [1 E 郎立欣对于钢轻声说:“你以为任部长是闲得无聊啊,他是在套着让咱俩为他当说客!”
" e) b' d- Y. q" ` 于钢停住步说:“有这种事,咱又不欠他的,走转着玩去!”
% l8 Z. ~; h5 z2 N* u, {# ^) _7 j1 _ “已经应下人家了,也不要让他小看了咱们北方人!你放心,这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欠别人的人情,弄得好了,咱俩的一顿午饭有人管了!”
8 h' u9 \1 g$ W3 u) r6 {0 V) E/ N 罗思远是个性格开朗的人,说话也一扫知识份子那种谨小慎微的习性。三句话一说,真是‘北佬’见‘北佬’语言上就亲了三分。他毕业于西北工业大学,大半辈子都在机械制造这个行业中度过,够得上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但也像内地的一些国企职工一样,收入较低。遇到住房改革,买房又没钱,于是就办了停薪留职出来打工挣房钱。说到买房,罗思远感慨地说, “只不过是一套房,二十几万块钱而已,东筹西借的咋也凑不够,没办法,只好出来打工挣了。”
: u0 c/ @/ _. [8 q" W$ @( G' s0 p “那你咋不急着去应聘?”
, t: C# B9 a; X M- I/ ] “这里只有一家适合我的,但那是家国营单位,你想一想,既使是特区的国营单位也比内地的水平好不到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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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说:“刚才一看郎工的高工证,开口就给了三千!”
2 c( f2 \- l7 E$ c! ` 罗思远打量了一眼于钢说:“你大概到这里时间不太长,那是高级技术人才的低挡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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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为他忧虑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 W3 i% @: g* D9 [ d7 P7 } “附近城市还有招聘会,下午再去那边碰碰运气。广东这个地方,只要你有真才实学,机会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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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眼前的机会就挺好!”任部长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三人背后,他用不急不缓的口气说:“我们虽还挂着国营企业的招牌,工厂却早以承包给了个人。对于有特殊技能者,老板是可以给以特殊报酬的。咱们几个人能相聚到一快就是缘份,来,我请客,咱们到那边酒店去喝上几杯。”
4 |' N6 L- _2 E# R$ F 酒足饭饱,看任部长和罗思远谈得很投机,两人就告辞离开了。刚走出酒店门不远,几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小伙子,就围住了于钢和郎立欣。他们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以为两人不是老板,也是老板的托。就要求两人帮他们找工干。于钢本就爱凑热闹,就装模做样地问:“你们都会些什么技术?”
$ P0 h4 A% N: j 几个人很自信地说:”车钳铣刨磨样样都能干!”
' r; ?+ |/ O! | “那你们要多少工钱?”
+ c5 Q3 H+ L h1 v H8 i' c “管吃一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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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故意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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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伙子忙说:“九百五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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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于钢只管摇头,几个人都不做声了,停了一会,一个小伙子低声说:“八百不管饭也行!”
) y3 s9 |' j8 D! ? 于钢耽心地说:“那除了饭钱可就没几个钱了!”
- K: Q8 ~6 N$ w& t8 m5 {4 i 几个人神情暗然地说:“我们现在就没得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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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忍心再和他们逗着玩了,就说:“你们为什么不去那些招聘点去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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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农村来的,没有技术等级证,应聘不上。”
- [5 V+ e3 [' V 于钢回头看了眼郎立欣,见他无奈地摇摇头,就转身走了。
1 ~* z% K- X( f x. D 两人走出市区,来到了公路旁,前面是一条小河,中巴车站就在桥那边。两人漫步在桥上,一边观看着周围的风景。突然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带着一个姑娘在他们面前停住。小伙看了几眼于钢悄声问:“师傅,要鸡吗?”
/ [4 L( c3 N, x7 N( m5 U. D ~5 e 于钢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问:“什么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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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把身后的姑娘拉到于钢面前说:“看得上就开个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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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拉了一把于钢,于钢这才返过神来,紧跟在郎立欣身后,狼狈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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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 f! i2 R# ]% \9 c# W$ { 于钢走进办公室刚坐下,吉蓉推开门,她身后跟着一个人,于钢一眼就认出是昨天陪吉蓉的那个人。那人对于钢点头微笑着打招呼。于钢暗想,这特区人真是干啥都是快节奏,昨天才拍拖,就已形影不离了。
& f' C: e4 P" A% ` 吉蓉放下东西,走到于钢面前,两肘支在桌面上,双手托腮,笑眯眯地说:“阿钢,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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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了眼来人,心中猜到了几分,压着心中的不快强笑着说:“有什么事吉小姐只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 a2 [& j3 R$ j, T8 H( D 吉蓉回过身,向于钢介绍说:“我大学时的同学卢天星。公司生产已走上正轨,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特地给你聘了个助手,不知你满意不?”
( ?. ]0 F6 H% o: {7 N& Q3 v 于钢心中一颤,勉强笑笑说:“欢迎欢迎!本人姓于名钢,来公司时间也不长,加上工作能力有限,工作常感吃力,今有卢先生相助,公司生产一定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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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天星看了眼于钢的神情,淡淡一笑说:“其实我对工业生产所懂不多,阿蓉是觉得你不懂粤语,且又顾内顾不了外,就聘我来公司联系推销产品。今后于总经理组织好生产,制造出多少产品,我都要想办法推销出去。我想咱们今后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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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电话铃响了,吉蓉拿起听筒听了一会,面露怒容地说:“此人已被除名,我们不管!”
A7 E: ^9 z, K2 o1 ~0 @ 于钢急忙问:“什么人被开除了?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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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愤愤的说:“卓华昨晚去吃鸡,被派出所拘留了,要公司去人处理。”
2 t: E& r4 [, }5 y- B; f 桌上电话铃又响了,于钢抓起话筒,问了声找那位,里面传来卓华哀求的声音:“于总,求你先保我出去,超过时间交到上级公安局麻烦就大了。其他话回去再说。”
8 p% U, Y- Z# s, l& X. a M5 x- y “怎么个保法?”
0 n+ X- d6 P' P; J “交一千元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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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想了想说:“好吧,我马上去!”放下话筒对吉蓉说,“我还是去一趟吧,等派出所找上门来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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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匆匆赶到派出所,在保释单上签了字,交了罚款,领出卓华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有啥话等我回去再说。”
- w3 E4 J, \5 m6 b5 }$ P 卢天星的到来于钢很感意外,同时也感到了潜在的威胁。他懂得,在中国人心目中任人唯亲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当初廖方招他来自然有它的考虑。如今吉县长给他配一名副手,当然也会有个人的打算。不管怎么说,自己终是个外地打工仔,既不摸底,就很难驾驭。当然是只能利用不能重用了。如果不行,让廖方早点想办法,免得被炒了鱿鱼就掉价了。
1 g. W: D: c( A 走进廖方家,廖方说:“我想你昨天和朱月彤谈完会来一趟的,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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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又来了个副总经理!”
. j5 F( o4 S; L n% N _ “这事吉县长早已告诉过我,想不到今天就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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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就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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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奇怪地问:“在什么地方?我咋不知道?”
' w; E2 y- I: p1 l- V “在酒店的花园里,和吉蓉两人挎臂挨肩的,十分亲热。”
6 U: W0 `: u8 y, Q4 D" A8 X 廖方惊愕地说:“怎么可能?别是你老弟看花了眼!我可没听说过他有男朋友。阿珠,你下来一下,有事问你。”
' n+ n) Y p6 x6 D% b; V' J2 S 阿珠穿着睡衣走下楼,打着哈欠说:“不好意思,昨晚应酬人一直到天快亮才睡,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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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阿蓉有要好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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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啊,有的,是叫卢天星吧。大学毕业后两人还亲热了一阵子,后来听说卢天星去海外留学,说是毕业后要在海外定居,要阿蓉同去。吉县长不同意,两人就断了关系。怎么,卢天星又回来了?”
0 z6 [8 f- L) c% x7 j 廖方气愤地说:“阿钢昨天还见到两人关系十分亲热,这个吉蓉,该不是涮咱门阿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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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WLL13
时间:2012-6-28 16:08
加油啊.
' t& e6 k9 v8 z- f是不是顶的人少了就没有动力了///
作者:仙剑神曲
时间:2012-6-28 21:24
我是每次更新必跟的,大侠加油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29 07:32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29 07:3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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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w% F, m: t 阿珠一惊,睏意全消,也忿忿地说:“有这种事,我打电话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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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挡住说:“算了算了,阿蓉知道了一定会说我心胸狭小,不如以後有机会再问。我来找老廖还有别的事,嫂子还是上楼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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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放下电话说:“那你们弟兄俩说吧,我就不陪了。”
5 W+ ?/ t! Q, z/ q" F6 w “昨天朱月彤找我谈了一些事情,说是和你商量过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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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说:“在这种环境中,人们都在寻求发财的机会。机会虽不少,适合自己的并不多,大部分机会不适合自己。能抓住适合自己的机会当然好,没这种机会动动脑筋,把不适合自己的机会变为适合自己的机会也行。”
. k2 I. `) x: y8 @8 k “该不是又要算计麦尔登吧?”
6 ~7 K \. s! j/ J: F0 X0 |# y “在这里谈不上谁算计谁。总之,大家各自施展个人的特长,利用对方的特长,最后达到共同受益的目的,用句时髦的话说,叫做双赢。特区的许多企业就是用这种办法越办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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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利用麦尔登和福基公司竞争,好从中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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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敢,对麦尔登来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对于我来说,吉县长是我的父母官。据我所知,吉县长想用福基公司的钱来办教育,不是为私利。这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善举,和他竞争我将落千古骂名!”
8 n- O( L- t! A- A0 r “那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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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虑过了,麦尔登不了解中国国情,他的办法自然不可取,但朱月彤的办法却很现实。但她终究是外人,我不放心。有了你,这事就好办多了。不瞒你说,你的一篇情人岛文章改变了我廖方的命运,我一直铭记在心,只是没机会报答你,如今机会来了。我的打算是,与麦尔登合资办企业。为了节省投资,也为了加快速度,他向我提供一条电力驱动装置生产线,生产他的专利产品,所用电器元件由我提供,这样我的电器元件厂又多了一条销路。我也考虑过了,企业不能在这办,最好在内地选一家企业合伙干。那产品你在这里都已组织干过了,再干已是轻车熟路,自然会一帆风顺。厂是股份有限公司,麦尔登和我各控股百分之三十,内地厂控股百分之三十。”
. s9 W+ P! j; a( X “那谁说了算?”
. T9 r W( A3 t9 X" k “这里边我做了点小文章,那百分之十的散股,朱月彤买了五股,另外我给你二十万,你也控股百分之五。以后只要把朱月彤争取到咱们这边来,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4 e$ ~$ S3 W$ p" v- x “朱月彤可是麦尔登的雇员,私下也一定得到了好处,我怀疑她那二十万元也是麦尔登的。真要这样,万一扯起皮来工厂弄亏损了,那二十万元我可没办法还你。”
! {, j. O+ [; Y6 H “好朋友算清帐,那二十万元算无期无息贷款,以后你挣了钱再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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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知道廖方是诚心的,心中自然感激,立时感到有一股劲从心中涌出,就急切地问:“内地厂家联系好了吗?”
; L1 ^0 {( Q/ X% \) ` “那哪么快,这事我先向你透个风,不要泄露出去。为了掩人耳目,你和朱月彤做双方代理人,商量有关细节问题。在这里青年男女约会,一般是没人当回事的,只是时间长了怕阿蓉产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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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误会什么,不是已倒在别人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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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想了想说:“看来已是无可挽回了!这样也好,你们可以放心的接触了。两人以谈情说爱作掩护,秘密接头,是不是有点又回到咱们特种兵的老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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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特区这段时间我已体会到,在这里,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人、鬼、神!”
9 |/ k- ]. }) d. q7 x9 \. k1 w “有了这种感觉,说明你的思想已入门了,回去抓紧点,让卢天星早点进入角色,不要让吉县长父女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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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郑蕊回来后,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原想大干一番的,现在看来还是稳住点吧。”
5 U' y! s5 ]. _2 G0 g- s& ? 廖方笑笑说:“咱兄弟俩想到一块了。干得再好吉县长早晚也得请你开路。看来那个卢天星就是取代你的人,你既然不能当他的女婿,就是外人。外人只能打天下,不能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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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发愣的于钢,廖方说:“接受不了?在特区这种事司空见惯。所以有志者自己当老板。干了这些年我有个体会,老板之所以成为老板,是因为心中早已成为老板。即使花上几十元贩点青菜卖,也已是位有了经营自主权的小老板,谁敢说这人以后不会成为百万富翁!打工仔之所以为打工仔,主要是没有自己的事业.即使身居高位,月薪万儿八千,仍是看别人脸色的打工仔。所以,精神素质才是区别人与人不同的根本。而其它条件,只能在精神素质的导演下,才能构成全剧的主旋律,这你大概已体会到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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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7 E+ Y& |1 |. S/ G/ b2 Y+ L4 i; K 时近中午,吉蓉和卢天星正在议论卓华的事,见于钢推门进来,就问:“怎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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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罚几个钱,训斥一顿而已,人已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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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冷漠地说:“有人见他回宿舍后不久又提着箱子走了。我看咱们得再聘一位电脑技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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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转身走出门,回到宿舍见卓华的床已空空,他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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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立欣走进门低声说:“他还算聪明!”走到桌前拿起一张信纸看了看,递给于钢。
7 \; R7 h; y7 B* _: F 于钢接过来,见上面写着:于钢兄,我运气不好,想换个环境,打工数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替我交了一千元赎金,这月我还有一千元月薪,你领了,算我还你的,按吉蓉对我态度,我该一走了之,想到还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还给你,电脑密码我的名字加123.。吉蓉不可交,关键时刻她心肠太狠了!
! Z4 o1 j% O0 K1 c, b 回到办公室于钢闷闷地坐在办公桌前发愣,见到吉蓉进门,于钢慢慢地将信纸撕成碎片,扔到门后的纸篓中。
' [* J2 g$ q7 a- y9 D 吉蓉看了一眼于钢,拿起电话,对门卫说:“在门前写字板上,写一条招工广告,招电脑技师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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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回到宿舍,于钢看到卓华的空床,突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长叹了一口气。
T0 Y/ I% U; e7 O7 B8 R/ B X: }- I6 ` 郎部长劝道,“人在一块待的时间长了,突然分手,心中真不是滋味,但打工仔一个个都是身不由己,今天是卓华,明天还不知是谁呢?你能难过得过来吗!走,到何村长家饭馆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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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k0 ?: @% C 早上刚上班不大会,电话铃就响了,吉蓉拿起电话听了一会说:“让他到总经理办公室来。”
* F, ?; j1 [7 p0 d2 ~7 \ 于钢听到有人敲门,应了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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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了,一个姑娘走进门,轻声问“请问,是这里招聘微机技术人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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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声音很甜,普通话的后音带有明显的陕北味。于钢不由得向她多看了几眼,突然想到了闭月之容的貂蝉和她的家乡,就用陕北话问:“米脂人?”
& k% K1 z& I7 h/ X# d$ n$ {, @ 姑娘愣了一下,露出惊喜的笑容,显出了山野的活泼劲,歪着头问:“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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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长相!”
* H; ^4 u2 Y6 C* N/ ~# a 姑娘不解地看着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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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脂的姑娘,绥德的汉嘛!”
4 G" `3 x) r7 r3 _1 X5 Y 姑娘脸红了,轻声说:“你一定是公关部长!”
/ |1 {6 t) G% a% g* _ “我是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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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笑了,于钢向身后的吉蓉一摆头说:“去跟吉主任说吧。”
4 F3 I( a0 h/ w' z8 N吉蓉一本正经地说:“他是总经理!”她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身份证和文凭,渐渐流露出微笑说:“宋山丹,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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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内招一般蓝领员工,人力资源部长就可以决定了,白领都得由吉容先目测再定岗位,定薪金。于钢知道吉蓉很会用笑容迷惑求职者,有时就冲着这笑容钱给的少点也能留住人。
+ B# S4 R# D" o" F 听到一句夸奖, 山丹有些紧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大概想到在这种场合笑不太好,就收住笑说:“我们家乡的崖畔上,山疙崂里,到处都有一种叫山丹丹的花。这种花不管风吹雨打,干旱贫瘠。总会开出红艳如火的花来。但愿贵公司的生意,也象山丹丹开花一样红艳艳!”
. D8 e$ p5 d6 J6 A K1 b 见吉蓉长出了口气,,于钢松了口气。下来就是吉蓉的老招数,开始东拉西扯地说闲话。有什么爱好啊?家乡的风俗习惯呀?别小看这些平淡无奇的谈话,一旦出在吉蓉口中,就有了很大的商业性。人的思想一放松,其内在的素质就很自然地流露出来。这比那直接的专业问答更容易窥测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吉蓉可以从中摸到对方的弱点,采用各种手段压低打工者薪水。外行人往往看不到此中的刀光剑影,何况一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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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对吉蓉的提问简单应付了几句后,突然话锋一转,开门见山地问:“给多少月薪?”
# `( k1 n5 C- p2 t- W$ C. P% V5 S 吉蓉愣了一下,只好转入正题说:“公司内有一部电脑,没有上网,负责处理公司内部的一些资料和日常事务,活不太忙。”那口气表明这活并不重要,聘用人自然不是那么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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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也知道,卓华除了在电脑上打字做表格外,别的就没见他干过啥,也就是,那么急的招人干吗?不过他以前曾听何维茜说过,电脑还可以制图编工艺,只是没见识过,就随意地问道:“你能用电脑画图纸吗?”
8 b$ f3 D' m% R& H “于总指的是电脑制图软件吧,咱们公司的电脑没装这种软件吗?”
3 Y% Q( \. D) T5 c$ H' f5 f8 E \ 于钢看了吉蓉一眼,见她脸露不悦之色,就不再说什麽。他可没想到公司所有信息资料,合同客户几乎所有的信息资料都存在那台电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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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到这时才突然想到,卓华的离开,事出偶然,她还没来得及更换电脑密码,平时也见于刚经常往电脑房跑,但从没见他操作过,现在上过大学的人,对电脑多少都会懂一点。吉蓉从以往的言谈举止中发现,于钢的文化素质上总有点让人摸不透的东西,他那文凭是不是假的?按他所讲的经历,十八岁高中毕业就当兵,四年兵退役进工厂,他在哪读的大学?难道他白天上工晚上读书,自考的大专文凭?要是那样,还真不可小看了他。平时两人虽也有过不少接触,但推心置腹的交谈好像还没有过,对他这个人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正好借此机会看一下于钢懂不懂电脑,看他怎么开启电脑,这可是现代大学生要具备的基本知识。就不露声色的看着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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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到没太在意吉蓉的神色,他只知道吉蓉的内急外缓只不过是为了压低山丹的工薪。他看了眼虽是大学毕业,脸上却是稚气尚存的山丹。和久经世面的吉蓉比心计,怕是很难讨到便宜的。见山丹不再说话,并有要走的架式,吉蓉停止兜圈子说, “先试用一个月吧,月薪八百元。”
7 B9 z, R, P1 E: q; w/ u 山丹用天真的口气说:“是美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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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民币!不过,本公司免费提供住宿,工作好还有红包。”
3 f7 ]- G2 [0 T: g' o/ z “别处开价都两千,你这薪水太低了!”山丹把小挎包往肩上一挎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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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蓉见山丹真的要走,急忙说:“那就先加到一千!试工期满签正式合同的时候再谈具体报酬好吗?”见山丹稳下来,吉蓉又说:“请宋小姐多体谅,这是公司的制度,对谁都是一样的,我们公司会根据你的实际水平最后给出一个合理报酬的。”
9 i% c& c5 e7 {8 X" H0 x; V4 a山丹微笑着说:“好啦,那我现在就可试工了!”
" M8 \9 s& _. n) d* {3 O2 S 吉蓉对于刚说:“那就让于总带你去电脑房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 G/ ^6 c1 U6 @) M( C, P 于钢见郑蕊迎面走来,就叫住他说:“邓工,新聘了个电脑技师,你跟我一块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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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蕊笑笑说:“我也不懂电脑,不过可以跟你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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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看了一眼两人说:“这么大的公司总经理和工程师不会用电脑,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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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原来可都是山沟里出来的土包子,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3 A. m3 ^6 s6 w 山丹坐到电脑前,开机后,回头对于刚说:“密码?”
* o7 k9 V0 y, e: X2 d! |% o 于钢连想都没想就说:“卓华123。”
* ^- W6 ]4 g9 J/ c/ z$ | “这台电脑没装制图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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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0002009
时间:2012-6-29 14:57
这帖子必定火,大侠写多点以后卖剧本
作者:孤酒
时间:2012-6-29 17:19
确实是工科的小说,都很直。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30 09:0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30 15: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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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O/ B2 L4 S& c' L: c V “前一阵我设计机加工艺时想让卓华把图纸存进电脑,以免放在外面损坏丢失,卓华说吉主任不让装制图软件,只好做罢。”
$ _: g5 `) E0 A" T “这么大的公司,需要大量的图纸,有些图纸用旧了还要更新,用手画或晒蓝图那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成本也会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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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担心地问:“那取出时方便吗?”
e0 Q. d7 k- F; A2 E! ? “看来你们真的不懂,这样吧,我带的有制图软件光盘,一会就能装好;去拿一张简单些的图纸,我画给你们看看,也算是我今天交的考试卷。”
$ i# M& j6 Y% T+ T6 Q 于钢见山丹把光盘放进驱动器,不多长时间取出光盘试了试说好了,刚好郑蕊也把图纸拿来了。山丹看着图纸一会就把图画好了,让邓蕊核对过后问道:“打印出来吗?”她看了眼打印机赞叹地说:“松下的这种台式打复印机,用起来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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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蕊拿着图纸看着说:“我看这台机子配置的打印机最大使用的图纸是3号图纸,打大图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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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图分成快打出来,再拼成整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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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担心地说:“要是电脑突然出现意外,里边存的东西能保住吗?”
7 a8 F5 A; o; C+ ] “于总说的这种事可是经常会发生的,尤其是上网的电脑,更危险,真要那样什么也保不住。”
& r( s3 W/ a) m 看两人面面相觑,山丹说:“
不过可以把一些重要资料存到专门的存储盘里,不但可以防意外,还可以很方便地带在身上。”说着山丹从包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塑料盒说,就是这个东西。”
\: [. Y$ F9 R' M& w1 f- L 于钢怀疑地说:“这么点!能存多点东西?”
* e* m' e+ m }3 P j$ A" K “万儿八千张图纸都装不满。在特区很多企业都开始用电脑办公搞设计,不算是稀罕东西,但在内地还不太普遍。我想用不了几年,人们坐在家里的电脑桌前,就可以观世界风云变幻,连小学生都会用电脑做作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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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蕊对于刚说:“我老婆子听得有点晕,看来公司这回真的聘了位电脑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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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着山丹手指在键盘上熟练的跳跃着,
突然明白了吉蓉为什么不让卓华在电脑里装制图软件了,原来是防范技术外泄。看来学会用电脑还真有大用,我还真得好好巴结巴结这位电脑高手,就说:“行了,你过关了,该安排你的住处了。邓工,你那屋就你一个人,让山丹去给你做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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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F) q$ v: @ 打工生活是十分孤寂单调的,人们都希望有几个能说得来的朋友,在这种愿望下,年龄,性别都无关重要了。因为同是北方人,于钢和山丹很快就成好朋友。年轻人多是欢乐好动型 ,头一个星期六晚上,山丹就要于钢领她去卡啦OK厅玩。她穿了一件很宽松的长袖连衣裙,梳着根独辫,邓蕊笑着说像五十年代见过的苏联老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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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扯扯裙袖问于钢:“这身衣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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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身材长相与公司的打工妹们比,山丹称得上是鹤立鸡群。可这身打扮实在让人无法恭维,于钢只好含蓄地说:“百花园中的一支蒲公英!”
; _" j: x" ^$ ]- f+ l 山丹向两人投以神秘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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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蕊对两人说:“你们去玩吧,我嫌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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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灯银辉,倩男靓女们锦团花绣般散落其间,哪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少男少女们,以此欢乐之夜来洗涤一周的疲劳与烦闷,享受一番平时很难享受到的西方文明。举止潇洒的小伙,欢快活泼的姑娘,决想不到这些就是那些在机床边干活,码头上卸货,装配线上拧螺丝的打工仔。跨进门,山丹就发出由衷的赞叹:“啊!这才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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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终了,卡啦OK开场,人们开始点歌。这的习惯是别人点才上去唱,自点自唱是很掉架的。杨秋枫最近的歌唱的很走红,她人长得很靓,歌也唱得不错,很得小伙子们的崇拜。曾打破过连唱十支歌的记录,每回唱第一曲几乎是她的专利。当然,董主任的大把赞助和拳脚功夫也是功不可没的;与于钢的亲密关系也是个原因。最近因姐姐准备开饭店,每天下班后她得帮姐姐收拾一阵,然后才来这里和于钢相会。她看了一眼穿着特土的山丹,撇撇嘴,做到于钢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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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悄声问:“这的卡啦OK有什么讲究?”
$ D3 R. @& O2 o) ^ “想上去唱一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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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点头,递过一张写着歌名的纸片,于钢看了一眼立即向后台走去。
' |6 s6 H. L% G 老板忙迎上来热情地说:“于总今天捧哪一位?”
6 }5 h% C5 m& U' b/ D 于钢掏出一张五十零递过去,放下写着歌名纸片,头也不回地走了。
, o: D/ A# X) }) ] 当主持报出<<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由陕北小姐山丹演唱时,全场的吵杂声嘎然而止,人们开始用目光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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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站起身,慢慢地脱去连衣裙,绿裤红衫黑兜兜,白里透红的脸蛋,一根乌黑发亮的独辫,地道的陕北姑娘打扮。与那些身着各种高挡衣裙的姑娘相比,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一阵突发的掌声,口哨声如潮涌来,一直把山丹送上台。
% q2 x" x \ G5 c" f5 O2 S/ G. J' U/ k 浓郁的山野味,奔放优美的旋律,加上山丹那清脆圆润的嗓音,使那些听惯了流行歌曲的年轻人,犹如发现了天外奇乐,都听呆了。一曲终了,掌声如雷,点歌者蜂涌后台。山丹大展歌喉,使众打工仔们饱赏着一曲曲动人心弦的西北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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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宇宙灯不停地转动着,五颜六色的光点飞舞着,使舞厅更加色采迷离。从山丹占了头一曲后,杨秋枫就脸色黯然,灯光变幻,她脸色也变幻莫测。她终于耐不住,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身后是热闹的喧哗,身边却无人相陪,甚至连于钢都没发现她出来,两滴委屈的泪水流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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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楼前时,于钢见杨秋枫站在那里,就问:“一转眼就不见了你,离开也不打个招呼。”
% F6 G0 Y9 q. O1 ?4 `& A “阿钢带楼,女工宿舍太挤了,我想和邓工住在一起,你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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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公司有规定,三楼只能住白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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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突然走过来说:“于总,秋枫好歹也是个统计员,在国营厂里八大员也在干部编制内,不也是白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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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见董主任出面为小姨子帮腔,说的也在理,想了想说:“也是这个理,那就让他搬去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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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拱手一揖道:“我代秋枫谢谢于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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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刚上工不久,杨秋枫突然大哭大喊着冲进写字楼,于钢忙开门去看。见那张粉嫩的脸蛋上不知被什么药水烧掉了一层皮。想到充斥于国内市场的伪劣化妆品,杨秋枫准是涂抹了这种货。看到她直向电脑房奔去 ,董主任也闻讯赶来。电脑房只有山丹一个人,难道事情与她有关?于钢急忙跟了进去。
; E; n" P, X( d/ D' D" N+ {; N 杨秋枫把手中的一个小塑料瓶递到董主任手中说,哭喊着说:“宋山丹害人!”
1 \# D2 c4 Z! e m) k# ~' Z3 a 董主任拿过小瓶看了一眼气哼哼地冲山丹问:“你的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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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说:“这好象是我治脚气的药水,原是放在化妆包里的,怎么会到了你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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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主任张口结舌地愣了好一会才说:“不是你送给秋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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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很认真地说:“我化妆包里的物品是从不送人也不喜欢借给别人用的,除非被盗!我想公司有董队长维持治安,不会出现小偷吧?”
0 \: ?; J; n. q2 \: R9 Z, ? 董主任脸涨得通红,转身拉着杨秋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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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转身问于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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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好像把你的脚气水抹到脸上了。”
2 r2 L2 x& F8 s4 z4 j 山丹吃惊地说:“那可是要烧坏皮肤的!”
8 Q# ^& s$ o7 f6 | 于钢不解地问:“以杨秋枫家庭的经济条件,那有买不起的化妆品,为什么偏偏想到了你的化妆包?”
3 L& Y9 `3 \ l: `4 H+ N 山丹想了想说:“怪不得那天我从卡啦OK厅回来,他搬进宿舍后一再问我,用什么化妆品把皮肤保养得这么好?我故意指着包逗她说,是祖传密方。想不到她竟当了真,乘我不在,拿走了我这瓶脚气水。这回她可惨了,半个月皮肤都难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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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提醒地说:“这一家子可不好惹,你以后小心点,不要单独出门。”
; b0 \$ j. ]$ d2 K山丹不在意地说:“怕什么,又不是我让她抹的!你放心,他们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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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神态自若,于钢无话可说。打工就是这样,凭本事生存,谁也帮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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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见杨秋枫端着两份盒饭走进门说:“饭厅里没见到你,想你在宿舍,就给你买了一份饭,趁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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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接过饭,走到桌前放下,杨秋枫坐到她身边说:“看你满脸不高兴,还为我的脸的事生气啊。没事的,都过去了,我这脸不是都快长好了嘛!”
/ p; d0 T+ O6 | 郎部长说:“下回可要小心了,女孩要是把一张嫩脸弄坏了可不好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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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朗部长走出门,杨秋枫轻声说:“我姐的饭店就要开张了,有兴趣入个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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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不打算再打工了
3 Q+ J* S# ]: P) X* R5 U' @9 t “咳,打一个月工才挣几个钱,那如当老板啊!”
( H" C! r# S" [( K" P/ b! X# }6 T9 a 想到廖方的一番高论,于钢明白此时董主任夫妇的心情。打工仔经过几次挫折后,自然会产生一种不甘人下的心情,有机会自然要闯一番自己的事业,就说:“我可是有心无力。”
& T6 Q6 z: c% r( F% x% C& J “开张时去捧个场总可以吧?”
/ h$ C. K' K% G% a# G7 H “那没问题。”
8 f3 V& U( F* L4 t3 ]& S “那咱就算说定了。哎,听说昨天你和朱月彤一块吃饭,她找你有什么事吗?”
% D. Z+ {$ t$ z2 {. R- W( S4 j 于钢吃完盒中饭,把空盒推到一边说:“拍拖!”
- {' m- n. k7 I! f 杨秋枫愣了一下说:“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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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能干什么?”
2 {6 W! X7 S2 L “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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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准备开饭馆,有什么可谈的?”
