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A0 J# T+ B2 \4 t8 ]' L中午午休，她会去见客户聊保险，吃完饭再骑自行车回单位继续上班。刚加入保险公司前两周要培训——一天中，从工作单位到保险公司，她至少要骑自行车往返四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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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她继续见客户，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晚上11点继续找分析家做咨询。周末她会更忙，除了约客户，她还兼职给来访者做心理咨询——精神分析的学习需要大量实践。
9 `: E# [, \$ U. T& e ' C4 c0 ^: V+ x开始卖保险、同时兼顾三件事的前两个星期，她一下瘦了4斤。有一天她回到家，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起不来了，她跟婆婆说：“妈，我现在相信人是可以被累死的。”
$ \5 {2 h, b w0 Q; Y5 w0 ] & W& ]% J5 F. M" P" R更难的是她对孩子歉疚——陪伴孩子的时间变得很少。而学了心理学，她又深知，陪伴对于孩子的重要性。“心理学上有一句话叫6岁以后就没有新的人生，6岁以后全是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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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想过，只找一份高薪的工作，却发现，就业市场对36岁的女性很不友好，她没带过团队也没当过领导，根本没有机会获得好的工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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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保持现状，努力兼顾。“我现在最大的困境就是精力有限，一个人不能分成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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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姿的生活更像是在平衡木上。她的兼职是做微商，在朋友圈卖母婴产品。——她的困境比林巧更严峻：休完产假后，产后抑郁就突袭了她。当她正焦灼回归职场，面对快节奏的工作而紧张时，公司传来一个消息——公司因经营不善要倒闭了。得到人事的消息时，她正在试刚买的塑身衣，3层厚的肚皮怎么都塞不进那个已经是最大号的内衣。她投了1个月的简历，不是不匹配就是没回复。她还买过一些付费课，学习如何塑造个人品牌和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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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N0 f9 {' _( ]0 n做副业对她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收入，还有救赎。她想尽办法给微商引流，“在宝妈聚集的地方去做广告，留下自己的信息，让对方加自己。”她会把一些女儿的二手玩具发在闲鱼等二手交易平台上，设置很低的价格吸引目标用户，然后留下自己的微信号。也会在母婴必威APP精装版下载上分享自己的育儿经验，吸引注意。她才明白以前看到母婴必威APP精装版下载上很多分享，写得很认真，最终目的也是引流。通讯录加的好友越多，产品展示的机会就越多，“这叫私域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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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学会了PS，自己P微信朋友截图，内容大同小异——“这个产品太好了”、“太感激你了”、“姿姿太棒了”。刚开始，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后来脸皮也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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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一年，刘姿赚了5万块钱，没实现微商月入过万的神话，但忙碌中她的产后抑郁确实好了，却发现老公把她的朋友圈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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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3 S% I. G! r* b/ [1 l争吵之后，老公脱口而出：“我就是觉得这很无聊也丢人，你以为只有我屏蔽你了吗？你自己妈都屏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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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生存 2 @6 k" h! a( W9 P& q w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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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升干副业被骗过——他把可做的副业分为线上型和线下型。线上主要通过线上的任务挣钱，线下则多是出卖劳力的。他最先做的是淘宝刷单，这个兼职是自己送上门的。他收到了一条刷单邀请短信，看到“无时间限制，即时结算，日入480元，多劳多得”，他立刻就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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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客服QQ后，对方发了工作合同和工作流程，“看起来特别正规。”他小试了一次，刷了一单100元的，很快到账105元，赚了5元。又赶紧做了第二单，没想到一环套一环，刷了一单必须刷第二单才能拿回第一单的钱，刷了6单，最后都没返还，一共被骗了10000多。后来他上网一搜，这是很常见的骗局，他拍着脑袋懊悔：“我是财迷心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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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升不敢再在线上找副业，开始看线下的活。干骑手接单时，他发现：兼职的单很少，而且要自己准备电动车，购买服装和保温箱等装备。他算了算，每一单只能挣三四块钱左右，回本至少要1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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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7 d. X2 k* s" A干代驾时，妻子的电话打个不停，怕家里的顶梁柱出什么事。他心一软，决定也不干了。至今，做代驾时买的折叠车——夜里把客户送回家，已无公交、地铁可乘了，只能骑折叠车回家——就放在孩子的婴儿车旁，已经落了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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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工作晚上代驾的年轻奶爸 . ]) ]' x/ I; B1 p-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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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的情趣用品事业却逐渐走上正轨。这份副业给她带来额外收入，也带来很多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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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小城广场舞和遛狗的人群都已散去，偶有几扇窗在漆黑的夜里还亮着。沈娇的无人情趣便利店在小街上通身发着光，像一个UFO。有的人低头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也有搂抱着的情侣进去，出门拐进附近的小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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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趣用品店在小地方自带敏感性，但好在是无人的，不用守店。一开始，沈娇不好意思自己补货，只能找男朋友帮忙，后来有一次男朋友忙，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赚钱最重要，不偷不抢就都是干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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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一周补一次货，有时候从监控里看看店里生意，也看到了些奇葩事儿。“我一个月看18次监控，曾17次都能看见一个男人带不同的女生来，买避孕套、情趣内衣跟一些情趣玩具。”
