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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年春游十渡 |
by 子子 |
1999年4月10日, 我与同学去了北京房山十渡风景区春游。 这是我第一次父母不在身边时出远门, 又是到外地去旅游, 心里总觉得有些没底, 紧绷的神经使我在床上翻腾了很久才入睡。凌晨四点半, 我从睡梦中被室友摇醒。一想起今天的行程, 我赶紧起床, 叫醒其余的同伴。五点钟, 我们收拾停当, 悄悄出楼, 取出自行车, 向夜幕下静谧的校园匆匆地道了声再见就疾驰而去, 拍马杀向动物园。一通狂飙之后, 我们到达了动物园门口, 见到几位先到的同学, 胜利会师。待我们放好自行车之后, 102首班车已经发出, 我们不禁为能否赶上6:38的火车而担心。好在第二班车几分钟后就发车了, 一班人马上了汽车, 只待它能及时到达北京南站。由于是清晨, 路上人少车稀, 从动物园到南站共24站只走了半个多小时。 北京南站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 而且看起来有些破旧, 窄小的站前广场, 低矮的候车楼, 旅客也不多, 甚至看起来还不如家乡的旧火车站, 我几乎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北京的火车站。由于急着赶火车, 北京南站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这些。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北京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也有低矮陈旧的胡同平房。我们一行十人大包小包, 匆匆走进候车室, 却被告知应去检票口进站, 于是又鱼贯而出, 到检票口, 分车票, 剪票进站 。一路上不断又人问我们是否去十渡或野三坡, 搞得不明底细的我们连连说“不”也招架不迭。进了车站, 上天桥, 下天桥, 找车厢, 挤上车。车厢里看起来有些阴暗且肮脏, 人不算多, 对着座号找到座位后又调换了一下, 我坐在车窗旁。六点三十八分, 火车启动, 徐徐离站。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景物, 我默问自己:我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吗?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我从没去过的地方, 父母不知道我在乘车出门, 否则他们一定会为我担心, 毕竟我是第一次父母不在身边时坐火车出远门。不过又一想到有这么多同学作伴, 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有的同学因为困倦就睡着了, 我和几个同学在这边嗑着瓜子闲聊。这时同学告诉我:在站台上曾经有扒手对我“扫描”了一遍, 同行的唐小勇甚至还从裤兜里抓出一只别人伸进去的手。闻之我不禁愕然, 甚至有些后怕。不过这一段令人不快的小插曲很快就随着列车的行进而被淡忘。车窗外那一座座大山吸引了我们。看着那些巍峨的大山和山沟里的房屋, 我不禁感叹大自然的伟大和人类适应力的顽强, 这种感受和以前读课文找中心思想时的感觉全不一样。由于山多, 火车一路上钻了很多隧道,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钻隧道, 过隧道时车厢内昏暗的灯光和列车发出的呼呼响声我联想到童话里的时间隧道。出于无聊和好奇, 我把经过每一个隧道的时间都记了下来, 其中最长的一条隧道竟用了三分半钟, 在我看来那三分半钟的隧道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后来听说有的同学回家时乘车过的隧道竟需二十多分钟, 简直是不可想象了。