; j6 W& i* ]4 g* Q$ _/ c$ z “你挖苦我!”杨秋枫轻轻捶了于钢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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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加乘
时间:2012-6-30 10:10
哎。。。今天的又看完了
作者:20002009
时间:2012-6-30 11:07
{:soso_e113:}老感觉那米脂妹子是商业间谍
作者:surfacer
时间:2012-6-30 17:08
县长?哪个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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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珠三角一带二十年前即无“县”编制,疑惑 ING
; h# }, F& X, `+ I. [5 q珠三角的县级干部可不得了,换个内地副省长也未必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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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私人老板,能傍上东莞一个村长,似乎就可以搞个四星级酒店,桑拿地干活,金票大大地有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6-30 21:17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6-30 21:2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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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开张选在星期天,杨秋枫姐妹忙里忙外,董主任站在门口忙着应酬来捧场的宾客,见到于钢拱手一揖说:“于总果然言而有信,请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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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来的人正在喝茶、吸烟、打牌、扯闲天。于钢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见饭馆已改成了宽敞的大厅。只保留了两个单间,一间已有人,另一间还空着,那是为村里的干部们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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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走到于钢身边,轻拉着他走进门说:“这间是招待贵宾的,有些人可能来不了,但地方得给留着。你看我们布置得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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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说:“记得原来我来时没这两个单间,是你们另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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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在这个饭馆有了鸡后,你真的再没来过。这可是原来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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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样,卓华就是在单间里被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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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脸红了,轻声说:“你就不会往好处想。为了避嫌疑,门已经取了,只挂一副门帘。”见何村长带着人走进来,杨秋枫忙去迎接。
1 k7 ~2 p4 Y) i; J* v5 P5 `$ Y 何村长见到于钢,高兴地说:“和你们北方人喝酒是件很开心的事!我特别喜欢听你们划拳,”他伸出一只手比划着喊,“三星高照、四季发财、六六大顺,满呐瞒呐,都是些吉祥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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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笑着说:“那今天我就陪何村长划几拳。”
: |7 W7 H6 k7 e 时辰已到,一阵鞭炮响过之后,开始上菜,小店内立时响起吆五喝六的猜枚声。
9 f/ w# o/ c3 {! l; Y$ A 由于廖方没来,董主任又忙着,其他人又都是何村长带来的,单间内就安静得多。何村长其实并不会划拳,和于钢比划了几下,喝了几杯后就谈开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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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师傅,自从有了你这个好参谋,村里的小工厂效益很不错!”说着取出一个红纸包递到于钢面前说:“给你工钱你不要,几位股东都很过意不去,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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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另几个人都对着他笑,就想,人家既然非要意思意思,再客气反倒不好,就说:“我这个人重情,既然何村长这么看重我,以后如有用得到的地方,让肥仔打个招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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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村长高兴地说:“于师傅快人快语,痛快,我代表全体村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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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忙站起身说:“不敢不敢,你是一村之长.又是长辈,我该敬你一杯才是。”
9 m$ S. A- r8 q- J( X' t 喝了几杯酒,何村长的话开始多起来,见杨秋枫送菜过来,就说:“阿枫啊,这店里要是再有几盆花就更好了,可惜我那霸王花没法往店里摆,要不就送几盆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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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客人,时已下午,董主任要杨秋枫去花店买花。杨秋枫把于钢推上三轮车说:“陪我去。”
- j$ Y0 N* t8 |9 x. p 杨秋枫蹬着车,两人谈得正高兴,迎面驶来一辆小轿车,截头停住。杨秋枫惊叫一声,忙刹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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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跳下车,恼怒地吼道:“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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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慢慢地开了,吉蓉走下车来。
" @. I$ p, s) S1 o0 c* W 于钢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
]! {0 W% [- J% \; ~! S7 e5 h& Z 吉蓉看了眼杨秋枫,又看看于钢说:“你有事要用车向我打个招呼,我会给你安排的。总经理坐这种车出门,有损咱们公司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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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解释说:“今天是星期天,又是办私事,怎么好意思劳烦你。”
4 ^5 P- I6 y& s* k) K 吉蓉不悦地说:“不管什么时候,身为公司的总经理,总得保持应有的风度。你坐三轮车出游,人们会认为公司一定不大,且很穷,谁还愿意和你谈生意。一个企业家言谈举止,都应有一定的规范,到那去上车我送你。”
, W0 ]- O; e% I( M0 Z3 P. H1 T 于钢被吉蓉说得哑口无言,只得上车。吉蓉也没再问,车到廖方家门口停住,于钢也没再说话,下车按响门铃。
* Z! R5 X _! ~$ `' K) N4 F 廖方开门迎进于钢后见他回头看就问:“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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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坐吉蓉的车来的。”
* i( ^5 \; ~8 w8 a, V) E4 q 廖方忙出门,已不见了踪影,就说:“怎么没见人?”
' v' b) {0 F) y! k# @; w7 |; C" Z, G 于钢没好气地说:“不管她,今天晦气,受了一肚子窝囊气!”
" K5 C8 M9 t3 p& V7 k4 Q 两人进屋坐下,听完于钢的叙说,廖方沉思了一会说:“看来你和她真的不是同林鸟。咱们这些当兵出身的人,不合这些阔姐的口味。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果断些,好姑娘多的是,你看朱月彤怎么样?要是有意的话老哥替你沟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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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胆怯地说:“算了算了,又是个腰缠那万贯的富妹,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我玩不过她们,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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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那几个钱,也比你阔不到哪去。”
% u5 h: F$ P7 M ~# l$ R “就凭那口流利的英语,说不定是外语学院毕业的,知识分子更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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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也许你的缘分还没到,就再等等吧。哎,我看你最近和那个新来的那个玩电脑的姑娘打得火热,有发展前途吗?”
' t9 x$ u: v4 V2 |1 E5 P9 I7 Q 于钢想了想说:“生产已基本步入正轨,公司也有了效益,吉县长和何村长等股东都皆大欢喜,我的事也就少得多了。我有一个想法,有这么一位好电脑技师,可以把公司所有的技术图纸和技术资料,全打进电脑里,也免得韩易升老扣着图纸拿捏咱们。”
8 _" l& L) L9 s6 F 廖方若有所思地说:“也就是,成百上千张图纸,他真的要是把那关键的藏起来几张,谁也没辙!你这个主意不错,我通知韩易升,让他把所有图纸都送到电脑房,让山丹全部输入电脑里,由你监督执行。”
& f9 |% R4 V9 V6 Q* F “这可牵扯到公司的核心技术机密,请示一下吉县长吧?没他的指令,吉蓉是不会同意的。”
4 G6 G. ]; U }' l1 Y2 _6 Z/ e “用不着,公司董事会有规定,内部与生产有关的事由我具体负责。吉蓉要是过问,你就说是我同意的。另外我还有个问题不太明白,韩易升论搞工业这一行也算得上是老将了,却玩不转自己设计的产品,在人们眼中反倒不如你了,这里边总有些什么道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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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工厂生产错综复杂,一个人再聪明也不能行行通,样样精。尤其是搞技术工作的,不要过分崇拜自己,而要善于发挥下属的特长,并能把他们派到能发挥他们特长的岗位上去。孙子曰:择人任势就是这个道理。韩易升一直搞的是机械设计工作,在机械制造这个行业里,设计和加工,是两个不同的范畴。韩易升搞设计是很有水平,但对制造就有点隔行了。碰得焦头烂额也就不足为奇。所以他只能为将,不能为帅。”
6 n, o8 }* `8 ]2 Q! w5 @! ? 廖方叹口气说:“技术人员的技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到的,一窍不通就玩不转,更何况窍窍不通.所以在特区就特别看重技术人才。有一个只有几十个人的小服装厂,竟也花高薪请了个大学教授任技术部长。”
' B! Y7 C/ p. N0 h0 ^' R/ z5 _# M “那有什么用?”
9 b3 D$ n9 s/ F& M “你想,不管是博士硕士还是研究生工程师之类,那个不是教授培养出来的?有了教授,企业产品自然就是高科技。至于那教授是教什么专业的,又有什么关系。”
- w- C6 C4 r) G- T, x# e8 n3 s 于钢忍不住笑了说:“你老兄也出过类似的洋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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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扯淡了,福基公司产品一进入市场麦尔登就急了,催咱们快点做决定。我考虑了很久,本县的工厂自然没人敢接,远些地方我又不熟悉。你一直在内地,能否考虑个比较理想的厂合伙干?”
0 B, P% ]8 m$ |; @! b0 w# j 于钢立即想到了红光厂,但一想到何维茜与钟秦,心中就像堵了一块石头,别的厂又不熟悉。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打工仔的生活,最近越来越感到这打工仔也并不好当,看脸色受气不说,动不动就有可能被炒鱿鱼。不像在原来的工厂活的那么轻松,心中就有些犹疑不定地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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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快点,今天海珠不回来,咱们找地方喝酒去,要不要约上朱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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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泡妞啊,当心嫂子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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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我只不过是想当月老而已。”
6 P6 S8 m* g% {1 W; q# d “她人长得不错,又有才学,只是了解得太少,别再被耍弄一回。不过既然成了合作伙伴,多接触接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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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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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已是黄昏,杨秋枫坐在那里等着,见到于钢不悦地说:“一个堂堂男子汉,让一个小姑娘训小孩子似地训了一顿,还乖乖地跟人家走,你欠了她什么啦?”
8 s0 y4 d: A0 U “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这人服理不服力!”
+ B% e+ n; {: \! |& P% F9 G& ]4 s, E “算了吧,你是怕丢了总经理的差事!”
8 H" b* S4 e; \( Q “你也想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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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枫见于钢不高兴,就坐到他身边,拉住胳膊,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今天吉县长请韩易升吃饭到现在还没回来,听我姐夫说去谈什么专利去了。”
6 ^" X3 F& n$ q$ @: h, d4 J" _ 于钢不以为然地说:“管他呢,鸡刨猪拱,各有各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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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C8 Y, D$ X5 h0 a$ d4 T 产品投入正常生产后,研究所曾通知韩易升返回,研究申报专利的事。经过一年多的特区生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劳动价值竟和在研究所里有着巨大的反差。不说别的,只现在这份工资就可过得舒舒服服了,再回去挣那千把元钱的工资,过清贫的生活,心中怎么也接受不了。想到申请专利后,本着吃肉喝汤的原则,七折八扣,层层截留,到他手的钱就不多了。再加上内地人眼窝浅,每到晋升那一级二三十元的工资时,都要闹个天翻地覆的,千儿八百的奖金更会闹得沸沸扬扬的,想想真没意思,不如寻个买家卖了,弄个三五十万,就是被研究所除了名,也能过一辈子好日子。又一想,这项成果所里也给了不少支持,自己独吞必然会引起不满,万一打起官司来,个人对集体自然难占到便宜。得找个后台老板撑腰才行。如果申报专利后,福基公司就得付专利使用费,那笔钱的数目自然很可观,不如和吉县长好好谈谈,就把这事先对吉蓉讲了。吉蓉见事关重大,立即告诉了吉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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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县长十分着急,立即让吉蓉开车接韩易升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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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凤凰楼酒店的一个单间内,吉县长语气平缓地问:“专利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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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升不想过早暴露意图,就说:“现在产品已试制成功,公司效益也不错。工厂有了效益就成了一块肥肉,谁也不想把到口的肥肉再让别人咬一口。”
0 _& m% u9 B* ^" F/ { “能否说详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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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过去你没仔细问,我也没多说。产品的电力驱动装置是我设计的,也是我们研究所的一个增收项目。因为试制经费不足,得到福基公司正急于招人上新项目的信息后,所内领导考虑到两家合伙开发。这样既帮助了福基公司,又研制了自己的新产品,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就让我以打工的名义来到这里。现在研制已经成功,我也该回研究所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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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合乎情理,鉴于韩副所长对福基公司的贡献,我将给你一笔奖金。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5 M0 `6 K7 |/ V. C, [ 韩易升心中升起一丝凉意,卸磨杀驴!在吉县长眼里我还不如于钢重要。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不能太心慈手软了,就说:“这项专利的申报材料我已整理好。据我所知,已有厂家与我们所联系生产这种产品,到时就不是福基公司一家生产这种产品了。如果有人要垄断国内市场,一次买断专利,福基的前景就不太乐观了。”
+ s( Q D8 D8 l5 X 吉县长这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虽然暗恨研究所做事太狠,又想到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潮起潮落都为钱,只要有利可图,自然是谁给的价高就卖给谁。但已投入了那么多的资金,万一弄亏损了,可怎么向全县人民交待。那可是希望工程捐款,一旦赔进去,所有的县领导成员都脱不了关系。他在地上来回走着,神情有些烦躁不安地问:“韩副所长,自你来后,我待你一直不薄,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既能让我过得去,又能给研究所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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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此,我才先向你打招呼的。这种事不说你也明白,不论想什么办法,这项专利只能属于一方。特区的企业有的是钱,到时买使用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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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代价会很大的,弄不好会无利可图。我想过了,产品是在福基公司试制的,成果也有这的一半,不行我先申报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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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环小鱼
时间:2012-6-30 22:34
写的好{:soso_e182:}
作者:风中之翼
时间:2012-7-1 14:09
楼主应该更新的快些
作者:guming1234
时间:2012-7-1 16:02
这小说是在这里是首发吗?一个晚上看完,总吊着。哪里能找本全的。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 16:49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 17:0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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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没那么容易,一些关键零部件的技术资料都在研究所的计算机里存着。技术资料不全,根本就无法申报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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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县长看了眼韩易生,心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暗松了口气说:“我想那些技术资料你手中不会没留备份吧?”
Q6 B, B! I; X P “那样一来我就无法再回研究所工作了。”
$ B" o7 A2 P3 m “正好,就在我这里当一名总设计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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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干了三十多年,眼看要退休的人了,这样一来养老金没了,妻子儿女的工作也没了,该享受的一切劳保福利全失去了。你吉县长好过了,我岂不成了倾家荡产的破落户。就那几千元的月薪,不但买不起房,连我的一家人都养不活,你这不是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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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韩易升开始谈实质性的问题,吉县长很干脆地说:“那你开个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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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家属的就业问题自然好办,只是这的房价太高了。一套房得五六十万,再加上装修购置家具也得个十万二十万的。算下来得七八十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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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县长愣了一下说:“这笔钱数目有点大了,我得和其他董事们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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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快点,最近所里催得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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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3 x- | } 送走韩易升,吉县长问吉蓉:“你在公司待这么久,对技术资料的事总该有些了解吧?”
% U3 d. x! t) U “据我所知,这个产品原是韩易升个人的研究项目,研究所虽然同意立项,却没给他一分钱资金,他这才找到了咱们。技术资料都在他手里,只是几次模拟试验是通过所里的计算机做的,所里也应该有一套资料。不过,不论是他个人还是研究所申报专利对咱们都不利,只是要价有点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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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人一回研究所,专利的转让费绝大部分都会被截留。国营单位的大锅饭体制,也不允许个人收入差距太大,这点他比咱们清楚。技术资料在他手中,他自然就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一个技术人员,搞成一项成果是很不容易的,给他一定的报酬也是应该的。公司的事你多留点心,关键时候别被人挖了墙角。卢天星最近跑了一圈回来,拿回来几份订单,想不到在外边留了几年学,还真出息了!廖方最近还常到公司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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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去一回,也是坐坐就走。”
7 _4 h Q3 }) s2 l “这个人很有才能,聘了个于钢,既使公司摆脱了困境,又使自己脱开了身。原来他为你和于钢牵了一阵红线,如今你又和卢天星恢复了关系,于钢的情绪会不会受到影响?他虽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太年轻,脾气又有些直倔,容易意气用事,万一想不开是很容易被人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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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也想到了,是不是在工钱上再给他加一些,对稳定他的情绪或许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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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给他加上一千。另外,我听说他最近和麦尔登的那个雇员朱月彤接触很频繁,如果是拍拖自然是好事。我担心,里边可能有别的事。自那次谈判之后,麦尔登再也没找过咱们,但也没放弃合资办厂的企图。听说仍在寻求合资对象,与廖方也有过几次秘密接触。”
2 ]4 L0 f6 U" m( q1 h “廖方不会不知道这事的利害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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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地办厂他自然得有所顾虑,但于钢可是从内地来的。现在内地的办厂条件不比特区差,只是信息比较闭塞。如果于钢把这个信息反馈回去,咱们就又多了个对手。麦尔登的资金可比咱们雄厚得多,只一次试探性投资就几百万,很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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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不到会惹这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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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做一番事业的人,就得要深思熟虑,有应百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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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廖方告诉我说,要把公司所有的设计和工艺图纸都输入电脑,并交由于钢负责监督。以前我怕技术资料外泄,就没让卓华装制图软件,这回新聘的电脑技师,一来于钢就让她把制图软件给装上了,这样内部技术资料是很容易泄漏出去的,你看是否让他们再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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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考虑有利也有弊,何况又是廖方发的令,你要是不按他的意思办,万一他要是叫了真,董事会上他可是有否决权的。何况他还有一大笔投资在公司,你可不要让他不痛快,那个于钢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你也不要像对待一般打工仔那样对待他,他所做的一切可都代表着廖方的意思。对于掌握在韩易升手中的技术资料,你在网上搜索的结果怎么样了?”
+ X2 }6 G' j$ u “按他图纸上的那个设计所名,倒也搜到了,也只是进到了设计所的公众界面,内部界面有防火墙,需要密码才能进得去,我试了不少办法,就是破译不了,看来咱们还真被韩易升给吃定了。”
: N: K: ?. T1 A6 r3 K “你也看到了,在专利的谈价上他可是狮子大开口,咱们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公司最近不是说聘了个电脑高手吗。韩易升肯定不会把全部技术资料交给于钢,你可以暗示于钢,说在网上可以得到,于钢是搞技术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去搞,至于能不能得到,可就全看那位电脑高手的水平了。”
3 V+ L+ n- l* W1 `( L6 u3 F “电脑房的那台机子还没上网呢。现在的互联网,上网费用可不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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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你先别急,到时于钢会提出来的,你就做个顺水人情,然后想办法从他那套问出进入研究所内部网的密码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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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可有点不合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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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咨询过了,现在这方面的法规还不太健全。再说,又不是咱们破译的。至于于刚他们,几个打工仔,到时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这事只要得手,把资料往韩易升面前一放,他讨价还价的资本就全没有了,当然从长远考虑,我也不会亏了他。如果他要不识相的胡闹,咱们抢先申报专利,到那时他只有乖乖的在这当打工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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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进入正轨,公司内的事就少得多了,于钢大多时间都是陪着郑蕊在电脑房里校对图纸。这全是郑蕊郎立欣几位工程师设计的制造工艺图纸,两人把校对无误的图纸交给山丹,输入电脑再打印出来装订成册,整齐的码放在桌子上。韩立升推门进来,对于钢笑笑说:“于总对我们技术部门的工作还是很重视的,不过按公司有关规定,我得把这些图纸拿到我的办公室再审核一遍,签字后才能使用”说着就要去抱图纸。
. q0 i+ v! S, y5 ]0 n O 于钢伸手挡住说:“韩经理,我想改一下这个制度,由于打工环境的特殊性,以后设计的图纸不再晒蓝图,而是输入电脑,打印出来后,再按设计要求逐个签字存进资料室,以后不管谁要借用,都得由总经理批准才行。原设计草图一律封存入库,免得外泄!”
5 `5 S0 `7 n& ~4 d Y: V 韩易升楞了一下,面露不悦之色,他已听出来,这是针对原来董主任冒领革新奖的事来的,恨恨之余,也佩服于钢的老练。他走到正在忙碌的山丹身边,看了一会赞叹地说:“不比我们设计所的技术人员差!”
& w5 F* ~$ J4 ~; Y- z 于钢说;“韩经理,其他工程师的图纸全都输入电脑了,你的设计图纸什么时候拿来,电脑可快要停工了。”
6 s4 D# Y* A" X1 f “你等一会,我这就去拿来。”
/ }5 G5 b' _+ f# f- b1 X 时间不长,韩易升抱着一大堆图纸推门进来放到一张桌子上说:“按规定我这图纸也要有个人签字才行吧。产品设计图纸可属企业的技术机密,免得以后出了问题说不清。”
4 g1 P8 w) p- S! M/ o4 M0 k, t 于钢拿起图纸目录和郑蕊检查图纸时发现图纸不全就问:“少了一种部件的图纸,是那个关键部件,电力驱动装置!”
9 r0 W1 q9 c6 Z. [2 G" U" I; K “这……”韩易升犹豫了一会说:“不是我信不过于总,目前咱们干的这种产品其它部分都是已有的,只有电力驱动装置是我在研究所时设计的,准备申报专利的就是这一部分,可那部份图纸不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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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产品是怎么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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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外协部件,由我们设计所联系制造商供货,咱们公司只采购组装好了的部件,具体是那家制造商,连我也不知道。于总,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一旦牵扯到经济利益谁都会留一手的,设计所对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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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想了一想说:“明白了。这套图纸我签字了。”
4 w) B5 G+ L; t. H, h9 L% U 韩易升走了以后,郑蕊不满的说:“想不到他还留了一手。”
( _$ u0 L3 I7 S% L 山丹轻蔑的哼了一声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9 Y M$ o$ L4 M) D1 \ 于钢听出山丹话中有话,就立即打断说:“管他呢,反正咱们又不是出卖专利,用不着那么齐全的技术资料。这阵子二位也幸苦了,今天我请二位赏光去喝晚茶。”
& I5 \! m% {1 Q" } 郑蕊立即说:“我下班还有点急事要办,你和山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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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3 \7 z6 L( K$ I 两人一进饭馆门,肥仔妈就热情的迎上来,上下打量着跟在后面的山丹,笑眯眯地说道:“早就听肥仔说过,公司来了个靓女电脑技师,看来就是这位喽!”
3 Z" j" G8 S* X5 ]1 C( L3 c3 Q 于钢轻声说:“村长夫人,给我安排个辟静点的房间,我要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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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知道你喜欢和人在这喝酒,这阵特别下功夫装修了一间雅间,还没对外开放过呢。刚好你来,我领你去看看,有什么不中意的地方,让他再弄。”
; U9 I! q" D7 Q7 x6 ]. S 于钢进房坐下,对肥仔妈说:“老熟客了,不客气,你忙去吧,有事我会喊服务员的。”
; {; I: O8 i# T' ] 于钢把菜谱放到山丹面前说:“周围都是些乡村小店,别看没有高级厨师,每家都有几个拿手好菜,而且多是就地取材,绝对绿色食品,你就放心地点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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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看了眼地板缝下,河水淙淙,时现游鱼;窗外竹影婆娑,雀鸣啾啾,不由得叹道,经多了城市的喧嚣,才懂得小桥流水人家的恬适,真是难得的精神享受!我看就不用点菜了,你们既然是老熟人,就把你平时爱吃的菜往上上吧。让我也看看于总的美食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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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招招手,一个服务员走过来,于钢轻声对她吩咐了几句,服务员点点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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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老叫我于总好吗,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就按本地人的叫法,喊我阿钢好了。”
, f. u0 I3 ^% X, a) X# m“怎么不说喊阿钢带楼呢?”
/ ]. s8 q/ K, w “山丹小姐见笑了,那是杨秋枫强加给我的。”
|; l7 o: y Q- N& ^9 t I/ G “你和她在拍拖吗?”
1 H+ C8 o, H" X, h8 R 于钢知道女孩子对关心的小伙子在这方面是很敏感的,不由得暗叹,这要是再来一位情种就惨了!他知道就这件事越解释越糟。看菜快上齐了了,就问:“喝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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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啤酒吧,这阵也真累了,喝点酒解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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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着喝着谈着,天渐渐黑下来,饭已到残局,两人都有些酒意了,山丹起身说:“谢谢于总的饭局,时间不早了,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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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坐下,有件事我还要问你。刚才外面有公司的人吃饭,怕他们听见不好,就是听到你说的那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话时,我知道你一准发现了韩易升的什么破绽,我怕泄漏出去不好,就打断了你的话。现在你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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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啊,我看他那把人都当成傻子的神气就很反感。对一个电脑高手来说,按他那蓝图目录栏里的研究所名,再加上他的工作地的地址,通过互联网就能进入那边电脑,查看复制所需要的技术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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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电脑,但我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吧。”
9 I0 i* r g6 n% w3 G$ r | “对一般人那是根本办不到的事,但对一个电脑高手来说,那可是小菜一碟。”
$ @1 r' |9 }6 P3 N5 R- u5 O. U “那你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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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给谁干,还有看我喜欢不喜欢了!”
1 T6 c& f5 @5 V& e “给公司干怎么样?”
& j4 \: V! ?+ e1 Z" W “你把我当小孩哄啊!那叫盗窃他人技术资料,严格说起来,要是被发现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为这么个破公司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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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没想到这件事竟会这么严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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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把椅子拉到于钢身边坐下说:“要是为我的阿钢带楼干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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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到这时才明白了电脑和电脑高手的厉害,看来还得像当初帮何维茜编工艺失败向尤师傅学习那样,再向山丹学电脑了。但看到山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欺骗女孩子的感情?想到自己到现在也还没有明确和任何一个女孩子的爱情关系,如果真的和山丹拍拖,也没什么不可。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可是个难以驾驭的女孩。
6 j0 a1 E2 _6 n' E- d& J' l 见于刚不表态,山丹渐渐露出失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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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也看到了山丹变换的脸色,就说:“这样吧,你就开门收下我这个徒弟。从明天开始,你教我使用电脑,哪玩意好学吗?”
6 w7 q0 [$ z. ~* ], s “说难也不难,这一行里有句行话,叫做要想学得会……”山丹停顿了一下,闪光的眼睛看着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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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立即想到了那句“要想学得会,先跟师傅睡”的俗话。他可真怕这话从山丹口中吐出来。
6 l, ~+ ^! V+ n8 Y 山丹见于刚不接话,就接着说:“天天半夜睡,你能熬得过瞌睡吗?”
& c- ^; }5 h l( |! }: s5 P5 [, O( p 于钢长出了口气说:“这是当兵的基本功,不成问题。”
& M$ n' N' f6 j1 ^. f “你当过兵?”
! y! z* z8 M; v- m0 s “咱们还是说电脑的事吧,你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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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电脑得上网,这很简单,拉一根电话线再配个“猫”就行了。可有一条,公司存在电脑里的信息也有外泄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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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公司有什么值钱的信息!好,明天我就让吉蓉派人干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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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xuh3888
时间:2012-7-1 18:34
楼主,开始情节写的不错啊,符合逻辑。现在有点天马行空啊,主人公于刚现在你把他描写的是个白马王子,人见人爱,每个女人见面没几天就爱上他了。太夸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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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接下来不会写一个普通的电脑技术员轻而易举进入一个研究所的系统盗取核心保密技术??如果这样写有点离谱啊!不能为了突出故事的主人,把其他人描写的都是傻子啊!这样很乏味的啊。就像看以前拍的抗日电影样。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2 10:19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2 10:2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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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J; C1 l; {, V# ~9 t 听说山丹能通过互联网破译对方的密码,取出对方的资料,吉蓉也是将信将疑,山丹真要是有那种本事,这个小公司也真的摆不下她。但不管怎样说,一想到韩易升要的那几十万元专利转让费,说什么也得试试。就立即联系电信局来人给拉网线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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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三个夜晚,山丹一直进不了研究所的内部网站。于钢担心的问:“不行就算了吧,干一天活挺累的,歇几天再干。”
6 D. ^) t* R5 c. \) f0 C7 x& f 山丹不停的变换着密码,到半夜终于进入到对方电脑,她立即让于钢报出有关资料目录,好具体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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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忙取过图纸目录,找到电力驱动装置,念道T—3—DLQD。
1 \# P7 ]* M* l/ `/ E4 d: q9 f1 D 山丹高兴地说;“资料调出来了,几十张图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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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着急地说;“快弄到咱们的电脑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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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东西早弄过来存好了!”
* F; J. ]2 P5 O “那你还在看什么?”
3 Q# C6 S" `, S2 z0 _5 K7 d 山丹惊叫了声:“电子炸弹!”急速地拔掉网线,一滩烂泥般地半躺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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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问:“出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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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好一会才转过神来说:“我刚点击打开另一个文件,突然发现那是对方设置的一个攻击性很强的病毒软件,俗称电子炸弹。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的拔掉了网线。咱们这台电脑系统就全被摧毁了,里边的所有资料就都烟消云散了!”
7 @4 N/ P. F7 G: H% \ 于钢怀疑地说:“那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一定还有其它原因吧。”
( a& ], d) B5 o+ }7 Q" n 山丹面有惧色地说:“那个研究所不会是国防单位吧!”
A6 F$ H& p' S6 [8 _ 于钢也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电脑里还有这么些道道:“就说,我原来就是军工厂的,据我所知,国防单位是不会把与国防机密有关的项目交给地方的,更何况韩易升所在只不过是个小研究所!一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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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长出口气说:“看来韩易升不是吹牛,他们所里还真有电脑高手。可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 C4 N/ b8 o$ s" W( l* | 于钢让山丹调出页面,一份份地看着图纸,并问:“能打印出来吗?”
9 z5 ~5 m3 u; Y6 n “你傻啊,图纸一旦到了老板手里咱们不就是白干了!”
/ L) Y# Q7 @8 Y9 } “这我可没想到,那你说该怎么办?”
% h2 ~% l# o9 a. e “我这阵缺钱花,贱卖了,一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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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吃了一惊,暗想,你也真能要!就说:“这电脑可是公司的,老板突然把电脑房门一封,资料可就全是他的了。”
1 |7 c- d m% Y: p4 S6 h; e9 Z, I “这种小技俩早就见识过了,告诉你,这份图纸资料现在已存入我的存储盘里了。电脑里的那份我删除了。放心,得来的钱咱俩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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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Y. S5 Q* t2 M) e& g4 H 听了于钢的汇报,廖方想了一会,上楼去取了一个存储盘下来说:“还是山丹的那句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明天趁他不在,打开电脑的回收站。一般玩电脑的人,大都不会及时地清空回收站。你把回收站里的东西全部转存到这个存储盘里,说不定东西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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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H& q- y9 M( A4 O. G 对选内地合资厂的事,廖方经过反复思考,也和麦尔登分析了几回,觉得有个熟悉情况的于钢,生产特长也对口,与红光厂合作还是可以考虑的。但每次征求于钢的意见,他总是反对,听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廖方觉得于钢因个人感情的事赌气离开红光厂,对红光厂有了一定的偏见,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慎重起见,他和麦尔登商量过后,决定亲自去一趟红光厂,实地考察过后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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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7 s/ O6 m, @3 B, q1 Q2 Q5 A/ N 厂内的生产订单,已接近尾声,申节亮到部里开会还没回来,他还能再弄来产品订单吗?尤艳琴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电话铃响了,她拿起话筒,是门卫打来的,说是于钢的战友代于钢来看望尤师傅。尤艳琴放下电话,来到厂门前,一辆扑满灰尘的小轿车前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见到尤艳琴,忙迎过来热情地说:“尤师傅,我是于钢的战友廖方,有事路过此地,受于钢之托,特来探望尤师傅,另外还给尤师傅准备了一些礼物……”
, w s$ ~' K% q, W ^% K0 Z8 X( O 尤艳琴见人们用奇异的眼光往这边看,就低声说:“廖先生远路而来,还是先到家中去,有啥话坐下慢慢说。”
4 o/ J8 E" z0 A% d+ K 小厂本不大,轻易也没外人来,突然来了个开小汽车的广东人,消息自然传播的很快,杜主任急急忙忙地跑到厂门前。尤艳琴见老杜跑过来,就对他说:“于钢让他的战友来看咱们,你去市场买点菜,一会好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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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坐下,廖方取出大哥大准备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尤艳琴忙说:“我们这没信号,大哥大在这没用。”
# c& k/ |/ ]8 D+ i# x7 F; @ “不好意思,你们家的座机在那,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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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端过一杯茶,递给廖方说:“我们这的人很少和外面联系,家里也就没装电话。申书记家的电话能打外线,一会我带你去他家打。”
; T1 Q6 {/ |) |: G! o 想不到这里竟是如此的闭塞,廖方心里有点发凉。同时也想到了于钢不想选红光厂合资,看来不全是因个人恩怨了。但既然来了,就要全面的了解一下,不行再选别家。
% [% w' ~/ T, s& [& }9 C5 c 见老杜买菜回来,尤艳琴下厨房忙活着炒了几个菜,几个人围桌而坐,老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厂小卖部好酒都卖光了,就剩这种低度简装西凤酒,不知廖先生喝得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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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笑笑说:“我来时于钢说,杜主任平时爱喝酒,特地为杜主任带了几瓶洋酒,杜主任不如开一瓶尝尝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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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洋酒,杜主任立即来了精神。
) C" K9 W- `" X/ r2 N+ A6 V. t 见廖方要去取酒,小宝忙说:“我去拿。”说着就进里屋,从廖方带来的一堆礼物中,找出几瓶酒问,“这有几个牌子的,喝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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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老杜反应快,就说:“儿子,报上名来。”
' F5 @0 p% k3 U “一共四瓶,人头马,马爹利,拿破仑,法兰西。”
4 V( k9 h- }) j5 u2 l5 f 其它的名字老杜没听说过,电视广告上最经常说的一句广告词是人头马一开,好事全来,老杜对酒名特敏感,当时就牢牢记住了,顺口就是一句,人头马一开,好事全来。就喝人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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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夸奖地说:“尤师傅教子有方,小宝小小年纪,这英语就学得不错了。”说着开瓶给两人斟满杯,端起酒杯说:“于钢刚到我那里时,也要的是人头马酒,说的话和杜主任一摸一样。我代于钢敬二老一杯!”