% u) D, \1 } B1 x/ p+ F- K& ~ , [* o( b, p2 u% c她就像是进入一个新世界。听到了很多新的事情——一个初中小男生跑成人用品店里买了一个飞机杯，大概因为太紧张，飞机杯已经出货了但他没看到。于是加了店主的微信问：“那个飞机杯怎么出不来？”店主是98年的小姑娘，过去帮忙，小男孩一直躲在机器后面，只露出小半个头，十分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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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光顾无人情趣便利店的人有的因为好奇，也有的是切实需求。沈娇本以为，来这儿买东西的估计都是男性，并且碍于面子会在晚上10点以后来。但事实上，白天的销售额并不低，来的女性也不少。她曾在监控里看到5个年轻女孩一同来，买走了5个跳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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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捆住 . q; D" H* `6 c : u; h9 n" }3 N4 o! H, b很多人不是不喜欢工作，只是不喜欢上班，被机械地固定在程序里。在老家兰州和北京之间反复折腾，猫蔬基本上尝试过所有年轻人向往的职业，当自媒体大V，加入话题度极高的互联网创业公司和游戏公司，开杂货店和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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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猫蔬的时候，他正在北京二环的东棉花胡同里守着他的杂货铺。他泡茶看书，吹着傍晚的凉风，蝉鸣和石榴的香气灌满杂货店内，一切都很诗意。但猫蔬说：“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像在一个孤岛上看见来了一条船。”老是守在一个地方，他就会有被困住的感觉，这成了他的人生魔咒。
7 M0 n' W0 d( T) U 6 Q% Q6 ]8 j' x31岁的猫蔬做过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兰州乡下的电厂当了一年发电工——迷恋稳定的父亲给他安排的工作：工作12天，休息3天，四班倒，每天盯着水电表，旁边机器“嗡嗡”在那转，每隔一个小时，他得登记一下各种仪器的数据，确保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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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谁受得了？”2009年，猫蔬专升本，重新进了校园，那会儿风靡大学生圈的是校内网，后来改名叫人人网。猫蔬创建了一个人人小站——文艺猫青年，写一些“文艺又矫情”的文章，没想到成了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文艺是个很美好的词。”即使过了10年，猫蔬依然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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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 Z n9 W1 {后来，微信公众号出现了。虽然导流晚了，但还是有一批粉丝跟着猫蔬转移到了微信上。公众号做起来后，每个月发广告能有四五万的收入。但时间长了，他还是会慌：“你知道这不会长久。”
) I' T5 D# k4 i9 c9 l 3 w+ y; d5 g5 T6 i8 @" B5 I他曾经一度厌倦了每天追热点、发自己不喜欢的广告，甚至想把号卖了，但还是舍不得。有自媒体托底，他继续折腾，和朋友在护国寺开过西餐厅，开了三年转让了，不赚不赔。后来，凭借多年自媒体的经验，去过北京知名互联网公司做新媒体负责人，手游很火时，他又因为热爱而不惜降薪去上海加入游戏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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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过把公众号做大，还找过咪蒙咨询，打算从运营、内容、选题各方面入手，重新出发。咪蒙团队宣布解散后，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个副业只能做副业，已经到了天花板，他顶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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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开了现在这家杂货铺。他重新调整心态，想再做点有趣的事情，重要的是，一定要自由，不能被绑住。反正他就是那类，不能被圈在一个地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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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O, k& g5 I5 P林巧现在在尽力缩减做副业的时间，抽出时间来陪伴孩子。前几天，她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咨询孩子不爱吃东西的问题，有人建议她看一看推拿的书，她发现穴位好多——又是需要学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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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升的顺风车，往返河北固安到北京南六环的天宫院地铁站，这是他每天的固定路线。拉活儿主要靠自己喊，刚开始他不好意思，只是轻声问在等公交的人。渐渐地，胆子大了些，能利落地说出来：“天宫院的，差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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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盘算着，“多一个人，多10块钱，高级一点的纸尿裤能买3个半，普通一点的能买1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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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则时不时做美梦，如果有钱的话，她想辞职再开个十家情趣用品店，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下午闲着无聊就去店里补货。等着支付宝微信进账后，她再买买买，无比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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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采访对象均为化名。
1 I: I1 |. P+ H9 Q6 D2 w % n4 K: i) V3 Y* e0 K 0 b" Z0 p% }) C. S谷雨实验室（ID：guyulab），作者姜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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