列车一路上共停了十站:丰台, 大灰厂, 南观村, 燕山, 良各庄, 孤山口, 云居寺, 三合庄。钻出最后一个隧道后, 九点零四分, 列车抵达十渡火车站, 两个多小时的火车行程至此结束。 下了火车, 举目四望, 好奇的我开始打量这块陌生又充满诱惑的地方。车站不大, 附近有几个仓库, 再往外就是那一座座巍峨的大山了。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沐浴着大城市里少有的清新空气, 我们的心情也随之舒畅。站台上有一些拉客的当地老乡, 我们被一位大妈邀去住店, 不管怎样, 先去看看吧。于是我们在大妈的指引下沿西边出了站台。其间, 我们中的一个活跃分子--唐小勇, 化院新绿文学社的社长, 见到一列车尾部车厢上印的绿地黄字的“XL”字母, 不禁兴奋地叫起了“新绿”。其实那只是列车行李车厢的拼音缩写。待大家明白过来, 山沟里便响起一串响亮的笑声。 绕过一个山岬, 见到远处一片村庄横在山脚下, 从地图上得知, 此村名为西庄村。村子不大, 却也有百十户人家。在这安静的群山之间, 没有高楼大厦, 只有红砖灰瓦, 没有车马喧嚣, 只有鸡犬相闻, 一片清静祥和的气氛。对于久居闹市的人来说, 不必说游玩, 就是在这里呆上一天也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穿过几条胡同, 我们到了大妈家的旅馆——其实只是一处农家院, 三间瓦房而已。大家进院谈了价钱, 还算公道, 于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只要住的地方不挨宰也就好办了。我们的房间是一个里外屋的套间,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 留下些东西, 联系了车, 开始了正式的游览。 说是马车, 其实是驴车, 不过那头驴挺有劲, 我们十个人悠哉游哉地坐在车上, 那车把式也只好下车赶驴, 我们借机坐在车把式的位置上, 手扬短鞭, 拍了几张赶车的相片。青山巍巍, 绿水潺潺, 驴车悠悠, 蓝天荡荡。路左边是一连串的峭壁, 其下是一条河, 名曰拒马河。走了一会儿, 便见到一处人工景点:蹦极跳。山崖上伸出一处平台, 距其下水面之间高度为48.5米, 有胆量者可付150元从平台上跳下, 让你体验一下自由落体的滋味, 当然, 踝部有可靠的弹性绳索与平台相连。我们笑谈此事, 互问, 则答:给钱也不跳。那平台的高度只及那山的三分之一处, 如此算来, 那山该有一百五十多公尺高吧。过了蹦极跳, 又转过一个弯, 便见到十渡桥。从前游人须十渡拒水。十渡因此而得名。如今这拒马河上已修建了十座水泥桥, 免去了涉水之烦。桥左边有一很长的橡胶坝, 中间一艺术碑, 上书:十渡橡胶壩。这也算一处景点, 于是大家下车合影留念。那张照片回校洗出后唐小勇将其作为我们宿舍电脑WIN95的墙纸, 后因考虑到肖像权问题而将其取消。 过了十渡桥, 拒马河到了公路右侧, 依旧伴我们潺潺而行, 我们在驴车上叽叽喳喳地对这山这水发表议论。走了二十多分钟, 又过了几座桥, 转下公路, 走了一段崎岖的土路之后, 驴车到了终点:六渡风景区。 六渡风景区的入口已修山门并收费。20元的门票令我们望而止步, 无处不青山, 何必在此处呢?我们决定顺着河滩走一走, 左边是拒马河, 右边是几十米高的峭壁。走了一会儿, 有人发现:右边峭壁下的河湾中有一处较窄的水面已铺石块、柴捆为桥, 便过去试了一下, 有些石块不稳, 但还勉强能过去, 于是就一个一个地小心翼翼地过了河, 到了峭壁下的河岸上, 又爬过几块巨石, 到了一处较平缓的开阔地带。时间已近中午, 大家决定就地休息, 吃些东西。休息时, 我们采了些山花, 拍了些照片。吃过午饭, 我们又继续沿河岸前进, 爬过一堆巨石后见到一处布满碎石的斜坡, 其上方是狭窄而陡斜的山谷, 似乎可以上去。我们以为找到了进山的路, 便怀着激情踩着碎石向上攀爬。上了二十多米, 遇到一处陡坎, 无法上去。这时候我发现旁边好象有一条险要的小路, 便独自探了过去。