/ f; j5 H1 Q8 S& h7 M* G 杜主任一杯酒下肚,巴砸巴咂嘴说:“这酒味咋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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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琴看看酒瓶说:“人头马,一瓶得五六百吧?”
) L, C$ a- r% B+ \+ F/ e( X+ L 杜主任吃惊地说:“这么贵呀!这于钢在那边一个月挣多少钱哪”
$ _5 y1 K: n! e1 }. P5 Z 吃过饭,尤艳琴问廖方:“你有车,很方便,为什么没带于钢一起来?”
7 ~) G- ?0 A7 l0 t8 ?- d8 ? “他现在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很忙,一时离不开。尤师傅,我这次来不全为私事,还有件公事需要尤师傅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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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公事,尤艳琴看着廖方问:“与红光厂有关吗?”
( Q" A) ~5 C9 |2 b* M “我这有一个产品,还有一笔国外投资,想找一家合适的企业合资生产。听于钢说过,红光厂是以机械制造为主的企业,就来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 Z$ U* L+ Y/ e, ?6 F 杜主任高兴地说:“那你算找对门了,这个厂别看小,可是小而全。这三线军工,当时可是为了打大仗而建的,设备精良,技术力量雄厚,没有干不了的产品。”
. A7 p. f+ W( u. x2 Z3 I; i 尤艳琴心中也是一阵激动,想不到机会竟会从天而降。同时她也听出,廖方也并没有说一定要在这里投资,此次大概是路过这里,顺便考察一下,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他留住,最起码也得让他进厂实地看一看。但又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技术科长,没有做决定的权力,申书记开会没回来,洪化冶虽然是厂长,但人太死板,这事恐怕他应付不了。但眼下也只有通过他才行,就对小宝说:“去喊你洪伯来咱家一趟,就说是公事。”
& H" L6 m% b; B 洪化冶进门,和廖方寒暄了几句,就转入正题地问:“你准备投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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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五百来万人民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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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见洪化冶什么都没问明白,就直通通的谈到投资的事,怕他把事情弄砸了,就急忙扯了几下他的衣角。
4 t6 o4 R2 W4 ]0 s洪化冶这阵却在想着廖方能拿出多少钱,他好安排怎么花这些钱,听到有五百多万,就说:“是不少,那廖先生打算什么时候把钱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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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打不出电话,只是个小问题的话,这个一厂之长的洪化冶,八字还没一撇就要钱,口气还那么大,倒好像我的钱花不出去,到这来求他帮我花来了。怪不得于钢不愿让我向红光厂投资,看来他早已把红光厂的领导水平看透了。廖方本想不阴不阳的给洪化冶撂上两句扭头就走,可又害怕弄得尤艳琴心里不痛快,她毕竟是于钢的师傅。见洪化冶还眼巴巴的等着回话,就微微一笑说,“洪厂长话没听清,我是想对一个项目投资,但并没说要向贵厂投资,至于打钱的事,那也得等签了合同后才讨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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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有些着急地问:“那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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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见洪化冶就不是能合作的料,就说:“等我回去和其他股东们商量后再回复你吧。”
' Y( _9 a L8 ]! C: ?: D 尤艳琴没想到洪化冶对外打交道竟这么无知,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着,看来这回好事要让这个老夫子给彻底搅黄了,但她又不甘心。送走了洪化冶,她对已准备告辞的廖方说:“廖先生,让你见笑了。洪厂长一直是搞技术工作的,平时很少外出,对外面的市场经济了解甚少,说话自然有欠缺的地方,请廖先生多多包涵。”
1 m& k9 ~1 W8 L- F8 B+ U 廖方摇摇头说:“把工厂交给这种人管理,你们的上级领导就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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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解释说:“廖先生对我们这种企业的体制了解得不多,我们有着很细致的分工,洪厂长主要是管生产技术的,你要是和他商讨技术问题,他是会让你满意的。要谈到行政管理,他就差得很远了。”
. l. ^8 g2 `7 K5 X “那行政主管是谁”
* m$ J& A ^+ j# u7 {- y “申书记,他去部里开会去了,也就是这一两天就回来。我想你出来一趟,也不会在乎这一两天时间。我看出来了,你不光是替于钢来看望我的,一定是在为投资物色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一会我带你进厂看看现场,你也好有个初步的印象,回来你还得给我说说,于钢这一年多在你那里干得怎么样?我还挺挂念他的。”
1 m r+ L; J3 B! d 廖方想到,反正也来了,看看也好,要是那个申书记也和这位洪厂长差不多,那也只好放弃了,就随尤艳琴进厂去了。
1 L! q3 r3 P, ?% |: m8 J- Y: A+ [0 o# L 进到车间里,一排排机床排列整齐,一个个零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容器盘里,容器盘排列整齐的摆放在机床边,生产工人一个个忙而不乱地工作着,廖方不由得惊叹道:“怪不得于钢能把一个乱糟糟的车间,一下子就摆弄得井然有序!看来这国有企业的干部对外交际能力虽不怎样,这内部管理上还真有水平。生产车间看完,廖方还想看看办公楼,尤艳琴说:“明天等申书记回来让他带你看吧,咱们还是回去说说于钢的事吧。”
. N! ^3 e+ {$ _. k 尤艳琴急忙跑到申书记家中要通电话,向申书记简要的汇报了一下廖方来厂,以及和洪化冶谈话的情况。不料申书记竟激动的在电话里连喊三声“天不灭曹!”并以命令的口气说,无论如何也要把廖方留住,并提醒说,留不住廖方,红光厂就是死路一条,我这就买机票飞回去。尤艳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申书记的口气中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急急忙忙的回到家中。看时间还早,就和廖方扯起了于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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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方说:“这次见到于钢,发现他心情一直不太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愿说。我看他一准是受了什么委屈,赌气离去的。”
% b$ n' W, P+ ~: r! s8 k 尤艳琴取出于钢留下的信递给廖方说:“他在这一直干得好好的,但自从恋上了何维茜……唉,于钢太痴情了,思想也太单纯了,一场单相思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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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xuh3888
时间:2012-7-2 14:26
http://baishuku.com/html/12/12716/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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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你吗??故事大纲是一样的啊。
作者:WWLL13
时间:2012-7-3 08:42
大侠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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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3 08:5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3 08: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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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26
如同当头一瓢冷水,把申节亮一下子泼懵了。好不容易为工厂弄回一个产品零部件的加工任务,想不到技术科长洪化冶竟是如此态度,他一时又气又急。红光厂原是个技术力量簿弱,生产设备单打一的三线军工小厂。近些年,国内外局势稳定,军火订单锐减,军工厂纷纷转产。红光厂地处偏僻山区,战时隐蔽还好,平时外联不便,近十多年,申节亮带着全厂几百名职工,折腾了个几进几出,由于开发不出拳头产品,工厂经营每况愈下。尤其是近几年,人们见工厂已难逃脱倒闭的命运,对工厂失去了信心,有办法的纷纷离厂外出谋出路。尤其是技术科,如今只剩下三个人,还包括一名代培回来的女大学生何维茜。厂内技术问题近几年一直是洪化冶挑大梁,如今他却缩了头,申节亮感到失去了靠山,立即去技术科弄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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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只有副科长钟秦一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一本纸页已发黄的旧杂志.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大有超脱于五行之外,遨游于九天之中的神气。他人长得满精灵,气质也很潇洒,二十六岁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本来要留在部里当文员的,后来见红光厂的主要领导都已年老体衰,后继乏人,就把他选为了培养对象,有这种机会,钟秦自然喜出望外,只是没想到时局会变化得那么快,眼看着厂内人才大量流失,自己所管的营销科,也被撤销并入到技术科,他的专业是营销,对制造技术一窍不通,加上科长也变成了副科长。感到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就想跳槽去海南,可后来又突然宣布,不走了,还要与红光厂共存亡。为此,很得申节亮的赏识。眼前杂志突然不翼而飞,他猛一惊,跳起来刚想发脾气,见是申节亮,忙露出笑脸说,“申书记啊快请坐!”他看了眼捏在申节亮手中的杂志说,“当今科技发展一日千里,把握不住信息就把握不住机会,企业就难以生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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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随便翻了几页,挺感兴趣地问:“你都捕捉到了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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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咱厂也有与国内外联网的计算机网络就好了,那样偏僻闭塞的地理位置就制约不住咱们了。我看了一下那本旧杂志的介绍,里面的那几种计算机型号虽已有点落后,可对咱厂的条件却还是足够用的。这计算机只要一上网,不管你想推销什么产品,坐在家里一按键,全世界的商家都能知道,效率多高啊!申书记是否考虑购置几台?”
& H, q9 m' G# i “你一个人能招呼过来吗?”
/ c+ X, ]; s1 {/ i3 S “申书记你忘了吗,何维茜就是学计算机专业的,由她主办这事那是万无一失的。”
9 y& T. p: f: e! s) q 申节亮叹口气说:“主意倒是不错,可工厂连工资都发不出,哪来的钱!再说咱们现在还没有积压什么产品,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把联系来的活干出来,吃饱肚子才能搞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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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书记,不是我这人爱管闲事。咱们厂这几年由于技术人员流失严重,有不少科室人员不足。如今既然要摆开阵势大干,就该健全机构体制。比如说,总工程师啊,生产副厂长啊,技术副厂长等一系列职能科室。就你一个人书记兼厂长,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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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不等钟秦说完,果断地说:“这以后自然要考虑,当务之急是谁负责联轴器本体的技术工作?生产未动,工艺先行,这可是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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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看了眼这位军人出身的书记,知道再说别的他也听不进去,就长叹一口气说:“只听说让何维茜负责。我担心专业不对口,何维茜未必能胜任!我提醒洪科长是否再慎重考虑一下,他却急乎乎地说,你看技术科还有谁能胜任?他说的也是实情,真让人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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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在屋内走了几步,在窗前停住,看到锅炉房开始冒烟的烟筒,心中隐隐不安。三个月就要交出三千套产品。如果交不出,合同作废且不说,还将影响组装厂的外贸任务。工厂也要失去信誉,前途不堪设想。一旦工厂没活干,几个月发不出工资,将会出现什么局面?这他在全厂职工大会上都讲过了。这真是背水一战啊,洪化冶不会不考虑吧?他突然转过身问:“老洪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 U# ?+ Z% B8 B “据有些人分析,可能是职务问题。唉,干了几十年技术工作,当不上个技术副厂长,挂个总工程师的牌牌也好!咱厂也该正规化了,要不然人们还有什么盼头!”
1 p( w6 J, V, ~& v 对于洪化冶这个人,厂内众口评价不一,他长于技术工作,用人也很有独到之处,但往往不被人理解。用一句现代语言说,广告宣传没跟上去。至于当年任命他当技术科长,就有很多人有意见,为此申节亮做了不少工作。这会不知他那根筋又拧了劲,真要这么折腾三个月,费尽心机抠来的产品岂不成了泡影!听了钟秦的话他有些烦躁地说,“顾不上那么多,去通知全科人员来这开会!”
" \% D$ ?9 c) m/ o K! J( ` 别看申节亮刚还火冒三丈地想训人,但一见到这仅剩的几名技术人员,却又是另一种神态了。他虽然心急如火,表面却平静如水。他四平八稳地坐在靠背椅上,两眼挨个打量着屋内的人。大家也看着他,书记兼厂长亲自主持技术科的会,这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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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身靠办公桌,手扶下巴,低头看脚尖,瘦高的身躯像一根兀立的电杆。从外貌看,他不甚修边幅,头上长年带着一顶方格化纤布的鸭舌帽;每当想问题时,老爱盯着一个地方看;窄窄的鼻梁上架着副方型近视眼镜;尖尖的下巴,脸上的肉皮也显得紧巴巴的。这阵他心中也很不好受,一个技术科长,在关键时刻却得不到领导的充分信任和理解,他感到难过。钟秦仰头看屋顶,他不敢接触申节亮的目光。他发现那眼光中有两团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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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何维茜一个人在默默地翻看着资料,书叶翻动时的沙沙声显得很响。
a$ s; f9 M: I9 L) H+ _" r 洪化冶摸出一只烟,放到嘴边,慢慢点燃吸了一口,随着喷出的烟气,慢悠悠地说:“我已决定,由何维茜负责联轴器本体的机加工艺的设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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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连头都没抬,甚至连眼神都没从脚上移开,对已经决定的事,他不会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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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翻资料的何维茜猛地抬起头,脸色变得通红,嘴唇动了几动却没说出话来。
$ N' ?4 a) Z* T6 X. B* N+ r “半个月时间,全部工艺图纸和方案都要设计出来!”洪化冶定了时间,停了一下,又补充说:“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后一句的声音冷冰冰的,给人一种难以忍受的蔑视神气。人们的目光同时投向何维茜,室内像是封了冻的湖水,无声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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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提名,大家虽然有着不同的看法,有一条却是统一的,何维茜虽是大学毕业,也有了工程师职称,但独当一面还是有点太嫩了。把关乎工厂前途与命运的重担压在她肩上,她能承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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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虽然早就料到了事情的结局,但仍然吃了一惊。这个老书呆子,申书记亲自坐镇就是想改变这个决定的,他怎么就不开窍!为了让洪化冶有个回旋的余地,就用提醒的口气说,“尤艳琴不是打过报告要求回技术科工作吗,你看是否让她与何维茜一起干?”
! ~. g$ s* }- B, j- Y6 | ““怎么,现代大学生,还不如一个工农兵学员?”
+ s" {* Q b% k( H; c) {8 r7 t 洪化冶一句话堵住了钟秦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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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蔑视的语言把何维茜激怒了,他心一狠,仰头把散在脸前的头发甩到脑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保证不负众望!”
- v& E- A$ C2 k! b一股阴影从申节亮脸上掠过,他皱起眉头。
/ |% P! b7 M8 W$ C: u% K" u人们怀着惊悸的心情等着一顿怒斥。同时,也担心地看着洪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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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看看何维茜,又看看洪化冶,神情由急躁变得冷静下来。这种场面他经得太多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能过多的干预下属的事,就像他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预他的工作一样。洪化冶是个老技术科长,既然他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就自有他的打算。再说县官不如现管,技术科如今又是这么种青黄不接的局面,担心也好,不担心也好,都得由着他。他明知洪化冶的技术能力在全厂是首屈一指的,可惜的是,上报了几次的总工程师和技术副厂长的报告都没批。前者因是中专文凭学历不够,后者是已近退休年龄,不符合年轻化标准。万一在这种时候他赌气拿工厂命运开一次玩笑,那就太可怕了!但又想到近三十年的交往中所了解的,这人有很强的事业心,绝不会开玩笑,一定是还有其它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他既然不愿改变决定,也只有听他安排,反正何维茜是他的属下,既然重用就不能放手不管,他舒展开紧皱的眉头说,“培养接班人嘛,可以让何维茜见见大场面!”
) L7 v" S" y' I Z3 ^' U 人们先是惊愕,连洪化冶也吃惊地抬起头。何维茜口气虽硬,心中终是没底。刚才是凭一股火气应下来,这阵冷静一想,又有些胆怯,这毕竟不是儿戏的事情。她早就向洪华冶说过,胜任不了这项工作。但技术科除了两位科长就只有她这位技术员了,她再推给谁?只是受不了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突然宣布,更想不到申节亮也会支持。这使她感到压力的重大。继而又一想,虽说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机加工艺也选修过,只编一份本体的机加工艺不见得就弄不出来。对,接下来,怕什么!
" W1 ?) j* k3 ^* Q8 p “茜茜,坐下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都是工程师了,总得拿出点真才实学来!”
$ x; i' |6 l3 D 何维茜被说羞了,身子一扭说:“啥吗,还是书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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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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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咱们的何工还不好意思呢!”申节亮顿了一下,等人们停住笑,严肃地说:“同志们,大家都是有知识的人,不用说也明白。如果这次完不成任务,银行不会再贷款给我们,到那时,工人连生活费都发不出,拖家带口的,那局面可够惨的!因此,我把丑话说前头,在这场决定工厂命运的攻坚战中,谁要是误了事,尤其是领导,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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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人走尽,屋内只剩钟秦与何维茜两人,两人坐在那里各想各的心事。钟秦偷看了眼何维茜心中赞道:“真是活着的维纳斯!”他之所以突然决定不去海南,就是因为突然爱上了何维茜。对于年轻人来说,任何事情都不如爱情重要。厂内不景气,技术人员外流,情场上的对手几乎为零,加上他的明铺暗垫,又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想来达到目的并不难,到那时带着漂亮的妻子南飞,岂不更美!如今机会送上门来,他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加快爱情进程。
' h: j# Q* @7 L 钟秦低声说:“维茜,我知道这副担子压在你肩上是重了点。但也别担心,我会尽力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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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叹口气说:“可惜咱们的专业都不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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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轻篾地说:“编机加工艺,中专生的活!用大学生本来就是大材小用。其实尤师傅完全可以胜任,洪科长不知为什么,对她竟如此反感?”
6 ]: r2 J8 D- z, q4 f3 V( j: o- o “这事你不明白,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不是容易解开的。”
# L* P) b0 S" t# g+ ] “跟电视剧一样,个人恩怨一纠缠起来就没完没了,谁也理不清!哎,维茜,技术科只有咱倆大学生,要不干出个样子来岂不惹人耻笑?只要咱俩拧成一股绳,我想没有干不成的事!”
: t0 B% q! e$ u* Z9 |& E( s 何维茜长叹一声说:“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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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想了一会说:“有了!”他说出一番话后,何维茜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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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门
时间:2012-7-3 09:44
持续关注中....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4 09:43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4 09:4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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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云红树暗,百鸟归林。何维茜坐在厂外山坡上的一片荒草坪上,伸手拉弯一个木槿花枝条,摘下一朵盛开的花儿,放在鼻子前,眯着眼深深吸了口气。一群小燕,张着剪刀形的尾巴,从她头上,身边掠过。她看着漫天飞舞的燕子想:燕子能翱翔蓝天是依靠鼓风翔云的翅膀。我要是能顺利地设计出本体的机加工艺来,在事业的征途上不也有了一双博击向上的翅膀了吗!她像一些有志青年一样,立志要干一番事业,她甚至庆幸厂技术科的后继乏人。如今是受命于危难之际,正可一展宏图,但他没想到任务会以这种方式压到肩上。既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紧张,真是步入深山沟,只觉路幽远。她轻轻咬下一片花瓣,慢慢嚼着。木槿花闻着不香,嚼着却甜丝丝的,一阵山风吹来,头发在脸前飘拂。她用手将散发拢到脑后,两眼向山下望着,口里轻声念叨着:“这两个人,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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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是厂里年轻人瞩目的人物之一。二十五六的大姑娘没谈对像,在这篇僻的山区仍算是一桩希奇事。要论长相那是没得说的,白皙的皮肤;莲花瓣似的双颊光彩照人;一说话,两片嘴唇石榴花瓣似的张合着;小巧的鼻子,秀气又端庄;长长的睫毛;弯细的秀眉;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瀑布般披在肩上;一件米黄色连衣裙罩住钎巧的身躯。在山野里,像一朵鲜花似的坐在那里,平射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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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一个娇小的身影向山坡上爬来。
' x& f; z! R: w0 Y3 R3 B, u 何维茜站起身,向山下挥手应道:“哎,云霞,快上来!”
0 F5 C4 n6 V7 t( _5 F 云霞挥舞着两只羽毛球拍,跳跃着奔上山。跑到何维茜身边已是气喘吁吁,汗水洇洇了,以至于漂亮的蛋型脸红得像一朵盛开的月季花,球拍支地上成了拐杖。她掏出一方小手帕在脸上轻轻抹了几下说:“来,先陪我练一会羽毛球,这回业余比赛非夺个名次。”她递过球拍,双脚灵活地跳了几下,摆出发球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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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只顾盯着山下看,嘴里念叨着:“这个于钢,真能磨!”
! Y# o- ]+ C k; g; t- y# T 云霞见何维茜无心打球,不高兴地将球拍扔到草地上,拉起裙子下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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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约你和于钢来商量件事,这件事对我来说至关重大!”何维茜见云霞眨着眼,吃惊而又迷惑的看着,就叹口气,默默地折下几支开满花朵的木槿花枝,编成一个花环,戴在云霞有点发黄的短发上,歪着头欣赏着说:“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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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树丛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云霞惊得尖叫一声,急忙躲到何维茜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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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云霞当上新娘子喽!”于钢满头汗水,军衬衣搭在肩上,背心浸透了汗水,紧贴在肌肉发达的胸膛上,“赛了一场蓝球,到点平局,又加赛了五分钟,就来晚了。”他随意将衬衣扔在树枝上,盘腿坐到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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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取下衬衣披到于钢身上,关心地说:“当心点,山上风凉。”
, j- M; x; U0 ? 云霞的妈妈是于钢的师傅,两人常来常往,像亲兄妹一样,见面就说笑,于钢逗云霞说:“头几天师傅问我厂内哪个小伙子最好,你猜我推荐的谁?”
9 j8 K( v r* P! b8 Q9 e; f; T# M 云霞羞红了脸,头一扭说:“鬼话,再胡说当心我撕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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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当然属洪汝钧了。不只长得俊,还能写会画的,配云霞是……”
0 F) T# U% h7 S9 m3 Y9 d8 ? “这么坏,一辈子也当不了军事家!”云霞抡起球拍向于钢甩去。
) [* w. n1 H% Z- `! a U8 e 于钢虽然三年前就从部队退役进厂,可当军事家的雄心壮志却未泯灭。不知从哪弄了本残破不全的孙子兵法,像得了天书似的抱住不放。无奈上学时没用心学好文言文,对那之乎者也的文言文连唸都唸不到一块。更别说读懂了。一次团支部组织文娱活动,别人都忙着背台词,练动作,他却躲在一边结结巴巴地读兵书。何维茜走到她身后听了一会忍不住笑着说,“有你这种读古书的吗?不知断句的一行念到底。”这到突然提醒了军事家,大学生对付文言文,肯定是轻而易举,于是就经常登门求教,久而久之被云霞发现了。今天正好反戈一击,揭了老底,把于钢弄慌了手脚。他偷眼看着何维茜,见她没在意,忙用和解的口气说,“咱们别闹了,何维茜约咱们来必有正事,还是听她的吧。”
: J! V2 m* e; |/ u8 a! A “哼,你也有怕人说的时候!”云霞一撩裙子,又坐到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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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见两人静下来,就说:“今天洪科长把联轴器主体的生产工艺设计任务交给了我。这可是关乎咱们厂几百名职工利益的关键任务,万一失败了,我就是千古罪人!你们也知道,我在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对机械加工,车间生产接触的很少。因此,想请两位好朋友帮忙出点主意。你们一直在一线工作,总有一些见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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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事关重大,沉默了一会,云霞往于钢面前凑了凑问:“军事家对此有什么高见?”
- o2 W6 [& A; R5 }/ @ v0 Y5 t 于钢两手反撑着地,仰脸望天空,一支香烟小烟筒似的竖在嘴上,一缕青烟,袅袅飞升着。
) r4 R* C! ]7 J% B 云霞见于钢不理会,急得扑去抓下烟,用力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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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正望着天上那一抹红彤彤的火烧云出神,没防备云霞扑上来夺烟,惊得往一边连滚了两个滚,见是云霞,才又不急不忙的和她逗着说:“你也想吸烟,我这还有一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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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气的一把抓过于钢手中烟,往远处一扔,急乎乎地说:“人家茜茜为工艺的事都急得火上房似的,你还有心观云吐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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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笑了笑,又仰头看天,但眉头却慢慢聚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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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使劲推了于钢一把说:“茜茜可是头回求咱们帮忙,瞧你的样子,起码的热情都没有!”
+ B" N) g2 V5 H" e 于钢神情忿忿地说:“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洪科长私心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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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咬文嚼字的兵法,云霞根本就不感兴趣,但说洪科长私心太重她不高兴地说:“说话可要有证据!”
, k! m: x3 K2 ^6 r7 G8 m! j5 ? 看两人都在用不解的眼光看着他,于钢郑重地说:“从多方面分析,这事情都大有文章。半个月决定一个厂的命运,放在谁肩上都是件危险的差事!”他瞥了眼云霞说,“洪科长这个人别看平时少言寡语的,貌似和善老成,其实不然。这回在联轴器的技术分工上,他就有点存心不善!”军事家出语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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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何维茜打断于钢的话,想了想又说:“不论怎么说,他是技术科长,产品试制不出来,他要负主要责任!”
7 {/ P; p m0 k& a6 ] 云霞也不满地说:“真不愧是我妈的得力弟子!”
1 U1 Q6 q6 K+ h2 P8 {& @ 于钢看了眼两人,不紧不慢地说:“这还不简单,头几年报技术职称要有大专文凭,洪科长没有,提总工程师无望。接着提副厂长的事也搁了浅,他能不耿耿于怀?”见云霞又想和他争,就摆手制止住说,“当然这已是历史,也是人们的猜测,眼下的事实是他已近退休年龄,干得再好也没有向上发展的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过且过,混两年退休,也免得为他人作嫁衣裳,白忙活一场。”
2 }9 [# Q! R7 W) f “你这全是鬼话!”云霞忍不住跳起来。他感到于钢当着何维茜的面诋毁洪汝钧的父亲就是对她的侮辱。为此,又气又恼地指责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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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们别吵了,真烦死人!我不爱听这些人争鬼斗的话。我觉得于钢受师父的影响太深,,老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不该传到咱们身上。对这次分工,我的担子是重了点,但不会有别的原因。”何维茜觉得来到技术科后,洪科长处处关心照顾她,很像一位仁慈的父亲,不会像于钢说的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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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扯到妈妈身上,云霞不好开口了。
" g" u: Z3 _; c, e. y 于钢也放缓口气说:“咱们先不管洪科长怎么想,事已至此,何维茜一定得干好。都说头三脚难踢,现在应该先考虑这头一脚该怎么踢吧。”
& [/ s( C. {$ O+ k( n何维茜满面愁容地说:“只是时间太紧了,弄不好可要误大事的,我是一点招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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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何维茜忧心忡忡,于钢又皱起眉头,抬起脸来望着天空那几抹红霞,自言自语地说:“这种事咱们是有些经验不足,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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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了主意,两人又把头凑到于钢面前。于钢仍然望着天空,手往口袋中去摸烟。云霞忙拣起刚才被自己扔掉的那盒烟,递到于钢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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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坐正身体缓缓吐了口烟,问何维茜:“你见过联轴器的生产线吗?没有,云霞当然也没见过,我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产品咱们还很陌生。军事上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不是纸上谈兵吗?”
2 ?- w) B$ {3 Z+ u+ k" v “那你说该怎么办?”想不到事情竟是如此复杂,云霞没主意了。
6 ]/ j' B( l( L' S+ \9 Z+ i2 u+ w “要想取胜,就得先侦察,这就叫不打无准备之仗。何维茜回去把零件图抄一份给我,咱们先干出几个活摸摸加工步骤,然后再考虑编工艺,不就心中有数了。”于钢像大战前的将军似的部署着战略决策,说得两人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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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当过技术员,又是生产组长,见多识广,是不是先请教一下?我觉得咱们三个人也比不上妈妈一个。”云霞认为于钢的办法也不见得可靠,又提出新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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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何维茜所期待的。也是钟秦出主意为她想的一个办法。当然她不能亲自出马,因为它是洪化冶的关门弟子,洪化冶和尤艳琴的关系又不太融洽,如果由云霞和于钢出面相请,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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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于钢却另有想法,他反对说:“你这主意虽好,但师父与洪化冶积怨很深,这次回技术科的事又被挡了驾,她会轻易的插手这件事吗?”见两人又显出了失望的神气,于钢就说,“我想,何维茜今天和咱们商量,主要是想展示一下咱们厂年轻人的能力,也是让咱们长长见识,或许这也是洪科长的想法。真要是让师父一插手,咱们不是都成了多余的人了。”于钢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在暗恋着何维茜了.开始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但爱情的种子一旦种入心田,就会不停地萌动,以至于无法压抑.他想,一个主体加工难度能有多大?凭这几年跟师傅学的的技术,咋也能干出来.通过这件事还可拉近两人的感情距离,说不定是向何维茜传递爱情信息的好机会呢。
3 s4 k8 q l' m: r3 C6 E1 q6 \6 Y 事情的进展的确如钟秦所料,何维茜有些佩服.钟秦说的对,目前情况下,请教其他技术人员等于受人以柄,弄不好会被人耻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嘛。在这种时候只有年轻人才会热情支持,因为年轻人对帮助人多是热情的.他们自己经验不足,所以也不会嘲笑经验不足的人。
9 m x- G/ O6 v e 于钢对云霞说:“我的意思是万事开头难,咱们不如先从第一道工序干起,何维茜记录下来,这样一道道工序干完了,工艺规程也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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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再慎重考虑一下?”云霞仍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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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别告诉你妈就是最大的慎重!”于钢开心地笑了,他指着西边的晚霞说:“看,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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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惊奇的说:“怪不得于钢老往天上看,真比我们家乡的松花江畔还迷人!”
* s Y1 A' y( ?* w/ v- y 远方,一条被夕阳染得红彤彤的彩云,像一条斑斓的彩带,缠绕在一座挺拔险峻的山峰间;从几座掩隐在树丛中的农家小舍中,升起缕缕炊烟;几声鸡鸣犬吠声隐隐传来,像是一曲优美的的山村交响曲;一条小河,从幽静的山谷中流出,在一片小坪坝上聚成一个圆镜式的小湖;几只野鸭,苯拙地掠过水面,盘旋着向上升起;湖边密密麻麻的芦苇丛中,几个农家姑娘,穿过小径,牵着牲口到湖边饮水,甜润悦耳的歌声从湖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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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被歌声迷住了,满腹的忧愁随歌声飘向空中。她屏住气,心儿随着歌声去了。
; e$ t" |2 d; ^ “这小姑娘唱得真好听!”何维茜赞道
# _/ w! s4 C/ q9 Y8 Q7 a7 O “山里人发育慢,怕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云霞跟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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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惜花环戴在云霞头上了,真该给唱歌的姑娘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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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最配戴了!”云霞说着从头上取下花环就往于钢头上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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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躲在何维茜身后,扮了个鬼脸说:“那花环戴在洪汝钧头上最合适!不过,新娘给新郎戴花环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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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真坏!”云霞捂着脸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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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之翼
时间:2012-7-4 16:29
渐渐有些看不懂了,于刚怎么回来了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5 07:29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5 11:0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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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加了个夜班,画出了本体零件图,由于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像头次担当重任的年轻人一样,她既激动又兴奋,又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看看表快五点了,昨晚与于钢约好五点进车间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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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一路小跑,奔进车间见于钢已在那里干活。这时车间内没人,就避免了失败后被人看见。这主意是于钢出的,他觉得何维茜那红润的面皮薄的经不起风霜。东方已露出一抹微红,于钢果然是个有心计的人,车刀,钻头,丝锥,板牙都已准备齐全。从表情看,他也很紧张,这情绪也传到何维茜身上。会落个什么结果?她有点后悔,不该这么急急忙忙的干。她知道于钢为人处世的经验虽然比一般年轻人丰富,可生产技术并不太高超。按钟秦的想法是通过于钢的出面取得尤艳琴的帮助,看来于钢没向师傅透露,她想中止这次试验,又有点不甘心。有许多事情是可以靠侥幸获得成功的。许多科学成果不都是先假设后论证的,而这种假设往往是正确的。
# r4 a& w J" Q 于钢看了眼图纸,启动了车床。车刀挨到钢料上,发出嗤嗤的响声,他鼻尖上沁出汗珠,忙停住,板了下变速手柄,放慢了速度,打开冷却油泵。钟秦不知何时已站到何维茜身边,见何维茜向他投以甜甜的一笑,心中感到甜丝丝的。
- e, l) y, R& Q7 Q 时间与铁屑同时流逝,厂房内已是一片金光,朝阳在东方升起,人们开始上工,车床周围已聚满了人。何维茜见人越来越多,回头又不见了钟秦,心中慌了。一场秘密的实验,已变成公开的表演了!
" j+ W- Z; O9 \; ~) q2 H 洪化冶慢慢走到何维茜身边,看了眼床头箱上的图纸,又看看于钢,不露声色的走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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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个什么结局,何维茜无法预料。她没想到于钢竟干了这么长时间。她恨自己的粗心,也怪钟秦没能及时提醒自己早早停下来,如今有这么多人看着,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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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墙上那张联轴器的彩色装配图仔细看着。为得到这个产品,求这个,拜那个,他真是磨破了嘴唇跑细了腿,没想到洪化冶却把个黄毛丫头推到第一线。他明知道一个新人要想迅速提高业务水平,只能多实践。但这次的任务太紧迫,太关键,太让人担心了。他本想说服洪化冶,但多年的交往使他深知洪化冶的固执脾气。更何况,一个领导,关键时刻过多干预下属的工作会引起误解的。他对何维茜也有些不满,如果她当时表现出为难,就可以劝洪化冶重新考虑,想不到她竟一口应承下来。让这个毛丫头去试试也好,只有她碰了钉子,洪化冶才会改变主意,正当他想得心烦意乱时,何维茜的父亲,老钳工何启辉走进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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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大局已定,连我也无能为力了。这回茜茜可要经历一场大考验了!”
9 T8 F. }) I! o; q' J 何启辉长叹口气说:“这个老洪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申书记,一车间的尤艳琴是个人才,为什么不用呢?听说她也在为联轴器的事忙碌着,那可是个有心计的人!”
* I2 K; ?8 u! j “技术上的事一直由洪化冶主管,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牛犟!”
) ?: q- X ^! \6 n 何启辉沉默了一会说:“反正茜茜也不是小孩了,水深水浅由她去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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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电话铃突然急促地响了,申节亮顺手拿起话筒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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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里传来杜主任兴奋的声音:“申书记吗?向你报告个好消息,联轴器本体已开始启动了,还干出几件活,是茜茜在现场指导的。”
8 Q: R3 A. E% A6 v# p, @ 申节亮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拉起何启辉说:“走,快去看看,这个茜茜硬是不简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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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复杂的零件,没有个把月的准备时间能干出来?真是不可思议!”何启辉嘟囔着跟在申节亮身后向车间走去。刚到车间门口,只见何维茜低着头,急慌地走出来。申节亮喊了一声,她不但没停下,反而走得更块了。
. |: B4 i6 x m6 {3 p3 ]9 E- m 看到女儿脸上挂着泪珠,何启辉刚要开口问,见于钢从门口追出来,刚想说什么,听到尤艳琴的喊声,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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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8 ^1 T B4 l$ C; k 材料又硬又粘,复杂的形状,极高的精度,人又越围越多,于钢心中越来越紧张。他强令自己沉住气,一定要稳重。连这么个小场面都应付不了,将来当了军事家又怎么指挥千军万马!只要干出活来,时间长点没关系,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一刀不谨,前功尽弃。自己丢人现眼倒无所谓,可不能让何维茜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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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站在于钢背后,看着已基本成型的活面露喜色。她感到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惊喜地喊了声尤师傅,忙取过零件图纸,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P# t# L: a, M: q4 o1 B) i 尤艳琴是车工组唯一的老师傅,技术精,又能干,很受大家尊敬。早上一进入工房看到人们围着车床边就有些奇怪。挤到跟前一看,心中已有几分不悦。在车工组试制产品竟不给我打招呼,看我这个车工组长官小啊!对于钢,她很偏爱,当然不会怪他。对何维茜却另有看法了。她认为,洪化冶不过是拿何维茜当替死鬼,傻丫头,洪化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到那要钱去!这个洪化冶心胸也太狭窄,放着我这个现成的技术人才不用,却偏偏拿个毛丫头顶大梁,成心想让工厂倒闭啊。她看看站在远处的洪化冶,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看。她往前走了一步,将何维茜连人带图纸拨到一边,两手抄放在胸前,紧挨于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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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虽然已年近五十,在修饰打扮上却不比年轻人差,由于来晚了点,她还没换工衣。她上身穿一件可体的白底蓝花西式真丝衬衣;领口敞开处露出一朵用金银丝线绣在汗衫上的花朵;下穿豆沙色长裤;丰腴漂亮的脸蛋已显出些许老相,但双眼仍然闪动着柔亮的光彩,再配上那丰满多姿的身躯,到把个窈窕的何维茜比得有点土气了。大学毕业后当过几年技术员,改革开放刚开始,看到车间工人干计件拿奖金,一月几百元,比工资还高。她心动了,同样在工厂干,我为啥要死守这块绘图版过清苦生活?她要求当生产工人,为此事他与洪化冶的关系越弄越僵。也是她运气不好,刚把技术学到手,国家调整了工业生产布局,红光厂也被推入到市场经济的漩涡中,工人没活可干,只发生活费,技术人员反倒比工人发得少一些。就是要外出打工,没职称也挣不到像样的工资,可当年她还没拿到工程师的职称就下车间当工人了,看来自己是走了一步错棋。今后还是技术人员有前途,她很想再回到技术科去一展才华。这些年工厂一直不景气,技术科也是人心离散,当然不会再要人。自从见到连轴器的图纸后,她很明白,技术科现有人员中,只有洪化冶能拿得下这个产品的技术工作,而洪化冶已是快六十的人了,害了一场脑血栓,手落下毛病,纵有心也无力了。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既解决了厂内的燃眉之急,又为自己重返技术科奠定了基础。干上两年就可申报工程师职称,万一工厂再没了活干,外出打工也有了资本。她也清楚,理论和实践她都不缺,在领导心中只缺个好影响,人们辛勤的劳动总是为了收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生活的道路上有时又很难看出那高那低。当年她曾用这话回敬过劝告他的洪化冶,现在再求他确实难开口。因此,让当车间主任的丈夫替她送去了申请。洪化冶的脾性她十分清楚,但洪化冶不会不考虑工作。让何维茜设计工艺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对此,她对洪化冶产生了偏见。哼,拿工厂的命运开玩笑!我看你最后如何向全厂职工交代?对何维茜今天的做法她也很不满,年纪轻轻的就有了工程师职称,也该知足了,干吗要误我趴绘图板的机会!
0 j( W2 Q3 N& }& u k 尤艳琴不论是才干还是感情都流露于言表,为人也慷慨大方。谁要是为她办点好事,她会千方百计报答;谁要是得罪了她,她事事都不会让你安宁。对她这种性格,何维茜早有所闻,对她的粗鲁举动就没放到心上。她这阵精力全集中在于钢干的活上。能得个什么结果呢?像初进深山的猎手一样,心中感到空落落的。最好的观看位置被尤艳琴占据了,她只得绕到机床后边。冷却液浇在工件上,升起淡淡的烟雾,铁屑沙沙响着往下落,她担心地看了眼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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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机床,心情很紧张,觉得周围的眼睛像一股股热流向全身射来,不由得冒出一身热汗。他强自镇定着自己,那棱角分明的方脸盘上泛着红晕,一双有神的大眼紧盯着车刀,嘴唇微张着。她很想在师傅与何维茜面前显显身手。他使出全身解数干着,当加工好的零件被切下来时,他长出了口气,用卡尺又测量了一遍,转过身来看着师傅,又看看何维茜,不知先给谁好。
5 [5 N7 a# O8 f M" I3 }; v 尤艳琴用眼光扫了下零件,轻蔑地笑笑,手臂依然抱在胸前。
1 ^8 }6 g, o0 K; ^% B 何维茜抬腕看了眼手表,眼睛立时瞪圆了,两个半小时,这还是全厂青工中有名的快手干的!。
]2 V% \9 y0 b5 A( r杜主任正为本车间无法展开工作发愁,听说于钢已干出活来,高兴地走到跟前。零件闪着银白色的光泽,晃得他眼都花了。他没顾上仔细问,立即向申节亮打电话报喜。打完电话回来才发现傲然挺立的尤艳琴,立即用赞赏的口气说,“不错不错,名师出高徒。于钢这几年技术大有长进!干这活用了多长时间,上班前的那段时间给他记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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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冷冷地说:“九千秒!”
% `, N! O: ^. }/ K+ j 检验组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跟前,他那胖墩墩的身体往人前一站,比别人粗一圈,矮半截。他从杜主任手中接过活,看了一眼撇撇嘴说,“联轴器本体的图纸我看过了,像如今这种干法,只能干废铁!有几个尺寸加工成这样下道就没法装夹加工了。而且,有几个尺寸没有专用量具根本就没法精确测量。也没个加工工艺,小作坊式生产,成不了规模!”
* c L# S: b7 C3 J5 u, q 像火炉上浇了桶冷水,兴奋的人们立即冷静下来,眼睛齐看着尤艳琴,等着这位权威人士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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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没被姚丹的话蒙住,到被尤艳琴的九千秒这个大数字弄懵了。在家中,精明的妻子常常捉弄他,在车间这还是头一回。他突然想到,妻子一准发现了问题,心中立即产生一种奇异的情绪。联轴器图纸一到,他就打开了小算盘。艳琴曾说过,要是有职称她早就到南方打工去了,这回真要能回技术科,职称到手老婆飞了怎么办,为此在妻子回技术科的事上做了点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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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正在盘算,何维茜轻声说:“想不到这活真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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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沉默了。帐谁都会算,车间只有五台能干这种产品的车床,一个月最多能干千把活,下道还有铣,钻,磨等多道工序,废品也一定不会少。
) N# \! ~: `% \+ d5 Z( H “完喽!”不知谁说了句丧气话,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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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走过来说:“万事开头难,试制和生产是两码事!”
5 x/ y* X4 J Q “钟副科长说得对,决定生产效率的是合理的加工工艺路线。就这种活,以车间现有设备,选择合理的工艺路线,就可以大大加快生产进度。”尤艳琴瞥了眼站在一边的洪化冶,又看了眼何维茜,心中说,“你的选择太不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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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知道妻子说到就能做到,同时也想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证明自己对本体生产已是胸有成竹。他用鼓励的口气说,“那你先干个样出来,也好让大家伙放心。”
5 s( s: ~( O- l, z; \( e `3 m) R 洪化冶淡淡一笑,背着手在车间慢慢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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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被师父的话惊住了,同是两只手,能快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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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5 18:31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5 18:3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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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向人们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待她换好工衣站到车床边时,已是另一种神态,她用果断而又自信的声音对几名车工说:“一人一台车床,按图纸干!”她边说着边从一摞图纸中抽出几份,向几名车工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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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刚才干出来的活,静静的躺在旁边散射着白光。是嘲笑,还是挖苦?何维茜感到很憋气,同时也为自己学识的浅薄而脸红。看到尤艳琴操纵车床的娴熟样子,又十分羡慕,也受到了启发。机械加工方法多种多样,效率也就不同。尤艳琴是老技术员,该趁这次难得机会好好向她学习,她把几个人的图纸挨个看了一遍后,心中猛一亮,咳,我那办法适合少量生产用,这种流水线加工法才能大批量生产。唉,缺乏经验!真不该逞强搞这个秘密试验。如果一开始就先征求尤师傅的意见,也不至于落这么个结果。看来钟秦的主意并不尽善尽美!以后主意还是自己拿的好。工作台上摆着六件产品,时间不到半个小时。
. ?. @( h4 Q* t, Y8 x 姚丹端着量具盒走过来,开始测量尺寸。他取出锯齿样的螺纹量具检验齿型,他在螺纹上仔细卡了几下后,两手举起活,对周围的人说,“看这螺纹车刀磨的多标准,量具卡上去严丝合鏠,姜还是老的辣!合格!”
0 E Y/ D5 _, E5 d* T 心思单纯的何维茜顾不上听姚丹的褒贬,高兴地走到尤艳琴面前说:“尤师傅,你的工艺编得真好!”
" f# ^9 a2 T8 \: U 尤艳琴正笑眯眯地对着于钢耳朵小声说着什么,听了何维茜的话,又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往这边观看的洪化冶,脸不由得沉下来,冷冷地说:“这年头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说不好就不好,好也不好!”
2 T" c4 ?: R9 ~! B) @ 何维茜一下愣住了,不解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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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这都听不明白,亏你还是大学生!”尤艳琴说完,把一团擦手的棉纱往车床上一扔,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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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本是个心思简单,想法单纯的姑娘,在父亲的严格要求,使她从小就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尤艳琴的言行犹如一把火,在她心头上燎了一下,她感到血往上涌,既感到委屈难过,也很气愤。看了眼站在窗前向外观望的尤艳琴,她咬紧嘴唇,低头向外跑去,眼泪像荷花瓣上的水珠般从脸上滚下。
4 Q' w! A2 A+ w “何维茜,何维茜!”于钢跟在后边追出车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于钢,收拾工具!”他只好停住步,看了眼师傅,又看看远远走来的申节亮和何启辉,慢慢地走回车床边。他真想不明白,师傅今天这是怎么了?
. o/ j+ |6 ~3 Y: _3 L 当申节亮走进车间时,人们已从车床边散去,只有洪化冶和钟秦站在一边发呆。
& Q) i8 Z/ \2 V5 c6 q2 b0 u; h “洪科长!”申节亮离老远就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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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苦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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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怎么回事,不是干出活来了吗,何维茜怎么反倒哭着跑了?”申节亮心中直嘀咕,搞的什么鬼名堂,报喜反见忧!
) {, w) @3 n$ z: ^; q5 R 杜主任也装糊涂地说:“真让人莫名其妙,刚还好好的,转眼间就乱了套!”
6 S. N" m8 Q0 m) j8 y 申节亮背着手在几人面前走了几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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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长长叹口气。
2 ]) ]4 U2 n4 @ 杜主任看了眼一直在机床前看活的何启辉,为难地说:“真难为人,一个是主管技术员,一个是车间生产骨干,又都是为了工作,该批评谁好?都怪艳琴,干活不知进退,说话不知深浅。看来人不能有点知识,知识一多脑子里的弯弯就多,净干些拐七扭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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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申节亮看了眼洪化冶,见他根本就没往这看,就冲他说:“下去仔细了解一下,到底是为什么?技术人员和老师傅的关系一定要搞好!”见洪化冶应了一声向干好的零件走去,顺手拉了把杜主任说,“走呀,看看活干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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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拿过一个零件说““这只不过是件半成品,离合格还差得远。不过,尤艳琴的这个工艺搞得还是挺对路的,由此可以看出,这些年她的技术理论知识不但没丢,反倒更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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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她设计一套出来,照着干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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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看了眼神情有些紧张的杜主任,想了想说:“按有关制度规定,没有正式技术职称的人是不能搞全面的工艺设计的!”
0 U! L! n; y" u0 e6 U “既然能胜任,又有文凭,你这当科长的给他补个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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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又不是客店,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8 E! b6 `" ]5 ^' t% U5 F 申节亮沉默了一会,叹口气说:“这个制度不符合与时俱进的潮流大环境,得改改啊!”
0 D( N6 Y$ ?" T3 I 何维茜一口气跑到厂外小山坡上,木槿花上的露水还没干,空气清新湿润。她颓然地坐在草地上,呆呆地望着蓝天下的白云,心中激烈地翻腾着。开始就丢人显眼,以后还怎么工作?别人又会怎么看我?看哪,何维茜的大学文凭是厂里花钱买来的!唉,干机加技术员真难!真不如尤师傅那样干活痛快,车刀对钢铁,只管干自己的活。看来我接下这件事是有点太轻率了!今天尤师傅怎么会说出那么一句话?看来她对厂领导意见还不小。这样一来,我岂不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唉,烦恼的人事之争,想专心干工作难哟!时近中午,她默默无言地走回家。看到妈妈,一阵委屈袭上心头,跑进自己的房内,使劲关上门,低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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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丽英正在厨房炒菜,重重的关门声把她吓了一跳。她退休在家,早上女儿陪着打羽毛球,晚上母女共同散步,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自在。平时母女俩形影不离,突然见女儿关门大哭,耿丽英立时慌了手脚。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肉,平时在家由着性子胡来她都能百依百顺。父亲的严厉,母秦的溺爱,在何维茜身上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人都说何启辉怕耿丽英,耿丽英怕女儿。女儿一进门就哭泣,耿丽英能不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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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怎么啦?那不舒服?开开门呀!”耿丽英急得拿炒菜铲拍门。
5 t- F! k- d# |2 x8 T: m" c$ ]! S+ B 何启辉一进门正赶上这个场面,心中很是烦恼,慢慢走进屋,坐到沙发上默默地想:一个技术人员,要想有所建树,不但要具备渊博的知识,还要有一定的实践经验和为人处世的方法,这些茜茜还都不太了解。他本想找洪化冶让茜茜退下来,上午的见闻使他又有些新想法。一个人坐在车上虽也能远行千里,自己却一步路也没走。而人生的路却只能用自己的双脚去走。道路既然选择好了,就只能靠自己摸索着走了。从另一方面来看,目前技术科像一个难以琢磨的闷葫芦,让人莫测高深。如果茜茜真的退下来,只能在她那浅浅的人生之河里筑起一道坝,是会影响她进步的。在这场艰苦复杂的生产斗争中,还是让她多碰碰吧,这也是对她的一次磨练!
" ^6 d2 ]* T/ D' H0 o2 b “老家伙,你还有心思坐在那养神!还不快把门喊开!”耿丽英用铲子指着丈夫大声命令。
?; J" T7 D, \& s" w# K& i “你不是还有一把钥匙吗!”
4 `2 O- ^/ m5 x! t) g& ^ l1 F 耿丽英被女儿的哭声吓糊涂了,经这一提醒才想到钥匙就吊在裤带上。她开了门,见茜茜趴在床上,头拱到被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很伤心。她忙坐到女儿身边,揭开被子,心疼地说:“看看,捂了一头汗,挺大的姑娘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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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启辉站起来,刚想跟进去,猛地看到一缕青烟从厨房门口飘出。他急忙跑进厨房,炒锅里的菜已成焦炭,连锅底都烧红了。
6 E* N. ~. K+ T+ T“何师傅,怎么回事,你家厨房失火了?”申节亮推门进来,到厨房看了一眼,转身向何维茜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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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丽英忙抹去脸上的泪水,低声说:“这孩子从小都没这样哭过。”
1 I! I3 m& \/ A+ l8 d; K9 _ P3 x9 ] 申节亮用风趣的口气说:“她这是在用泪水启发灵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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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丽英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还是个孩子呢,就别再难为她了,厂内又不是没有人才。你还是劝劝老洪,让他改变一下主意吧。”
2 C: K$ [/ n1 D, @9 J! g 见申节亮来了,何维茜有点不好意思地躲到妈妈身后低头不语。停了一会,觉得这样容易引起误解,就从妈妈身后探出头来说:“这和工作没关系,我是受不了那种窝囊气。”
. X6 c6 M$ [3 s* Y- Q$ ]0 d/ _ “都什么时代了,谁还敢欺负人?现在不是讲法制吗?你这书记兼厂长的就不能抓几个典型压压邪气。”听到女儿受了别人的气,耿丽英大发脾气。
3 w. C t6 p7 W2 @ 申节亮笑着指指厨房说:“快去厨房炒两个好菜,慰劳一下茜茜,她今天可够辛苦的。其它的事有我哪,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走到门口,他对送他的何启辉说,“何师傅,今早的事等我了解清楚了再说。让茜茜搞工艺设计,是我同意了的,可工厂的命运我也会考虑的!”申节亮本来就不坚定的信心,这回又开始动摇了。六百多人今后的出路就看这三个月,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原想洪化冶会帮助何维茜的,从今天的情况看,洪化冶可是大撒手了。时间,每个小时都十分宝贵,不能再让何维茜干了。他通过今天的事对尤艳琴已有好感,有知识,有技术,是个可用之才。洪化冶为何不用呢?能干的不用,把个不能干的推到第一线,真让人莫名其妙!
7 F3 d- E6 p* N$ K3 N4 F) W7 D6 u& q 屋内静下来,何启辉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地说:“吃了败仗就抹眼泪,想学汉刘备,哭出个本体工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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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去向申书记说一下,,本体的工艺还是让尤师傅编吧。我怕误了大事!”
2 @- d4 ~0 Z6 |6 \7 v “遇到困难就退缩,这可不像要干一番事业的人所应有的态度。厂里在困难的情况下送你去上大学,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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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伤心地说:“工作中的困难我不怕,可是对于人际关系……今天我总觉得尤师傅的气不在我身上,我是被误伤的。如果我不退出来,就难免不被卷入进去,我可不想卷入到一场勾心斗角的场面中去。”何启辉笑了,数落地说:“难怪你妈说你还是个孩子!干什么工作都要和人打交道。如果想把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回避了,那就什么工作也干不成了。你今天只不过被旁敲侧击了一下,就想退缩。依我看这个联轴器倒不一定太难干,可是围绕着这个产品的人际矛盾可就要复杂得多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心胸开阔些,下去到工人中多走走,多了解他们的个性、语言、爱好,这样才能与他们融洽相处。只有他们确认你已是他们中的一员,就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和支持。这些你体验多了就会明白的。工作并不只是干活,他有着广义的范围。你不是已有几个朋友了吗,如果再多些,你的工作会更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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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回到家,尤艳琴就开始忙个不停,厨房里传出哧哧啦啦的炒菜声,诱人的香味在屋内飘荡。炒好的菜已摆满小桌。尤艳琴仍忙个不停。
8 b+ t5 S/ J1 e9 ]' H* ~ 云霞认为,妈妈今天在车间露了一手,一时高兴,炒几个菜乐乐的。唉,妈不该对何维茜说那种话,多伤人的自尊心啊!
& Y" `! W: c' V# D6 | 杜主任心中也美滋滋的,今天又有一顿美餐。下午尤艳琴告诉他,为云霞物色了一个对象,约好晚上来家吃饭,具体是谁却没说。杜主任也没多问,女儿的事,自然是妈妈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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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下来,儿子小宝从门外哼着唱着走进来,
9 h. E' w3 l! X) s7 }) ] 进门就喊:“妈,我饿了!”说着一头闯进厨房,伸手抓了把菜就往嘴里放。
( q8 r' S+ l* s, i5 W" G! o尤艳琴笑着喊:“小祖宗,饿死鬼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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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6 08:4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6 08: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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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家庭里,尤艳琴是全权统治者,名副其实的内当家的。家中事无论巨细,都得按她的意图办。凭着精明的头脑和灵巧的双手,小日子过得挺红火。他不是那种对男人统得很死的女人,老杜在外人眼中是个堂堂男子汉的形象,才更符和她的心意,她对杜主任的体贴入微很够得上贤妻之称。杜主任有个爱好就是嗜酒,每顿都得喝两口,她从不阻挡。但要干其它事,特别是工作上的事她都要过问。她总觉得丈夫人太老实,不善于见风使舵。老杜的主任之职,还全仗着夫人的支持才一帆风顺的干下来。对女儿的事,尤艳琴平时并不多干预,孩子大了,多给点自由.最近的几件事使她心中很不痛快,活动了几次没能回技术科;本体工艺的设计又落到何维茜身上,上午虽然出了口气,很快又泄气了。她想,何维茜是洪化冶提名,申节亮点头认可的工艺设计師。今天这样一闹,回技术科的路就断了。她突然想到云霞已二十出头,女大当嫁,该给她物色个对象了。最近,他风言风雨的听到云霞和洪汝钧来往密切的信息。对洪汝钧她无坏印象,主要是对洪化冶一再阻挠她回技术科不满。和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结亲家,想着都别扭。她想在两个孩子还没建立明确的爱情关系之前,尽早地切断这种可能有的关系。她事先并没把这个想法向老杜透露,女儿的事吗,自然由妈妈做主。厂内众多的小伙子中,她早就看上了于钢,平时云霞与于钢也很亲热,这倒是个理想的女婿。白天说好晚饭来家吃,菜都炒好了,天也快黑了,人怎么还不来。她心中猜疑地想,莫非徒弟也背叛了我?于钢这阵与何维茜混得挺热火,这个松花女,本事真不小,事事都要和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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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请的客人咋还不来,再等菜都凉了!”杜主任看着满满一桌菜和那瓶晶莹透亮的剑南春酒,馋得直流口水。
& a9 Q; i: Z6 Z0 R" Y+ m 尤艳琴笑咪咪地抄起一筷子菜,送到杜主任口中问:“怎么样,还合口味吧?”
1 Q4 {$ i. t5 K/ { 杜主任被烫得希溜了几声,伸脖咽下菜说:“你说的到底是谁呀?云霞知道吗?”
7 ~2 v! o" z. }. z' [ “瓜熟蒂才落嘛,到时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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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会,尤艳琴也有点急了,她嘀咕着说:“准又是让那个松花女绊住了!小宝,去单身宿舍看于钢在不在。”
6 ~4 ?7 }! j$ l3 a% [$ K: j 小宝应了一声,从里屋跳出来向外跑,刚拉开门,一个人走进来,小宝高兴地说:“妈,于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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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穿着溅满泥巴的工作服;红红的脸膛上印着道道水锈印;直塄塄的平头上有几片水藻。他左手提着一团挂网,右手提着鱼篓,鱼篓不时地抖动一下。不像是来相女婿,倒像个渔翁。虽然这种家庭便宴他经常参加,但也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山沟里,很难买到水产品。下班后急急忙忙到小湖去捕了几条鱼,好使餐桌上增加个可口的菜肴,就来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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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看着健壮、英俊又懂事的于钢,高兴地吩咐着:“小宝,给你于哥端洗脸水;云霞,再去烧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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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来做鱼!”于钢走进厨房,从鱼篓里拎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放到案板上,抄起菜刀刮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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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跟进厨房,要过菜刀,对于钢说:“今天不用你动手,去陪小宝爸喝酒去。”
0 z! X" g5 @/ l' E" t4 _ 于钢回脸看着师傅,见师父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 h7 C; v: c/ y0 ^) [1 q* v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6 Q# n1 M4 q& F! l& k 于钢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和小宝大吹今天捕鱼的乐趣,直到尤艳琴烧好鱼入座,于钢才端起酒壶,先给师父斟满一杯,又替杜主任添满杯,笑着对云霞眨眨眼问:“怎么样?也来一杯!”
( o i9 M4 R' R. F; {) v3 b' k 抿干一杯酒后,尤艳琴的话就多了,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酒味虽辣,后味却透出香甜,生活对我的愚弄可不如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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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老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就是一瓶醇酒也让你放酸了!”几杯酒下肚,杜主任有点飘飘然了,他用车间会上做报告的口气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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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换个人我连工程师的职称都有了,遇到你这个窝囊废,连个技术员的职位都活动不到,还有脸说。”尤艳琴斜着眼呛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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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眨眨眼,脑子立时清醒了不少,不再多说话地闷吃闷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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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和云霞相视着低声笑了。
; L( }) j. a9 R& ~4 F. r 尤艳琴见两人对笑,也笑咪咪地说:“按说这事我不该多管,但天下当妈的对儿女总有操不完的心。我已四十多岁了,在工厂也没多大混头了。云霞呢,也不小了;于钢也是个好小伙子,你们俩倒也挺般配的,我们当父母的也乐得成全你们。”
: [# `5 o2 x8 A6 P “妈,你说的是什么呀?”云霞的脸儿一下子变得没了血色。她深知母亲在家中的威望。她被这出乎意料的话所震惊。她以为于钢在中间搞了什么小动作,就用恼怒的眼光瞪着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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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也吃一惊,他没想到师父会说出这种让人难堪的话来。他早已知道云霞和洪汝钧的爱情关系,这回师傅做事可有点莽撞了。他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悄悄向云霞努努嘴,向里屋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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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气呼呼地站起身,走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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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刚进口的一杯酒噎在嗓子眼里,呛得连声咳漱,急的直摆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 F5 [+ L* D- b% {6 Z 于钢低声说:“师傅,云霞已有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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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愣了一下,气呼呼的说:“她谈朋友考虑过两家大人的关系没有?我活了四十多年,见识比你们多。年轻人容易凭一时的好恶选择伴侣,那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还是多听听大人的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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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哭声停了,云霞也在听。于钢真算办了件好事,这话要是云霞说出来,弄不好会挨嘴巴子的。
5 K) ]9 _/ X7 h, ~/ k- W" p7 T$ v$ Y “云霞和洪汝钧的关系早就公开化了,难道他们没和你说过?”两人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于钢并不清楚,他只是想急于将自己从眼下的尴尬境地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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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心中一阵气忿,又一阵难过,对女儿她是一直操心的。尤其是这几年,女儿长大了,出脱得娇小玲珑,身姿聘婷,她更怕女儿受到厂内那些轻薄子弟的勾引而学坏。平时虽说不上严加管束,但也不放任自流。云霞除了参加团支部组织的一些活动外,也一直是沉沉稳稳的,对母亲也十分依顺。没想到竟和洪汝钧有了爱情关系,这对尤艳琴的打击可不小,这不是连她心中最后的一块绿洲也要被夺走了吗。她怎么也想不到,洪化冶对她的成见竟有那么深。工作上的是是非非,是不应该变做个人的恩怨来记的。她感到生活给他的是一杯苦酒。一股怒火从她心中升起,那颗一度消沉的心又燃起新的斗志,她冲着刚稳住神要开口说话的老杜大声说:“你大小也是个中干,又不比洪化冶差什么,怎么就这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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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龙不压地头蛇,技术科是他的地盘,在那里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一切。”杜主任嘴里含混不清的说,“你又不是不明白人际关系的重要性,你早就和他闹翻了,我看大人之间的纠葛,还是不要扯到孩子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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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的一声响,尤艳琴使劲将酒杯往桌上一蹾,站起身。
& R: ?9 z+ V, H2 Y( k 看到妻子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杜主任脸色煞白,他慢慢站起来,被逼得步步后退着说:“有啥话你只管说,我照办就是。”
' L# C7 j y: \1 [ @2 P k4 l “我不管洪化冶一手能遮多大天,反正我看上于钢了,今天我相的就是这个女婿。你明天去跟姓洪的讲,让他那浑小子死了这份心!”
( `7 o8 R' A4 h& T 于钢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对于这种家庭纠纷他经常遇到,但四个人全被卷入进去还是头一回。他顾不上多想,拔腿向屋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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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次挫折后,何维茜也吸取教训,变得谨言慎行起来了。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经验不足,开始学会潜心静气地思考了。从尤艳琴上次露的那一手漂亮的工艺中,她受到了启发。想要大批量生产,专用设备的生产效率肯定要比普通设备效率高得多,同时也可以大大降低加工难度。但那要设计大量的专用夹具和刀具,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在短时间内凭一个人的智慧和能力是不行的。她又想到上午尤艳琴从工具箱中拿出的一搭工艺图纸,决定向洪化冶汇报一下情况。想到工厂即将面临的命运,她早已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愉快的事情忘到脑后。她认为由尤艳琴来负责本体工艺设计比她强得多。她暗暗责备自己不该听钟秦的话,像钓鱼一样把有经验的尤师傅钓出来。如今闹到这种尴尬的地步,别人会说我目中无人的。相通了的她刚要出门去找洪化冶,门猛的被推开了,于钢满脸通红地喘着粗气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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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会跑到何维茜这来?其实于钢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他看了眼惊奇得瞪圆了眼睛的何维茜,和闻声走过来的耿丽英,尴尬的低声说:“真倒霉!我遇上一件很难堪的事!简直太荒谬了”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椅子前面,沮丧地坐下去。
! V5 I1 h" P+ W$ ~ 耿丽英见是于钢,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嘟囔着说:“于钢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毛手毛脚的,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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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刚想通了那件使人烦恼的事,何维茜心情很轻松,对突然闯来的于钢的神情也就没太注意,听了于钢的话后,才吃惊地问:“不会是尤师傅为上午的事向你发脾气了吧?”因为自己考虑不周而连累朋友挨训,何维茜感到内疚万分,主动开口询问于钢。
: }! p+ }+ B/ m0 L8 U: ` “不,不是。唉,这可该怎么说呢?我师傅净做些出人意料的怪事!”话在于钢嘴里直打绊子,就是说不出口。军事家也有不果断的时候,于钢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跑到这来,也是很糟糕的事。见何维茜正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看,不由脸红了,心中立时一阵紧张,站起来又想一走了之。何维茜身体轻轻一移,挡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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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别走呀,到底是什么难堪事,说给我听听好吗?”何维茜心情正好,就想逗逗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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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说了,反正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我来这干嘛?!我该去找洪汝均,这事与他关系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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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走过去摸摸于钢的前额,又摸摸自己额头。
/ Z3 c* T, Y5 q) Y; ~7 `4 y! o 于钢在前额上抹了一把问:“怎么了?我额头上有什么东西?”