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绕过山石, 拨开树枝, 上到一处缓坡, 再往上还有几级人工凿成的石阶, 于是我拾级而上, 又上了十几米才停下。这时我再回头俯瞰大地, 那眼前的景色是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到的: 山下平静的拒马河象银色的缎带一样由宽变窄铺向远方, 几块碧绿的菜地象马赛克一样镶嵌在河边的黄土地上, 远处的青山状若元宝, 淡若蓬莱, 托在一片烟气氤氲的树林之上, 它后面的更多的大山则隐入灰色的天穹之中, 令我叹为观止。正可谓无限风光在险峰。 好景不常有, 把酒酹青天, 我欲乘风去, 只恐高处寒。我头顶上是二十多米高陡峭的石崖, 如能乘风而行, 或许还可以上去, 但现实中的我只能望崖兴叹, 决定不冒这个险。下边的同伴在招呼着下山, 我向那山顶道别后, 小心翼翼地下山。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 陡山更是如此, 有几个陡坡我几乎是坐着蹭下去的。到了山下, 大家收拾了东西, 沿原路回到了山门前, 那辆驴车静静地等在那里。我们招来车把式, 乘驴车沿来路返回。 返回的路上驴车路过一个养鱼塘。我们这些吃够了食堂的馋猫想弄条鲜鱼改善改善生活, 赶紧停车过去看看。鱼塘不是很大, 共有四五个鱼池。我见的第一个池子里全是小鱼。第二个池子里有很多巴掌大的大鱼, 我指着那些大鱼, 虔诚地向主人问价钱, 没想到人家说那是鱼苗。我们又转到另一个鱼池, 里面的鱼个头更大, 又宽又长, 一条足有两斤多重,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的鱼被称为鱼苗。旁边有几条捞上来的鱼, 活蹦乱跳的, 十分诱人。一问价钱, 说是八元一斤, 我们立即打消了吃鱼的念头, 决定回村买鸡吃。 驴车行至一处桥头, 大家看天色尚早, 不急着回村, 便下车到河边玩水。河边也有一座山, 山谷的入口处修了几层石阶, 其上方有一个形状类似烽火台的山门, 上书:“风动石景区”。 路旁有一风景区图, 其上画有风景区的景点及路线, 从图上看那个风动石景点离山门还很远, 也没有必要去看。不过既然来了, 我决定沿近处的山坡向上爬一爬。山坡上多是低矮的灌木, 还有些小路, 并不难爬, 我几分钟就上了三四十米高。这时山下的同学也发现了我, 相互招呼了几声, 有几个同学也开始上山。又爬了一会儿, 我翻过一堆乱石后, 到了一处较平缓的山坡, 这才发现山顶还很远, 便停下来歇一下。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了淡淡的乌云, 对面的山坡上光秃秃的, 没有多少绿色, 尽是山石, 右边是暗灰色的峭壁。山下的拒马河此时是暗绿色的, 从灰白的公路桥下缓缓流过, 凝重地在峡谷中蜿蜒。唯有河岸上几块翠绿的菜地点缀在峡谷之中, 甚是活泼, 为这幅暗色的图画添了一抹新绿, 添了一点生机。山下的同学在喊我, 好象是要我下山。因此我也就未向山顶前进, 想来是个遗憾。我找出一张手绢, 用钥匙链上的夹子把它夹在一根拇指粗的树枝顶端, 制成一面白旗, 插在一丛灌木中。过了一会儿, 唐小勇也上来了, 正巧他带有钢笔, 于是我在手绢上写下“1998.4.10 BIT 北京理工大学 61961 刘..唐..”字样, 再插回树丛中。然后我捡了一块石头作纪念, 就下山了。 下山时又遇到几个才上到一半的同学, 一同下山。其间我们把一些大石头沿山坡推下去, 如果运气好, 它能一直滚到下面的山谷里, 铿铿的山石碰撞声在山谷间回响, 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我们乘着驴车走了一会儿, 天空中就下起了“沾衣欲湿”的杏花雨。这正如张志和的《渔歌子》所言:“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 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我暂改为: 十渡山前白鸟飞, 桃花流水肥鱼贵。 