2 F' z" Z6 S* N0 ] “你又不发烧,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发什么昏呢?有啥为难事只管对我说,咱们是好朋友嘛,好朋友之间要讲真话。我这人不敢说知识渊博,但对解脱芸芸众生的苦恼还是挺热心的。你不妨将那莫名其妙的事对我讲一遍或许我能让你迷途知返呢!”何维茜像算命先生似的背着手,迈着方步,口中念念有词。看到于钢那虔诚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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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也被何维茜的怪样子逗笑了,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还是有些忸怩的说:“刚才尤师傅叫我去她家吃饭,突然把我和他们家云霞凑成一对,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真把人弄得手足无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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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尤师傅相中你当姑爷,那你可真是喜从天降了啊!云霞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你还有什么挑剔的呀!”何维茜脸儿笑得像朵芙蓉花,不由得打趣起于钢来。就这么点小事竟把个五大三粗的于钢难为成这样,可真是脸皮够薄的,她感到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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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你又不是不清楚,云霞和洪汝钧两人挺对脾气的,我怎能做这种事,拆好朋友的台!再说,云霞在我心里就像自己家妹妹一样。对啦,我得赶紧去找洪汝钧说清楚,免得以后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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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真够憨的,你考虑好了没有,见了洪汝钧怎么说?”
6 Y' m1 _; E$ h7 c 何维茜收住笑,走过去又把于钢按坐到椅子上,一本正经的说:“本姑娘来给你参谋参谋,不过你得向我说实话,现在有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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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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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心中总该有了暗暗喜欢的姑娘吧?”
3 W+ X$ K" Q/ H4 a/ P8 f% H “心中?”于钢犹豫了一下,一个深埋在心底的愿望闪了一下,我心中早已有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说不出来。一个是工人,一个是工程师,天地之差啊!人家哪里能看上我呢!于是他长叹一声说:“我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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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呀,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还对我保密吗?难道还不把我当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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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没有心上人与云霞的事有什么关系?”于钢想岔开这个令人难以启齿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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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你有了对象,或心中有了对象也行,你可以征求一下对方意见,然后把两人关系向尤师傅和洪汝钧说清楚,这样所有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
- ]# a1 J: C, `" q7 l" X7 Z& J" N “如果我看上了人家,人家看不上我怎么办?”于钢突然盯住何维茜,眼神是那么热烈而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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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仍在按自己的思路,沉浸在自己的计谋之中说:“变化莫测的曲线,很难给它定下固定的方程式,所以你得多准备几种解法。明白我的意思吗?”
. R) h9 u2 g7 T! ?% I3 m 于钢根本就听不进这些复杂的专业用语,只是慌乱地乱点头应和着,心理又是紧张又是茫然,看得出来何维茜完全没有留意到于钢的神情。但于钢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把心中的话说出口。从没有对自己如此不自信的于钢,只好像打了败仗似的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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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雾水的何维茜望着已走远的于钢诧异道:“哎,我还没说完呢,这人真是慌慌张张的要干嘛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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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WLL13
时间:2012-7-6 08:49
今天厅给力的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7 08:0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7 10:4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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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r" [0 {2 d/ A 申节亮站在窗前,极目远眺。群山,在晨雾中显得缥缈深远。他感到工厂的前途就像这隐伏在云雾中的山峦一样,随着季节的变化一阵青绿一阵枯黄。经过几个月的焦思苦虑,长途奔波,日夜劳神,他的脸庞明显的瘦了。方方正正的脸上泛着青色,浓密的络腮胡子像雨后的野草似的,从下巴一则延伸到耳朵下边。虽然他个头不算高,但不论从外貌还是从气质上,都给人一种勇武果断的北方汉子印象。他胸部急剧地起伏了几下,一股沉闷的粗气从那狮型鼻孔中喷出,吹得窗台上的花草都东摇西摆的乱动。一早发生在一车间的那件事一直在他心中翻腾着。虽然对厂内各级领导干部的脾性都算比较了解,但在处理具体问题上他仍然很谨慎。多年来的管理经验使他深深体会到,人际关系是一门最高深的学问。有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弄不好也会犹如多米诺效应,不知不觉地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就说何维茜吧,人们都知道她不是挑大梁的料,只因她是洪化冶极力推荐的人,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拍板。何维茜今早的受挫,他既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作为技术人员所应有的那种细心、慎密、稳重、果断的气质这个年轻的女孩一样也没有,太毛糙了!高兴的是发现了尤艳琴这个隐藏在底层的人才。对这个人的过去,他不太了解,但现在却知道了她是个有用之才。可是洪化冶为什么就不愿用她呢?这还真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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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轻轻响了一下,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申节亮回过身,热情地招呼着说:“老洪啊,来这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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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洪化冶一进门就做好了要挨批评的准备。因为申节亮常是把属下叫到家中去喝酒或下棋或聊天。当然,主要是捎带布置一些特殊的工作,或了解一些基层情况,嘻嘻哈哈像拉家常一样。一旦被叫进办公室来谈话,十有八九是挨批评。按一些人的说法,申节亮的办公室快成了干部的特训室了。不过,在这地方挨批评到不是坏事。试想,几十岁的人,在众人面前像小孩子似的挨训,多让人难为情啊!
: ]; L$ _, c9 ?; L' X “有什么新打算?”申节亮开门见山,没一点世俗的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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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体工艺的事是开会定下来的,虽然发生了今天这件事,但这也只是开头,还是不要轻易改变的好。你也明白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
* _; d' h; Y* _ “既然不想换,就让尤艳琴和她共同干,技术人员与工人,再加上领导干部,这三结合的班子可是咱们早就用熟了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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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书记,用不用尤艳琴绝不是个简单的用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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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怪了,用尤艳琴又能复杂到哪去?我看是你把问题弄复杂化了吧?”
' z( Y6 L( H" d 洪化冶刚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了,他停了一会才说:“不错,尤艳琴技术上是有两下子。原来我也曾把她当作一棵苗子精心培养过,可她两眼只往钱上看,毫无事业心,更没有一个技术人员所应有的那种献身精神。我也曾给过机会来挽救她,可全无用处。尤艳琴此次要回技术科,你知道她的动机吗?她很可能是为那笔工艺设计奖金和工程师职称而来。一旦达到目的,她可就身价百倍,这个厂就留不住她了。到那时不但技术人员外流,还会失去一名技艺娴熟的好车工,工厂损失不更大吗?所以,对她目前只能小心地使用,决不能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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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眉头一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即又慢慢地坐下,用明显压抑的口气说:“这是什么逻辑?又不是两军对阵,怕他跑到敌人那边去。这是搞生产,再说现在厂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时间等咱们在那玩心术吗?再说,要允许人家犯错误,也要允许人家改正错误嘛。你再好好想想,明天晚饭到我那去吃,我搞了一瓶三蛇酒,那玩意对你的手足麻木可大有好处。”申节亮的话是一种暗示,就是明天就要听到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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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书记,听说尤艳琴那有一些图纸,是本体加工工艺草图,你何不开个价买回来,那岂不是更省事!”
. g5 `8 @0 [) @' ?# A* |* f 申节亮压抑了很久的怒气终于被洪化治抑揶的口气激怒了,他眼一瞪,站在洪化冶面前,像是对着不听指挥而要贻误战机的下属似的说:“你不要再这么固执己见了,我命令你立即按着我的决定执行!”
% j& ]! m n/ k; m6 \ “那能不能先开个党委会讨论一下,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 p# i$ _+ O$ _3 R “我现在是以厂长的名义对你安排工作,到撤你职的时候会开党委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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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沉思着走了几步,神情显得很激动,患有神经麻木的手抖动得更厉害了。他明白,在气头上谈工作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申节亮的话也太伤他的自尊心了。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竟得不到领导最基本的信任,太让人失望了,他也是为了工厂的利益呀。于是长呼了一口气,尽量用低沉的口气说:“申书记,我是个技术人员,几十年来都是在图纸堆中滚过来的,干技术的事再难都行。我就是心眼直,干不了这摆弄人的事。如果你要觉得我实在不称职,就早点撤吧,免得给工作造成更大的损失!”
2 @* \+ ]- G6 a3 J( F8 e! o$ z 申节亮愣了一下,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话说得有点重了,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急燥情绪,用平缓的口气说:“对于个人的荣辱得失咱们先不说,全厂几百口子人可都看着咱们呢,我只要求你对工作要处以公心。好了,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节骨眼正是用人的时候,最好还是把尤艳琴使用起来,现在顾不上考虑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咱们厂的技术人员本来就少,再不充分利用就更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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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接过申节亮递过来的烟,点着,慢慢吸了一口,喷出烟后转身向门外走着说:“为了一份简简单单的工艺,您也犯不着动这么大的肝火!你见我什么时候干过没把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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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8 X: c8 P7 l0 {$ o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繁星点点,像悬在天空的千眼巨人的眼睛,俯视着坐在晾台上歇凉的洪化冶。一阵饱含松子香气的山风,徐徐的从他面颊上掠过,使人感到惬意。一颗人造卫星,闪着朦朦胧胧的白光,在既定的轨道上,颤颤巍巍又悄无声息地前进着。洪化冶从六十年代起就从事技术工作,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他明白如今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从接到申节亮打回来的电话那时起,他就开始考虑主管技术人员的人选了。他也明白,如今技术科,已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了。他的那只还没痊愈的右手,因赶那批军品订货,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落下了后遗症,抖得连拿笔都很困难。开始他也想到了尤艳琴这个七十年代的得意门生。当时他曾为尤艳琴设计了一条最佳运行轨道。如果按这条轨道走下去,加上国家又为那些工农兵学员,补办了大专文凭。别说是技术科长,就是技术厂长都可能当上了。但尤艳琴像一颗经不住外引力的小行星,被引离了轨道。卫星一旦脱离了轨道,其作用就等于零。现在她又想回技术科,又受到了什么引力的吸引?当杜主任向他透露了心中的担心后,他才明白了尤艳琴的用意。老友的人情,再加上他对尤艳琴的固有成见,认为,一个不能控制人生轨道的人,是不能担负重任的。工厂多年没活干,外债累累。即使拿出点钱做奖金,数量也有限。一旦满足不了她的欲望,这颗卫星又会飘向何方?何况这些年尤艳琴结婚生子,人都由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变为一个富富态态的中年妇女了。当年的才华学识,怕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了。对于尤艳琴当众露的那一手,他并不欣赏。那只不过是机械加工中的雕虫小技,只能蒙混外行的眼睛。凭多年的经验他已隐隐预感到,现在的工业生产,已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多品种,小批量,周期短,竞争性强。所有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些搞惯了计划经济的,老技术人员所不适应的。企业要想在这种环境下求生存,就得培养一批年轻的技术人员,为此,他选中了何维茜。他已看出,不论是年龄还是理论知识,自己都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了。他是把何维茜作为自己技术生命的延续来培养的。这些内情,别人当然不会清楚。按洪化冶的想法,在激流中竞争,别人的指导只能是个辅助,要想取得成绩,只能靠自己去拼搏。他认为自己的这套培养人的理论是很科学的。由于他也感到,自己待在岗位上的日子已不多了,心中就产生了一种急功近利的想法。对何维茜的培养使用上,采用了一种在科学上称为极值的做法,他认为,一个人要想出类拔萃,就得准备拿一生的精力来拼搏。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他把本体工艺的设计重担,压在了何维茜的肩上。
3 O- z; N/ L( ?老伴串门去了,儿子上夜班,家中静悄悄的,洪化冶很喜欢这种宁静的环境。
/ Z$ D/ s8 h3 d9 G “嘚嘚嘚”有人敲门。洪化冶不情愿地扭过身,厌烦地向门口望了一眼想:“一准又是杜主任来为老婆的事来找。这个老杜,活的也真够窝囊!”他起身去拉开门。
) ] F& D' s6 _; e! u “家中就你一个人!”进来的是何维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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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长出了口气说:“是茜茜啊,来到凉台坐吧,哪凉快。”他拉过一把椅子放到自己坐的躺椅旁边。
+ n4 V, Q ?9 Q0 p 两人默默地坐着,洪化冶抬眼望天,他在寻找刚才看见的那颗卫星,但卫星早已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7 i& K! _% M$ o* d3 k. K9 Z “我担不了这个担子!时间那么紧,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见洪化冶仍望着天空,何维茜也跟跟着望去。天上繁星点点,银光闪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胆怯地说:“我看尤师傅是有能力干好这个工作的。”
7 ^5 P+ \1 b9 T/ c 洪化冶默默地坐着,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 B* @. f5 x" `: r: @ “我想过了,不论他对我有什么看法,我不都计较,咱们得以工厂大局为重。”
- n: ]' I% C* }1 i! C& q3 c1 B “就这些?”洪化冶终于开了口。
7 x9 c, |+ W: [& f% B" b/ e& A “我觉得,每个人都得为了工厂的命运负责,为当前的任务而努力。可不能揪住历史的旧账……”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何维茜立即感到自己失言了,不该介入到老一辈人的是非中去。但话已收不回来了。见洪化冶眼中突然射出的两束严厉的眼光,她突然打了个冷战。
3 o! s1 ?" }* D& C “工程师的职称不是耀眼的桂冠,而是催人前进的鞭子。任何选中这个桂冠的人,都将成为历尽艰辛的斗士,懦夫只会受到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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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维茜的记忆里,从没见洪化冶如此严厉过。她感到脸在发烧。又是这个倒霉的职称,好像有这个职称的人就什么都得会干似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连句告辞的话都没说,起身就走了。
9 a1 j2 e3 w8 g1 O3 t. p" ?9 F 何维茜气呼呼地走着,夜风吹来,温馨而又凉爽,发热的大脑被凉风吹得冷静下来。看到不远处的楼房,她放慢了脚步,父母一准还在为我操心,我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真是问心有愧啊!她走到楼前的一颗大杨树下,靠在树干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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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地洒在她身上,像穿了一身迷彩服。她看着远处大山。透过月色,山峦显得苍茫又朦胧,但又确实的存在着。而且,还能经历亿万年。就像人的一生,为后人留下了些什么,谁也说不清,但确实留下了东西,这就是事业。我是在干事业吗?
9 ], K- f0 G% p/ [! q: t “哎呀何维茜,原来你躲在这,真让人好找!”云霞和洪汝钧还没看到树下有人,于钢就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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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快步走到何维茜身边说:“尤师傅答应说帮你。”见何维茜不相信,于钢把云霞拉过来说,“不信问云霞,我们一起听到的。
7 g& b2 {" Y. M3 i) n 何维茜现在迫切需要帮助。她刚才去找洪化冶,一是想替尤艳琴说几句话,二是为个人摆脱困境。事件犹如一只飞驰的利箭,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向她逼近。如果只刺倒她一个人,那到没什么。几百人的命运那!只有肩负重任的人才有的那种紧迫感,就像一道紧箍,紧紧地套在她的头上。人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改变自己的性格,才会刻意塑造性格。何维茜那原来所恪守的只问技术,不倦入人事只争的信条,已开始动摇。如果现在能和哪个人大争大吵一番,就可以设计出本体工艺来,她是会毫不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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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8 09:36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8 12:0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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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1 }0 C# Y& a" [3 c 和洪化冶谈过话后,申节亮心中一直不踏实。虽然他也知道洪化冶办事稳妥,但这次却让人担心。要是以往,他是不会去干预下属的工作的。现在工厂已面临着什么局面啊,已到了动用预备队的紧急时刻了,而洪化冶还在训练新兵!晚饭过后,他决定到尤艳琴哪里去看看。如果她真的已搞出了本体工艺,那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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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阵叽里呱啦的外语声,申节亮以为自己摸错了门,抬头看了眼楼道,见没错,就轻轻地敲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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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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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轻轻地推开门,突然有一种进入到异国的感觉,尤艳琴正在和小宝对着电视学英语。小宝回头见是申节亮,忙说: “妈,是申伯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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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起身迎接着说:“我还以为是老杜回来了呢。”她回身关了电视机,一边让座,一边取烟递火,而后又问:“找老杜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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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点着一支烟后说:“你还真爱学习,这英语如今可是个有用的东西,不少人都在学。”
1 R0 _" [/ `) E! L- T “没想到申书记也喜欢英语,跟着一块学?”
* ]" G, [) U& V! M4 T' F “现在可没工夫,眼前的事已把我弄得焦头烂额了!”
: E- H9 Q2 P i% x8 h8 ? 尤艳琴已猜到申节亮来的目的了,她笑笑,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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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狠狠地吸了口烟问:“杜主任没在家,不知车间的生产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o! B ?9 g) y* U; O) U “你这书记兼厂长的,多操心些大事就行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基层干部会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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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接着传来开门声。尤艳琴到门口看了一眼,回来关上自己的房门,又坐下。
0 F1 `& d2 C+ N! b4 w( Y “听声音好象有你那位想当军事家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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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不以为然地说:“一群充满幻想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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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长叹口气说:“接受任务已快半个月了,其它零件的生产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可本体这个关键件,仍像海市蜃楼似的悬在半空中,真让人坐卧不宁啊!”
6 J; s- {) |0 `8 R* m: V0 k5 g 眼见洪化冶稳坐钓鱼台,不急不忙,申节亮十分恼火。要是在部队,他可以下命令,下属只有执行的义务,没有推脱解释的权利。可在工厂,对一些具体的技术问题他根本就不熟悉,想过问都没法下手。在部队他可以当团长,也可以当士兵。在工厂却只能当书记,别说搞设计,就是一把简单的车刀都磨不了。他懂得,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信赖依靠下级,但如今这种局面也太让人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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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申节亮问:“那你都担心些什么?”
; k5 Q- a' S9 \7 `. l, u7 | “本体工艺到现在还没见踪影,我能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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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零件加工难度大,即使三个月内能加工出三千套产品,一年十万套的产量,也不是咱们厂现有的设备所能承担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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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的话使申节亮本来就沉重的心情,又增添了几分忧愁,他说:“你看我接这个活是不是有点盲目了?本该先回厂和有关人员商量一下,可哪有时间哪!多少家在争,稍一犹豫就完了。要是有一位精通业务的厂长就好了。算了,不说这些望梅止渴的话了,还是谈正事。现在的关键是本体,本体的关键是工艺。何维茜是个新手,一下子给她压这么一副担子,是有点太重了。要是有个老技术人员带带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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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笑笑说:“这是技术科长的事,我这个小工人可插不上嘴。”话出口,她又感到不妥。申书记能屈尊和我这个小工人来谈工作,是瞧得起我,我怎能凭个人意气说话,她沉思了一会说:“这个零件,凭经验来讲,一开始是不会很顺利的。要是好干,人家也不会让给咱们厂。这一点申书记可要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如果确有必要,带带何维茜也未尝不可。不过,按我的了解,洪化冶怕已是胸有成竹,要不然他是不会那样沉得住气的。”
/ P4 H. e% I+ `9 e 尤艳琴虽然对洪化冶不让她回技术科不满,但那必竟是她进厂后的第一位老师。她可以与他争,与他吵,但在外人,特别是厂领导面前她不想贬低洪化冶。同时,也是在申节亮面前表白一下,自己的心胸要比洪化冶宽阔。另外,他也有另一层打算。现在就帮何维茜过了关,反倒让人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显不出能耐。真的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再来他个力转乾坤,那样改变洪化冶对我的不好看法,岂不更容易些!想到这,她就把话题扯到另一边说:“洪科长的水平你又不是不了解,技术精点子稠,靠得住。八三年那件事你还没忘记吧?”
# S% }4 W- @) |8 L8 ~, C J# {. r 八三年申节亮转业来到红光厂当党委书记,当时,部里给厂下达了一批紧急军品订货任务,当时正值中越边界战火不断之时,他当然知道这批军火订单的份量。可当时厂长病重住院,技术科长洪化冶也卧病在床。他更想不到的是当时厂内的生产线根本就不是干这种产品的,也就是说,还要对现有生产线重新进行调整。这些申节亮全不懂,他只懂执行命令,一个动员令,男女老少齐上阵,他要打一场人民战争。科学技术并不为人们忘我的劳动精神所感动。合格品一个也干不出来。一连三个大会战,申节亮熬黄了脸。他向全厂职工下了死命令,完不成任务,就是死也得倒在车间里。为了表示决心,他把铺盖卷搬进工房,吃睡都在机床边。期限已近,军事法庭的大门已遥遥在望,更不能让他容忍的是贻误战机,这个代表一个军事指挥员耻辱的帽子,戴到他这个已脱去军装的老兵头上。眼见在场的技术人员都已束手无策,这时有人提到了洪化冶。过去每逢关键的时候,只要他出面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当时洪化冶正因中风在省城医院治病,看到新任的党委书记突然闯进来,急忙要下床。申节亮心中虽急,看到洪化冶的样子,也有几分心凉。就歉意地说,“知道你在这住院,一直忙得没顾上来看,我这个党委书记不称职哟!”
; Z& y% H. t* x 洪化冶看了申节亮一眼说:“看你进门急急忙忙的样子,该不是厂里遇到了生产难题了吧?”
: b+ F, e8 {9 [0 s4 h" [ 申节亮快人快语地说:“实不相瞒,前线急需的一批军火任务怎么也干不出来,弄不好咱厂要贻误国家大事的!唉,厂长和你都住了医院,我又是个外行,真愁死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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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二话没说,立即下床换衣说:“你怎不早告诉我,走,回去看看!”
9 }4 p! v F% b “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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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恢复期,回去慢慢恢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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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总算按期完成了,红光厂受到了传令嘉奖。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申节亮叹口气说:“我总有点担心,人到老迈时斗志往往容易衰退,往上报了几次总工程师和副厂长都没批下来,他的情绪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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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也听人议论过,唉,职称、职位,在现今社会中,就是一个人的价值啊!论才干,洪科长当技术副厂长人们都服气,当总工程师更是不在话下,怎么就是批不下来呢?哎,对了,一车间那边你只管放心,保证误不了事。”尤艳琴拉开抽屉,取出一本装订好的图纸说,“本体工艺我已遍好,本想送洪科长审阅的,但一时又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怕出力反不讨好。”尤艳琴见申节亮能推心置腹的说出心里话,就很大方的拿出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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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接过工艺,轻轻抚摸着,眼中露出喜色,半嗔半夸地说:“难怪老杜说知识分子弯弯多!看来我就会瞎着急,这事我以后不再多干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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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松了口气,一直为之吃不好睡不稳的本体工艺,原来早就像出了娘胎的婴儿一样,稳稳地裹在襁褓里了。他脸上露出笑容,眼角那深深的鱼尾纹也舒展成了一片浅浅的放射线。他用支持的口气说:“你就放手干吧,到时我会论功行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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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苦笑了一下说:“图纸到是画了不少,只是没有洪科长的签字跟废纸差不多。”尤艳琴拿过工艺,在手中掂了掂,又慢慢放回抽屉说,“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或许比你出面反倒少一些麻烦。这份工艺我先放着,让何维茜先搞吧,这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
5 U' | g: S4 i3 O4 U0 ^. c 两人的谈话于钢和云霞全听到了。云霞为母亲的宽怀大度而高兴,于钢则要尽快把这一喜讯告诉何维茜。路上遇到洪汝钧,三人结伴而行。
1 h$ F5 }+ a/ X6 E ?% d+ x1 H进到何维茜房中,洪汝钧凑到于钢面前说:“军事家,该把那好消息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吧?”
) T5 ~0 b+ q: }4 [ s) R# d 自上次尤艳琴相女婿的事发生后,洪汝钧心中就留下了一道阴影。虽然于钢一再解释,仍不能消除洪汝钧心中的不安。面对云霞那么漂亮的姑娘,哪个小伙能不动心?何况于钢又是尤师傅的爱徒,常和云霞同桌吃饭的。到现在为止,他可是连云霞家的一杯水都没喝过。唉,我的老爸,就那么个技术员的位位,你就点下头,也好让儿子在爱情的路途上少走点坎坷的路。现在可好,云霞和于钢接触越来越频繁,万一于钢不守诺言,我岂不要失去云霞?此生还有什么趣味?
) _3 ~' y: ]5 z$ _' r7 n 于钢看了眼忧伤的洪汝钧,长出了口气说:“虽然尤师傅答应了帮助何维茜,怕也还要费些周折。”于钢说到这里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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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着急地说:“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不爽快?又有什么新见解,快往出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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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没有技术科的认可,那图纸就不合法,要不师傅怎么又把图纸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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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反对说:“不对,妈妈不是说要何维茜锻炼一下嘛。”
! u) A. o1 ]3 K h “我也不愿这是真的。但头些天她对何维茜还那么凶,今天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这事本身就值得推敲!”于钢遇到洪汝钧时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借洪汝钧之力帮师傅回技术科。同时,也让师傅对洪汝钧产生好的印象。
: f# \+ {+ R$ g7 c3 D1 w/ q 何维茜从桌子上拿起几份图纸,翻着看了看说:“我原想,半个月编好工艺就够紧张了。没想到尤师傅几天就编好了,看来不是工艺难编,而是我水平太低了。本来我就担心,工艺编好后要是不能用,岂不要误大事。如今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能看看尤师傅的工艺就好了。刚才我又去找洪科长了,他对尤师傅回技术科不知为什么总是不那么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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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我想到一个办法,需要云霞与洪汝钧合演一场戏。对你们俩来说,这也是真戏真演,越逼真越好。”
6 K$ b* v7 C/ W3 \ 洪汝钧立即来了精神,但也没放松警惕。于钢平时鬼点子就多,别让他把我耍了。洪汝钧平时就有点多虑,事情又关乎个人的爱情,对好朋友也有点信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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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已猜到了于钢的意图,心中虽然愿意,脸面却有点抹不开。更何况两家大人正在闹矛盾,这办法不见得有用?
7 Y% n0 A1 h6 ~( t5 K2 P见两人不反对,于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6 }' w6 B9 f( Q1 V4 u2 O0 C “孙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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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那孙子曰,有啥好办法快往出讲,咬文嚼字的急死人!”云霞呛了于钢一句。
P/ C0 A8 T. }1 D# Q+ s “这你就不明白了,老先人的经验是百用百验的,孙子曰,‘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起所必救也。’人最亲者莫若父母妻子,而儿子的终身大事就取决于老子的一句话,我就不相信洪科长的心是铁打的!”
$ l: \8 b! D" m# b2 H “我不同意,这办法有点太……反正不好!”何维茜本想说出卑鄙二字,但对满腔热情帮她出主意想办法的好朋友说出这种话,怕有伤感情。
7 B9 v9 A# ^5 K# t, \4 ^4 Y+ n4 ? “唉呀我的工程师同志,都是什么时候,还这么瞻前顾后的。我这可是为工作大局着想,现在离交图期限只剩几天了,工艺还没编出来。”见何维茜不为所动,于钢话锋一转,“谁人不知联轴器生产关乎着工厂的命运,而本体工艺又是迈向生产的第一步,它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到时真要误了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荣辱得失问题了,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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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汝钧有些顾虑地说:“我爸的脾气可固执了,要想改变他的看法,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和事实。据我了解,尤师傅回技术科的事,他开始虽有些看法,但也并没坚决反对。可自从杜主任到我家去了一趟后,他才变得那么不近情理了。究竟为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可能杜主任知道得比较全面些,只怕他不敢向尤师傅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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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不解地说:“事情都弄得这么僵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有许多事本来就是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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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天相女婿时杜主任被逼得步步后退的情景,于钢忍不住笑了。
0 o2 P& x, t$ u% ?! p1 n 何维茜诧异地问:“我说得不对吗?”
]; S3 Z/ ]0 e' M/ P6 \1 _ “你说的倒也是,可尤师傅的性格你却欠了解,要是他知道云霞和洪汝钧演了那么一出戏,就是回了技术科也得把洪科长逼得跳楼!”
( h# r$ \$ Y g, G: U 云霞怕于钢再说出于己不利的话,生气的一巴掌把只顾笑的于钢推了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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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正在看着两人发楞,不防被于钢踩了脚。她忙扶住于钢,抽出被踩痛的脚,跳着喊:“哎哟,死于钢,不咯脚啊!”
; `' E1 C7 _6 }, O% L c 洪汝钧叹口气说:“真不知咋回事,两位老人一谈就拧!为了缓和两位老人的矛盾,也为了何维茜的事业,我愿听从于钢的安排。唉,军事家都快变成军师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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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9 08:01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9 08:0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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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汝钧的母亲吴大妈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说:“钧钧咋还不回来,车间又加班了?”她那胖胖的脸庞上已有了明显的衰老的刻痕,眼光慈祥的像河水波光般滋润人心。她的动作轻稳而不拖沓,见洪化冶没回话,又嘟嘟囊囔地走进厨房,摸摸铝锅,终不放心,又揭开锅盖,当一股热气扑面而起时,他才笑咪咪的重新盖好,回到里屋,坐在椅子上织毛衣。
! I& I6 B$ Y; i( i+ B9 ^2 {8 @ 洪化冶心中很不平静,编一份零件机加工艺规程,对大学生来说是小菜一碟。可何维茜竟然十来天没编出来。值得欣慰的是,申节亮再也没催过,看来他终于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对进过大学校门的技术人员洪化冶一直很羡慕。虽然他们在刚开始工作时可能显得有某些不足,但他们拥有厚实的理论基础,这可是考核技术人员的一个重要依据。就像一个人生理上的先天条件一样,而实践经验却是后天形成的,后天条件可以通过勤奋努力取得。
. ~. q: E! K$ L# A5 h 对于尤艳琴,他是反复衡量过的。目前厂内像她那样比较成熟的技术人才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但精神素质呢?按讲技术干部应重才,可洪化冶却专爱以德取人。他认为,尤艳琴多年来的表现,就像画家调色板上的颜色一样变幻莫测。他觉得,技术人员应有一个坚定的奋斗目标。即使受尽磨难,也不能放弃奋斗目标。一个人,在技术工作上都不能持之以恒,在人生的道路上又能有什么做为?最后他捨去尤艳琴,重点扶植何维茜。这事是与杜主任谈过的,杜主任忧心忡忡地说:“三线小厂,国家的政策是关停并转,前途渺茫。加上于钢在广东当老板的一名战友,多次来信要求于钢介绍几名技术人员过去打工,听说工薪是按职称来定的,有实践经验的老工程师动辄月薪三四千元,顶内地国营厂工资的十倍。如果艳琴有了工程师职称就极有跳槽的可能。”这话使洪化冶很震惊,他不想让工厂再失去一名优秀的技术骨干;杜主任也不愿让妻子单枪匹马的去闯世界,她毕竟不年轻了。当然,这些话要绝对保密,要是让尤艳琴知道了,负作用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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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何维茜走了以后,洪化冶又想了很久,感到对何维茜要求的过急,而对尤艳琴这样卡是否合适?杜主任所说的跳槽之事,一旦工厂效益好了很有可能避免,说不定跳槽走的人还会回来呢。人世间的事真像天上的风云一样变幻莫测。就在他心中开始动摇时,尤艳琴又来找他,并郑重地要求他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再缠着云霞。两件事绞在一起,还真让人为难。但有一点却伤了他的心。他认为,尤艳琴是明显的要挟他,倔脾气一上来,刚动摇的心又变得坚定了。
+ A' X* N/ N9 P) z) { 但本体的缓慢进程很让人着急,连钟秦都急得火烧火燎的顾不上看经济信息了。每当洪化冶坐在办公室内闭目思考问题时,他就想,这个老夫子的情绪还要闹多久?真要搞垮了联轴器,工厂倒闭,别说当副厂长彻底无望,就是退了休怕也领不到退休金。虽然这事为钟秦与何维茜的亲近创造了条件,他也怕弄不好工厂一关门,人们各走东西,反倒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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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也急得唉声叹气满屋子转。怕他沉不住气到处乱说,尤艳琴没告诉他工艺早已编好的事,她只是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杜主任见妻子忙得顾不上家,曾试探着问过,被尤艳琴几句话呛了回去,“连这都看不透,还当什么主任?没本事就让位!老娘当不上技术员,当个车间主任可比你强!“杜主任紧张地问,“你不再想离厂另谋出路啦?”
$ m( F; c9 v; |. e5 X! T: T 尤艳琴冷冷地说:“我非得吊死在洪化冶这棵干树杈上?”
B* h- P2 e$ N L: H 杜主任被呛得哑了声。厂内谁人不知,杜主任的点子大都是尤艳琴出的。这回老婆不救驾,洪化冶又稳坐钓鱼台,这个主任可就难当了。
i1 G/ D |) O 在这种情况下,云霞和洪汝钧来到洪化冶家中。
8 S: K7 {0 f9 K# Y* Q w “爸,你看谁来了?”听到喊声,洪化冶回头发现了儿子身后的云霞。没容他开口,吴大妈像发现月亮里走出个嫦娥来似地说,“哟,,这不是云霞姑娘吗!有半个月没来了吧?是不是钧钧得罪了你?告诉大妈,看我不槌扁他!”吴大妈不停地说着,眼神儿都是乐的,手足无措的也不知是先让坐还是先拿糖好,只是眯着眼冲云霞乐。把个云霞乐得脸儿绯红,心儿乱跳,神情越发不象往常来时那么自然。想到今天要扮演的角色心中反倒有几分慌乱。都说当事者迷,但云霞很快就清醒了。她已有些后悔,认为此行有些唐突。我这是干什么?是为母亲还是为自己?八字还没一撇,就与未来的公婆斗心眼!于钢的主意可真够损的,当时该镇重考虑后再作决定。她已打定主意,只当来串门,免得留下坏印象。
& s+ j1 I' }! D6 Q( v “今天还见到你妈了,她脸色可不大好,眼圈发青,眼球上蒙着血丝,准是没睡好。回去告诉你妈想开点,在一块多年了,又不是不知道你洪伯的脾气,牛犟!过一阵就好了。唉,你洪伯也够累的,白天忙一天,晚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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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突然用提醒的口气说:“该吃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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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这记性,上星期灌了些香肠还没动,我给云霞切上一盘。”
2 H' m; P8 F1 ?& M5 A 对于于钢的办法,洪汝钧本没抱多大希望。他知道在父亲那洞察一切的眼睛里,玩这种手段根本就没用。但能和云霞共同行动,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如果被父亲识破就让他骂好了,骂得越凶越好,也好让尤师傅知道,未来的女婿是向着她的,不该把对父亲的不满记恨到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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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不经意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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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汝钧看了眼云霞说““路上遇到了于钢,我们在何维茜那呆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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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洪化冶见两人坐在一边和老伴嘀嘀咕咕的说话,心中反复想,于钢是尤艳琴的爱徒,脑子反应极快,胆子也大,社会经验也较丰富,在厂内年轻人中有一定的威望,就是过于自负了些。自负的人所具有的固执常会使人走极端!据说他还在研究连词意都不甚理解的孙子兵法。这种两千年前的军事教科书,是一种应用面极广的知识,它即可使人足智多谋,也可使人诡诈阴险。这个于钢别是在为他的师傅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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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妈笑咪咪地走到洪化冶面前,轻轻扯扯他的胳膊,又回头看看那四只表情复杂的眼睛,悄声说:“两个孩子是来征求咱们的意见的。”
; |9 K, n8 I( h( T 洪化冶皱了下眉头说:““最好先别谈这件事,尤艳琴头几天的话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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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你咋那么死脑筋,孩子们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刚才钧钧都对我说了,云霞和杜主任倒没啥,就是尤艳琴有点不太同意,不就是为了个技术员的位位嘛!”
+ l2 f" o7 {% c" N( I 洪化冶听老伴说来说去说到这件事上,就用征询的口气问:“依你这位急于当婆婆的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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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么点小事,尤艳琴又有真才实学,你和杜主任又是多年的好朋友,也别为这件事伤了感情,外人看了反说你当了几天技术科长连老朋友都忘了。”
' X# I3 G/ G% r5 A+ f 洪化冶弄清了两人的来意,他不想为这事训斥两人。那样既伤孩子的心,又伤老伴的心,他慢慢走到两人面前,平声静气地问云霞:“最近羽毛球练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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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一直心情很紧张。让一个纯真的姑娘当说客,这无疑是于钢的一大失算处。云霞喜欢到这来,当然不是为了替妈妈谋职务。她喜欢这个家庭,洪汝钧的妈妈不像她妈妈那样专横;爸爸也不像她爸爸那样窝囊。洪汝钧也能自由发表个人的见解,不用担心受到训斥。总之,在这个家庭里她感到舒畅。听,洪大伯问话的声音多么亲切。他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慌乱和不安,轻声说:“还是那样,没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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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钧钧说,你干活时两条腿还在不停地练功夫,把姚师傅的腿都踢青了一块!洪化冶看了眼神态慢慢恢复正常的云霞,呵呵地笑了。
/ i1 _- U' T6 I% z 洪汝钧忙替云霞辩解说:“对姚师傅的话可不能全信,他的话有一半是经过艺术加工的!”
! E1 J" H# p5 W# c7 b 吴大妈高兴地说:“别看钧钧平时蔫不声的,在云霞面前还挺会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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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汝钧被说羞了,低头只是笑。一股温馨的气息从云霞身上飘散过来,他心里感到甜丝丝的,像是喝多了酒。
$ q0 h9 |0 h0 R0 O u' }9 g 云霞心中已矛盾到极点,她不想按于钢的安排做,那样会破坏这和谐的气氛。她又想到何维茜的为难处境,心中又有些犹豫不定。她从没想到人生会这么复杂,人与人的关系又这样难以处置好,真让人左右为难,无所适从。如果这事不牵扯到妈妈,而是另一个人,那她可趁洪化冶高兴之际提出来。如果现在为妈妈提要求,这不明明是在要挟人嘛!这个死于钢真坏,拿我的爱情当赌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回去都绕不了他。决心一定,她绝口不提妈妈回技术科的事。
' f, ? `% `$ \- {6 V “钧钧,抬起头来!”洪化冶声音仍是那样平和自然,却没了笑容。
P& r9 g9 f9 N: B7 { j/ o 洪汝钧抬头看了眼父亲的神色,发现了一种少有的严肃神情,猛的从甜蜜的遐想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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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于钢很爱帮你们出些花花点子,这次该不是又有什么新点子吧?能不能说出来让爸爸听听,也好帮你们参谋参谋,免得像何维茜试活那样,好事没落好结果。”
( a( W6 s" |& O y 吴大妈已从洪化冶的神气和口气中感到了什么,忙解释地说:“看你乐懵了,不就是两人的事吗,要是于钢让他们来的,还得谢谢他呢。至于他尤姨的事,一时火气罢了。你要是纠住这点不让她回技术科,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4 |/ d2 \8 e# ?2 S5 B洪化冶仍不动声色地问:“你妈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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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汝钧已感到了事情的不妙,紧张的嘴唇直哆嗦。他从没在父母面前说过谎,这次全是为了和云霞作戏才答应的。事前他只想到这样能讨到尤师傅的喜欢,而没想到别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是在以心思细密见长的洪化冶面前,于钢这个计划就显得太逊色了
: ^* R+ w. z3 L' s$ p* s “是、是……不是……”原来准备好的话突然全忘了,洪汝钧慌乱得语无伦次。他求助地用胳膊肘轻轻碰碰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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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早已看出事情的结局。她不想再搅在这尴尬的局面中,毅然地起身告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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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v- f% p1 L) I0 C 早上起床,何维茜就着意地打扮起来,嘴里还轻声唱着,连耿丽英这个当妈的都感到意外。茜茜今天怎么啦,吃了喜娃奶似的!该不是去会男朋友吧?老人自有老人的思路,她想到女儿早到了出嫁的年龄,傻闺女,在家守一辈子不成!从钟秦的言谈神色里她早已发现对女儿的钟情,这回她可不敢开口问女儿。头几年女儿大学毕业回来,他就为女儿张罗对象,还冒冒失失的把相好的小伙子领到家来吃饭。为这事女儿绝食一天,何启辉也埋怨她,直到耿丽英哭鼻子抹眼泪承认错误才算了事。要说当妈的从此不管,当然不可能。这不,耿丽英又云天雾地的想开了。自己想还不算,又悄悄走到老头子面前,神秘地说:“今天茜茜苗头不对呀,是不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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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耿丽英的神气,何启辉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茜茜告诉他,本体工艺编好了。他不知这份工艺有没有实用价值,但心中却很高兴.女儿终于脚踏实地的迈进了一步.像看到儿时的茜茜,扶着床沿站起,舞扎着白嫩的小手,神情紧张地迈开了人生第一步时那样高兴。虽然只迈了一步就摔倒了,还发出一阵惊恐的哭声,但那终究是人生的第一步啊。今天茜茜将在事业的征途上迈出第一步了,他高兴地逗着说:“有了,有了,只怕一次难成功,多经几次就好了。”
9 s# L* G/ X2 m8 z+ z. e 耿丽英开始听得还很高兴,听到后来见话不对路,发火地说:“没见过你这当爸的,女儿的终身大事,一辈子一回就行了,还要经历几回?鬼话!”
9 s3 m: l4 c/ L' ]# s8 L: j' t5 A “我说的是本体工艺编好了!”
2 O( z7 U O- Z$ b “哎哟我的天,可该好好歇几天了!”
0 i/ G+ H. F5 ~; z n 看着父女俩高高兴兴的走出门,耿丽英长出了口气说:“没明没夜地熬了半个月,总算见到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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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0 09:05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0 09: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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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站在何维茜父女面前,手中拿着一摞厚厚的图纸。图纸装订得毛毛糙糙的,封面上写着:“联轴器本体工艺规程”几个潦草的钢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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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瞪着惊奇的眼睛看着于钢。于钢的脸上虽然带着兴奋的微笑,但也显露出困倦的神色,眼角还粘有一点眼屎。看来脸都没洗就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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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两夜没露面,原来是关在屋里孤军奋战!谢谢你的帮助,工艺我已编好了。”见于刚露出失望的神情,何维茜又说,“你这份我拿回去看看,说不定有可取之处。”
, P4 R" H; @" Y/ l: E% t( R0 @ 何维茜完全沉醉在喜悦之中,连想都没想于钢怎么可能编出工艺来。她只想到申节亮赞扬的眼光;洪化冶惊奇的神情;尤艳琴佩服的笑容,其它什么也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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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人已到齐,申节亮还特意邀请尤艳琴来参加工艺讨论会。尤艳琴今天气色很不好,又是那种两臂交叉胸前抱的姿势,两眉斜竖,满脸慍怒地瞪着何维茜。
* Z& A5 ]9 C" ]' g, u5 k 杜主任看了眼何维茜,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但愿事情不是那么糟,也许是艳琴一时忘了放在那了。
4 u& k) _/ e2 T9 C' b6 F9 ~ 洪化冶用指关节敲敲桌面,人们立即安静下来,室内一副决战前夕的阵势。本体,这个决定产品命运的零件,今天就要拉开挡在它前面的第一道帷幕。当洪化冶宣布讨论会开始时,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何维茜身上。本来编工艺是件极普通的事,可洪化冶却非要来个小题大做。他心中清楚,生产准备至少得半个月时间,让何维茜编工艺纯是为了考核一下她的业务水平。从洪化冶的神情上,人们多少已猜到了他的用意。又要发射一颗卫星了,这颗卫星能否进入预定轨道,就看今天这一关了。
. {( b4 ?9 X. a8 ` 尤艳琴刚参加工作时,洪化冶也曾用这种方法考核过她,此时何维茜的心情她完全能想象得到。从那次指桑骂槐的出了口气后,最近与何维茜的关系已恢复正常。在人们面前她明显地摆出了宽宏大度的姿态,不论什么时候,见了何维茜都能给个笑脸。但昨晚回家,一件意外的事件又把她平缓的心情给搅得天翻地覆,放在抽斗里的那本工艺不见了。这个平时见风就是雨的人,这回却沉住了气。她怀疑这份工艺已到了何维茜手中。从小宝口中得知于刚到家中来过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一个工程师,利用我的徒弟为自己盗走工艺,剽窃别人的技术成果,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众目之下!她双眼一直瞪着何维茜手中的那本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工艺。
/ \& o3 a) J6 C) X9 i, N( r 刚才何维茜还兴奋的直想唱歌,这阵却被肃穆的气氛震慑住了。这可不同于毕业答辩,那是考问学过的知识,这回考核的却是件平时很少接触的工作,心中突然感到空落落的。她慢慢站起身,走到前面临时支起的一块黑板前,用微微发抖的手解开装订线,轻轻取出第一页图纸,夹在黑板上。他强压住心中升起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情绪,指点着图纸,讲解着自己的设计意图。图纸一张张夹上去,人们开始窃窃低语,图纸还没讲完一半,下面已是议论纷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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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静,有意见一会再发表!”洪化冶敲敲桌子,压下了人们的声音。
+ h$ V9 Q) z, I# i 人们的议论何维茜都听到了,话的声音像强声波那样刺耳。她感到身上一阵燥热,掏出手帕擦了把脸上的汗,求援似的看了眼洪化冶。
' f' N) F5 H+ y+ n. @6 o5 y 洪化冶这阵已被何维茜拿来的另一份工艺所吸引。虽然图纸上的线条粗细有点不合规范,但工序步骤却排列得井然有序。除了头一道工序因眼下工装设备问题还不适用外,其它各序都很合理。他心中很高兴,想不到厂里还有人才没被发现。他判断不出这份工艺出自谁手.何维茜手头有这么好的一份工艺,为何偏偏要讲那份漏洞百出的工艺?他看了眼目光变得柔和下来的尤艳琴,难道是她?线条字体却与她的完全不同。她这阵在想什么?刚才那刺人的眼光让人心中极不舒服,这阵为什么又变柔和了?何维茜的工艺是份失败的工艺,是为这高兴?还是别的原因?他一直在琢磨着手中这份工艺的事,没看到何维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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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讲完了,何维茜心情不安地站在一旁。室内安静极了,人们互相观望着,都不愿先开口。工艺是指导生产的法规,丝毫出不得差错。它不像工作总结那样可以任人恭维。更何况在洪化冶和尤艳琴两个行家面前,谁都怕落个班门弄斧的嫌疑。
. Q; N* t' s u: x1 ]钟秦从众人的神态中已预感到不妙,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编出来的工艺不怎么理想,心中由不得擂起了小鼓。本想借此讨好何维茜,真要是砸了锅,不是反倒弄巧成拙了吗?他脑子一动,想到何维茜设计一旦失败,洪化冶脸上也不光彩。工艺编得再不好,他也得想办法把这个场圆起来,就起身说:“这份工艺吗,好坏自有定论,有洪科长在,也用不着咱们再多费口舌。”想到尤艳琴终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只要封住她的口,其他人就说不出有份量的话了,他用恭维的口气说:“工艺的头道工序有一定的先进性,很像是尤师傅上次用的那种加工方法。”
" @4 w! |% w7 ~. e2 \ 何维茜立即接着说:“对对,这道工序就是受尤师傅的启发编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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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这笑容可不是钟秦的恭维引出的。她原想大闹一场的,听了何维茜的工艺讲解后,她为自己的胡乱猜疑而自责。做为一名师傅,长辈,太不应该了。看到何维茜正用期望又带几分疑惧的目光看着她,想到自己在工厂中所走过的坎坷道路,心软了。她缓缓地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几页图纸,用亲切的口气说,“何维茜本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对机械加工虽说有点了解,也只不过是些皮毛而已。常言道,隔行如隔山。像这种需要几十道工序才能加工出来的零件,能编到这种程度已是难为你了。可这是科学,开不得半点玩笑。如果有时间的话,这份工艺倒还有点修改价值。”
m3 s; K2 R8 D8 R0 t% v 见洪化冶也赞同的点点头,何维茜心慌了,脑子里感到忽悠悠的像驾了云。真完了吗?不,也许不会那么糟。即使彻底失败也得知道个为什么,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比死亡还可怕。她心一横,反倒镇定下来,两只眼睛盯着尤艳琴,像是对着法庭上的审判长一样,用冷静的口气说,“尤师傅,你是老技术人员了,请你指出这份工艺的失败之处,也好让我有所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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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又一次静下来,人们用吃惊的眼光看着何维茜。只见她脸色苍白,两眼发直,如果不是有一股顽强的毅力支撑,她早已昏倒了。半月心血,几多不眠之夜,只这么几句话就全盘否定了?她不相信尤艳琴的话就那么正确,或许她还有办法补救,只是等我开口求她才好说。
/ E2 ~( d: d& V0 C6 t 尤艳琴沉默了一会,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何维茜,心中升起了一股悲呛的情感。洪化冶呀洪化冶,我得罪了你,你怎么对付我都可以。可你对这么个阅历不深的姑娘来这一套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为了达到当副厂长的目的,竟要用何维茜做赌注?她拍拍何维茜的肩膀,鼓励地说,“别担心,我那还有一份工艺,明天找到送给你,参考着把这份工艺改一下就行了。别担心时间,眼下生产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就是编出来也用不上。”她冷眼看了眼洪化冶说,“这只不过是一次考核,红光厂要真指望哪一个人,怕早就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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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微微一笑,扬扬手中那份工艺说:“尤艳琴说得对,工厂不能指望哪一个人。何维茜这还有份工艺,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编得很有水平,大家可以传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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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吃了一惊,这个于钢咋有这么高的水平,为什么一直瞒着我?真是名师出高徒!
9 d4 @% T1 D) u9 } 工艺传到尤艳琴手中,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厂内有几个人能编得了这种零件的机加工艺,她比谁都清楚。翻看了几页后,她突然瞪圆了眼睛,又急速地翻了几页后,腾地跳起来,用力将工艺往桌子上一摔,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何维茜,一开口声音都变了调,“姓何的,少在老娘面前卖关子,当扒手你还嫩了点!你今天要是把这事说不清楚,咱们就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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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都被这突起的风暴惊得神色大变,齐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何维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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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也想不到一份工艺会引起这么一场轩然大波。尤艳琴的口气肯定又坚决,没一点回旋的余地。这个于钢坑人不浅,我还当是他自己编的,没想到竟是抄尤师傅的。看神气尤师傅是把我当幕后策划者了,如今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从进入社会到现在,她从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一时又羞又气,脸上的肌肉哆嗦着,嘴角也在微微抖动,两眼看着尤艳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 y9 I. o+ f) n7 I! p. R; d “艳琴,咋回事?慢慢说嘛。在领导们面前这样做有点太鲁莽了吧?”杜主任拉了尤艳琴一把,让她坐下。
2 o- M( M( h6 m+ o5 t4 x& w “少废话!要不是你央求我给你编工艺做生产准备,哪会有这些事?我辛苦一场,替别人做了嫁衣裳!”尤艳琴一甩手臂,把杜主任甩出去老远,随后拿起工艺仍给他吼道,“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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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今天是放心而来的,何维茜讲工艺他并没太用心听,反正有尤艳琴那一份,别的都无所谓了,他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他刚想开口问个究竟,就见杜主任从地上捡起那份工艺,随便翻了几页,气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简直是无法无天,咱们还是兵工,放下工艺属军事机密这一点不说,就是民品,这工艺也属于技术秘密,能这样随便拿来拿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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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从杜主任手中拿过工艺问:“多大的事,值得你们两口子发这么大的火?他翻了几页后称赞地说:“真看不出,这不只是工艺,还是份工作计划呢!我原来看时可没这么多内容,尤师傅还跟我留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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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听了一会,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带几分嘲讽的口气说:“怪不得洪科长对那份工艺那么赞赏,原来是尤师傅编的!咱厂除了尤师傅谁还有这水平?”钟秦极力想把尤艳琴的注意力引向洪化冶,以解救处于困境的何维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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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散会!”洪化冶气恼地喊着,走到窗边打开所有的窗扇。屋内呛人的烟气,像一条龙卷风,随着外出的人挤向门外。
) c" Y2 ~4 S3 G' R' ` “冷静点吗,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申节亮看着极不冷静的洪化冶,用批评的口气说:“怎么说散就散了?这可不是赶庙会,想聚就聚,不想聚就不聚!别人不说,放着我这个一厂之长在这,你也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话中语气显然也捎带着杜主任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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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一肚子火气虽然发泄了一些,终没出完。别人走了,她仍稳坐不动,两手仍抱胸前。听到申节亮的话,她用委屈而又抱怨的语气说:“事情没放到谁身上,谁又能掂得出份量?当领导的只知道批评人,对这么大的技术资料失窃案却不管不问,难道当工程师的人就可以无视厂规国法?我现在正式向你报告,昨天我那份工艺,上边标有各工序所需设备数量、班产、质量指标、人员配备等一系列工作计划。失去这份资料,将给老杜组织生产造成极大困难,这事你申书记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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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1 08:49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1 08:5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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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仔细听着,不住点头称赞。同时,心中也萌发出疑问,这么有才能的人洪化冶为什么就不用,这里边到底有哪些弯弯?听尤艳琴说完,他微笑着说:“尤师傅,我想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个成语来形容你们夫妇,可是再恰当不过了。”他转了个身,对屋内的几个人说,“尤艳琴运筹帷幄,杜主任决胜千里!难怪别人急得鬼吹火,杜主任却稳坐钓鱼台,原来有这么一位后台老板娘撑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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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尤艳琴和杜主任不好意思地笑了,而后洪化冶也笑了,他用谦疚的口气说:“那是那是,谁不知老杜有个贤内助,到是我一叶障目,不识泰山了!”
# L9 L1 j: f8 y$ _, h 只有何维茜仍阴沉着脸,今天这个意外事变太出人预料。好端端的受此不白之冤,心中很不服气。申节亮的几句笑话使室内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她也有了说话的机会。她用客气的口气说,“尤师傅,实在对不起,这份工艺是刚才进厂路上于钢给我的,因为时间紧,我没顾上问他是哪来的,我连看都没顾上看。我真要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只管批评好了,只是这份工艺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N, @* u. Z% | 尤艳琴火气虽消,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件事,她用刻薄的口气说:“我也不想凭一份工艺卡谁,红光厂几百人,能人多的是,难道真的离了那个就不行?只是这种手段太让人难以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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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究竟是怎么回事?”洪化冶被尤艳琴的话激怒了。他开始后悔,不该把何维茜逼得太狠。起码也该给她一点具体的指导。也许何维茜被逼无奈,而又为了保住面子,才让于钢这么干的。原定工艺讨论会没有尤艳琴,是申节亮临时通知她来的。可能是见到她的到场,何维茜才没敢把那份工艺拿上讲台。要真是那样,可就太让人失望了。
% K" R3 f3 I* \; U7 A, }; D 何维茜此时却出奇的平静,她一言不发,谁也不看,仿佛已从这个世界超脱了。周围是那么平静,刚才发生的事好像已过去了一个久远的年代。她觉得自己已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何苦卷到旋涡里去苦熬苦争呢?在人类不同意识冲击的回流中是很难不被转得懵头转向的,真不如早早躲开好。她已决定退出这场复杂的竞争,埋头从事自己的计算机专业,即使厂里暂时还没有计算机,能早日写出几篇有份量的学术论文来也不枉此生!由于一心构思自己的人生之路,对别人的话也就没注意,只到洪化冶第二次用气愤得近似怒喝的声音向她发问时,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用漠然的眼光向屋内看了一眼,像是一个将军在凭吊古战场。当她的目光与尤艳琴的目光相碰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仗着你在基层摸索到的一点实践经验,就这么高傲蛮横,咱们在各自的专业上比比看!虽然你是师傅,长辈,我应当尊重你,但你也该自重!你一次又一次的对我出言不恭,也欺人太甚了!她用生冷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于钢是你的徒弟,好也罢,坏也罢,都是你教的。在这事上我不想再说什么,你们是自家人,有啥事关起门去说,免得家丑外扬!”何维茜自己也感到奇怪,这么刻薄的话是怎么想出来的?管她呢,也让她品品听刻薄话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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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最吃惊的要数洪化冶,那么文雅的姑娘怎么竟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他本想训她几句,却被何维茜的神态给吓住了。只见何维茜铁青着脸,嘴里喷着唾沫星子,两眼直勾勾地闪着凶光。精神受刺激太大,可别得神经分裂症!他心中一阵恐慌,手扶住头,无力地趴在椅子靠背上。
0 q8 v* a) n9 \; T4 [ W 何维茜这几句话太有份量了,一屋子人都给说愣了。尤艳琴被呛得嘴张了几张都没翻出话来。这一反击太有力了,有其师必有其徒!一盆屎全扣到自己头上。尤艳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气得腾的一下跳起来说:“好,我这就去管教管教这个不肖之徒!”不管杜主任怎么喊,尤艳琴仍像猛虎下山一般,带着一股风向单身宿舍奔去。
/ ^* b6 t5 ~3 ]# l1 Q* I “嗬嗬,这回乱子可闹大了!”申节亮在屋内渡了几步,又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对洪化冶说,“这回可就怪你了,培养新人也不能放手不管,万一没尤艳琴这份工艺,联轴器本体不就泡汤了?”洪化冶从提包里取出一搭图纸说:“申书记,从你来到红光厂那天起,你见我干过几次没把握的事?这些是本体加工用的刃、夹、量具底图,蓝图也已晒好,明天就可通知工具车间开始制造,本体近日就可投入试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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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忍不住哭了,她用哀怨的声音说:“你们什么都干好了,还有意难为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不想办法发挥我的特长,却让我弃长就短,受尽难为丢尽人!”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几个人忙过来哄她。
" q' Q! Z- q% `5 ^# v2 h8 ?$ m 申节亮抱怨地说:“洪科长,你这种培养人的方法真得改改才好!”
' `5 R' y ?- p! a, { “唉,我也是听了你的话,叫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啊’,没想到对性格软弱的人这办法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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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头也不回地跑了。
! H/ h Q' {3 n$ Y% ? 钟秦看了眼申节亮说:“我出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才好!”
( f" d) l$ L+ | 申节亮从嘴上取下烟蒂,用劲在桌子上摁灭,手扶下巴沉思。
- G: g: k+ X( J0 R2 ? 洪化冶长叹口气,也陷入沉思。他本想尽快的培养出何维茜,偏偏又杀出个尤艳琴。弄得人左右为难。难道我这老一套培养人的方法,对这些新一代的青年就不适用了?还是这一代青年人又有了新的思想基准?对这一代青年人究竟该如何培养和使用呢?这些思维敏捷得像电子计算机一样的一代青年,真难驾驭啊!可尤艳琴又是怎么回事?八十年代的技术员,一颗脱离轨道的卫星,难道真的能返回轨道?他用沉痛的声音说,“申书记,我这个技术科长没当好哟!在这关键时刻,竟弄得下属离散,上级耽心,真对不住你对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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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也自责地说:“都怪我事先没和你通气,我也是怕别人说我是裹在女人裙子里的主任。”杜主任的话并没说完,关于让尤艳琴预先编工艺,主要是让他能预先了解生产线上所需配备设备和人员,任务下来他也好心中有数。要是连这些都让人知道了,他这个主任在众人眼中不就成了帷幕后的木偶了。按说这份工艺一直没外露过,于钢是怎么弄到手的?这个军事家,真不可低估了他!
8 L4 }% V7 W J8 c- u3 U# }$ j “先别忙检讨,这可是件大好事!有这么多人关心生产,这说明红光厂的前途是大有希望的!”申节亮笑眯眯地看着一份份图纸,真像进了百宝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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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和洪化冶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脸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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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等尤艳琴把工艺找回来送洪科长审核批准后,立即送去多晒几份蓝图,尽快发到生产工人手中,你们二位看行不行?”申节亮已是急不可待,三个月毕竟已少了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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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这阵心乱如麻,何维茜跑出去可别干出什么意外事来;尤艳琴又会闹出什么乱子?他又想到申节亮在动员会上的讲话,工厂是在进行一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有些担心地说,“尤艳琴的工艺是编得不错,只是一序选用的六角车床,虽可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但却需要制造大量的专用工装夹具,这些都是很耗费时间的,怕跟不上误事。
6 m& u6 q% H* E. c/ l2 L 申节亮急忙问:“得用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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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得一两个月吧。”
- c0 C3 M. `" z0 L6 n9 M 申节亮又转向杜主任问:“你是老主任了,不会没考虑到这一点吧?”
T4 H8 ~9 c. |& @ “我问过艳琴,她只是让我尽快通知设备库,先把机床拉出来安装好,其它的事不用我管。”
: C, f3 a: a! ^ “好,择优录取,就按尤艳琴的方案干!”申节亮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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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今天这么一场闹腾,尤艳琴的思想怕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她这个人的性格本来就是活性炭!”洪化冶既不愿和尤艳琴当面交锋,也不想在杜主任还没放话让他调尤艳琴回技术科之前,主动要她回去。杜主任说尤艳琴取得职称后要外出打工的话,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同时也怕尤艳琴的情绪一旦逆转,误了生产后果就不堪设想。
: m( x# R H; m: p2 ~申节亮冲杜主任笑着说:“这不用愁,常言道,枕边风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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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被逗笑了说:“好,我这可是听你的!真是当兵的出身,啥时候了,还有心思穷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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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迷迷糊糊地回到宿舍,心中感到一阵轻松。遗憾的是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早就没想到,使何维茜受了那么多磨难。他本想先把尤师傅的工艺送回去就去车间干活,但头一挨枕头,一阵困倦袭来,他想先打个盹,,晚一会送问题也不大。年轻人本来瞌睡就大,加上一夜没睡,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工艺讨论会上发生的事情,他连做梦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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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6 i. I: C+ k" P3 L1 {" e: d 尤艳琴气冲冲地跑进单身楼,静悄悄的楼道里,响着她那半高跟皮鞋急促的嘚嘚声。几个闻声开门观望的单身汉伸头一看,只见她面带怒容,两眼圆睁,步伐急促的带起一阵风。那身合体的西装,已约束不住动态的身躯,全身都在有节奏的抖颤着,真像一个发威的火神。她今天真的动了肝火,一直当亲儿子般看待的徒弟竟会挖她的墙角,盛怒的心中又有几分难过,会上受的气在心中一撞一撞的。她何时受过这种窝心气,让一个黄毛丫头说得无言以对,这不都是于钢授人以柄的结果!她根本就不相信于钢有这么多心计,说不定幕后指使的就是何维茜。今天非得把这事追个水落石出。对那些探头探脑,缩肩吐舌的观望者,她连看得没看一眼,径直的奔上三楼。由于走得急,已有些微微气喘。她顾不上擦汗,用力推开房门,见于钢睡得正香,几步跨到他面前,扯着耳朵就往起拉,嘴里还怒喝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滚起来!”
) |& Z5 v1 L5 A: C1 @& @- } 像是听到紧急集合的号声,于钢连眼都没睁,一骨碌坐起来,一边用脚找鞋一边说:“没关系,顶多迟到五分钟!”
- N. S3 N8 y/ j$ c( Y “你把我那本工艺弄哪去了?”
/ e2 f* D# Z0 s' Z) c; C2 V6 w3 E3 @ 于钢楞了一下,睁眼见是师傅,立即清醒了,心中暗暗叫苦:“糟糕,漏馅了!难道小宝说了?他答应过我不告诉任何人的。”他忙把手伸到枕头下去摸。
3 ~3 C9 ^9 U5 L7 O/ }4 S3 n 尤艳琴比于钢手更快,只见枕头像只受惊的鸟儿般飞起,又落到于钢头上。她拿起那本工艺翻着看了几页,,长叹一声,坐到床沿边,眼中扑噜噜地滚出两串泪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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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钢的记忆里,师傅眼中常爱冒火,落泪还是头回见,他立时慌了神,忙不迭的解释着说:“本来一早就想送回去的,可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于钢取过毛巾递到师傅手中,他认为今天一准是误了大事,要不然师傅是不会发这么大火的。
9 k h4 j3 K# B5 T$ }3 H+ M见工艺果然在于钢手里,尤艳琴心凉了。但她又不相信于钢真的会背叛她,这些年她对于钢的关心爱护不亚于云霞和小宝,难道能被何维茜几句甜言蜜语冲淡了?她接过毛巾,擦干眼泪,用亲切的口气问:“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 N4 y( V1 W6 @( R& Z “在工作中是可敬的师傅,在生活上是慈爱的母亲!对师傅的恩德我终生难忘!”于钢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他认为能遇到这么好的师傅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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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最近为什么事事都要瞒着我?难道为了那个松花女连师傅都会出卖吗?”尤艳琴眼中又开始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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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2 08:19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2 08:2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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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低下头,摸了摸还在隐隐发痛的耳朵,想不透师傅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只是为了一份工艺?可能还有别的缘故,就试探地问:“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师傅的事?”