过了十渡桥, 路过蹦极跳时, 恰逢一勇敢者飞身而下。我们赶紧停车, 驻足观之。公路距那跳台百余米, 我们看不清那勇敢者的英姿, 但我们能听见他那在峭壁间回响的叫喊, 不知那叫喊是由于兴奋还是缘于恐惧。我原以为这自杀般的娱乐没有市场, 这回我对现代人的追求刺激的心态有了一点新的了解。 回到村头, 我们告别了驴车, 带上东西回旅店。进村时路过一个小卖店, 我们打听得知其中也卖蔬菜, 便准备买些菜来做晚饭。没想到一问价钱, 比城里的还贵, 我们左挑右挑, 只买了几根黄瓜, 八只鸡蛋, 半捆油菜, 几个西红柿。回到旅店, 大家坐在床上边休息边商量晚饭的事。店主说活鸡30元一只, 我们嫌太贵, 就又派了几个人出去到村子里搜鸡。我留在院子里看书没跟他们去, 在安静的农家院里, 坐着小凳, 倚着向阳的暖墙, 捧本童话, 慢慢品味, 确实挺惬意。有两个女生留下来洗菜, 院里的供水设施不是我所想象的压水机, 而是一根自来水管。我正感叹这现代设施普及之广泛, 没想到这里晚上也要停水, 旁边还有几大缸水备用。我们在这边等了好久, 才盼回了那几个找鸡的同学。 后来他们说, 买鸡时我没同去是个遗憾。他们出门后遇到两个小孩, 便打听他们家中有没有鸡要卖, 跟着小孩到了他们家。那家看起来条件不错, 进院时见到两只大白鹅和两只鸡, 以至于产生了那两只鸡是小鸡的错觉, 唐勇在一旁掂着鸡嗉子说这能有一斤多重。那边拿来弹簧秤来称鸡, 本以为那两只鸡只有四五斤重, 结果称出七斤多。为了检验弹簧秤的准确度, 他们还借了罐“健力宝”来试秤。结果是基本准确, 谁知那误差是百分之几。鸡已称出来,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 最后以37元成交。一进院, 那大妈就说这是老鸡。我们对老鸡也没什么概念, 对吃鸡的兴趣依然不减, 唐预定了鸡头, 还有人说要把吃剩的全部包干。借了把刀, 出院杀鸡, 据说蹭了好几下才割破鸡脖子。这边烧开水, 然后是褪毛, 开膛, 收拾内脏。我对杀鸡这套业务不甚熟悉, 真不知那几位同学是什么时候练就的好身手。收拾完鸡, 天也黑了。回到院里, 把鸡洗净, 又找了块油石磨磨刀, 解鸡。借来高压锅和调料, 一位北京的女生自告奋勇, 装锅, 加调料, 放在煤气炉上。剩下的就是盼它快点熟。 过了二十多分钟, 约莫鸡快熟了, 这边开始做菜。又是那位北京的女生主刀。切菜时发出的那久违的笃笃声使我想起了在家时母亲做饭的情景, 长这么大, 我还没正经切过菜, 只会打鸡蛋。想起来真是不应该, 将来应该找个机会锻炼锻炼。一会儿功夫, 炒好了四个菜:肉炒黄瓜片儿, 肉炒油菜, 黄瓜炒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看起来不是很诱人, 而且事实证明:盐放多了。主食是方便面, 碗面是开水泡的, 散装的是统一在大勺里煮的。我们向店主借来方桌, 因为人太多, 只好把饭席设在院子里。放好椅子, 摆上碗筷, 我们的晚饭就这样开始了。饭菜算不上丰盛, 但在这种环境里, 我们吃的就是情调。菜稍微有点咸, 期望值很高的鸡肉有些硬, 那几个夸口的同学勉强完成任务, 我们总算领略到了老鸡的成熟, 不过味道还可以。没有酒水, 用矿泉水和仅有的两罐可乐代替。不管怎样, 一桌饭菜下得很快。直至我作为终结者最后一个离席, 时针已指向九点。收拾桌子, 刷碗洗筷, 该还的还, 该收的收。我们收拾时, 又有几拨学生来住店。收拾完毕, 没有晚自习, 我们洗漱一下就回屋了。我们六个男生住在外屋, 上床后又玩了会儿扑克, 十一点才睡下。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明天还会有新的旅程。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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