- C6 f: d6 p( c. _, y 尤艳琴长叹口气说:“你好心为人家抄了一份工艺,想不到人家会拿着当武器对付我。这件事不只毁了我的名声,连老杜也会失去威信。你太年轻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圈套,而你却把这个圈套在我的脖子上!”
4 r C5 ]% ?3 o 一份工艺会引出这么严重的后果,这是于钢想象不到的。他不解地问:“都是为了工作,咋会有这种事?师傅是不是闹误会了?”
0 u" @& E7 d% i5 w “唉,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倒相信命运。可我总在想,你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是谁授意你干的?”尤艳琴见到那份工艺心中已明白,怪不得看不上云霞,心在这拴着呢!
& U) ?4 W3 n; ]; N/ U 于钢立即明白师傅所指之意,他忙解释说:“不,这事与别人无关,全是我个人的主意。停了一会,他又低声说,“我想讨何维茜喜欢,可又没好办法,刚好她在编工艺时被难住了,我就想利用这个机会。”
; l) d+ n! V) m' M1 \* O% o: X' @ “话说白了,是何维茜怕丢人!一个正牌大学生,又挂着工程师的金牌,竟编不出一份连中专生都编得了的机加工艺,不是徒有其名吗?你为她卖这么大的力图什么?今天会上钟秦与她一唱一合,那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你能争过人家吗?对了,上次说过之后,你还没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难道云霞真的配不上你?”
f' Z- v+ n- b 于钢沉默了,考虑话该怎么说合适。师傅的固执他是清楚的,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何况又关乎着几个人的事,他觉得不说清楚会引出更大的麻烦。
2 n9 }' g! y3 ^; `" {. w. I “至于云霞的事你也知道了,她和洪汝钧关系不错,脾气也合得来,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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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刚说完,尤艳琴腾地跳起身说:“这事根本不可能!他老子仗权欺人,还想来攀亲事?至于我回技术科的事,就算老杜心眼少,斗不过他,女儿的事可是自家事,得听我的!你去对洪汝钧说,去另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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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为难地搔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可正在追求何维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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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尤艳琴虽然对这事已有觉察,但一经证实,心中仍大为震动。唉,徒弟到底不是儿子!罢罢,我这是众叛亲离,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行,这口气我认了!你洪化冶不就是怕我多挣钱吗?我这回就挣个样给你看看。她缓缓地走了几步,站在于钢面前,用讥讽的口气说:“当然,云霞不是大学生,长相又一般,和你不般配,人往高枝攀嘛!我这个师傅也只会教你出傻力。跟何维茜在一起,也可以学点轻快本事,捞个清闲活干干!”说到这里,她猛地停住,使劲把毛巾摔到地上,眼瞪眉挑地跺了一下脚,手指几乎戳到于钢鼻子上说,“以后我没你这个徒弟!”说完,转身走了。
$ _9 p4 x$ f$ c5 p9 H 于钢愣了一会,忙起身去撵,走廊里只剩下一串越来越小的脚步声。他无力地坐到床边,气恼的搥了几下脑袋说:“我怎么净干蠢事?”他拿起工艺,慢慢的翻看着,娟秀的字体,清晰的线条,全化做了一片迷茫的雾。他开始考虑,这样偷偷拿师傅耗费几多心血的技术资料来讨何维茜的欢心,是不是太自私了?今天师傅真发火了,但几天一过一切又会恢复正常。云霞的事可怎么办?他放下自己的烦恼,又为好朋友担忧。师傅之所以抓住我不放,是为了让洪汝钧失望;反对我追求何维茜是为了让我逼云霞放弃洪汝钧。我倒成了关键人物了,这团乱麻该怎么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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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 d' J1 v+ K 晚饭过后,于钢心事重重地去找何维茜,工艺讨论会上的事他已全知道了。师傅的气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消除;何维茜对他的误解怕远比师傅更甚。这一切对他的爱情计划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他在何维茜家楼下彳亍徘徊,心绪万端。走进这个家门会落个什么结果,他不敢想,只有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只到口中又苦又干时还没想出进屋后该说些什么。一家的座钟当当地响了,他无聊而又烦躁地数着,已经十点。他终于下定决心,像一名抱着必死信念的战士去攻克那喷射着火焰的碉堡,箭一样冲进楼门。为了不使自己在最后时刻退缩,他连气都没喘,一头撞进何维茜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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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的脸色是那么的怕人,而又出现得那么突然,何启辉吃惊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3 u% D7 a {& `- A! l “何师傅,我请罪来了,我做了件对不起何维茜的事。我知道你们恨我,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你骂吧、打吧,完了让我滚出去,这样我会痛快些!”于钢搥打着胸膛,声泪俱下,他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而又无法辩个明白。
4 A0 }' f% L# f+ u1 s5 L6 M1 |: v 何启辉明白了于钢的来意,他苦笑了笑,在屋内缓缓地走着,最后停在于钢面前,轻轻在他肩上拍了几下说:“真是个鲁莽的军事家!吃一塹长一智,下回干事可要想好了再干,不要干完了再想。好啦,别难过了,年轻人考虑欠周到,办错事也情有可原。看你,脸色发青,别急坏了身体。”他用手指抹去于钢脸上的泪水,心中很不平静。于钢是一片好心干了件蠢事。尤艳琴干了件好事却又闹下这么一场风波。人的思想真像天上的风云一样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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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谅解,于钢心中轻松了许多,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住步,犹豫而又胆怯地轻声说:“何师傅,请代我向何维茜道歉,我真不好意思见她!”他瞥了一眼何维茜的房间,那一直令他向往的地方如今像一堵冰墙,冷冷地挡在那里,他深深地叹口气,伤心地想,“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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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启辉用忧虑的口气说:“茜茜离开会场到现在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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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于钢大吃一惊,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我的罪过,全是我的罪过!他到现在才发现,何启辉的脸色焦悴而又疲惫,两条裤腿上沾满了泥浆草叶,何维茜的母亲也没在家。于钢无力地退了几步,靠在门框上,突然又象触电似的弹了回来,急促地说:“我知道她在那!”说完,飞一般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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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星辰占据了天空,一弯新月微微西斜。于钢飞块地奔跑着,穿过树丛时,柔软的枝条不停地抽打在脸上。他感到火辣辣地疼,但他并没放慢速度。何维茜一定在那里,他几乎是绝望地想。同时也是一种预感。平时有什么新打算和商量事情,何维茜总是约他到哪里。前面是一道塄坎,他没看到,重重摔了一跤,滚出去很远。他想站起来,感到膝盖发软,又挣扎了几下,还是站不起来。他喘着粗气,用手慌乱地揉着摔伤的部位。
# F! e3 n* f* `' p2 g 何启辉跟在于钢身后吃力地跑着。他相信于钢的话,但毕竟上了年纪,跟不上于钢。当他追上于钢时,于钢已吃力地站起来。他急忙搀住于钢,关心地问伤到那了。于钢推开何启辉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跑去,速度已大不如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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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赌气走出会场,本想回家去大哭一场,但哭又有什么用?她想拉于钢和尤艳琴当面对质,一想,说清了又有什么用?她又一次感到人与人之间无法摆脱开的矛盾?为什么偏偏自己也被卷入到这场角斗中去,使她无法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懒怠的意念,人是最可恶的动物,他们永远要在互相撕咬中度日!自己之所以遇到这么些烦恼,全是因为没有遵循埋头钻研业务,努力搞出成果来的奋斗方针。她谁也不想找了,烦恼已经够多了!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厂外那处常去的山坡上。徐徐的山风,吹得她头脑一阵清爽,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几只小鸟在树丛中自由自在地窜飞跳跃,发出几声悦耳的叫声,像是歌手向听众炫耀高超的演技。何维茜的注意力被小鸟所吸引,忘记了一切烦恼。她屏神静气地站着,深怕惊飞了这位小小的歌唱家。小鸟好像有意与何维茜比美似的抖开翅膀,用黄黄的小喙梳理着羽毛,像一个爱美的姑娘抖搂着花裙。一阵脚步声传来,小鸟吱地一声钻向天空,瞬间消失到蓝天白云之中。何维茜回身见是钟秦,长叹口气,坐到柔软的草地上。本体工艺没编好,伤了她的自尊心,同时也给了她新的动力。条条大路通北京,为何不坚持走自己的路。计算机在中国是热门行业,与计算机打交道是不用看人脸色受人窝囊气的。她轻声向钟秦叙说着个人的想法。
|/ o7 K; Q/ d$ I; a' r 钟秦心中一阵高兴,真是天赐良机!今天事情闹到如此地步,钟秦很担心何维茜埋怨甚至看不起他,或对他产生反感,想不到他竟如此干脆地想跳出这个圈子,就鼓励地说:“我有位同学在海南一个家用电器厂当总经理,工厂的管理和设计都使用计算机,而那边这种人才又很缺,咱们不如辞去这的工作,到那边去。专业对口,工资也比这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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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摇摇头,两手抱膝低声说:“我不想离开家。我的大学是厂里花钱代培的,过河拆桥的事我不干。我只想厂里效益快点好起来,也好早日买回计算机,我就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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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虽然感到有点失望,但仍耐心地叙说着海南外国老板如何爱才,那的工作条件,生活水平多么优越。一直到日落西山,钟秦也没说动何维茜,自己肚子反倒饿得咕咕直叫。他提醒地说,“咱们连中午饭还没吃呢!”
8 p/ L) C, t- z5 q6 u5 O3 S% N* ^ 何维茜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也感到肚子饿了。想到饿就想到家,想到家又想到那令人难堪的工艺讨论会,放松了半天的思想又回到现实中来。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彻底逃出这个笼子。本体就是制造联轴器的关键部件,不管采取什么办法,都得保证在三个月内加工出三千产品。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工厂转产失败,就只有倒闭这一条路可走。那个人的一切理想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奋斗目标就像天上的月亮似的。月亮虽能照亮田野,却无法让它挂在屋子里去照亮一张写字台。像一阵风从脸前吹过,鼓了半天的劲像一片淡淡的云似的飘啊飘的飘走了。她两腿一软,又坐回到草地上。她感到自己像一只失去搏击能力的困兽,纵有天大的理想,也只能屈从于现实环境而无法施展。她痴痴地看着前边陡崖下幽暗的山谷,任泪水在脸上流淌。
) f- _6 N; O$ S5 a, X9 T$ P' P 钟秦催了几遍见何维茜毫不理睬,眼见天已黑透,肚子饿得难受,寂静的旷野又透出几分阴森恐怖。他更一步地靠近何维茜身边。当他发现何维茜两眼死死地瞪着深谷看时,心中更害怕了。莫非她想自杀!他守护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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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底部,几团幽绿色的磷火,在微风的吹动下,不停地滚动着,像一盏盏移动的灯笼。尔后,又像一群角斗的勇士般开始追逐,碰撞撕杀,一团绿光消失了,另一团则变得更大。“自相残杀,人的本性至死不改!”何维茜用愤怒的声调喊着,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发出一串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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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你冷静点!”钟秦一把抱住何维茜,使劲往山坡下拖。刚好何启辉和于钢赶到,三人手忙脚乱地把何维茜脱离开陡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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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声嘶力竭地喊声,震动着三个人的心。难道何维茜得了神经分裂症,何启辉哄着说:“茜茜,时间不早了,你妈想你都快想疯了,快回家吧。”
' B3 ~4 y3 @$ A" s 于钢此时心乱如麻,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鲁莽造成的。他真想让何维茜搧自己几个嘴巴,只要能得到谅解。他此时既失去了勇气,也失去了自信,孙子兵法上的条条计谋竟没一条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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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月过去,本体虽然投入生产,进度却慢得像蜗牛爬。几台车床日夜不停地连轴转,也只能干出不到三百来件活,加上技术力量薄弱,废品率高,第一批三百件活经过几十道工序的加工后,合格品竟不到十件。后来虽经杜主任重新调整人员,洪化冶在技术方面也做了不少改进,半个月也没凑够五百件产品,就这还不知和组装厂的部件是否能装配上。尤艳琴果真动了气,对生产的事连问都不问,只是闷头干自己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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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申节亮忧虑地对杜主任说:“现在的关键就是一车间的本体,下月至少要出四千件,否则三千联轴器的合同就无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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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utaohu
时间:2012-7-13 08:28
怎么不更新了呢????????{:soso_e132:}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3 09:34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3 09:3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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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9 u! C* l5 O# V2 J/ t! i 杜主任心事重重地向家中走去。三台六角车床已出库到位,可尤艳琴却稳如泰山,连看都不看一眼。杜主任曾试探着问过一次,六角车的工装怎么解决?尤艳琴眼一瞪,回答得很干脆,“上有技术科长,下有技术员,我算那路神?”杜主任想过,艳琴就是这么个脾气,过一阵就好了。一直尽力组织现有设备的生产,忙得胡子长得像刺蓬也顾不上刮,本来就不圆的下巴,已成了尖锥形,他仍耐着性子等待。今天生产会一开过,他再也沉不住气了。在工厂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妻子竟无动于衷,这不是犯罪吗?他下定决心,今天哪怕是磕头作揖,也得把妻子说转。
8 a8 q9 @8 b+ v: P5 b; E/ y 从工艺讨论会后,尤艳琴再也不象原来那样争强好胜了。下班就回家,吃过饭看书,或看电视,有时兴趣来了还教小宝英语对话。对老杜天天半夜回家,睡几个钟头又走的忙碌劲来了个视而不见;对老杜的唉声叹气,心急火燎的诉说也是充耳不闻。他很明白工厂面临的处境,也更明白老杜的心情。但一股闷气压在胸中,她振作不起来。同时也仍在与洪化冶斗气,你既然宁葬送红光厂也不让我回技术科,那好,咱们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现在我是秤砣,不把我放到地方就别想做成这笔买卖!在这段时间里,申节亮专门找她谈了一次话,他把对洪化冶的看法全讲了出来。申节亮听完,沉默了很久,但没问她六角车的事,只是用信任的口气说,相信她会为红光厂做出贡献的。从那以后,她那撒手不管的思想才算有些动摇。工厂真要关了门,几百口子人可怎么办?一个月只发些生活费,怪谁,怪尤艳琴!为了达到个人目地而害大家对吗?谁都知道中国的土地下埋藏着数不清的宝物,但很难找到。三台六角车工装拿出来,本体生产马上就能跟上进度,可东西在哪?现在的本体生产,也就是红光厂的命运竟然握在她尤艳琴的手中。他深知自己所肩负的重量,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她反复计算过将来的生产效率,定了一个最后期限,静静地等待着,你洪化冶不是固执吗?这回就要治治你的倔脾气。尤艳琴这边稳坐钓鱼台和洪化冶斗气,杜主任夹在中间可吃不消了。当着全厂那么多干部的面,申节亮虽说没点名批评,可众目睽睽,比挨批评还让人难受。会后,工具车间主任用钢笔敲着玻璃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老杜,你那本体要是干不出来,我可只剩下端着破碗去唱莲花落一条路了!”这玩笑竟没引出一丝笑声。
! Y, h% }0 z2 u/ n5 } 进门饭菜早已摆好,说不上丰盛,却给人一个热乎乎的感觉。杜主任喝了几口闷酒,长叹了口气,对着酒杯发开了呆。
, U/ ] D$ |0 B: |/ v; |尤艳琴没事似的对小宝说:“咱娘俩的英语对话不知英国人能不能听懂?有机会和外国人对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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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心中更加烦恼,妻子不只是要跳槽到特区去打工,还想着出国干呢,要不好好的学哪门子英语?想了好一会,终于下了决心,小心翼翼地说,“艳琴,六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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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上的事最好在生产会上说。”不等杜主任说完,尤艳琴立即把话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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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就不能在家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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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要个技术员名额你开不了口,怎么现在能开口了?他洪化冶干啥去了?”
5 a; b' q- Q+ Q9 p/ C 尤艳琴怒容满面,“呯”地一声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摔,起身拧开音响,一股悠扬的乐曲传出来。她往沙发上一坐,脚在地面上敲着点,两手胸前交叉一抱,又摆出了那种傲然不可侵犯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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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叹口气,又连灌了几杯酒,声音发颤地说:“艳琴,这些年来,你帮我渡过了不少难关。你既有才学又有能力,比我强多了。但你怎么就不能用这些本事为国家,为工厂多做点事情!老洪一时没答应你回技术科,他有他的想法,据我所知,也没什么恶意。可你这样做,对自己的形象会起到什么作用,他就是让你回了技术科又会怎么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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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敢斗胆说老婆的不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连云霞也以为爸爸喝多了酒,就轻声劝着说:“爸,你喝得不少了,再喝就要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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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家懂什么?工厂都快关门了,咱们还能吃几顿安稳饭?”杜主任又连灌几杯酒,舌头已有点打不过弯来了。他这阵感到心中聚了一团火,原来想好的话就那么几句,全是石头碰到棉花包,没一点反响。他本想尤艳琴一准会跳起来大喊大叫的和他吵,只要出了气,再求他干啥就容易了。多年来的共同生活,他深知妻子的脾性。没想到今天尤艳琴非但不发火,反倒神情坦然地听起音乐来了。他心中更加急了,起身走到妻子面前,伸手关掉音响,用命令的口气说,“明天去把六角车调起来!”
* O7 S3 e4 S: \+ r: j Y D 尤艳琴心中格登了一下,这个蔫头也心急上火了,看来生产是太不顺利了。求神不求神就看你洪化冶了,连申书记都能屈尊来访,你洪化冶还摆什么架子!他看了眼脸红气喘的老杜,又气又心疼。气的是洪化冶啥事都把老杜推在前面,他却隔岸观火;心疼的是丈夫快五十的人了,还得玩命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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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说句话呀!”杜主任声调虽高,神态仍是在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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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掂量了一番,认为还可以再拖几天,同时也想:不把你洪化冶急得火上房我就是不动手。想利用忠厚的老杜作说客,你好从我身边绕过去,办不到!但这个死心眼的老杜,不指点一下想他也看不透,就说:“光你急有什么用,人家洪化冶不照样过安稳日子。”
4 }% b Q% m2 ]* ~0 q1 m 杜主任被堵了口,想到的话又说完了,仍没一点结果,他真急了。越急越没办法,只是在屋内狭小的空间转圈子,口里不停地说着::你行,你行,我……“他伸手从桌子上抓起酒瓶,高高举起来。
( ^* n6 X$ `- ]: M9 i- a" c4 _ 反应最快的是小宝,他一下挡在妈妈面前,两眼惊恐地瞪着酒瓶;云霞也吓呆了,愣在一边,不知如何办才好;尤艳琴也慌了,老家伙是急疯了,说不定真敢论起酒瓶子乱砸。他急忙拉着小宝离开电视机和音响的方向。别看情况突然,她可没忘记那些高档家产。那些家当可是全家人省吃俭用攒出来的。站在门口,左右全是光光的墙壁,尤艳琴来了劲。她把小宝拔到身后,手指着自己的头说,“有本事往这砸,我正活得不耐烦呢!不知姓洪的向你施了什么法,看你那魔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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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醒过神来,急忙奔过去夺酒瓶,但被杜主任用手隔开了。
& z2 Y4 v# t6 G9 B2 u4 K. ` 杜主任并没想用酒瓶砸什么,他是急得无法可想不由自主地作出了这么个动作。妻子高低不应,厂里又催得紧,急火攻心,妻子喊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见。女儿的一抢,他才发现手中握的是酒瓶子,扬手刚想往地下摔,见还有少半瓶酒,将瓶口放进口中,咕咚咕咚就往肚里灌。瓶子被云霞抢下来时,酒已被喝光。杜主任浪跄着走了几步,扑到床边,伸手抱起被子,嘶哑着嗓子喊,“我要与本体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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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尤艳琴真慌了,她拉着被子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想要家了?小宝去堵住门,云霞拉住你爸。"尤艳琴急慌地指挥着儿女,在家中她能任意耍威风,但对外他却要给老杜树立个一家之主的形象。在中国人心目中,如果男人活得窝憋,整个家庭成员都会被人瞧不起。因此,在外人面前,尤艳琴是一位温顺的贤妻。老杜要是抱着被子跑出家门,人们会说些什么?为了保住家庭的荣誉,她改变了以往那种说一不二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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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被妻子儿女连拉带扯的一折腾,酒劲涌了上来,看房子和人都是转的。但他仍想着本体,挣了几下没能挣脱,一用力,被子从腋下滑脱,他浪跄着向门口冲去,却一头撞在门框上。他哼了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股殷红的血从头上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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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尤艳琴惊悸地喊了一声,扑上去捂住伤口。云霞和小宝也扑上去喊爸爸,喊了几声不见动静,两个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 Q, |7 v4 `* a0 D3 E( U, B 娘三个哭天喊地的一闹腾,整座楼房的人都听到了。厂本来就不大,人又住得比较集中,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厂,洪化冶也闻讯赶来。几个胆小的妇女,看到躺在地上的杜主任,早吓昏了头,也跟着满楼乱喊起来。
' ]; m5 {3 F6 ] Y" A3 h% x( r. N 屋内来人虽多,都是乱抓抓的忙不到点子上,有的要往床上抬,有的说伤势不明不能乱动。尤艳琴也没了主意,一条腿跪在杜主任面前发愣。倒是洪化冶突然灵醒过来说:“咳,快往医院送啊!”他弯腰想抱起杜主任,,快六十的人了,又是个文弱书生出身,抱了几下没抱动,反倒把他拉扯得也趴倒在地上。正在这时,于钢也闻讯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他身体一挤一晃,把挡在前边的几个人拨到一边,蹲到杜主任身边,翻开眼皮看过后,用指甲使劲在人中处掐了一下。杜主任哼了一声,睁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了。于钢立即从床上扯过一条枕巾,往杜主任头上一裹,自己往地上一躺一滚,杜主任已趴在他背上。他站起身,一路小跑着向厂医院奔去。他的动作干脆利索,人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已看不到于钢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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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i( u) z; c2 m2 t 杜主任醒过来,看了眼医院雪白的墙壁,盖在身上印有红十字的白被子,用有些迷茫的神气向守候在床边的于钢问:“咋这么安静?是不是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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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坐在床沿,用一块湿毛巾轻轻的给老杜擦着脸说:“老不死的,这是医院,还不忘你那车间,命都差点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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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和洪化冶走进病房,尤艳琴立即扭转身,面对窗外,噘起嘴。
, l9 D, l3 F& @4 _& g& B- ] h8 \ “申书记,我是个无能的主任!”两滴浑浊的泪水从杜主任眼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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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节亮心事重重的看了眼尤艳琴说:“好好养伤,先别想那么多!”
. i# ?! u1 i5 c# L- E 洪化冶俯下身用歉疚的口气说:“老杜,这事全怪我呀!”
8 R& H+ P# Z9 `3 s' i3 b4 j 尤艳琴猛地转过身,气愤地说:“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拿着我们老杜当猴耍!你也把人欺负够了,这回老杜要是落下个什么后遗症,看我不把你家搅个天翻地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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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立即涨红了脸,当着申节亮和那么多病人的面,被人这样评论,他感到难以接受,就解释说:“这事我也认真考虑过,虽对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有些看法,但对你回技术科的事也不是没认真考虑过,只是……”他看了眼杜主任,见他直眨眼,就咽下后边的话。
# N H8 M* x* l2 D “只是什么?你马上该退休了,还削尖脑袋往副厂长的位上钻!马列主义,对人不对己!”尤艳琴站起身,大有论战一番的架势,她想当着众人的面,出出胸中的闷气。
. K) r( O% `& {* ^1 f- F “嘘!”申节亮伸手指指墙上那个大大的静字,见尤艳琴扭身坐下,就说:“我看先这样吧,杜主任先安心养伤,车间工作暂时由尤师傅主持一阵怎么样?”申节亮征求杜主任的意见。
, x" i9 | ]" w( ~ “代理主任!”这个念头在洪化冶脑中一闪。如今尤艳琴对她已是恨之入骨,为了杜主任的健康,眼下又不好把事情挑明,他暗暗叫苦,当初不该轻易答应老杜这件事。如今尤艳琴带着一股气上任,她的组织和领导能力洪化冶早就清楚,在生产上她的确有着不同凡响的见解。如果此次生产不顺利,她只要在工艺程序上随便挑点毛病,出点难题,技术科就很难推脱责任。另外,她本来就是个难以驾驭的人物,脑子反映极灵敏,眼一眨就是一个点子,在有些方面恐怕申节亮也应付不了。但书记话已出口,行政上的事他又无权多问。那边尤艳琴也已摆开开仗的架势,他要是再不知趣,矛盾准会更加激化,还是少说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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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还想充硬汉,觉得一点小伤就躺倒,有点太掉价,就挣扎着往起爬着说:“我又没什么大伤,头上蹭破点皮,没大碍!走,到车间看看去。”他挣着坐起身就往床下站,脑子一阵眩晕,要不是于钢及时扶助,又得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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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心疼又心气的把杜主任按在床上说:“老祖宗,你想找死啊?我听申书记的安排就是了!我这就去调那几台六角车行了吧?”说着,委屈的泪水顺脸流。
: _: v6 J9 b8 o6 K: T! f6 Q 申节亮和洪化冶对视了一眼,都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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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走到洪化冶面前,气呼呼地说:“洪科长,我算服了你了!你能逼老杜撞墙,自己却心安理得地看热闹。周瑜打黄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比周瑜手段更高,让我们自家人逼自家人!这回你如愿以偿,心满意足了吧?”为了老杜,尤艳琴赌气担起车间生产的担子。她感到自己被洪化冶逼得透不过气来,而又无法反击,只好说几句气话,撇下目瞪口呆的几个人,气呼呼地走了。
8 |* f, m% `& ? 申节亮神情有些激动地说:“不能让她背着这么重的思想包袱去工作。老洪,你得抽空和她交谈一下,看来你们俩人之间已产生了很深的误解,这对今后的工作是很不利的。
- d0 O7 {0 v0 D* j1 T 今天的事使洪化冶受到很大的震动,看来本体生产还真离不了她。但主管一个车间她行吗?不错,工作中她是给老杜出了不少主意,但老杜也是有选择的采用。何况,在人员使用上由于对个人技术的自负,尤艳琴常用自己的水平来衡量别人,这样就不容易调动大多数人的积极性。不过,她已看出工厂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以她自己的才能,既能为工厂办好事,工厂也会给以一定的报酬,即使要选择一个好些的岗位,也无可厚非。真不行和老杜再商量一下,还是让她回技术科来。真要老这样对待她,说不定一气之下,她真的下海打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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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4 08:26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4 08:3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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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2 B& `+ f% N) A. o+ S 病房门开了,钟秦、何维茜、云霞、小宝、洪汝钧几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看到爸爸靠着床头坐着,小宝爬上床,搂着爸爸的脖子,头靠着头默默地坐着。
- `5 L4 @! r3 z 大家只顾问候杜主任,谁也没注意站在一边的于钢。于钢转过身,悄悄地走了。自工艺事件后,他情绪一直很低沉,感到对不起大家。他不再去找任何人,每天只是闷头干活。他急匆匆地向车间走去。对于六角车床,他没干过,连见都是头一回。一台六角车能顶几台普通车床,他很新奇,也很想掌握这门技术。不管尤师傅最近对他多冷淡,他也要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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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在干活上是急性子,不干则已,干就全力以赴。为了老杜,也为了申节亮的信任,三台六角车的工装她早已收集的差不多,没有的她也配齐了。总之,在生产上她是很有些眼光的。她正准备动手干,见于钢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对于于钢她虽还有些气,但毕竟是带了多年的徒弟,今天抢救老杜又多亏了他。因此,心中的气恼就消去了不少,只是脸色仍是冷冰冰的。她这阵心情很不舒畅,不过也想借此机会干出点成绩,让人们看看自己是凭能力要当技术员,而不是耍蛮斗横争技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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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去吧工具箱底层的工装全拿到六角车哪里去。“尤艳琴说着离开了工具箱。
$ c7 Q( J: S8 O4 M% C 虽说师傅说话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于钢仍感到一阵轻松。他转身拿起一个大木箱,手脚麻利地把夹具放到箱子里。东西太多,又都是钢件,试了几下没搬动,正想往下拿几件,见师傅正往这边看,忙低头、咬牙、憋足一口气,用力一挺腰,终于搬起箱子,摇摇晃晃地向前吃力地移动着。
. B5 Y! i9 o4 y1 q1 }3 @/ n ”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净干傻事!不会分两趟拿,闪了腰可不是闹着玩的!“尤艳琴说着迎上去,抬住箱子一角,看了眼于钢,见他脸色很不好,眼圈也有些浮肿。小家伙,思想负担还不轻呢。是为了我那几句气话?说不定又是为了何维茜!近几天她发现于钢的变化很大。一个热情活泼的小青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思想上的打击一定不轻。做错了事,几个好朋友都对他有些疏远。特别是何维茜,于钢为她没少出力,到头来她反倒来了个落石下井。唉!可怜的于钢,太单纯了!对这个无依无靠的徒弟,尤艳琴突然产生了怜悯之心。放下箱子,她把一团棉纱递给于钢擦手,并用洞察一切的口气问:”心中烦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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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看了眼师傅,难过地点点头。
# ~. u& h2 h& {, T- H% `: z* l' o0 U ”好心没得到好报,感到冤屈?“
9 M, Y1 Q3 I* w5 g$ J( H 于钢低下头,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他强忍着没让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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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如此之大,人心千差万别,只用满腔热情对待一切人是不行的。也怪我,只顾教你技术,没教你怎样做人。“
$ c' L1 u* M# r1 W9 y6 Y6 s2 B ”师傅,我想……“于钢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眼神游移不定地看向一边。
8 d2 b- r7 F: J5 z ”有啥话只管说,错了师傅不怪你!“
' T0 E8 X/ F) _6 J: i, A8 t 见师傅的神气是真挚的,于钢长出口气说:“我想学一些机械加工专业理论知识,不知师傅有没有时间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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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于钢,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是为了学点本事,还是又有什么新打算?猛地想到那场工艺风波,心中一亮,他这是吃一塹长一智啊!也好,让于钢与何维茜比个高低,也让洪化冶看看,我的徒弟也不弱!她高兴地说,“行,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好吧,今天吃过晚饭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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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总结了前一段的教训,认为之所以被何维茜瞧不起,关键是专业理论不行,在需要时无能为力,他决定下一番苦功,在各方面都能跟上何维茜,那时再向她求爱才有可能成功。他认为谈恋爱也和作战一样,要想取得主动权,必须具备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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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3 n9 L- j# n R6 G( w! d" Q9 R 杜主任头上裹着纱布,像个光荣负伤的斗士似的,笑眯眯的走进车间,不停地和人们热情地打着招呼。他走到于钢面前,见于钢正摇动手柄让刀架转位,就说,“不行,你的操作技术还不熟练!”他向在车间内巡查的何维茜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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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走过来关心地问:“杜主任,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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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给于钢掐掐表,看干一个活用多少时间?”对有些事杜主任要比尤艳琴明白得多。他早已发现于钢对何维茜有意,而云霞和洪汝钧也是挺不错的一对。对尤艳琴乱点鸳鸯谱的做法,他早就知道行不通,但又拗不过尤艳琴,只有暗中多帮忙了。
) C7 H. [% K# ?2 b2 D 于钢见何维茜站在身边的神态是那么冷漠,不由得升起一股怨气。我是好心落个驴肝肺。但几天没同何维茜说上一句话,心中也很苦闷,就想让何维茜在身边多呆一会。他调慢走刀速度,刀架每翻转一个工位都要磕绊几下。而且,神态尽量装得自然平静,若无其事。
2 o; n, M' g. u0 C6 m 杜主任看看两人的神态,笑着摇摇头走了。他这阵心情特别愉快,三台六角车出了大力,十天干出一千多件半成品。而且,第一批一百多套产品已装配出厂,只要没大毛病,还能提前几天完成试制任务。真要是有了大批订单,红光厂就又活了。他看了眼在车间内指挥生产的妻子,摸摸头上的绷带笑了。申节亮的枕边灵是过时的经验,只有这苦肉计才是行之有效的好办法。有空得找洪化冶好好谈谈,为了我他受的委屈太多了。
( ?2 [+ T0 |4 b2 R# x: G3 c 见于钢有意磨时间,何维茜背着手,无聊地在他身后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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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工,你看我这个徒弟干活还可以吧?”尤艳琴走过来,伸手从活盘中取出一件活递到何维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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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有些心慌,她知道现在尤艳琴对她成见很深,而且也领教过那张嘴的利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 q2 x" K, _4 v Z) o0 O% B+ h “是杜主任让她来看看的。”于钢忙站在两人之间解释。
4 c- L" X# V! ], f3 y! o 尤艳琴没理会于钢的话,两手臂又往胸前交叉一抱。这动作后面会出现什么场面人们都很清楚。
0 A3 {2 `2 C0 J, o$ ^" `2 F 于钢心情紧张地看着师傅,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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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想快点离开,将活轻轻放回盘中说:“很好!”
b+ v" s7 v2 S" r1 v# |- ^3 k/ k" |# X “唉,和钟秦比,我们的于钢就差远了!”
7 M1 n: q& w, _3 H2 b4 b. a F 何维茜羞红了脸,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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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不解地问:“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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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明白,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一个小工人怎么可能与大学生有共同的语言?你的奢望是注定要落空的。你就不想想,钟秦都准备去海南了,为什么又突然不走了?最近又不停的向何维茜大献殷勤,明显的是在打何维茜的主意。你也该掂量掂量自己,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找一个姑娘成家算了,何维茜又不是天上的仙女……”见于钢垂头丧气地靠在工具箱上,两眼盯着脚尖出神,尤艳琴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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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E" |- k2 W) q6 p. u5 q 夕阳已隐入幕霭,天色由红变灰,渐渐暗下来。于钢没按时来学习,尤艳琴开始准备学习用具,把一块绘图板放到写字台上,铺好图纸。在学习上她要求很严,加上于钢又聪明好学,进步很快。今天他想考考这个学生,检查一下于钢对所学知识掌握到何种程度,以决定下一步的学习内容。说好七点半来,快八点了还不见人影,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小宝以为是于钢来了,急忙跑去开门。门缝中先伸进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圆鼻子疙瘩;圆嘟嘟的嘴巴;两片厚厚的眼皮底下是一对笑眯眯的小眼睛,原来是姚丹。
+ r* y# O6 b7 C& e5 } “嘿嘿,尤师傅在家哪!”姚丹回手拉了一把身后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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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民也来了,快进来吧。”尤艳琴热情地招呼着。
) Y. c2 K% v$ }8 B r 姚昌民长的个头也不高,神情上还有点傻乎乎的。在车间,杜主任嫌他啥也干不好,就让他干搬运工。每天推着小车拉活,是年轻人最瞧不起的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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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丹嘿嘿笑着把屋内看了一遍,眼光落在制图板上,惊讶地说:“尤师傅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下班还忙着搞设计,换个人谁这样出傻力呀!”
$ D0 V- F1 y2 u D! A4 w) E4 Q: I, t 对姚丹这个人,尤艳琴说不出是个什么印象。他对什么人都很热情,话也十分入耳。今天登门来访,不知又为何事。尤艳琴热情地让坐,递烟,看了眼姚丹手中的黑提包,又看看站在一边,傻乎乎的东张西望的姚昌民,心中揣摩出了姚丹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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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丹嘿嘿笑着说:“杜主任伤刚好,需要尽快的康复,车间可全靠他掌舵呢。这是我托人从外地带来的两瓶野山参酒,对杜主任的身体康复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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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笑着说:“我们老杜的伤早就好了,真难为你,还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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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是应该的嘛。在这个车间里,从老厂调来的人,不就剩下你们夫妇和我三人了,本该互相关照的。”见尤艳琴拉开桌子抽斗取钱,姚丹忙挡住说:“尤师傅,你太见外了,人情往来,何必分那么清!'
- O# h& |0 @, z2 u 几句话把尤艳琴说得不好意思再提钱的事。姚丹平时很少来串门,今天提着东西来,准有什么事,能在别的方面帮些忙也好,就说,"既然姚师傅这么说,我就收下了。只是老杜平时最反对……”
- i4 r3 w$ z3 C1 C' i) \$ r4 d) d 姚丹仿佛到现在才发现屋内少了一个人似地说:“哟!杜主任还没回来?看看,这当干部的多辛苦!我正有事找他,多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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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事对我说吧,回头我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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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反正你现在也是车间的一个领导了。是这样,我见新添了三台六角车床,人手还没配够。我家昌明早就想学车工,这孩子的情况你也清楚,干活踏实。全车间我想来想去,属你技术最高,想请你调教一下昌民,将来也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姚丹早就想让儿子学点技术。按他的想法,只要有了技术,即使工厂关了门,到那都能挣一份高工资。要是工厂兴旺了,也能多挣些奖金什么的。他还有另一层想法,目前工厂管理越来越严,升级评奖事事都要考核,没技术的人永远在底层。因此才来了个曲线救子,送礼上门。常言道,官不打送礼的。他知道杜主任太死板,要是一口回绝了,就没回旋的余地了。看着杜主任吃过饭又奔了车间,才带着儿子来求尤艳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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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感到很为难。平时虽然常帮老杜出些主意,对这种人员调动的事还没插手过。生产繁忙,的确缺人。她也曾向老杜提过,要厂里调几个车工来,但那是要立即能顶岗干活的人。
* H8 |4 i" l+ G- F6 r “妈,你不是前天还让爸去要人吗?就让姚昌民干吧,六角车比车床好操作些。”云霞很想为老同学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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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丹笑着向云霞点点头,又紧张地盯着尤艳琴。
* F C7 d" B0 L “这是杜主任的事,我过多参预怕不太好吧?”尤艳琴还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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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书记不是说过,本体的生产由你负责吗?连用人的权利都没有,还叫什么负责?我想这事洪化冶总不至于也来插手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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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丹的后一句话很起作用,尤艳琴立时涨红了脸,但仍谨慎地说:”我得先考考他,心中也好有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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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要考,姚丹吓了一大跳,他怕的就是个考字。见云霞在于钢画的图纸堆里翻出几份图纸,又放了几分心。昌民经常在云霞的团小组学习,水平高低云霞自然清楚。
8 I1 P( ? y. _. S1 m5 P" O 当屋内只剩母子三人时,尤艳琴埋怨地说:“”啥事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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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笑着扭过身,学着姚丹的口气说:“这事洪化冶总不至于也来插手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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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立时沉下脸来说:“再敢往洪化冶家跑,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9 x, g$ N2 ]. F o1 p+ g1 } “洪大伯哪不好,不都是为了工作嘛!咱家有事人家哪回没帮忙?上回为了救爸爸,膝盖都摔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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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4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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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后续精彩更新
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4 12:45
cfl806900014 发表于 2012-6-14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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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求更新
$ [1 ?1 X( [" X/ s9 ~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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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4 14:11
- |: V9 s1 k# p7 b" K! i很不错的,有时间就来看看
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4 14:47
surfacer 发表于 2012-6-21 12:27
: f) o- h8 q/ U8 D4 t, Y" k粗看几眼,有个疑问供商榷:
6 s8 L' S/ j- Z+ h1.不知文章的年代背景为何,文中提到“改革开放也有二十多年了”,估计2000年 ...
- @1 s3 g& W9 e+ |靠,作者和读者都太有生活了,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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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4 19:50
风中之翼 发表于 2012-7-4 16:29
+ c9 D' j" X8 c P# J6 N6 k渐渐有些看不懂了,于刚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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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插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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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4 21:46
工艺是指导生产的法规,丝毫出不得差错。
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5 07:59
前来续读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5 08:12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5 08: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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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不但不怕,反倒为洪化冶辩解,使尤艳琴感到难过。她发现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再用哄小孩的办法已不行了,就换了口气说:“我之所以得罪了洪化冶,还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让你们吃好点穿好点,这与他有什么相干?现在厂内急需技术人员,他却一再压制我,这难道是好心?你到了这种人家中能有好日子过?听妈的话,和洪汝钧保持一般朋友关系就行了。就是看不上于钢,妈再另给你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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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手托下巴坐在一边发愣,她和洪汝钧很想说服母亲,但次次都徒劳无益。和母亲大闹一场,她不忍心。妈妈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只是爱的不是地方。她实在想不出说服妈妈的办法。她也想到于钢,妈妈最喜欢于钢,工艺那么大的事都能得到原谅,做妈妈的工作会容易一些,可他也被扯了进来。爸爸又做不了主,唉,真让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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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霞不再作声,尤艳琴也叹了口气,用和缓的口气说:“于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 T/ D, r4 a2 W& s “于钢哥到茜茜姐家去了,刚才我在门口见到的。我喊了他一声,他连头都没回。”小宝用委屈的声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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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缓缓地坐到写字台前,先是发愣,而后咬紧牙,右手在绘图板上摸着,摸到一支铅笔后,使劲摔了一下,眼一瞪,冲小宝喊着说:“去叫他来,就说我让他立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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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H* U' s3 ` 于钢按时向师傅家走去,路上遇到了何启辉。那次把何维茜找回来后,于钢再也没去过何家。何启辉到车间找他,他避开了。这次突然相遇,原想低头走过去,却被何启辉喊住了。他无法再躲,低头站在那里不吭声。
) H/ k4 P6 u9 d. y2 F “到家门口也不说进去坐坐,茜茜妈念叨你好多回了!”何启辉热情地邀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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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惊慌地说:“不,还是改天再去吧,尤师傅还等我去学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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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家改行了?那好,不误你的时间,家中小坐五分钟。我可是奉茜茜母亲之命来请你的,可不能叫我交不了差哟!”何启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 R4 S3 _! g6 R 于钢无奈,只得向楼上走去。走进门,站在何维茜门前停顿了一下,们仍关得紧紧的,但屋内有响动。于钢暗暗叹口气,脚步也变得沉重了。
* ]) b: h% D! v- Y “哟,这不是于钢吗?快,沙发上坐。看你的脸,瘦多了,活再紧也得爱惜身体,年纪轻轻的,以后日子还长着那。”耿丽英热情地招呼着。
& h# q! v7 E7 v2 v 何启辉进门坐到一边,没事人似的,拿着份报纸看。等耿丽英唠叨得差不多了,才从脸前移开报纸,指指座钟说:“于钢还得去尤艳琴那学习,有啥话快点说,别光顾乐啊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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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说的也得讲究点礼数吗!”耿丽英坐到于钢身边说:“怎么这阵也不来家玩了,是不是茜茜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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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本想坐一会就告辞的,但真正坐下却又想多坐一会。耿丽英的热情,使他感到温暖。他看了眼何维茜那紧闭的房门,难过地说:“都怪我不好,害得何维茜受了不少委屈!”
: ~' s- N9 C2 y “看看,还是于钢明事理,知道体谅人。我去把茜茜喊过来,你们把话说开,在一块工作,你可得多帮帮她。”耿丽英走到门前,拍拍门,门没开,掏出钥匙开门,门从里边栓死了,就轻声喊:“茜茜,于钢来了,你也不出来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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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着那!”门里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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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秦走进门来,热情地喊了声;“伯母,茜茜在家吗?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和她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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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茜的房门开了,钟秦向坐在一边的于钢笑着点点头,走了进去。
1 }8 b! L$ H/ G1 q% L+ J6 X耿丽英愣了一会,叹了口气。
0 _0 c( d. F3 Z 于钢只好起身告辞,出门又遇到洪汝钧。虽然因听于钢的话挨了一顿训,却也解除了洪汝钧的疑虑。最近,他也知道于钢在追求何维茜的事上受到了挫折。出于同情,他想把于钢领到家中谈谈。一进门,于钢发现申节亮和洪化冶正在商量事情,再看时间也快到了,迟到了尤师傅会着急的,于钢就想退出去。他刚转过身,咚地一声,门开处一个人带着一股风冲进来,于钢也被带回屋中。
; X7 ~' E! |- u/ I9 h 申节亮忽地站起身,见是供销科长大秦,后边还跟着钟秦,就用不悦的口气说:“娘老子死了,看把你慌的!”
$ a, o; Z0 @2 z4 r; d “好我的申书记,比死了娘老子还糟糕!产品出了大问题了!”大秦走到桌边,端起茶壶,嘴对着壶嘴咕咚了几口后,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颓然地坐在洪化冶让给他的沙发上,伸手开了桌上的电风扇。扯开上衣扣子吹着。
9 c. H! n8 C# {2 i+ L/ x0 J 申节亮先是吃惊,继而沉静下来。因为那批试制品关系着今后的订单,他指名让大秦去交货。一来他懂业务,看看还存在些什么问题;二来也想了解一下组装厂的需求情况。大秦平时办事还算稳重,这会急成这样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8 Z3 r5 `+ \* B. |, m 申节亮等大秦平静下来后问:“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5 U$ W: ^6 S7 H o$ w7 M( q. { “两头的连接螺纹和人家的零部件连不到一块,一百套只有十来套勉强能用。总算不错,做性能试验没问题。”大秦从挎包里掏出一套螺纹量具说,“组装厂技术科长怕咱们的量具有问题,特地送给了咱们一套量具。”
" G# N# u% y) H8 b g x 申节亮问:“那边干得怎么样?”
+ D2 F! |1 }6 X' E# @- w# v D+ l! A 大秦感慨地说:“比咱们这边苦多了,工人每天都加班。唉,老外的钱不好挣!还有个消息,有几个厂得知咱们的产品不合格的消息后,都想要争这份订单。”
$ g, `! K2 }' `* K/ F. B 几个人神情立时紧张了。
( T3 j! ?7 W. Z Q, u7 E 于钢急得嚷嚷着说:“咱们的合同还没到期,绝不能放弃!”
! t/ E$ R" R* i 申节亮摆手制止住于钢问:“组装厂的意思呢?”
9 J! B. u) V" b" Q “他们心中很着急,要最大能力的挖掘设备和人员潜力。另外,也开始联系新的加工厂家。外贸合同,谁敢掉以轻心!”
+ i& Z2 a9 v, U+ Q* }- [- B申节亮也急火火地说:“没吃的喊饿,有吃的又让噎住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他看了眼量具,想了一会说,“于钢立即去车间,用这块量具检验一下产品,如不合格,立即停产。另外,通知杜主任来一趟。钟秦去通知各单位领导去厂会议室开会。”
3 c0 E4 u) J7 k5 g. N问题出在本体上,于钢感到震惊。干啥知道啥的难处,一个活要甩出多少汗水,他比谁都清楚。他知道这事很快就会引起人们的思想混乱。正当他急急忙忙的向车间走时,在部队养成的警觉习惯使他感到身后有人跟踪。他走过一盏路灯后,猛转身,只一瞥就惊喜地喊道,“何维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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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工艺事件后,何维茜见到于钢很少说话,不得不说时,也失去了往常的热情。其实他并不是记恨于钢,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受到一次大挫折后,她有些气馁。她向洪化冶提出到车间去当现场技术员,先充实一下实践知识。洪化冶说以后可以考虑,眼下不行。他求钟秦帮忙,钟秦用无奈的口气说,他有职无权。何维茜像一只迷途的鸟儿在漫无边际的天空飞呀飞呀,就是见不到供她栖息的树枝。难道我也像中国千百万普通技术人员那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唉,工厂工作就像写工业题材的文学作品一样,单调、枯燥而又不易获得成功。半个多月来,她不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坐在小山坡上,望着朝霞和夕阳沉思。生活的路只能在开拓者面前延伸。她却像步入沙漠的行人,一阵狂风过后,竟找不到该走的路线。当得到产品不合格的消息后,她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立时清醒了许多。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理想和事业都是建立在红光厂这快土地上。她只能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如果工厂倒闭了,一切理想、抱负,都将化为浮云流水。她暂时抛开个人的烦恼,急匆匆地奔向车间。见于钢转回身,心中不由得一动。于钢这阵和我一样少言寡语的,想不到他会落到如此孤立的地步,这可全是为了我啊!真不该冷淡他。她几步走到于钢面前,虽然相对无言,但都已感到了一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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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在车间内转了一会,见生产顺利,心情愉快地和人们打着招呼回家了。进门见到桌上的两瓶野山参酒惊奇地说:“这可是不多见的老山参酒啊!哪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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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酒你就乐了,只要别再喝多了往墙上撞,好酒有你喝的!”尤艳琴开了一瓶酒,满满斟上一杯递过去说,“喝一杯治治头疼病。”
$ s' V4 S: B6 \1 R9 b, m& [3 J 杜主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巴咂了几下嘴说:“酒是好酒,就是药味浓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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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白吃枣还嫌核大,没药味还叫什么人参酒!”尤艳琴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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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花钱,白捡的?那有药味我也不嫌!”由于心情好,杜主任说话也有了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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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了几回了,我那急需车工,今天我物色好了一个,就等你的令了。”
, o& X; y' x: m W' n7 \1 H “谁!”杜主任斜眼看了看酒瓶,感到这酒怕是好喝难消化。
( ?6 K$ E3 C! g9 f+ F, z 尤艳琴仍笑眯眯地说:“姚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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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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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接班人呀,免得到用时没人。”
( p7 X. B5 V2 k* d! ^3 c4 N “现在需要的可是两个立马能干活的人,眼下机床紧张,再抽出一台机床培养新人,会误事的!”
9 v; X, s# L: @1 }0 h% ^2 @ 看老杜认了真,尤艳琴有些着急。这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何况姚丹事事都能替我说话,就凭这也得帮这个忙。一着急又摆出了老架式,两手胸前抱,声音也提高了几度说,“我都应下来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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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怕牵连到自己,招呼小宝出门玩去了。
! K. M, s; p) U8 o! T7 f" I+ [' f+ ], C 老杜夫妇各据一方,形成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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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后门这个词老杜并不陌生,但发生在自己家中还是头一回。一个生产车间主任,既不管吃穿住,更不管招工,那个人闲得难受,想出力气干活?正因如此,杜主任才缺少这方面的经验。熟人老伙伴,何况一杯酒已下肚。他感到肚内一阵发烧,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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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可没想那么多,礼尚往来,人之常情。以后让于刚捕几条鱼送去就可了帐。可这脸面怎么办?季布一诺千金,咱这诺言值不了千金,可也不能一钱不值呀!她感到这件事做得有点欠周到。
6 n( g, W, }) c. u, n8 r 杜主任用和缓的口气说:“今天才定下来从动力车间调两名车工来,明天就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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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你挑的?”
( X% [& b5 D$ }4 e" h “如今各车间人员都紧张,为这事厂里专门开了会,申书记和洪化冶做了不少工作,人家才放了人。”
% n5 \/ Q% b8 \( {! Y: }" T6 } 尤艳琴不相信地说:“洪化冶能帮我说话,真难为他了。只是不知给的谁?”
) ~$ ?9 g9 q0 `: N “佟世来。”
& u0 V p) m; D% H 尤艳琴一脸的失望神色,对这个人她太熟悉了。此人原本是一车间工人,干活的确踏实,就是脑子有点笨,干了二十多年车工,技术仍是半吊子。在外车间要求支援时调了出去。想不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是不是这人也用了姚丹的办法,买通了洪化冶?尤艳琴用强硬的口气说:“本体的生产是我负责的,我想用谁就用谁,给你打招呼是个意思。你不通知我通知,明天昌民上六角车给于钢当辅助工。”
# W# Q9 y. F2 a; c, b “你,咳,这也得先研究过再说嘛!”
9 S9 ?+ q. e; t, V/ t尤艳琴瞪圆了眼睛说:“还烟酒哪,这不酒来了,怎么,再让姚丹送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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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妻子不讲理,杜主任只好说:“行行,这事由我来通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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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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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促进生产,厂里准备制定一套新的奖励制度,先在咱车间试点,你看怎么搞好?咱们厂还很穷,给的钱不会太多,我怕弄不好反倒影响生产。”杜主任开始向妻子讨策略。
. w, G. E; o: i8 e. Z) R3 E 奖金,这是个多么诱人的字眼啊。八十年代初,为了能多挣几个奖金,尤艳琴曾放弃了技术员优越的职务而去当工人。如今又突然听到这两个字,心中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历史有时也像中国古老的万年历法一样轮回不息。为了使家庭能过得好些,她曾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但任你有多大本事,工厂一旦不景气,就什么都完了。工厂效益好时,她也的确挣了些钱,置买了彩电、冰箱、组合音响等高档商品。正当她家的生活像芝麻开花节节高时,国家一个宏观调控,这个三线小厂立时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没了事干,也就断了经济来源。尤艳琴的家庭经济,也跟着收入的减少,一路下滑。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她又可以通过自己的勤劳与智慧挣钱改善生活了,但洪化冶左栏右挡的就是不让她回技术科。想到洪化冶,尤艳琴又多了几分怨气。他为什么老和我作对?早发奖金完全没必要再调人来。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工艺是我编的,那道工序能挣钱我比谁都清楚,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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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跑得满头大汗地一头闯进门来,把几个零件和手中的量具往杜主任手中一递说:“本体质量出大问题了!”
( h6 N1 w9 Z' k" M& S% Y 杜主任刚从车间回来,只知道生产正常,根本不相信会出什么问题,就不以为然地说:“看你毛手毛脚的,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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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去的一百套联轴器只有十几套合格!”
5 q( u Q. \$ Y# O. |7 F2 G “啊!”杜主任一惊,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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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的螺纹不合格,我刚去车间看了,干的活还是不合格!”于钢望着师傅急得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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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5 10:37
社会如此之大,人心千差万别,只用满腔热情对待一切人是不行的。
作者:topnqy
时间:2012-7-15 21:53
顶一下!工程师写小说,人生阅历啊。
作者:六角车
时间:2012-7-16 08:21
本帖最后由 六角车 于 2012-7-16 08:2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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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加强管理,尤艳琴在一些关键工序上配备了钢字头,每件产品上都打有生产者的印记。于钢拿来的活上有她的印记,她心中一阵发慌,这回可让洪化冶抓住了把柄!她反复看了几遍量具,突然厉声问:“这量具是哪来的?”
# X( Q" S& G( M “是秦科长从组装厂带回来的,申书记要杜主任马上到厂会议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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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二话没说,急忙走了。
. H0 W. \2 @* |4 z3 ^ 尤艳琴在屋内急躁地走着,一个老工人,又是技术员出身,竟然干出成批的废品。想到还有一千多件已加工完螺纹的半成品,她感到一阵恐惧。她懂得,贻误生产期限就像军事指挥员贻误战机一样,将使工厂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局面。可她又不相信这是真的,世上偶合现象并不少见,也许那个尺寸漏检了。她想到姚丹,为讨好我,产品有问题也放过去了,她问云霞,螺纹是不是认真检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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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紧张得结结巴巴地说:“姚师傅问过我,我说已抽验过了,或许他就大意了。”
7 P: d* F7 A* H8 ]4 J! Z( G “咳,试制新产品,怎能放松三检制度!车间里挂的以质量求生存的大标语是摆样子的?走,跟我到车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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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内灯火辉煌,寂静无声。夜班工人三一群俩一伙的聚在一起,有的在争论,有的在叹气,看到尤艳琴来了,都无声的向她身边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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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开始测量交库的本体,一连量了二十多件都是不合格品,她头上冒出汗来。周围那一双双眼睛刺得她浑身燥热。在二十多年的工厂生涯中,这种事她还是头回遇到。她又拿出本厂量具测量,产品又都成了合格品,她看着两套量具沉思。
0 {% n1 B+ b0 n' J! M9 N O9 ?& m: t1 ^一个工人走过来问:“尤师傅,到底是啥问题?咱们可是刚干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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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艳琴连工衣都没顾上换就走到车床边,拿起一个零件夹好,从刀架上卸下刀,用对刀板仔细检查着角度,尔后,装好刀,仔细地干了一个活,量了一下,仍是老毛病。她反复磨了几次刀,情况依旧。他让夜班工人下班,车间内只剩下她、云霞和于钢三人。她身靠工具箱,手托下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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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手上有油泥!”于钢递上一团棉纱,尤艳琴接过棉纱,不在意的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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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脸上也有油泥!”云霞掏出手绢要去擦。
5 S" [6 |2 l+ N5 V) j3 r 尤艳琴抬手用衣袖在脸上揩了一下,白底绿花的衣袖上印上了一块黑油斑。她心情烦躁了一会,开始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後,突然有所悟,忙拿起一把车刀又去磨了一遍。磨好后干了一个活,用组装厂量具一量,合格了。连干几个活竟都合格了,她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心中想: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洪化冶,我看你这回怎么向全厂职工交代?
# `' k! G$ ^9 v& K5 e) | “于钢,开车干活,云霞在一边挨个量!”
$ T* q% D* k* W- a9 D+ [ 云霞噘着嘴说:“妈,不是找到毛病了吗,人家都睏了,明天再干吧。”见妈妈背着手走到一边去,云霞只得去量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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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人静,一台车床的声音也显得很响。于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揉揉眼,强打精神。云霞则闭着眼,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 q. \7 b1 _9 A! a G: r “尤师傅,还没休息啊!问题找到了吗?”申节亮和几个人研究了一阵,终不得要领,就想到现场看看,见到尤艳琴,用焦急的口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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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技术科的事,轮不到我管!”尤艳琴转身走到车床边,关车卸刀,把车刀往工具箱内一扔,锁好,对跟在申节亮身后的洪化冶说:“听说你给推荐来一位车工师傅,这回可该他大显身手了。我家好歹也把几大件置全了,奖金还是让给他们挣吧!“说完,竟扬长而去。
6 Y" [' e& m+ O3 ~' m8 b( s 眼看着尤艳琴走出车间,申节亮摇摇头,叹口气,转身问于钢:”发现是什么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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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反正刚才干的活突然就合格了。“
4 n" _& A2 M4 k 申节亮露出欣喜的神色说:”好,杜主任从明天开始,干这道工序的工人来他个二十四小时不停车,把失去的时间再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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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却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十分清楚,尤艳琴不会马虎到忘记测量一个关键尺寸的地步。从她刚才的神态上已可看出,她的确已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她说得对,这回问题出在技术科,量具都是我设计的,主要责任是我的,可解决问题需要时间,现在时间这么紧迫,那还有回旋的时间?他觉得,尤艳琴在基层这么多年,掌握了许多坐办公室掌握不到的东西。虽然当初只不过是为了多挣几个钱,但也使他所学的理论知识得到了一个升华的机会。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不能再顾忌那么多了。但老杜的意见也得先征求到,免得以后艳琴跑了他埋怨我,就轻声对杜主任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老弟还是以大局为重,就同意艳琴回技术科吧。”见老杜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洪化冶走到申节亮身边说,“申书记,这事怕没那么简单,还是让尤艳琴回技术科吧。”
7 K z2 [1 ~ F- a 于钢一蹦多高地喊道:“我这就去告诉师傅!”
8 k6 n" i1 W3 G# K 申节亮赞成地说:“我同意,明天征得本人同意,立即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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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悄悄推开门,看到尤艳琴已上床睡了,就撩开蚊帐,推推妻子,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回技术科的事,老洪和申书记已经同意了。”
8 P; m' L# F) |6 i 尤艳琴呼地坐起来,眼一瞪,把杜主任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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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想在姓洪的手底下混饭吃呢!”说完,尤艳琴把蚊帐拉严,倒头又睡了。
' g& c, r! g" k2 U S 杜主任被妻子的反复无常搅昏了头,他在屋内走来走去,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想说明当初是他不让回技术科的,又怕激怒了妻子,以后这个家庭再无宁日。再说,以尤艳琴的性格,很可能在一气之下,外出当打工仔。唉,于钢的那个战友有多少钱,一开口就是三千元的月薪,也太吸引人了,难怪厂内有本事的人跑了那么多。他伸手去摸烟,烟盒空了。拉开抽斗也没了。他从烟灰缸里挑出一截长些的烟头,点着吸了几口,吐掉,烦躁地躺在床上。
' c' n2 Y2 T4 x" A 尤艳琴并没睡着,她眯着眼看丈夫在屋内转圈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很懂得心疼丈夫,但总感到胸中有一股闷气没出来。你姓洪的无路可走时才想到了我,这回也让你尝尝受憋的滋味!尤艳琴十分了解洪化冶的脾性,不到迫不得已,他是决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时间还剩不到一个月,三千产品还是零,卡在那?卡在车螺纹这道工序上。别小看一把车刀,这个地处偏僻山区的小厂,既不被人重视,也很少和外界交流什么。所以,人们根本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 h) P! `# p q- `1 j 尤艳琴没去技术科,她把佟世来安排在车螺纹那道工序上后,就不再过问。干了几个废品后,佟世来不敢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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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化冶亲自测量了几次刀具,甚至让工具车间用精密磨床磨了几把车刀,但仍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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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为这道工序出了一大笔攻关费,几个自认为还有两下子的车工试了几次,都知难而退。申节亮亲自动员尤艳琴去干,结果也是一样。他看看尤艳琴,又看看洪化冶,再想想那晚于钢干的合格活,摇摇头,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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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说服不了妻子,只得采取应急措施,把别的尺寸全加工好后,堆在车螺纹那道工序上,他相信妻子的话。因为尤艳琴怕他一急又闹出什么意外来,对他先打了招呼,准备报捷吧,只是先把嘴闭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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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确有点神奇,于钢连着几天也干不出合格活。他看了眼师傅那紧锁的工具箱,问题肯定出在车刀上。他要求再用那把刀干一次活,尤艳琴瞪了他一眼说:“怎么,又有人想从中捞点什么?她要是真肯嫁给你,我拿那把车刀当聘礼!”于钢知道工艺的事师傅并没忘记,就再不敢提了。
, B* }1 L$ O: {# X P# o# J 于钢在六角车上闷头干活,何维茜走到他身边,尤艳琴警惕地跟过去。
: R( {9 q: e; {( ~, M% T 何维茜直截了当地说:“尤师傅,我想和于岗谈点事可以吗?”
8 ~: F8 f4 B4 U1 N “可以,可以,车间里怪吵的,你们到外面找个僻静地方去慢慢谈吧。”
! R4 x( W# v) |5 o+ E 两人看着一反常态的尤艳琴,一时闹不清她是出自真心,还是说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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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在为本体的生产发愁,尤艳琴心中却十分舒畅,不只是攻克了技术难关,更主要的是挫败了洪化冶的倔脾气。心情一舒畅,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就有了转变。她认为,于钢追求何维茜吃了不少苦头,虽然这对婚姻不可能有结果,但也得让于钢亲自去体验一下,当师傅的该提醒时提醒,该帮助时也得帮助。因此就格外开恩,让于钢在工作时间去谈情说爱。
. o/ i$ T1 ]( @. g# q' f 出了车间门,何维茜头都没回地说:“申书记在我家等你。”
7 }& O5 a! t* P0 T( { 于钢猜不透是怎么回事,往何维茜跟前凑凑问:“叫我有什么事?干嘛还要瞒着师傅?”
" O% z, V2 c6 W3 L# ]9 _ “我是奉命行事,你去了就清楚了。唉,我这个技术员真无能,啥事都干不好!”何维茜觉得厂内出钱培养自己上大学,到头来却只能起个通信员的作用,心中十分难过。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住步,用期望的目光看着于钢说:“在联轴器的试制工作中,我还没干成一件事。有人说我是插在瓶里的花,只能当摆设。我也恨自己知识面太窄,我很想改变这种被人轻视的局面,不知你能不能帮我想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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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钢心中感到热乎乎的,何维茜向我寻求帮助,这说明我在她心中还是占有一定位置的,如今最好的办法是拿到那把车刀。一想到上次尤师傅在宿舍向他发火的神态,心中又有些胆怯。一本工艺几乎弄僵了师徒关系,要是再动那把车刀,后果会怎样?他打了个寒战,轻声说:“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但牵扯到尤师傅的事咱们还是谨慎点好。她快回技术科了,那时你们同坐一间办公室,天天在一起,处不好关系是很别扭的。有些问题你不如亲自向他请教,一准能解决问题。”见何维茜脸色转暗,于钢急忙解释说,“我师傅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真心求她,她是会热心相助的。没见她刚才的神态,多热情啊!”
0 |. L8 |; B5 I 何维茜慢慢地走着说:“我得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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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anghb712226
时间:2012-7-16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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